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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跪坐在萨奇旁边捂着脸痛哭，他完全沉浸其中，根本不知道妮娅的到来。马尔科站立在艾斯身边垂眸望着萨奇，他的身影十分寂寥，闪烁着的火光映照在他身侧，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白胡子老爹坐在正中央，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眉头紧锁，盯着萨奇一言不发。 周围的船员们神情都不太好看，大多是悲恸的哭泣着的，妮娅很容易被周围情绪代入，她往后退了两步，悄悄退出人群之外，呼出一口气。 人群里传来艾斯带着愤怒的声音，他带着绝望与悲伤怒吼：“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把他抓回来！问个清楚，为什么要杀害萨奇！！！” “艾斯——”马尔科叫住他，“这件事情……” 艾斯第一次强硬的打断马尔科未说完的话：“这是我的队员做出来的事情，我需要为此承担责任！就由我负责将他找回来！！” 他扭头就往外跑，冲出人群的时候正好经过妮娅身边。 妮娅伸出手，拉住了即将俯冲到海面上的艾斯。 艾斯一愣，扭头一看，这才发现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他满腔的怒火以及悲伤在看到姐姐的那一刻达到顶峰。 妮娅看见艾斯眼中有泪光在闪烁，看见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小男孩眼里满是自责与愧疚，他在自责什么？又在愧疚什么？ 自责没有早一点发现黑胡子的隐藏与阴谋，愧疚自己没能约束好队员的行为，对自己的家人兄弟造成了伤害。 妮娅心知肚明。 艾斯非常重视家人和朋友，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打击太大了。 “姐姐……”艾斯低声喊着她。 妮娅松开了抓着艾斯胳膊的手，她如同往常一样轻柔的抚平他衣领上的褶皱，又拭去他眼角的泪。 “艾斯。” 妮娅知道艾斯这一去意味着什么。 “万事小心。” …… 艾斯离去后，妮娅帮着在莫比迪克号上处理萨奇的后事。 海贼们都是向往自由的，白团的海贼们在大海上相遇，组建成这个在海上的大家庭，因此最后萨奇的埋葬地是大海。 生于大海，最终归于大海。 看着他们将萨奇的骨灰洒向大海时，妮娅翻翻找找，找出来以前帮白团拍的大合照，当时她知道萨奇日后会死，特意帮马尔科和萨奇多拍了几张合照。 她将照片里带有萨奇的全部找出来，塞到马尔科手中。 马尔科一夜未合眼，他始终在忙碌着，除了在艾斯临走前他开口说过话之外，妮娅没再听到他多说一句话。 他沉默着隐忍着，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但他周身却好像笼罩着说不尽道不明的悲伤。 马尔科停下脚步，低头看向手里的照片，他一张一张翻动着将照片看完，一夜没说话的嗓子刚开口时有些低沉沙哑。 “谢谢你，妮娅。” 妮娅一向认为自己不太擅长安慰人，她在这种时候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马尔科。 语言太苍白无力了，安慰不能让萨奇活过来，也不能让时光流转。 就像当初艾斯和萨博那件事情一样，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是既定事实，再难受再痛苦，也改变不了事实，只能自己消化。 她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在多少个日夜里孤独的舔舐伤口，直到时光流逝，时间抚平了她的创伤，她才最终从那段回忆里走出来。 妮娅摇着头看着他：“不用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拥抱住马尔科。 妮娅两条手臂环绕在马尔科脖颈间，她将手放在马尔科的后脖颈上，就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抚着，极有频率，手法温柔，有安慰人心的作用。 她听见耳边传来马尔科低沉的笑声，但那笑声很轻，只笑了一下就停顿住。 “哄小孩？” 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将手放在妮娅的背上，也学着她的动作顺了顺妮娅的背又道了一声谢：“谢谢你，妮娅。” 妮娅的声音闷闷的，搂着马尔科脖子的手紧了紧：“我都说了不用道谢。” “我不想看着你们难过，但我很抱歉，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马尔科松开妮娅，拍拍她的头：“我知道，世事无常，人心叵测，这是谁都无法预料的事情。” 妮娅看着他脸上那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咬着牙点点头。 “嗯，或许这件事情很难让人释怀……但……” 马尔科伸出手挡在妮娅的嘴唇上，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他好像是笑了笑，但笑容极淡。 “我都明白的，妮娅。” 妮娅看懂了他未说完的话，此时的他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陪伴，他只需要静一静，一个人去想清楚所有的事情，并且……按照马尔科的性格，他根本就不想要这件事情牵扯到妮娅身上。 艾斯已经被牵扯其中了，在没弄清楚事情关窍前，他不想让妮娅也牵进来。 