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记得,小小的被襁褓包裹的孩子被抱过来,声音稚嫩似莺鸟轻啼。 “母亲,你希望我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禅院明知子太需要一个孩子了,就在刚才,医生还残酷地宣判了她很难再怀孕的消息。 禅院明知子抱住襁褓里的孩子轻轻摇晃,轻柔地哄她,哪怕她知道手里抱着的是怪物。 “女儿吧。” 她生下来就失去的便是女儿,所以神明听见了她的痛哭声,赐给了她新的女儿。 “我一直把你当亲女儿来爱,但是,”禅院明知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但是我真的很想要一个真正的孩子啊。村西说了,会想办法带我和肚子里的孩子离开。” “白绘子,再原谅母亲一次吧。我和村西会帮你找合适的男人,让你好好嫁出禅院家。相信我,好吗?” 相信什么呢? 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你走吧。”白绘子放弃了,看着禅院明知子跪在地上,被镜子碎片扎出的血,心灰意冷地叹口气。 “所以,无论是生为男孩,还是女孩,都不会有母亲真的爱我。” 原来我就是将生,将生就是我,注定被母亲抛弃。 干涸的眼眶里又涌出泪,白绘子愣愣地擦去。 “你们召唤我,又嫌弃我是怪物。” 禅院明知子啜泣不止,她按在镜片上的手也被扎的鲜血淋漓。 “我是爱你的啊,白绘子。” “都是骗子。”白绘子恍惚地念叨,踏出门的那一刻,又情不自禁回头看了眼神像,“母亲,你供奉的神明叫什么名字呢?” “叫「惑」。 ”禅院明知子愣愣回答。 “不要再供奉了,祂是邪神啊。” 白绘子留下轻飘飘一句,失魂落魄离去。 柜子门被打开,露出里面被牢牢捆绑的侍女。 白绘子面无表情地把她拎出来。 侍女一眼便看出白绘子眼里的痛苦和麻木,还有红肿的眼角处未消去的泪痕。 侍女恶意地笑,咧开嘴嘲讽她,“小姐,哭啼啼的去找你的好母亲了吗?看到真相了吧,感谢我吧,如果不是我告诉你,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可怜虫啊,你母亲都要和人跑了,你还,”侍女忽然止住声,不自在地收起狰狞的面目,满怀情意地看着来人。 男人一身深黑流丽金绣的袈裟,掀开帘子,笑容清浅地走过来。 “怎么了?急急忙忙喊我来禅院家?” 白绘子没理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跪着的侍女,一见到夏油杰便少女含羞的模样。 “你喜欢他?”白绘子踢踢侍女。 侍女没吱声,眼神却直勾勾地黏着男人不放。 夏油杰几不可见地皱眉,“她怎么了?” “她告诉了我一个大秘密,我母亲和你们盘星教的村西先生勾搭着,预谋私奔呢。” “是吗?”夏油杰作恍然大悟状。 “装什么?你早就知道了吧。”白绘子冷冷瞥他一眼。 “哦,我以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不需要特意和你说。”夏油杰笑得风淡云轻。 真想打烂他的脸,装模作样。 “不过,你,”白绘子没好气地把他拽过来,“真的很有女人缘啊,来了两次便把我的侍女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了。” 夏油杰配合地靠近她,笑得勾人又放荡,“可惜我对猴子没兴趣,只关心有没有迷倒大小姐。” “怎么办?你喜欢的男人只把你当猴子哎。”白绘子冷笑,看着侍女脸色苍白如纸,落井下石道。 侍女恶狠狠盯着白绘子,充满仇恨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这么恨我?我们亲热的时候你不会一直在偷看吧,” “这次你不用躲起来偷看了,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她一把拽过一旁看好戏的夏油杰的脖颈,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的唇。 “大小姐喜欢这么刺激的吗?喜欢被人旁观?”夏油杰揶揄她,被她不满地咬了两下嘴唇后才低笑着掐住她的腰,有力强势地吻回她。 唇齿厮磨的声音下流又涩情,暧昧的空气黏着又湿热,气氛仿佛也渐渐发烫。 近在咫尺的距离,甚至能清晰的看见他们相抵的舌尖,你来我往地推拒着又紧紧痴缠。 夏油杰箍在白绘子腰上的手越来越用力,吻她的姿势越来越迫切,急不可待地要把她吞吃入腹。 “你疯了?”白绘子狼狈地躲过他的吻。 “不可以吗?”夏油杰揩去唇边的湿痕,又拉着她的手到他的袈裟下面,发出性感的短促的喘息声,“有感受到吗?已经迫不及待了。” “滚!”白绘子冷着脸抽出手,“先把她解决了。” “嗨嗨。”夏油杰叹气,“大小姐这是吊着我吗?每次都要我辛辛苦苦付出,才肯给点甜头。” 他伸出手,面带嫌恶地掐上侍女的脖颈。 侍女面色癫狂,拼命挣扎,心有不甘地怒吼,“你这么喜欢她,你知道她和别的男人••••••” 咔嚓。 