乍然惊醒的见月,还有些茫然地眨眨 眼,迷迷瞪瞪四处看了一圈,一时有些不适应场景的飞快转换。 暴雪、疾风、雾霭、庄严神秘的祭祀之舞、红发之人,鲜明深刻如同现实,却已经被抛在遥不可及的梦境中了。 她低头看了看掌心,浸润过纸窗的月色,倾洒在她白皙柔软的手上,那短杖木质的纹理触觉,似乎还残留其上。 那真的……是梦吗? * 原本停歇下来的暴雪,又开始在境中肆虐了。 雾霭般的大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衬的雪色之下,那个金红的人影,格外渺小。 人类在天灾面前的无力与弱小,可见一斑。 又是一阵飓风卷过,却没有撼动那看似单薄的身影,只能怒吼着将对方的“炎”字遮面扯下,随意丢弃在风中。 “多谢你,炭十郎。” 那人开口了,眼前明明空无一人,他却像在同谁交流似的,偶尔还停下,似乎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是啊,是个很有趣的孩子呢。” 他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向被暴雪遮的阴沉沉的天空。 不仅有趣,她还是特殊的。 不管是对这个世界,本该死去的人,还是兄长来说。 * 离谱,就离谱! 托梦都能托错人,他老婆孩子就在隔壁,找到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梦里,这合适嘛?! 这也就算了,她都听话地接过短杖,接下来好顺势提出比试请求了,他居然就这么翻脸不认人,把她踢出了聊天频道。 这究竟是鬼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见月懵比,见月咬牙,试图闭眼重新睡回去,找对方理论,然后……便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混合着孩童嬉笑打闹之声一起传来的食物的香气,见月陷入了沉思。 昨晚睡的,还挺香哈。 “咚咚。” 木制的移门被敲响,花子轻快活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见月姐姐,母亲做好早饭啦,快出来吃吧。” 连最小的六太都已经起床许久,乖乖呆在哥哥姐姐身边一个人玩耍了,见月怀揣着自己这么大个人竟然还赖床的愧疚,含泪吃了三大碗饭。 呜呜,炊饭就是香啊,还夹杂着粳米,与普通米饭相比,格外有嚼劲。 灶门葵枝看着她这副吃饭吃的格外香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即使实力斐然,还能和那晚那种怪物交手,但性格终究是个孩子呢。 “稍等片刻,我再给你拿点小菜。” 没想到小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胃口还挺好,桌上用来下饭的配菜皆已见底,灶门葵枝忍不住站起身来,温声说完,便转身向着储藏腌制菜品的小窖走去。 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竭力想将自己嘴巴内的东西咽下去,告诉她“不用麻烦了”的见月。 灶门家一向有着腌制蔬菜的传统,他们的故乡——雪山,是个常年被冰雪笼罩着的地方,只有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才会冰雪消融,草木复苏。 为了一年四季都能吃上蔬菜,灶门葵枝便会在这段时间,将新鲜的蔬菜腌制进缸中,存入窖内,等到冬日来临,新鲜蔬菜紧缺,再将其取出来。 她从大缸中舀出一叠酱菜,正打算端出去之际,余光瞄到了角落里放置着的一个小坛子,不禁愣了愣。 咦,那是什么? 驻足在原地回想了一番,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一亮,也将这个小坛子捧了起来,一同带了出去。 见月看着矮桌上满满当当一叠的酱菜,还有那容量不小的小坛子,花容失色。 这……这么多吗? 这个 量,可能需要杏寿郎或者蜜璃来了。 灶门葵枝看出了她的惊讶,赶紧解释道: “这个小坛子,是祢豆子和炭治郎小时候,学着我腌制蔬菜的步骤,自己随意找了点野花野菜一起腌成的。” 像是想起了当初的温馨时光,灶门葵枝的眉眼越发温柔,话语也带上了一丝怀念。 “那时候炭治郎才到我的腰,祢豆子甚至连路都走不稳呢,还趁我不注意,偷吃了这些腌制的野花野菜,当晚就拉起了肚子。没想到一转眼,他们就都长大了啊。” 眼看着对方的语气逐渐从怀念转到失落,见月心知灶门婶婶恐怕是记挂炭治郎他们俩,连忙出声打断了她, “哇,炭治郎和祢豆子这么小就会帮忙做家事啦,能成功做出腌菜已经很了不起啦,我可是现在都被家人拒绝进入厨房重地呢。” 她兴致勃勃地拉过坛子,将上头已经积了许多灰的盖子拍去,探头往里望去。 呃……确实是一道极为抽象的后现代主义料理呢。 黑乎乎的一团乱麻,只能隐约看出这野花/野草生前的花瓣/叶茎大概是某种细长的条形,张牙舞爪的纠结在一块,伴随着蒸腾而起的奇妙且上头的酸味,似乎能让人看见三途川在眼前流淌。 夸赞的话语就这么堵在了见月的喉咙里,不上不下。 默哀,这野花野草生前也是一株体面花/草,只是可惜生不逢时,没有遇到珍惜它的人。 灶门婶婶大概是被母爱滤镜迷晕了头脑,见到这种奇形怪状的腌菜,还在一脸欣慰地感叹,祢豆子从小就很懂事聪明,小小年纪厨艺了得。 见月能怎么办,她只能微笑点头附和。 啊对对对,此腌菜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不过……这倒是能当作旧物,带给祢豆子和炭治郎,他们也有两年多没有回来了,祢豆子的情况不太方便,而炭治郎又不愿意和妹妹分开,便只能偶尔和家里通一回信。 自从炭治郎通过藤袭山考核,回去狭雾山后,祢豆子便从将近两年的昏迷中醒了过来。 只不过却完全忘记了为人时的记忆,就像一个年幼的孩子,只是单纯的依赖炭治郎和与她相处亲近之人。再加上鬼的拟态,让她一直保持着年幼的身形,乖巧可爱的让见月每一次见到她,都忍不住上去吸一口。 说不定见到这咸菜坛子,能勾起祢豆子为人时的记忆呢。