但…… 妮娅伸手握住他的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第291章 香克斯的担忧 白团发生的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香克斯的耳朵里。 第二天一大早，香克斯就给妮娅传来邀约见面的小纸条，并且询问她现在是否在白胡子海贼团里。 当时的妮娅才刚睡下两小时，又匆匆忙忙的起身准备去上班，看到纸条便回到：昨晚在，现在已经到家，准备去上班了。 香克斯便说：下班后见一面，妮娅，我有事和你说。 妮娅回了声好，便离开家到了海军总部。 她大概是知道香克斯想说什么的，对于黑胡子这个人，香克斯比当下的任何人都要了解他，在前几年，香克斯也提醒过马尔科要注意黑胡子这个人。 但……怎么说呢？ 黑胡子的伪装太出色了，他在白胡子海贼团里蛰伏二十多年，从未露出蛛丝马迹，让马尔科去注意防备着一个二十多年没做过什么错事的家人，向来以家人为优先的白团肯定做不出来。 谁都没料到黑胡子会这么大胆，恶从胆边生，杀害萨奇抢夺暗暗果实。 至于海军这边，目前还没得到白团那边的消息，妮娅今天来上班时，没有听到相关情报，大家依旧为了一些不知名小海贼船奔波着。 波鲁萨利诺连声抱怨最近一段时间忙的都没时间摸鱼了~ 妮娅还在旁边奋笔疾书呢，闻言没好气的斜了一眼他：“能不能不要总是想着摸鱼啊！大将！支棱起来好好工作不行吗！！！况且你现在还躺在沙发上呢！你先坐起来再说！” “……啊啊。”波鲁萨利诺应了一声，懒洋洋的从沙发上坐起来，但他的身体根本无法坐直，才刚刚直了一点，跟没有骨头一样又耸拉下去。“太累了，小小姐，你们年轻人是无法理解的~每天上班这件事情已经耗费了老夫全部的精力了捏~” “我已经不年轻了。” 妮娅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相比起刚进入海军总部的一些十多岁的小年轻们来说，她已经不年轻了。 “对喔~”波鲁萨利诺闻言扭过头，细细打量着妮娅，这才发现跟了他很多年的小小秘书，如今也年近三十了。“时间过的真快捏~” “是啊。”妮娅将手上的文件夹收拾好，起身准备去茶水间给自己泡杯咖啡。“等过两年就辞职不干了，这高强度工作我已经吃不消了。” 波鲁萨利诺望向她：“啊？小小姐不和老夫一起退休吗~？” “等您退休至少还要再等十年吧？战国元帅都那个岁数了还没退休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时间可没大将们这么充裕。” 海贼世界的非普通人，平均寿命都还挺长的，或许果实能力或是什么其他能力有延长寿命的效果，反正妮娅看他们四五十岁了，实力也不会有任何退步。 她刚到海军总部时，三大将就是众多男男女女们心中青睐爱慕的对象，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三大将还是。 她的寿命应当在传送果实的作用下……以及系统的操控之下，不会特别短，但妮娅知道顶上战争过后，她的通缉令也会满天飞，她在海军总部待的时间太久了，哪怕把自己黑衣黑口罩遮的严严实实的，按照波鲁萨利诺的细心程度也绝对能从人群之中认出她来。 况且还有面子系统摆在那里，她但凡露出一点点脸，就会被立马看出来。 艾斯和工作是无法两全的，她很感激这么多年以来海军总部的各位对于她的照顾，日后也会怀念大家一起相处的快乐时光。 但是，在她心中，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够比得上艾斯。 他承载着父母无言的爱，必须要活下去。 …… 当天晚上下班后，妮娅饭都没吃就去了雷德·佛斯号。 “这是准备去找白胡子老爹？” 香克斯知道妮娅的下班时间，早早等候在甲板上，一见她出现立马迎了上去：“嗯，我联系不到艾斯，去找白胡子，先说动他，看能不能把艾斯叫回来。” 他抓住妮娅的手，用掌心里的温度替她驱散了寒冷。 香克斯看着妮娅，神情十分严肃：“妮娅，黑胡子不简单，他比你们想象中的更加复杂和难以捉摸，你能联系上艾斯的，你要把他叫回来，不然这件事情……恐怕会发酵到难以挽回的地步。” 妮娅回望着他，看着他那双褪去青涩的狗狗眼里所带着的担忧与紧张，笑着安慰他：“我知道，但我作为姐姐……无法在我弟弟失去家人时，告诉他，你不能去找别人报仇，这样会有危险。” “我很了解艾斯，哪怕我告诉他，前路有艰难万险，甚至可能会因此丧命，他也依然会选择去。” 香克斯还打算说些什么，就听见妮娅又补上了一句。 “所以我不会阻拦他，做姐姐的，不就是替弟弟兜底的吗？” “兜底？”他下意识听着这话感觉不对，心中猛地一慌，拽着妮娅的手也不自觉的加了点力道。“妮娅，你想做什么？” “啊？”妮娅颇感意外的看着他：“我没打算做什么呀？” “妮娅。”香克斯的语气愈发认真，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妮娅，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无论你想要做什么事情，如果这件事情你没有把握，或者说意义重大，可以事先告诉我一下吗？” 香克斯知道妮娅这么多年来足够独立自主，她极有可能自己心中已经有了对策。艾斯这件事情往远一点去想，真的很容易出问题，谁知道黑胡子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当然会和你说啦。”妮娅的笑容始终如一，似乎和原来没什么区别。“香克斯，不用过于担心艾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就应该自己走下去。你说的那些，艾斯一定心里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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