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恨恨地道:“不情愿不会拒绝吗?人本逐利,爷千万不要盲目信任,任何时候都要留一个心眼!” 八爷刚刚转好的面色又沉了下来。他觉得自己不该对妻子这般放纵了,这般口无遮拦下去,又有什么好处?! 下一秒,掌管情报的幕僚匆匆赶来,面色惨白。 他说:“贝勒爷,大事不好了。” “新的消息流传开来,郭络罗少爷非但被找到了,还连升三级,成了四川巡抚的亲信将领。” “九爷他、他抱着四爷的腿喊哥,还有五爷亲口承认,说九爷从前得了疯病,才会一根筋地帮助于您!” 霎时天旋地转,八爷的脸,同八福晋一样变得惨白。 - 消息传得那么逼真那么迅速,少不了四爷的推波助澜。 一大早的好心情被破坏,他自然要收一些利息,就这么点,他犹觉得不够。 望着面前狼吞虎咽的九爷,四爷平静的面色又有转黑的趋势,半晌道:“慢点吃,不够厨房还有。” 他实在不理解,老九是饿死鬼投胎吗?? 五爷心情过山车似的,已经放弃拯救作死的亲弟弟了。 他方才心惊胆战,生怕四哥一个生气,把腿上的老九给踹出去,好在老九傻归傻,脑子倒还没有进水,虽然不情愿,到底承认了疯病的事。 五爷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提出用午膳,为和许久不见的表弟叙旧。阿保迟疑片刻,拗不过五爷的热情相邀,恭敬地上了桌。 气氛总算回归了和乐,直至九爷一口气干了三碗饭,眼瞧着还能干第四碗。 五爷额角蹦出了青筋。 方才抱着四哥的腿,眼泪汪汪抬头然后被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的模样呢?怎的眨眼就自在起来,难不成是四哥府上的饭菜更香? 听闻四爷的话,九爷稍微挺起了胸膛,胆子更大了一点儿,边瞅他边发表感慨:“如果有猪蹄配饭就更好了。” 老四府上的膳食味道不错,就是清淡了点,他想。 四爷:“……” 四爷捏住了手上的佛串,终于意识到了这世上有天然可爱的存在。 譬如同样喜欢猪蹄的年侧福晋,然而那张漂亮的脸一浮现,四爷便强忍着将它挥去,把老九和年娇比,他舍不得。 这是对她的侮辱。 “我府上没有,你若想要,不如前往宫中觐见汗阿玛,御膳房想必烧得更为美味。”一想到年娇,四爷便变得泰然自若起来,俊脸重新放晴,朝九爷微微一笑。 九爷噎住了。 捧着猪蹄咬的年娇轻轻打了个喷嚏。她也没在意,认认真真,把骨头啃得干干净净,用帕子擦手,然后将手伸进一旁的铜盆里。 铜盆铺着花瓣,散发着细微的香气,年娇嘴巴微翘,指尖玩闹似的转了几圈。 片刻,问夏来报:“格格,东院的李侧福晋邀您前去。” 年娇不禁奇怪:“李姐姐找我做什么?” 她扭过头:“我还要午睡呢,问她能不能改个时间。” 问夏神色异样:“李侧福晋……是邀您做客的。她说了,不会打搅您的午睡,只不过今儿大格格在她那里,她正辅导大格格作诗,只是头一回接触,有些吃力,想着由您指点指点。” 年娇:“…………” 年娇张张嘴,李侧福晋云教养弘时还不够,竟还想让大格格学作诗? 她虽是个包装的才女,却也是跟着大哥勤学过一段时日的,作诗有多难,没人比她更知道了。年娇油然而生一股恐惧,紧接着便是庆幸,庆幸她没有摊上李侧福晋这样的额娘,否则一天得背八百首。 随即得意起来,都赖老板慧眼识妖,她已经不用苦苦维系才女的人设了! 不然真的前去东院指点,岂不要露馅? 她郑重其事地叮嘱问夏:“你去禀李侧福晋,就说诗海无涯,我早就回头是岸了。别让大格格步了我的后尘,要知道写诗压榨的是快乐,更是潜力,能让一个聪明人转眼变成笨蛋!其中苦痛,不足与外人道也。” 问夏沉默片刻,老老实实地出门了,另一边,听闻回禀的李侧福晋吓了一大跳。 这都是什么话? 还回头是岸,学写诗竟然苦痛至此? 她望了望大格格,清楚地看到女儿眼中的慌乱,顿时打消了年娇只是不愿意过来,这才危言耸听恐吓于她的念头。 因为年侧福晋说得挺真。 李侧福晋在屋里来回转悠,难道就因为年氏的潜力被写诗压榨了,所以从聪明人变成了笨蛋? 逻辑都圆上了,她越想越觉得对,霎时抗拒起了才女这个名号,觉得会作诗也没什么好的,还是聪慧比较重要。 她勉强笑了笑,对女儿道:“我们不写诗了。顶多背上一背……” 大格格松了一口气,露出劫后余生的笑颜,对年娇也不由自主地感激起来。 年侧福晋不仅救了她,也救了弘时,要知道弘时最害怕作诗了,万一额娘要他做个才子怎么办? . 才子才女的风潮尚未在雍亲王府掀起,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苏培盛也是偶然得知此事,他去正院的时候,同伺候大格格的嬷嬷交流了几句。 适时,五爷和九爷还没离开,苏培盛得了主子的示意,立马求见福晋,也是传达四爷的意思,让福晋日后与五福晋、九福晋多加往来。 