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场边也没什么事,便聊了起来。桑岛慈悟郎也借此机会,问起了那个一直让他们这群老牌培育师深感好奇之事。 鬼杀队的霞柱,如今还不到13岁,如此稚龄,却已经成为了柱级剑士,实力天赋之强,可见一斑。 而众培育师更关心的,是身为他曾经的老师的月柱——竹之内见月,是怎么训练他,将璞玉雕琢 成如今这般璀璨的美玉的。 他们这群老家伙,年轻的时候并肩作战,临老却变得幼稚起来,开始互相攀比起徒弟。 而见月虽然人不在培育师们的江湖,江湖却流传着她的传说。 让一个从未习过剑的孩童,握剑两月,便成为鬼杀队柱级剑士,其艰难程度,差不多等于文盲上学两月,从大字不识到逆袭清北。 放到她的第一世,高低能拿到个高考名师的称呼。 “我是怎么训练无一郎的呀?” 听到桑岛慈悟郎的问话,见月歪头想了想,自信发言, “只要训不死,就往死里训!每天累到倒头就睡,连吃饭都是我硬把他从窝里扒拉出来喂的。就是有几次,我下手没注意,差点把无一郎打死,不过幸好蝶屋离得近,抢救得很及时。”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还带着灿烂洋溢的笑容,仿佛只是在谈论刚刚的桃子有多甜,全然不知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恐怖。 闻言,桑岛慈悟郎一哽,这话他该怎么接,夸赞对方教学有方吗? 正好跑过两人跟前的善逸,完完整整听到了见月所说,脚步微微凝滞。下一秒,他一改方才哭哭唧唧的模样,神色一肃,调整呼吸,如闪电般冲了出去,原地只留下一阵尘土飞扬。 看见了吗爷爷,我很勤奋和刻苦很努力哒,求不要把我丢给竹之内小姐训练QAQ。 见月看着两人的表现,哪还不晓得是他们误会了自己,但是实情她也不好一一道出,便只能咬着手帕流着泪,默默接下了这盆“铁面严师”的脏水。 无一郎刚来鬼杀队的时候,有严重的睡眠问题。 早上还是那副小面瘫脸,整天异想天开的给云朵起名,好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只不过一到晚上,他就开始呓语噩梦,困囿于梦魇中,无法醒来。 见月第一次听到动静赶去的时候,就看见小小的无一郎蜷缩在被窝中,嘴唇发白,额上都是冷汗,还在含含糊糊地不停重复说着什么。 她将耳朵凑了过去,仔细分辨,才模糊听清,对方是在呼喊着家人的名字。 那个晚上,见月都没有离去,任凭无一郎死死握住她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握住水面上最后一根稻草,直至天明。 她还记得鸡鸣声响起之时,无一郎也同时睁开了眼睛,眼里还有未散去的惊惧和惶恐,但很快平复下来,梦境里所有的血色和悲伤,都被掩埋在那宛若春天的薄荷绿眼眸下。 “你怎么在这儿?” 他飞快撒开见月的手,对自己捏出的暗红色握痕视而不见。 至于见月,她也没有选择将这件事透露出来,而是如若无事地收起手,没好气地对着无一郎吐槽道: “你还真是迟钝啊,如果我是敌人,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为了改善无一郎的睡眠质量,见月从忍那儿要来了修复助眠的药材,每天将对方训练得动弹不得,再扔进浴池里洗药浴。 一天艰苦的训练,再碰上舒舒服服的药浴,对方的睡眠质量得到了质的飞跃。 就是有一点不好,因为实在是太劳累了,无一郎总是泡澡泡着泡着就睡着了,虽然见月认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再说了他一个小豆丁有什么看头,帮他洗澡和帮小黑洗澡没有任何区别。 但为了男孩纸的清誉着想,见月还是很体贴的去找了【隐】的男性成员来帮忙捞人。(ps:率先排除了找前田正男,她对这个四眼仔的节操,仍持观望态度。) 现在想想,大概就是找来帮忙的【隐】部成员中,有人传出去月柱太过严厉,将名下继子训练的都没办法自己洗澡,才导致后来她都没有再收到可可爱爱的继子。 至于将 无一郎打得半死这件事,见月表示,哦,这是真的。 别问,问就是她也没想到,这孩子剑术天分这么高,没想到却是个小脆皮,这让一向高魔抗高物防血厚攻击力又高的某六边形战士——月某,表示非常震惊。 回到现在,善逸已经那十几圈跑完了,此时正有气无力地趴倒在地上,在看到自家师父带着见月走来之时,一个激灵又爬了起来,强装出精神抖擞的样子。 “爷爷,我跑完圈了!” 正行至善逸面前的桑岛慈悟郎被吓了一跳,狐疑地上下扫视了自家小徒弟一眼,怀疑他是不是跑步跑的脑子坏掉了,突然这么热血做什么?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善逸又抢先一步占了话头, “要不我们去师兄那看看吧,雷之呼吸的六大剑式,师兄已经学会其中五式了,他的训练方式一定更有参考性!” 抱歉了师兄,竹之内小姐的眼神实在太有压迫力了,我害怕呜呜。 桑岛慈悟郎本想斥责他又想偷懒,但转念一想,小徒弟的训练无非是跑步这类基础的体能训练,确实是狯岳那孩子的训练更加具有观赏价值,便转头看向见月,问她的意思。 见月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善逸,直把他看得冒冷汗,才慢悠悠说道: “好啊,那就去看你师兄的训练吧,不过你也别闲着。” 她摇摇一指,简单指出了一片面积不小的区域, “我和你师父去观摩你师兄训练,你就帮你师父把这片区域的桃子都采摘下来吧,天黑之前,要完成哦~” 善逸看了眼天色,沉默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而那片桃林的面积,是往常两天的采摘量。 魔鬼啊,她是魔鬼啊! * “之前听您说,您的大弟子准备参加下半年度的藤袭山考核了?” 