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女你这是怎么了?”她看着脸颊红红的印女,怀疑她已经在马科修斯温暖的皮毛中迷失了自我。 “我没事!”印女飞快地回答,她恋恋不舍地松开大熊甜心,把盒子里的红豆饼送给她,“特地给你带了八个哦。” “啊谢谢,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红豆饼了,”她拎着红豆饼将印女领进门来,“看在红豆饼的份上就不怪你来这么迟了。” “大家!印女和马科修斯来了!”归终朝门内喊着,印女走了进去,也发现不少熟悉面孔。 “帝君大人。”她朝着摩拉克斯微微行了个礼,没等帝君说话她又被归终拉了过去。 “我们刚刚在讨论人间的娱乐方式,”归终皱着眉头露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歌尘觉得是喜欢歌舞音乐的人多,但留云说人间也有很多术者对机关术有兴趣,印女你应该比较了解人类,你说人们最喜欢玩什么呢?” “诶?”面对归终留云和歌尘三双火辣辣的视线,印女愣了愣,没怎么思考便脱口而出,“当然是麻将啊。” 她活了这么久,见人们玩的最多的就是麻将,她自己其实也喜欢,小时候也经常见大人在闲暇时打麻将,她曾一度认为这是人长大的标志,可惜到了现在都没什么人愿意和她打。 以前每当她凑到人群堆里看人们打麻将的时候,那种热闹的气氛都会一扫而空,人们一见她就会心虚地跑去干活,好像她是来监督他们似的。之后甚至有的妻子为了来揪走自己懒散的丈夫,都会搬出她的名字,百试百灵,好用的不行。 “麻将?”三人跟她大眼瞪小眼,除了归终知道这是什么,其他两人面面相觑之后异口同声道,“那是什么?” “据说是在民间广为流传的一种四人骨牌博戏,”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摩拉克斯突然开口解释道,“一般用竹子或者骨头雕刻而成,是人们自己发明的一种娱乐游戏。” “不愧是帝君,真是见多识广,”留云赞叹道,“虽然只是凡人的东西,但听帝君这么一说,这麻将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 “我也觉得!”归终欢快地说道,“刚好可以让留云用机关术把麻将做出来!” “那要试试看吗?”印女露出眼里的期待,“说不定你们也会觉得有意思。” 她环视一圈,觉得人数刚好,她、归终、留云还有歌尘,正好凑齐一桌。 然而歌尘此时却推脱说她还要回去谱谱子,带着歉意离开了。而顶替歌尘坐上麻将桌的,就是—— “帝君大人,您也要打啊。”印女笑不出来了,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那些人见了她就跑,她现在也有点想跑。 “有时体验一次民间游戏,不失为一种情趣。”摩拉克斯伸手把麻将打得“哗哗”响,看上去悠然自得。 他的下家就是印女,她颤颤巍巍地看了一眼,发现他打的果不其然是她不要的。 还是别指望这位公正的神明给自己喂牌了。她在内心长叹一口气,摸了一张,看了眼就打了出去。“一筒。” “哎呀,正好是我要的!”归终毫不客气地收了,又打出一张“二饼”,朝印女眉飞色舞道,“我们心有灵犀!” “什么心有灵犀,归终不是我说你,你这打的什么?”留云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她刚熟悉规则,归终的牌她吃不到,摸了一张牌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的下家是帝君,便开始对打哪一张而举棋不定。 “三条。”她迟疑着打出去。 “谢谢。”摩拉克斯大手一挥,将三条收入囊中,紧接着又打出一张。 几轮下去,印女觉得自己快炸了,已经全然顾不得对岩之神的尊敬,“帝君大人!”她朝着摩拉克斯惊呼道,“您怎么刚刚不打这张,气死我了!” “印女,注意规矩。”留云呵斥道,但声音比时小了不止一倍,显然是顾不得这个了,她愤愤不平地看着归终,“你倒是让我吃一次啊!” “嘿嘿留云,瞧你说的,”归终朝留云吐了吐舌头,俏皮得让人恨不起来,她扫了一眼牌,高兴地叫道,“哎呀我听牌了!” “胡了。”摩拉克斯气定神闲地把麻将牌一摊,对着牌场上其余三人勾起了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麻了。印女抹了抹脸。感觉此刻就很想抽烟,但还是忍住了。虽然和帝君拉进距离的感觉挺好的,但她以后再也不想做帝君的下家了。 感觉心灵受到伤害的她埋在一旁笑呵呵的马科修斯的肚子上,感受着这里唯一的温暖。 “好吧,真是可惜,还是你闷声发大财。”作为这几场牌局的第二胜利者,归终遗憾地耸耸肩,“再来一局吗?” “来!”留云咬牙切齿地捶着石桌,她下定决心,势必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但是魈会在家等我——”印女迟疑地站起来,结果被留云猛得按下。 “这有什么,我写张纸条送过去吱一声就行了,你放心吧。”留云抓起旁边的纸,几个大字一划就派了只机关术制造的鸟送信去了。 晚上,魈巡逻回家,打开门发现屋里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他皱皱眉。印女不是去归终家里的吗,怎么还未归来。 这时一只机关鸟带着一张纸条从窗外飞进来,停在了他手臂上,他认出这是留云借风真君的机关,打开纸条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印女在我们手里,你懂我什么意思。 ——留云。
