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童身子骨多脆弱啊,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他的命,她怨恨地指着脸色青白,靠宫女搀扶才能站稳的顺嫔:“身为养母却不能履行养母之职,五阿哥咳嗽,她半分也没有反应!世上哪有这样的事,皇后娘娘,您可要为嫔妾做主!” 皇后面颊透着疲惫,任谁被深夜叫醒,怕是都没有好脾气。待询问了太医,得知五阿哥咳嗽幸而发现得及时,还没有发展到风寒的地步,她点点头:“快去熬药吧,本宫就在这儿看着。” 继而看向裕贵人:“你爱子心切本没有错,可深夜闹出这番动静,又与闯宫何异?” 皇后话里透着冷,裕贵人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簌簌而落:“是,嫔妾是违反了宫规。这些我都认,皇后娘娘怎么罚,嫔妾绝无异议,但倘若嫔妾晚来一步,五阿哥又会如何,嫔妾实在无法想象啊……” 她每说一句,顺嫔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已经和墙砖一样惨白至极。 她强撑着没有晕过去,看向贴身宫女的眼神慢慢阴鸷,五阿哥咳嗽的事,为何她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宫女低着头,躲避顺嫔的目光,无声无息。 顺嫔眼前晕眩,抖着手打断了裕贵人的话:“皇后娘娘,嫔妾知错!这些日子嫔妾一直病着,今晚用了膳食,更是昏睡了过去,这才没有第一时间顾上五阿哥——” “顺嫔娘娘自个昏睡也就罢了,身边人难不成都聋了哑了,连向您通报的力气都没有了?”裕贵人耿氏尖锐道,“简直胡言乱语!” 钟粹宫正殿吵吵嚷嚷,皇后神色愈发冷了。 若说对于裕贵人,她还能体谅对方爱子心切,情急之下失了分寸,她看向顺嫔的眼神,却是一丝温度也无。 完了。顺嫔心底闪过这两个字,整个人如坠冰窖:“裕贵人——” 就在这时,四爷踏了进来:“闭嘴。” 霎那间,四周像按了暂停键,所有人跪了下去。 “皇上来了。”皇后朝他行礼,“深夜叨扰皇上,都是臣妾管理不力,让后宫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这与皇后无关。”四爷说罢,扭头看向默默流泪的耿氏,还有摇摇欲坠的钮钴禄氏,心下彻底变得不耐。 他少有对女子产生厌恶的情绪,从前八福晋是一个,而今怕是快有了第二个。 疾步走进暖阁瞧了瞧五阿哥,四爷低声叮嘱太医几句,转而走了出来。眉尾挑起严厉的弧度,他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嫔妃一眼,对皇后道:“顺嫔贬为贵人,禁足半年不得出。裕贵人禁足三月,再温习几遍规矩。” 皇后一愣:“那五阿哥……” “五阿哥就交予太后抚养。”四爷一路过来,明显深思熟虑,“太后一人在畅春园,虽有太妃陪伴,到底难免寂寞,有弘昼在,皇额娘想必也更有精神。” 除此以外,皇阿玛见了孙辈,恐怕也能更加开怀,有助于病情的好转。 皇后不禁点了点头,和四爷想到了一块去:“皇上思虑周全。” 有太后照拂,便无人敢轻看了弘昼,何况弘昼六岁便要进学,真正在太后身边待着的,不过数年而已。 想想十四爷的事,到底让太后不得劲儿,总要多一个牵挂才好!否则东想西想,哪能不出问题? 皇帝皇后的商议,其余人如何也插不进嘴。四爷也懒得瞧其余人的反应,殊不知一听“贬为贵人”,钮钴禄氏就晕倒了,宫女掐她人中也无济于事。 裕贵人在一旁看着,先是畅快,听到五阿哥的去处,又猛地跌倒在地。 太后抚养……那岂不是一年半载都见不到弘昼,五阿哥长大后,还认她这个亲额娘么? 可她不接受又如何呢?皇帝决定的事,哪里容得下她置喙,或许只有翊坤宫贵妃,才能无所顾忌地劝动皇上。 偏偏她不是贵妃。 . 皇后坐在轿辇上,半晌,只觉困意袭来。她悠悠对方嬷嬷道:“顺贵人如今不是嫔位,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她那贴身宫女,往后便来长春宫当差吧。” 方嬷嬷微微一笑:“老奴省得。” 那宫女也是聪明,把顺嫔吩咐她的每一件事,传递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落地告诉了皇后娘娘。 顺嫔、不,顺贵人心大得很!识时务者为俊杰,跟着那样的主子,一辈子也不会有出路。皇后娘娘又哪里会容忍钮钴禄氏继续搅乱后宫的稳定,说出对长春宫,对翊坤宫的不敬之言? 如今降了位份,禁足半年,已是格外开恩了。 …… 四爷回到翊坤宫,带着满身霜意,他在梢间站了一会儿,脱下外袍,才轻轻上了榻。 一旁年娇早就睡熟了,巴掌大的脸红扑扑的,她侧躺着,露出半个雪白的肩头。肩上印着男人舍不得用劲的吻痕,转日就能消除,四爷伸手触了触,随即把人抱到了怀里。 年娇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冰窟窿,硬邦邦还逃不掉,她不高兴地挣了挣,冰窟窿把她围得更紧了,张牙舞爪的,霸道得不得了。 她转了个身,一口咬在四爷胸膛上,光是咬还不够,还用牙齿磨了磨。 抱着她的冰窟窿骤然僵硬,“砰”地碎开,有像火窟窿转化的趋势。 年娇逐渐热出了汗,于是她更不满了,嗷呜一声,又咬了上去。 四爷:“……” 四爷第二天上朝冷着一张脸,苏培盛还以为皇上因为钟粹宫的事心情不虞,伺候的时候颇有些小心翼翼。 大臣入养心殿议事的时候,你看我我看你,脚步战战兢兢的,哪个不长眼的惹皇上生了气? “不长眼”的贵妃娘娘日上三竿才醒。 年娇一睁眼,就听问夏绘声绘色地讲起顺贵人、裕贵人所受的惩戒:“钟粹宫如今是没了主位了。听说顺贵人晕得厉害,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废了好大劲才救回来!” 年娇怀疑自己漏过了好多集,她懵在床上,迟疑地问:“我一觉睡了多少天?” “娘娘糊涂了?”秋嬷嬷端着补药和漱口水进来,闻言笑道,“不过几个时辰。” 年娇皱了皱鼻子,勉勉强强接过补药,喝了一口,眉头舒展开。 果然比昨天的更甜。 她很快抛开顺贵人的事,对秋嬷嬷道:“我昨晚睡觉的时候,像是咬了什么东西……” 还有些硌牙,等会问问皇上好了!