第一百二十章 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灶门葵枝, 果然,她听到也许能借此勾起祢豆子为人时的回忆时,别说这个咸菜缸子了, 当即起身就进屋收拾出了一堆东西,托见月一并带给祢豆子。 也是因为如此,当她站在灶门炭十郎的墓碑前时,大包小包, 十分没有排面。 这还是见月极力说服,砍掉了大半零碎东西之后的结果。 灶门炭十郎安葬的地方, 离灶门家有一段距离,她原本只是打算来看一眼, 并不抱着能找出什么线索的希望。 毕竟继国缘一的时代实在是太遥远了,距今数百年,也没人知道他当年离开鬼杀队之后去了哪里, 是否留下了后代。 若这个世上有能够确认继国缘一是否是灶门一家先祖的人,大概也只有继国严胜了,以鬼对亲缘血脉的感应,大概是能推断出灶门家是否与他有关联的吧。 从鬼杀队月柱甘愿堕落为恶鬼, 还坐上了上弦壹的位置, 历经数百年的人类世界变化。 “呵。” 见月嘲讽似的轻笑一声, 她的这位月柱前辈, 玩得还真是够花的。 不过之前同鬼舞辻无惨一战, 得到了对方已经消失许久的消息,也能借此推断出他大概是摆脱了鬼王的限制,不知道现如今在哪藏着呢。 就算是把他找出来了, 人也未必乐意给他们当免费的DNA测序仪。 轻轻摇了摇头, 将繁杂的思绪抛诸脑后, 见月严肃了神色,开始仔细打量面前这座不大的墓地。 这是她此行的最后一个目的地,假若在这里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的话,便要先行回鬼杀队本部,将在灶门家得到的消息整理上报给主公。 因此,她已经先同灶门葵枝和几个孩子道过别,恰好炭十郎的墓地与她要出山的路处在同一个方位,问清楚位置后,便也没要他们陪同,只是孤身一人前来,顺便拜祭一番。 况且昨晚那个梦,还是让她耿耿于怀。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究竟是她潜意识里投映出来的,还是真的被某种玄之又玄的力量将其反应在她的梦境中的,一试便知。 至于怎么试,那当然是遵循剑士的方法,将昨晚梦中的那套剑技演示一遍啦~ 要知道一个剑士碰到玄奥高深的剑法,能忍住不亲自上手练一番,需要多强大的意志力吗!她可是忍了一个早上呢! 更何况还是这种梦中教学的模式,彻底点燃了见月的中二病之魂,她的随身老爷爷金手指,终于要送到了吗。 就是送到的会不会有点延迟,她都已经能砍翻鬼王了耶~ 将手中的大包小包放在不远处的树下,此时阳光正盛,地上的薄雪却不见消融的迹象,随着她的走动留下浅浅一串脚印。 见月站在灶门炭十郎的墓碑前,先是弯下腰,仔细地擦拭去墓碑上覆盖着的一层薄雪后,才起身鞠了一躬,以示对逝者的尊重。 接着,她微微阖目,有意识地开始调整起了呼吸,脑海中也在不断回忆着昨晚梦中见到的情景。 即使那支祭祀之舞,到最后已经完全化繁为简成了剑技,她依旧不打算直接学习那最后的剑技,而是从祭祀之舞开始,慢慢摸索。 学习剑道,接触呼吸法已有十年有余,即便只是在梦中惊鸿惊鸿一瞥,见月却能隐隐悟到,这祭祀之舞演变而来的剑技难度,绝对不比月呼要低。 若非要比起来,月之呼吸的招式大多为群体性攻击,杀意十足,使用者既要杀意凛然,同时还要保持绝对的理智,对细节的把握更是重中之重,每一道圆月刃的攻击方向和速度都是可以人为控制和调整的,其中精妙和计算量之大,令人头皮发麻。 而祭祀之舞演变 而来的剑技,则是更倾向于体悟。 没有那么多需要考量权衡的东西,只是凭借着天生的悟性和灵气,自然而然地使出来。 假若月呼凭借不停地摸索和练习,尚且还有迹可循,那这支剑技,恐怕真的只能靠老天爷赏饭吃了。 说实话,见月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赋异禀的天才。 第一世时,她就像所有普通人一般,按部就班的上学、毕业、找工作。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她英年早逝,在将要吃社会人的苦时,穿越去吃流星街的苦了。卑微又弱小,还要忍受着从小接受的人生观价值观被推翻重建的崩溃,每天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 她痛苦于上天既然将她丢到一个秩序崩坏的地方,为何又要让她经历过文明世界的渗透洗礼,又庆幸于她曾经亲眼见到过人类璀璨的文明,以至于不曾完全放任自己堕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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