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没有见识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底气,经不住吓,哭天抢地。 杨婵见状,思考着该怎么解救官兵手里的孩子。 她看热闹看的入神没有注意到,她这个装束跟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格格不入。 陈塘关可是边关,最是在意边防,来了这么个显眼的外人,谁敢不注意? 小吏大喝一声,问她:“你是哪里来的?” 杨婵指了指自己:“我?朝歌来的。” “胡说八道!”小吏的八字胡夸张地扬成了“一”字,他道,“朝歌可是殷都,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怎么能来?再说,朝歌来人怎么会不通报?” “说!你到底哪里来的?”他上前一步,眯起眼睛,“是不是九苗的奸细?” 九苗就在南部,离陈塘关不算远,九苗叛乱,前些时日商王讨伐,王子圣领了商王的命率军攻打九苗,大获全胜,落败的九苗残部四处逃窜,上头正吩咐他们抓人呢。 他上前一步,杨婵则嫌弃地退了一步。 这人长得丑不说,还是个大嗓门,烦死她了。 然而,小吏看清了杨婵那张漂亮脸蛋,刚刚还大公无私的人犯了色心,打定主意就算杨婵不是九苗人,也要坐实这件事,到时候再稍微操作一下,就能把杨婵收入囊中。 短短几息之间,就想出一个完备的计划,也真是难为他了。 哦不,可能是太熟练了。 哼,真是个狗官。 杨婵虽不知道他的心思,却见他越靠越近,便越躲越远,但是小吏非说要查看她是不是九苗遗族,叫官兵们抓了她。 杨婵哪能就这样让他们抓了,她当即拔出发间的发簪,那簪子瞬间变为莲灯,绕着杨婵转了好几圈,爆发出的光芒就够这些士兵们吃一壶的。 小吏见状,当即大喊:“竟然敢袭击官兵!” 他看向村子里其他人:“你们都愣着做什么?也跟她是一伙的吗?!” 村民们迟疑地看向了杨婵,慢慢迈出了步子。 杨婵哼了一声,看向小吏,说:“你等着。” 她一定要宰了这个鱼肉百姓又对她动手动脚的狗官。 可她还没有什么行动,远方一粒石子呼啸而过,击中了小吏的眼睛,立即弄瞎了他的一只眼,小吏吃痛地大喊,立即捂住眼睛,还未有什么动作,又来一粒,刚刚那只伸向杨婵的手被打中穴位,无力地垂下来。 小吏惶惶,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左顾右盼,张皇着喊:“是谁?” “是你爷爷我。” 小吏见远方走来一个身着血衣的少年,踏着晨间的清风,在相交的阡陌上朝他走来。 他眉间一点朱砂,发尾红色发带随风飘荡,神情轻蔑,容貌俊美。 正是哪吒。 这不是那个杀星吗?怎得回来了?! 小吏来不得多想,赶紧跪下来,求饶着喊“少爷”。 哪吒还未说点什么,杨婵便补了刀。 她就着手里的宝莲灯砸了小吏的脑袋,小吏一懵,霎时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哪吒脚步一顿,看向她,下意识揉了揉曾经被砸中的额头。 好嘛,圣物在她手里就是个砸人用的棒槌。
第33章 入城 暴打狗官,除暴安良并没有迎来掌声。 村子里的人也好,那些作恶的官吏也好,纷纷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这种目光,哪吒已经习惯了。 不,不如说是熟稔到骨子里了。 他对故乡的印象也就是这样了。 杨婵拿起将小吏打的头破血流的宝莲灯,化为发簪,打算簪进头发里,哪吒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像是没听到小吏的求饶声和官兵们踌躇的窃窃私语,旁若无人地对杨婵说:“太脏了,洗一洗。” 杨婵挑了挑眉,奇道:“你不是说人血不脏吗?” 哪吒冷哼道:“那也看什么人的血。” 他瞟向还在欺软怕硬,在他面前告饶的小吏,轻蔑地说:“这种东西,也配干净?” 小吏为哪吒毫不掩饰的恶意吓到,捂住眼睛,刚从地上爬起来,又缩了回去,抖如筛糠。 哪吒拽着杨婵的手,不顾此时寂静的过分的氛围,要找干净的水给杨婵把簪子洗了,然而,半天找不到,最终做出大少爷的派头,吩咐站在一旁傻楞着的士兵给杨婵打水。 这可难为人了。 这天都好久没下雨了,就算是有水也是人不能用的海水,就算有点淡水也是农人绕了好十几里路去涪江舀的江水,有一点两点,全紧着庄稼和吃饭时用了,哪能特别拿点水给杨婵洗簪子? 杨婵环顾四周,见没人敢动,替他们解了围:“别浪费水了,血的话擦擦就行了。” 哪吒蹙着眉,怀疑地瞧着杨婵,说:“你擦得干净吗?” 杨婵一愣,说:“我就算擦得干净,你也不会信的。” 她果断将她宝贝的不行的宝莲灯放到哪吒手里,然后将他的手掌合成拳,接着把拳头推到他胸口上,昂了昂头,吩咐道:“我是不行,能者居之。” 哪吒一顿,脸上竟冒出个促狭的笑,他说:“不怕我砸了你的宝贝?” 杨婵闻言,停顿片刻,抬头看向他,认真地问:“你会吗?” 哪吒反问:“怎么不会?” 杨婵点了点头,说:“那你砸吧。” 哪吒一愣。 