第78章 “硌牙?” 四爷忍着没叫苏培盛拿药膏给他,否则让人知道,又是一场兵荒马乱,等议事结束,立马来到翊坤宫找年娇算账。 还没兴师问罪呢,结果被反客为主,对方还一脸无辜地说他硌牙! 四爷脸都黑了,攥住年娇的手,拉着她往内殿走去。 不等宫人反应过来,男人隐忍的声音响起:“都退下。” 苏培盛连忙带人滚得远远的,于是内殿只剩颀长的身影,和被身影笼罩的漂亮妖精。 年娇咽了咽嗓子,瞧着很是乖巧:“有谁惹皇上生气啦?” 四爷低头看她,半晌,凑到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年娇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竟然……竟然是她干的坏事…… 贵妃娘娘当即心虚起来,想要缩回手,手却依旧攥在皇帝的掌心里,被温热包裹,动弹不得。 年娇急了:“你抓着我,我怎么给你看伤?” 看来也不是完全地没良心,四爷眉头稍稍舒展,浑身的冷意也消解了。 下一秒,年娇解开他颈间的盘扣,扯出腰带,又把常服往两边一掀,银葱似的指尖利落地扒开中衣—— 四爷:“……” 这就是她所说的看伤? 如今正是冬日,外头天寒地冻,出去逛上一圈,骨髓都觉着冷。翊坤宫烧有地龙,带来的是如春的暖意,可就算沐浴在这暖意中,赤.裸地露出胸膛,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年娇环着他的腰,目光专注,一寸寸地扫过伤处,四爷呼吸都不对了,额角青筋跳了跳,视线威严得吓人。 年娇如今对四爷的威严完全免疫,恍若没看见一般,脸红红地想,好像还挺严重。 “有些肿了……”她嘟囔,紧接着伸出手,蜻蜓点水般地摸了摸。 四爷怀疑年娇是故意的。 简直惊世骇俗、胆大包天,天底下哪有后妃敢这样对待皇上? 若是外人看到都能吓晕过去,唯有年娇理直气壮,四爷抓住她指尖的同时,服软了。 “娇娇,这还是白日。”他道。 “我知道是白日。” 年娇抬头,奇怪地看他一眼,然后小声道:“皇上别抓着我了。我去拿大哥制成的药膏……” “……”四爷看着她翻箱倒柜,还真的从梳妆台上抱来一罐,一打开盖子,浓浓的药香霎时弥漫。 四爷罕见地愣住了。 心头不上不下的,最后归匿于一汪深泉,他沉默了一会儿,挥开脑中所有的想象,硬邦邦道:“朕自己来。” 年娇可积极了:“皇上真的不用我上药?” “不用。”四爷一手拢着外裳,一手夺过药膏,极为利落地转过身。 …… 半个时辰后,四爷走出了翊坤宫。 苏培盛亦步亦趋地跟着,总觉得皇上的衣物仿佛没有原先整齐,且鼻尖似有似无,萦绕着一股药草的味道…… 他在心里甩了自己一巴掌,肯定是想多了! 就在此时,苏培盛见皇上忽然冷笑了一下。 他惊悚了,贵妃主子还没把万岁安抚好么? 这不应该啊。 殊不知四爷慢条斯理地列好计划,琢磨今晚该怎么惩罚年娇好。 那副纯真的模样,总有弄得人团团转的本事,想到这里,胸口热度愈发明显了几分。四爷加快步伐,竟是在冬日出了几滴汗,汗水顺着大氅落入颈间,最终晕成浅浅的灰影。 , 第二天,年娇看到皇帝,下意识地抖得更厉害了,不仅如此,她还觉得委屈。 不就是做梦啃了他的胸口么,好似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见人气哼哼地不理他,四爷指节摩挲了一下虎口,面色淡淡,转身吩咐小厨房烧制猪蹄。 苏培盛在一旁实在牙酸,他如今已经领悟出来了,皇上生完贵妃的气,紧接着就轮到贵妃生皇上的气。 贵妃怎么哄皇上的他不知道,皇上哄贵妃,却是十分熟稔…… 然后四爷就被太医委婉地告知“要节制”。 太医本不想提的,谁敢对皇上提这事呐?怕不是嫌命长。 只不过贵妃近来在调养身子,为受孕着想,还是适度为好。上回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回斟酌再三,觉得不能砸了自己妇科圣手的招牌! 四爷:“……” 四爷少有吃瘪的时候,瞧太医战战兢兢的模样,“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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