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人非人。 眼瞳颜色如石珀,代表“严冬”的花从他身上长了出来,如同磐岩被花扎根进血肉。 双手和被花扎根的胸膛都是岩石的纹路。 他不在意这些过来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千峰万仞之间的确是安静又安全的,不用担心魔神的侵扰,严冬的魔神一般都会在同一个地方看着日升日落。 直到他们举行了科仪。 魔神注视着两个神明的塑像,第一次问:“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是最初的医师,是典籍里记载的“严冬”的魔神。 但祭祀他们的人不知道两位神明的名字。 “名字?” 等了很久回答的魔神沉默着,从自己磐岩的身躯上找不到他最初的名字,那可能是相当重要的东西。 这些对着他和那个人塑像跳的奇奇怪怪,既不是在躲避攻击,也不是在攻击的人答道:“这是被人称呼的必要之物,由字组成。” 严冬的魔神于是说:“钟离。” “她称呼我,钟离。” 4, 一开始是拔掉了咽喉上的岩枪,骸骨坚硬,他废了些力气,又用她身躯里长出来的花堵住岩枪造成的破损。 没有回应。 再是抽出她肋骨间的岩枪,花朵冒出来的速度加快,也许就是回应,但没有她的声音。 直到待的太久,他留下的伤口愈合处长出了一朵花,也许这也是一种厮杀。 磐岩会在花的生长下破碎,还是花朵的再次枯萎,他等着这场无声厮杀的结局。 最后是身上有着花的气味的人过来了,气味清淡,所以他看了他们一眼。 这群人拿出他们的塑像,跳的奇奇怪怪的时候,他看见了她,在冷淡的抬眼看他。 胸口的花根须又往他的血肉里进了一分。 “这是什么?” 得到了她的回应,声音冷淡:「我们的被扭曲的塑像,你可以闭嘴再问我吗,■■■■?」 「我的名字?」 「■■■■。」 她看起来更不耐烦了,「钟离。」 「你的名字。」 「清心。」 “最初的医师”,“严冬的魔神”,两个从远古就开始就纠缠在一起的不知名魔神,在这一天被魔神亲自告知了名字,钟离和清心。 之后便是严冬肃杀。 严冬的魔神从千峰万仞里走了出去,带着走进去的人,带着被赋予名字的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塑像钟离与清心,一如远古时期,他们两个魔神的争斗,让这片区域上只余“严冬”。 5, 钟离闲暇时会喝茶听书,赏花赏月,喜欢登高望远,慢条斯理的做着所有事。 那个肃杀的严冬在时间的安抚下终于变得沉稳可靠,被人的信任和他自己一点点塑造成一个理想中的帝君形象。 与清心记忆中的钟离一样。 魔神死后会有怨念残留,钟离杀了那么多魔神,知道这点,也知道让魔神死而复生的代价。 他学会了很多。 自然也算是知道,这些年他所见到的清心是什么。 地脉产生的记忆体。 残留的魔神的记忆碎片。 但如此过了这么多年,钟离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自己的名字,习惯了这副模样,磐岩终于被那朵贯穿心口的花雕琢成了钟离。 “如此也好。” 钟离看着山巅间生长的清心,“正如清心只生在璃月。” 心口那朵花又刺了一下他。 “有感而发罢了,你倒是小气。夫妻都做了这么些年,还是不能接受与我放在一起被提及。” 代表严冬肃杀的两位魔神,在历史的演变中,已经成了夫妻神。当时争斗的原因提起来,璃月人都说帝君和夫人当时是在磨炼各自的武艺。 他们信誓旦旦的说他们一同出现在他们面前过。 无论开端是多么不死不休,他们现在已经纠缠得足够深。 也好。 也好。 以不知缘由的厮杀作为生命的开始,那么,也应当持续到他生命的结束。 6, 无从回返,便称歧途。
第52章 “不要分神。” 他说。 清心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抬头给予一点回应,但他们都应当知道,她听不懂。 这算是魔神生命里短暂的浮隙,于此浮隙里,他们签订了一份再也寻常不过的契约。 那份契约上写的无非是些长辈对她的叮嘱,清心扫了一眼便记下了。 一不可背叛。 二不可自寻死路。 三不可多生争斗之心。 …… 林林总总数十条,除开最初的几条语气稍显冷硬,后面写的字里行间笔触都带着宽容。 战斗时候不要分神东想西想,容易受伤。 下了战场后尽快回家。 尽量不要乱跑,周围不安定。 要是到了陌生的地方,也不要害怕,直接找到最强的一个,上手揍,动静闹大一点,听到动静会有人去接应。时间或早或晚,所以不要跑远。 你很强,从始至终,周围魔神的实力不如你,不用担心这边会因为你的行为造成不好的后果。真要担心,那就…… 除开写“清心”二字时,契约上杀气最重的便也是这段话了。 “那就将其杀之、食之。” 摩拉克斯是怎么能在这样写的平常直白又关切的一封信里,写下这样容易教坏别人的话的,仗着她看不懂听不懂,目前还是个艰难识字的新生魔神吗? 