见月和桑岛慈悟郎走在桃林中,有些好奇地询问出声。 “不过善逸说他雷呼六型,只学会了五型,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鬼杀队的入队考核,是需要培育师们提前报备,最后汇总各方面人数,才定下具体考核的日期的。 也就是说,是对方主动汇报总部,才会让只习得雷呼五型的大弟子,参加下半年的藤袭山考核的。 “唉。”桑岛慈悟郎低低叹了口气, “狯岳那孩子,太过执拗了些,心思重,无法全身心投入到雷之呼吸中,才一直学不会最基础的壹之型。我希望他能早日入队,通过斩鬼救人,悟透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澄明心台,才好进一步了领悟雷之呼吸的奥义。” 他的两个徒弟,性格都颇为极端,若是引导不当,恐怕会误入歧途啊。 桑岛慈悟郎紧皱着眉头,由于太过忧心,没有注意到,在提及狯岳的名字时,一直走在他身边微笑着的见月,身形忽然一顿。 狯岳啊,真是个熟悉的名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眼前的树林已经逐渐变得稀疏,林子深处的又一个道场,缓缓呈现在二人眼前。 这处道场明显比上一处要老旧许多,可是各种设施却更加完善。 场地中间,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和服的背影,正拿着把竹刀,似乎正在练习雷之呼吸的起式。 虽然多年不见,可是气息却没有变呢~ 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见月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了些。
第一百零三章 狯岳举着竹刀, 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俨然一副沉浸在剑道的世界中无法自拔,不为外物所打扰的样子。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 一片焦灼。 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不行! 明明是雷之呼吸最基础的壹之型, 为什么他就是使不出来! 老头子说的那些诀窍,要点, 什么摒弃杂念,什么纯洁内心, 统统都是屁话, 没用没用没用!!! 左肩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这疼痛不难忍,却让他再一次想起了那个人。 她在刺穿他肩膀的那一刻, 正是天光乍破之际, 阳光从背后拥住那个人, 亲手为她戴上了金色的冠冕,显得如此威严而又让人难以直视。 可狯岳记得最清楚的,却是她那双无情的眼睛。 在漫天的红霞金光中,那双眼睛依旧黑沉幽深的令人畏惧, 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与漠视, 像是高天原上的神祇垂眸望向凡间万民。 每每回想起这双眼睛,他就像在寒冬腊月中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从里到外,骨寒毛立, 恓惶难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无限接近死亡, 心脏跳动之快,像是要扯开他的胸膛,将血淋淋的自己晾晒在阳光下。 狯岳竭力将脑中再次出现的那个人的模样挥散,强逼着自己忽略掉作痛的旧伤,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剑式上来。 不行,还得再努力些才可以。 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摆脱那个人带给他的阴影,要强些,更强些,为了活下来我愿意付出所有…… “狯岳,够了!” 一声大喝从一旁传来,惊醒了正陷入魔障中的狯岳。 桑岛慈悟郎本不愿打扰弟子的修行,可是对方的情况,却明显不对劲。 原本全神贯注的表情,逐渐染上几分挣扎,变得一片惨白,连握着竹刀的双手,都在隐隐发颤,竟像是走火入魔了。 他的这一声大喝,成功叫醒了对方。 “啪嗒”一声,狯岳的双手一松,任凭竹刀掉到了地上,才怔怔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最先看到的,是老头子那张严肃中带着焦急的脸。 呵,装什么,你最关心的,不是我妻善逸那个废物吗? 额上流的汗逐渐蔓延到眼睛里,将双眼弄的酸涩又模糊,视线里又有一个人影出现在老头子的身后。 那是谁?我妻善逸吗? 不对,这个身影要更加纤细柔美些,像是女孩子的体型。 狯岳眨了眨眼,等到视野重新变得清晰明亮,才再一次看了过去。 “嗨~” 见月粲然一笑,明媚爽朗。 只一眼,便像是拥抱住整个生机勃勃的春天。 咚咚!咚咚! 狯岳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犹如鼓点般跳动的心跳声,肆意的在胸腔中狂欢,震耳欲聋。 本就在高强度训练下濒临极限的身体,又在沉重心理压力的双重压迫下,终于宣告罢工,他,晕了过去。 “狯岳?!” 桑岛慈悟郎惊呼一声,连忙上前一步,接住晕过去的大弟子。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晕过去? 难道是下半年的藤袭山考核,给了他太大压力,最近训练太刻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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