杨婵又说:“你是厉害得很,我奈何不了,要是你真要砸了它,我能做的只有认命。” “砸吧,”杨婵无所谓的态度比普通的挑衅还要让人抓狂,她昂着头,“我认命了。” 哪吒猛地捏住簪子,不晓得杨婵哪句话挑动他脆弱的神经,他脸上轻松的调侃全没了,余下的只有森冷的怒意,他盯着杨婵,沉声喊她的名字:“杨婵。” 哪吒的怒意让众人更为害怕,恨不得避退三舍,杨婵却丝毫不怕,她又前进一步,催促着问:“喊我做什么?你到底砸不砸?” 哪吒昨夜因为杨婵气得一晚上没睡好,心里的愤懑和困惑疯狂升腾,烧得他五脏六腑不得安宁,在寒冷的秋风里依旧肝火旺盛,一夜的冷风也没有将他满腔怒意吹干净,这才将将好一些,杨婵又来捣乱了。 哪吒说:“你就偏要惹我是吗?” “我惹你干嘛?”杨婵指着他手里的发簪,说,“明明是你要砸我的东西的。” “哪吒,就算你厉害,比我高明许多,也要讲道理,”杨婵说,“你总不爱讲道理。” 讲道理?哪吒这种混蛋跟谁讲过道理? 哪吒盯着杨婵,觉得她是要跟自己吵架。 然而杨婵说到做到,说不会再“不识好歹”,就不会。 她朝哪吒伸出手,然后摊开:“你如果不砸,也不打算帮我擦簪子了,就请你把它还给我。” 哪吒不言。 杨婵这回不催了,她就那样看着哪吒,等他的选择。 哪吒最后既没有砸簪子,也没有把簪子还给杨婵,他老老实实地按照之前杨婵给出的方案,拿袖子擦上面的血渍。 他擦得用力又认真,像是那一通莫名其妙的怒火都要在这倒霉簪子上发泄出来。 发簪发出求救一般的光芒,烫得伤人。 哪吒不管,任由手烧着,他心火正旺,手上这点灼烧又算得上什么? 他是不算什么,可宝莲灯快被他搞死了。 然而,作为宝莲灯的主人,杨婵对宝莲灯的处境袖手旁观。 他们坐在去往陈塘关的牛车上,哪吒坐在角落里一心一意地要把簪子擦得雪亮,杨婵就挨着他坐着,手撑着头,出神地望着外面悠远烂漫的边关风光。 士兵们在车下步行,小吏经过急救之后昏睡过去,被丢到车上,但谁敢把他往哪吒身边丢啊? 杨婵和哪吒坐一头,他坐在另一头,井水不犯河水,只杨婵无聊望着风景时能注意到小吏在睡梦中痛苦□□的声音,在心里骂了一句“活该”。 陈塘关临海,它独特的边关景色便是海景。 临近海域时,空气里湿度变大,天上一直下不下来雨,那些蒸腾出来的水汽无处安放,便一直在空气中弥漫着,越漫越深,能见度很低。 杨婵一行人绕过两座大山后,视野豁然开朗,就从乡野满地的金色的稻穗换为辽阔的大海之景,往西北的处望去,在浓郁的水汽后,一座繁荣的城市若隐若现。 杨婵似乎看到了高大威武的城墙。 她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车上,转过头来再去瞧远处波澜不定的海面,见海的尽头,昏黄的日头欲坠入碧蓝色的海面,天空被昏黄的落日染成了橘红色,在天上晕出一副彩色的画卷,笔触细腻,像是莫奈油画作品里的景色,浑浊、色彩鲜明、层次模糊。 橘红色之外,在蔚蓝色还未铺开时,半透明的奶白色是云朵主要的颜色。 杨婵撑着头,望着天边的景色,被其美景所震慑,下意识想找身边的哪吒分享,可张开嘴,低下头,却发现这混账还在忘我地磋磨那根可怜的簪子。 瞧着发簪发出粉红色光芒,杨婵心虚地移开目光。 如果说,她真的如太乙所说被宝莲灯认主,那么她烂人没当成功,烂主人却当的登峰造极。 她逃开了宝莲灯的求救信号,继续去看远边的海景。 落日时间不长,刚刚还是昏黄的太阳,眨眼间就变成了血红的红日。 它又大又圆,飘出来的光却是金色的,那些金光洒在波澜不定的海面上,如同铺洒在水面上的金粉,海水在日光的折射下还是泛着温柔又细碎的金光。 浮光跃金便是如此了。 杨婵自小在朝歌长大,就算是穿越前呆的世界也是黄沙满天,从未见过如此清澈、辽阔又美丽的大海。 落日此时终于落到海边,天光与大海结合,画出一线天光, 杨婵懒散的撑着头的手忽然落下,她被这一线天光勾的直起了腰,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海面爬去。 耳边忽然传来哪吒的声音。 他低着头还忙活着折腾宝莲灯,看也未看四周的风光,落下一句:“到了。” 什么到了? 杨婵回过神,终于往身后看去,就见的那个遥远的城墙不知何时已经近在眼前了。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 陈塘关是边关,城内商业繁茂,城外却戒备森严,驻守的兵将排成一排,穿着银甲,噤若寒蝉。 随行的士兵跟城墙上驻守的兵将打了声招呼,将他们放了进去。 守兵虽然对杨婵投去了质疑的目光,但是在看到她身边那个杀星以后,又赶忙收回了眼神,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躲鬼一样,将他们赶紧放了进去。 进了陈塘关,熙熙攘攘的人声便传入耳朵。 日头已经落下,夜晚将要降临,陈塘关作为边关守城厉行宵禁,但因为往后毗邻海岸,前靠秦岭和巫山,一前一后都没有外敌可言,是块易守难攻的风水宝地,城里的人太平久了养得懒散,一点防备作战的意识都没有,临到宵禁还在大开房门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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