可是看他写字时用的句式,分明又是照顾到了清心可能无法理解太过文雅的行文。 索性清心只是单纯的记下了这份契约,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态,也许之后可能会用到,也许契约之神会旧事重提,将这段浮隙里的一份契约当做闲谈。 她可以装不懂,但她不能真的不懂。 契约最后是被摩拉克斯收起来了,她这边没有备份,重视契约的魔神知道她听不懂看不懂。 “等之后,你我再签订一份契约。” 忽视掉他身上依旧骇人的杀意外,摩拉克斯的表情称的上平静,“那份契约,你需得亲手写上名字。” “也需得看懂听懂。” 魔神的岁月漫长,清心在战场上的表现又证明了她的强大,何况山辉砦里强大的魔神并不止她一个。 而按照常理推断,她学习所用的时间,理应不会占据她漫长寿命的百年。 她如此年轻,她不会活不过百年。 倘若真的活不过,岩之魔神目光第一次从她的致命处移到她的眼睛,那眼下原本生有一些岩龙鳞。 生着他的龙鳞。 倘若活不过,想必是诞生时受的波折太多,先天不足,择一吉日与他共生便可。 磐岩的岁月悠长,足以让她自己解决自己的先天不足。 清心的确是个擅长治愈自己和治愈他人的医生,如他所想的一般。只是治疗的手段与他所想的略有不同,一个是靠近元素生物若陀龙王,汲取岩的力量补充不足,另一个是掠夺其他魔神的权柄。 山辉砦附近魔神众多,有盟友,有敌人。 清心被摩拉克斯引导着记住了所有盟友的脸后,不负众望的离家出走了。 应该算是离家出走吧。 毕竟若陀跟往常一样睡醒,等着自己尾巴上另一个魔神醒来的动静时,到了马克修斯开饭的时间点,也没等到她醒来的动静。 若坨:? 他甚至变成了人身,也没发现睡前趴在他背上睡觉的魔神。 她提前去找马克修斯吃饭了? 若陀去找了马克修斯,灶之魔神说她确实先用过饭了,不过吃完饭就走了。若陀心情复杂,清心昨晚上是没吃饱吗,还是这么多年下去,她的胃口突然增大了,以后吃饭不能用碗,得用盆了? 归终那里也没有。 她平常爱盯着归终看,专注的看一整天。归终有时候会做些机关玩具送给她,现在他的洞窟里还整整齐齐的摆了一堆,睡觉都得离那块地远远的。 山辉砦里生活的人倒是说她早上吃饭就出去了,出了山辉砦,还指了个方位,若陀看了,心情更是复杂了。 倒不是担心她出去会被人欺负,山辉砦里能欺负到她的只有他自己和摩拉克斯,但也不能说稳赢。 放眼周围望去,山辉砦附近里能欺负她的他还没发现,她不打到别人的地盘上,把人窝掀了都算她脾气养好了。 若陀只是担心,她在外面要是错过了吃饭时间,身体会不会更难养好。 山辉砦和归离原上的魔神,只出了这么一个争斗之心强到需要几个魔神联手压制的,她又不会说话,好不容易写的出来几个字,不是“杀”就是“杀之”。 问她意见,不知道人听没听懂,反正就是“杀”和“杀之”轮流写。 唯一一次例外,是归终来结盟的时候,她没有写“杀”和“杀之”,磕磕绊绊的写了个“好”。 还是对着若陀的字硬描的。 不会说话,又听不懂别人说的话,到吃饭的时间也不知道认不认得能吃的东西。若陀决定这次回来要让她知道外面什么东西能当饭吃,现在只能期望她到饭点会被肚子催着回来。 为什么不出去找? 因为找不到。 岩龙蜥地下地下都找了,没找到,他用自己的力量也探了一遍,不是刮地三尺了,是刮地三尺后又搜刮了一遍地上,也没有找到。 摩拉克斯也被拉过来找了,还是没有找到。动静不适宜再大下去了,若陀只能等她那边闹出点动静来。 清心早上吃完饭出门去做的事并不是有多稀奇,只是趁着这个时间去治个先天不足,顺便剥离掉一个魔神的权柄。 能谈的拢就谈,谈不拢就打。 清心很想看看除了摩拉克斯外,命运还会不会给她一个惊喜。 她找到了梦之魔神。 这个魔神似乎没有正常的时刻,清心作为夜叉时见到的他是个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的魔神。 现在她作为岩魔神,见到的梦之魔神,甚至更加颓靡,精神状态可以称得上奇特。 “你来找我了。” 他说的轻巧自然。 清心从这位魔神得到了梦之权柄,现在先天不足缺权柄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他。 看样子他也在等她。 这如何算不上一场双向奔赴。 清心指了指自己的咽喉,露出一个微笑,算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倘若魔神之间里以权柄论双生的话,她跟这位梦之魔神算得上是双生魔神,或者互为半身。 具体如何形容他们的关系,这点需要交给梦之魔神本人,她在这方面向来是听别人话的。 一段亲密关系里,受害者会得到一些补偿。但清心不会提醒他们,他们可以提出补偿。也不会让他们有真正的自主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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