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闹了。”林浔露出真是受不了你们的严肃样子:“不是还有正经事要做吗,你们都认真一点!” “是谁先开始的啊!”派蒙闷头撞进林浔怀里,气得小拳头捶她。 温迪眉眼弯弯地掩唇偷笑起来。 林浔问到不少乱七八糟或者完全就不搭边的情报,但抽丝剥茧后,他们还是发现观星人提供的昨夜有一个女子衣衫不整匆匆跑过有些奇怪,问明方向后,他们便继续出发。 但古怪女子的行踪消失在曲折的山道边。 “突然消失了吗?”四下探查一番仍无收获,重云眉头紧锁地陷入沉思。 线索中断,一时别无他法,派蒙便问要不要先回去看看香菱的情况。空点头认可,但林浔懒得再跑,便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在这里等。 空:“………” 派蒙:“………” 林浔静了静:“请不要这么露骨地看着我,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派蒙这次聪明的不再接她的话茬,只是谨慎地问:“你真的只是不想赶路吗?不是想趁我和旅行者不在搞事?!” 林浔长吁短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已经脆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而且回访老朋友的事,能叫搞事吗? 在林浔的糊弄下,旅者与有些担心香菱的重云一同先回璃月港了。林浔原本想和温迪弹弹琴打发时间,但诗人还记挂着她的飞行技术,笑眯眯邀请她一起飞飞看,林浔便周身萦绕着高天之风练习了一下午的风之翼。 直到入夜,林浔蒙上织金红绸,拉着温迪去造访了遁玉陵的盗宝团。 林浔上次来是一年前的事了,但她毕竟是靠一本十年计划就刷爆盗宝团声望的女人,盗宝团头子对她印象很深,人还没坐下,酒就摆了上来,说是贵客到访让大家敞开了喝。 温迪没想到还有这种惊喜,顿时就把自己埋进了酒坛里。 林浔和盗宝团头子一边喝酒一边扯,这个人说最近经济不怎么景气大家都挣不到什么钱,那个人就说对对对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飞天小圆帽教;这个人又说千岩军的管控越来越严前些日子又被抓了几个兄弟,那个人就说我们小圆帽超可爱已经会用端脑骂人了。 虽然聊得没有一句对的上,但显然两个人都很开心。 在温迪连干五坛酒,醉醺醺地喊还要的时候。林浔与盗宝团头子随口谈完了关于古怪女人的情报,毕竟人从山道消失,既然不在官道,就只能从盘踞小道的盗宝团处打听了。 问完情报,她送了对方一张四星藏宝图以作谢礼,又顺便让对方扼制手下不要为难归国的坎瑞亚子民。 盗宝团头子有点苦恼,毕竟盗宝团的作风向来散漫,偶尔淡季了充当山匪拦路赚点外快也正常,她晃晃藏宝图,皱着眉头叹气。 林浔便将枪放在她另一只手上。 营地里的篝火熊熊燃烧,二人隔着一层红绸无声对视。半晌,盗宝团头子选择收了收有些皱了的图纸,林浔始终微笑的唇也轻快地继续道:“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飞天小圆帽教吗?” 喝完酒,深夜了,林浔半架起烂醉的诗人离开盗宝团营地。 大概是不太舒服,温迪搁在她肩膀上的脑袋无意识蹭了蹭,小辫子的发尾扫过她的肩颈引出几分痒意。林浔没时间顾及这些,她没想到这家伙真能在别人的地盘把自己喝过去,又久不见周围有冒险家或旅人留的帐篷营地,已经在考虑直接把酒鬼丢在野外了。 林浔坏心思才刚冒出来,夜里的山路就一滑,她突然失重,下一秒便整个人带着温迪一起滑进路畔的小溪边。 遁玉陵附近的草土湿软,夏夜里打湿了衣物也算凉快,没什么大碍的林浔躺在原地,看见白丝被溪水打湿的温迪迷迷糊糊地醒来。 目光对上,林浔谴责地盯着对方。 但醉酒的诗人似乎没明白让柔弱少女半夜扛他找落脚处是多么罪过的一件事,只是对上视线后半梦半醒般地看着她,随后膝行凑过来,低声问她:“林浔……,死亡是什么感觉呢?” 