脖子被修长的手轻松拧断。 夏油杰掏出手帕仔仔细细擦手,“猴子歇斯底里的样子更丑陋了。” 又掏出一个咒灵球捏碎。 深蓝色的星星点点光芒闪烁后,地上软啪啪瘫倒的侍女又重新站起来,表情呆滞。 “出去守着吧。”白绘子淡淡地吩咐。 如果不是怕没法和哥哥交代,也不用多此一举让夏油杰来做个傀儡了。 “是,小姐。”侍女恭恭敬敬地退下。 薰香袅袅的室内,白绘子依偎在夏油杰的怀里,缱绻地抚摸着他的面庞。 刚才他冷漠的对人不屑一顾的模样,坏坏的,却让人心动。 “你不好奇别的男人是指谁吗?” “谁?”夏油杰攥着她的手,在她手心轻柔落下一吻,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你是想看我吃醋嫉妒的样子吗?” “你会吗?”白绘子反问他。 “唔,只要不是悟就好。”夏油杰仔细思索了下。 “为什么?”白绘子有些茫然。 夏油杰狡猾地不再回答她,笑着用吻封住她的唇。
第33章 她又进入了梦境吗? 白绘子这样想着,茫然地坐在祭台上,看下面跪伏的村民们。 黑鸦鸦一片低下的脑袋,他们偷偷抬起眼看她的眼睛,小心翼翼,憧憬着讨好着,又带点畏惧。 还有掩饰不住的骨子里的贪婪。 看到一旁坐着熟悉的大腹便便的城主时,白绘子才若有所悟。 她的意识自由自在地漫散着,身体却不受操控。 她像一个游魂一样短暂地依附在这具身体上,可以看,可以听,冷眼旁观这一出戏。 城主谄媚地陪着笑脸,这段时日,他已经充分见识到神明大人的力量。 “神明大人,村民们要为你修建神庙,您的名讳是什么呢?” 这副身体有和白绘子一模一样的脸,气质却截然不同,更为嚣张肆意。 “我名为「惑」。 ” 我名为「惑」。 振聋发聩的一句。 白绘子藏在惑的身体里轻笑。 城主抱起侍女奉上的婴儿,开怀大笑。 苦求已久的子嗣,都托承于神明大人的神力。 他走下祭台,站在乌泱泱村民的前方,率先向神明跪下。 “感谢神明大人!祈求神明大人!” “感谢神明大人!祈求神明大人!” 村民们跟着跪伏呼喊。 喊过她将生,也喊过她白绘子的母亲,呆呆的跪在村民间,充满恐惧地仰望这位熟悉又陌生的神明。 「惑」在高台上笑得张扬恣肆,信徒们的愿力让她力量大涨。 她施施然伸出手,远方盘旋在天边的式神雪鸟便乖乖飞回她手上,亲昵地用脑袋蹭蹭她的手心。 目之所及,旧神庙里的神像轰然倒塌,村民们用石头锄头生生捣毁了旧神。 白绘子的心里涌起愉悦,畅快的报复感席卷全身。 她和「惑」一起大笑。 谁让你对我不屑一顾呢? 对我的痛哭,我的哀求都置之不理,我那么虔诚地供奉你,却不曾得到你半分青睐。 自此,新神替旧神。 “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耳边传来熟悉的不满声。 白绘子回过神,“对不起,哥哥,昨天睡得晚没休息好。” “好吧。”禅院直哉冷冷地盯着她,眼神里带着考量。 “怎么了?哥哥。” 白绘子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一旁伺候的侍女,看不出是个傀儡呀。 “白绘子,”禅院直哉故意停顿,盯着白绘子的脸色,“你的母亲呢?为什么这两日没见着她了?” “母亲去乡下了,去收拾父亲遗物了。怎么了?哥哥。”白绘子若无其事地帮他斟了一杯热茶。 禅院直哉玩味一笑,“哦,我还以为她是跑了呢。” 白绘子捧住茶壶柄的手一顿。 禅院直哉摸着她长长的冰凉的发丝,手下用力一拽,白绘子便吃痛着跌进他的怀里。 滚烫的热茶洒满了她的手。 “哥哥,好痛。”白绘子软声求饶。 “痛吗?”禅院直哉傲慢地瞥了一眼她被烫得通红的手,“痛才能让你清醒点,知道逃跑的代价吗?告诉我,你母亲去哪了?” “哥哥为什么要管母亲去哪呢?她对于禅院家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白绘子把烫红的右手藏在袖里,完好的左手轻轻抚上禅院直哉的脸颊,又顺着他线条精巧的下颌轻轻划至他的喉结处。 “再说了,哥哥也不需要用母亲绑着我啊,我是心甘情愿的。没了母亲碍事,哥哥不是更方便随时来找我吗?” 她暗示意味十足地伏在他怀里,指尖轻点他滚动的喉结。 “是吗?”禅院直哉勾起恶意的笑,“随时来找你,我怕你会被玩坏。” “你可以为你母亲做到什么程度呢?”禅院直哉随意地躺在地板上,黑金色的发丝垂落,耳朵上的耳钉闪闪发亮。他冲白绘子轻慢地伸出手,下着命令,“过来,这次你自己来。” “好的,哥哥。” 白绘子跪爬在地面上,温顺地爬到他身边,将脸轻轻放进他手心。 裙摆层层叠叠散落在地上,多么熟悉的感觉啊。 白绘子盯着他享受的脸,因为惬意眯起的眼睛。 “哥哥,高专他们还怀疑是我操纵的飞鸟吗?” “啊?”禅院直哉不满,这种情况下提什么扫兴的高专啊。 他嗤笑着捏过白绘子小巧精致的下巴,随意转了转她的脸,欣赏着她柔弱的不堪一击的漂亮脸蛋,“那群老不死的想不开才会坚持怀疑你,你这么弱,怎么可能有能力操纵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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