福晋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我与五弟妹关系不错,与九弟妹却是不常聚。明儿就约九弟妹逛一逛商铺,想必她也乐意。” 想了想又说:“年妹妹极少出门,你替我问上一声,她若想去,也把她捎上。” 郭络罗阿保的事,年羹尧花了大力气,有这层关系在,九福晋交好年娇还来不及,就如十三福晋一般,不送礼也要结个善缘。福晋思虑周全,自然不会忘记年娇这个小福星。 苏培盛怀揣着使命走了,回到书房,五爷九爷恰恰离开。 他把大格格作诗一事,绘声绘色地同四爷复述了一遍,听得四爷咳嗽了起来,喝了一半的茶放回了桌案。 紧接着,苏培盛笑道:“爷让奴才找寻的首饰,有眉目了!” 说着,从袖口掏出了一本装订精良的小册。这些都是他派人搜集的,京城最火热的首饰铺里时兴的款式,有现货有预定,都是苏大总管按着主子的要求找的—— 花的,亮的,鲜活的,耀眼的。 他沉思再三,觉得还是请王爷过目一遍,有满意的再付定金。 四爷抑制住咳嗽,丹凤眼浮现兴致,接过来翻了翻。 他的眼底再一次倒映出金光闪闪,大红大绿的颜色,粗粗一望,也没比年娇的宝贝匣子好到哪里去。 四爷:“……” 见主子陷入沉默,苏培盛不由惴惴:“王爷?” 半晌,四爷合上了它:“我所说的鲜活,并不是富贵。耀眼,也不是把有钱两个字挂在头顶。” 四爷语含失望,对京城的各大首饰铺,同时也对苏培盛不再抱有信心。 他抽出一张画纸,神色冷凝地蘸了蘸墨,开始勾勒、设计。 苏培盛大着胆子抬头一看,霎时魂飞天外:“??” 作者有话要说: 老板:不满意。 老板:我来。
第33章 许久没听苏培盛发出声响,四爷头也不抬地道:“你退下吧。” 说罢,似想起了什么,把案桌上的首饰册扔给他。 册子精准无误地落到苏培盛的怀里,苏培盛立马接住,塞进袖口,魂儿飘荡荡地离开了。 张起麟见他魂不守舍的,笑眯眯上前关怀:“苏哥哥这是怎的了?” “没怎么。”苏培盛一看来人,转瞬恢复常态,呵呵,以为他这是被王爷训斥了? 没影的事! 苏大总管顿时觉得自己少见多怪,不就是主子看不上外头的首饰,准备亲自给年侧福晋设计么? 有赖皇上对儿子的高要求,从前皇阿哥们在上书房读书,什么没学过。书读一百二十遍都是小事了,骑射,书画,几何,音乐……方方面面都有教学。事实上,四爷虽很看不上九爷,却也不会小瞧他的本事,除去为人和站队一言难尽外,九爷还真称不上一个废材。 苏培盛回想起从前跟着四爷读书的日子,觉得自己还是世面见得少了。 显然,他们王爷对艺术没有偏爱,但设计首饰,还是不在话下。爷从前还给爱犬设计过小衣裳呢! 说爱犬爱犬到,只听得一声“汪汪”,苏培盛循声望去,原来是百福放风的时间到了。 百福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性情桀骜,待人如出一辙的高冷。两年前,四爷在宫中猫狗房与之合了眼缘,就把它带进了王府。 百福不咬人,却和温驯搭不上边,一生下来,就对照顾它的小太监爱答不理,便是四爷,也顶多准许摸上一摸。 可以说是很叛逆了! 苏培盛怀疑它不咬人,不是不想咬,而是不屑咬。 这是第三只百福了,嗯,王爷养的狗无一例外都叫“百福”。他的脸上堆出笑容,想和百福打个招呼,与往常一样,百福高冷地甩了甩尾巴,无视书房前凑着的一堆人,自顾自走远了。 张起麟看着它黑溜溜的、油光水滑的毛发,心想百福还是不爱穿衣服啊…… 他和苏培盛对上视线,也不欲探究苏大总管是究竟因为什么魂不守舍了,在心底暗爽起来,百福不理我,不也是不理你? 就如同王爷贴身总管的位置,他也是有希望的! - 年娇不是没有去过前院,只是每每都和大黑狗的放风时间错开了。 四爷也没怎么在她耳边提起,他觉得以年娇的性子,定然接受不了百福的无视,紧接着便是挫败与不高兴——她不高兴了,折腾的还不是自己。 粗粗画出几张满意的设计图,四爷先把其中一张涂得精细,他看了看天色,搁下了笔。 忙里偷闲,也别有一番意趣。 想必这个时候,府外早已天翻地覆,住他对门的邻居又是什么光景? 四爷对明日的早朝略略生了期待,除此之外,太子在江南的谋划,想必也落成了。 他心里想着事,一边往栖桃院走,年娇早就坐得端端正正地等着他,见到老板眼眸弯弯,甜蜜地酿出一抹笑。 卸下才女的大包袱就是不一样,尤其经历过李侧福晋让大格格作诗,年娇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为此,她要好好侍奉王爷,就算自己受点儿委屈,傍晚不能再吃炸鸡,她也可以忍受! 四爷不动声色地瞅了眼膳桌,发现今晚年娇极其照顾他的口味,点的都是他爱吃的。 “……”雍亲王诡异地觉得年侧福晋是在犒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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