第26章 魈火急火燎地跑到归终的住处,正正好赶上印女他们中场休息的时候。 印女安详地躺倒在马科修斯肚子上的毛毛里,双眼紧闭面色绿得发青,她旁边的桌子上还摆一杯酸梅汁,是马科修斯为她准备的。 留云和归终说去外头透透气,帝君则是说去茶室泡茶,他泡茶的步骤十分讲究,一定要新火新茶烹煮,还要经过好几道程序,可以说茶艺惊人,他的茶虽然好喝归好喝,但被归终嫌弃太麻烦了。 还是酸梅汁好。印女将酸梅汁一饮而尽,酸甜可口的味道在舌头上绽放开来,终于稍微有点活过来的感觉,她坐起身,在征求马科修斯同意之后,又哆哆嗦嗦地抽起烟来。 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她呼出一口烟,心累地想。再打下去她这麻将都要戒了。 帝君和归终在牌局上简直是杀疯了。印女颤颤巍巍地想。归终脑子太好使,轻而易举地学会了算牌,而帝君简直就是赌神附体,牌运好得不得了,莫名其妙就自摸了。他们之间倒算得上是有来有回有胜有负,可怜她和留云,光在这输赢里头做分母了。 一想到留云,她脸更绿了。留云简直就是牌局上的泥石流,那股败而不馁还越挫越勇的精神令她属实佩服。 忽然,她听到耳熟的风声,睁开眼有些惊讶地看向来者,露出了终于得救的眼神,“魈——” “你们在做什么?”他皱皱眉,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上上下下扫了一眼,迟疑地问道,“你们这是去比武切磋了吗?” “......说来话长,但也差不多,这里完全就是精神上的武斗场。” “降魔大圣?”留云这时候从外头走进来,看到魈来了之后露出了意想不到的表情,“我不是送了纸条给你了吗,你怎么来了。” 他有点无语地看着留云,“......只是有点担心。”他说着,将攥在手里的纸条递给印女,印女接过之后看了一眼,也跟着一起沉默下来。 留云是有点语言天赋在身上的。她捏捏魈的手掌心,小小声叹了口气把纸条收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她在我们这里能出什么事。”留云一脸奇怪地说道,思考了一会儿,看了看印女又看了看魈,像是想到了什么后,朝印女露出了促狭的笑,“哦——” 她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印女挑挑眉毛,无奈地看着她,“那留云,我要回去了。”她现在能直呼留云了,难姐难妹已经在牌局上结下了深刻而坚固的革命友谊。 “那不行,这就缺人了啊!”留云惊叫一声,“我还没赢呢!” 赢不了的,留云。印女几乎是怜惜地看着她,仿佛正在看一只想要啄星星的麻雀,“下次吧,下次一定。” “可是——唔?”留云话还没说完,归终从她身后走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 “好啦好啦留云,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说着,归终朝印女眨了眨眼睛,用嘴型朝她说道,“快走!” 收到。印女眼神示意魈,再给身后的大熊一个恋恋不舍的抱抱,准备拉着魈直接跑路。 正当她迈开脚步的时候突然听见留云的声音。 “印女!”留云别扭地转头,喊出了一种将领对着小兵点名的气势,“下次一定要来啊!” “好哦。”印女回过头和留云摆摆手,和魈一起消失在夜色当中。 “嘿嘿,留云你果然也很喜欢她吧,”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归终勾着留云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 “哼,只是一起打麻将比较高兴罢了。”留云脸有点红了,但她佯装不知,“姑且当得成朋友。” “哈哈哈,留云你真是爱嘴硬。” “哈?我才没有!”留云对着归终怒目而视,又想起今天的惨败,“哼,下次麻将桌上见!我一定不会输了!”说罢她便打道回府,下定决心要深刻钻研麻将技术。 归终告别留云后,庭院陡然间变得空荡起来,还停留在此地的唯有三位魔神。 夜空中诡谲的黑云缠绕了月亮,掩蔽了银白的月光,抬头望去,整片漆黑的天空仿佛都活了起来。 “玩了这么久,是时候该说些正事了。”归终眼神一肃,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马科修斯,“走吧,摩拉克斯在等我们了。” 回家的路对于印女来说还是有点远,她看着黑漆漆的山路,感觉有点为难。 “印女,”她的衣角被拽住了,少年清澈的声音是这漆黑的夜里响起,“我可以抱你下去。” “好啊,”她随口回答,“之前都是你背着我下去,好像都没有抱下去过。” 她转头看向魈,发现那双眼眸中的金色在夜色的衬托下变得幽深而热烈。他慢慢凑近她,弯下腰,瞬间用力托起她的腰部和双腿,稳稳地将她抱起来,她有些猝不及防,忍不住勾住了他的脖子。 “吓我一跳。”她谴责地看过去,却发现少年正在低头偷笑,他胸膛传来微微的震动,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被他笑得有点羞恼,只得学平时的他端出面无表情的样子,却没想到他看了她一眼后,忽然低下头吻住了她的脖子。 “!”她一个激灵朝他脑袋盖过去,“你干嘛!” “印女,”虽然脑袋被打了一下,但魈完全不以为意,甚至看上去心情更好了。他看着正在瞪着他的印女,像是抓到了什么小把柄一般,笑着看她,“你的脉搏,是不是变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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