好像不管喝的什么酒,逸散的酒气在温迪身上总会清冽几分。林浔想了想,“没有感觉,什么都没有。” 林浔经历的死亡是任何概念也不存在的虚无,既不觉得轻松,也没有遗憾,死亡是什么也没有。 温迪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他青绿的眼眸在漫天星光里流露出几分忧伤,随后像小动物一样凑过来蹭了一下林浔的脸,“……林浔,是想要信仰吗?” “不。”林浔思索着,“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就是我收到很多小卡片问我要这些东西,但我总得先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对吧?” 温迪像是在发呆又像是思考,但不一会儿似乎又放弃了。夜风很轻,他在林浔身边躺下来,仿佛困倦了,闭上眼睛,梦呓般说:“喜欢……” “风,苹果,………”最后的词他只作了无声的口型。 林浔安静地盯着星空,不由思索那个约定——那个不被任何利益裹挟、只依靠对彼此的信任而立下的脆弱约定。 次日,林浔与温迪在归离原揪住了那个古怪的女人。 等了一上午空和行秋重云才姗姗来迟,他们告诉林浔香菱仍是没有恢复,并且得到千岩军的消息,他们又在香菱营地的山崖下发现了一具男性的尸体。 在旅者的询问下,惊慌失措的女人才讲了她的故事。女人是山里农家的孩子,前段时间家中父母去世只剩了她一个,没想到多年不往来的远亲叔伯得知消息,居然为了微薄的田产连夜赶来将她驱出家门,她又在夜里遇上贼人,才在挣扎间失手将对方推下山崖。 “竟有这种事……”行秋若有所思,“姑娘放心,若事实真如你所说,那你不过是为了自保才发生这等意外,千岩军想必也不会太难为你。” 重云跟着点点头,行秋又说:“但你确定你所说的便是事实,没有任何遗漏了?” 行秋这么一问,女人的脸色又挣扎了一下。 “还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的!”派蒙也不由劝道,“别担心,我们也会帮你的!” 女人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其实她隐瞒了一些事情,只是说出来恐怕大家也不会相信。 行秋与空对视了一眼,让女人继续说。 女人便说她好像得到了一种可将性别倒换的能力,她低着头说她因是女儿身被夺家产,接着又夜遇歹徒,当时只恨自己不是男子,却没想到一下子得到了如此惊奇的能力。 她与歹徒的性别突然变换,才有了力量推开对方,当时她也十分惶惶,但随后发现性别还能再换回来后,才急忙逃离。 “这么说,你现在也可以把别人的性别换回来!”派蒙眼睛一亮。 女人柔弱点头。 行秋思索一下,也轻轻点头,当下便决定先将香菱恢复,之后再帮女人向千岩军说明情况。 林浔在一旁等了半天,见他们聊完,便起身。 她看向机灵聪敏的小少爷。 小少爷也恰好看向她。 随后若无其事地各自撇开。
第085章 璃月港内。 万民堂的大门挂上了休息的木牌,林浔坐在凳子上,装模作样的呷了一口青花瓷杯里的温热茶水。 她隔着红绸盯着被卯师傅感谢的女人看,忽然听见身旁有人叫了自己一声。转过头,就看见被辛焱和重云围绕的香菱走到了她身边。 香菱已经恢复了原样,向来活泼直爽的少女屈指挠了挠脸颊,微红着脸对之前的事向她道了谢,然后将洗过的斗篷还给了她,真诚地邀请她留下来吃顿饭,“…刚好前几天我想了两道新菜,父亲他们也说味道不错,我做给你尝尝吧!以作…那句话怎么说的…以作谢礼!” 少女的金眸亮晶晶的,赤诚又热情。 林浔应了,并且面不改色地又加了两道菜,正当她开开心心和香菱聊起晚饭,余光忽然扫见行秋和那个女人搭起话,两人并肩出了门。 夏日午后的阳光如有实质,连地面都被炙烤得有些烫起来。行秋看向身边的女子正欲先致歉一声,忽然察觉到身旁的女性微微松了松肩膀,像是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行秋不动声色地思考了一下,待走到无人的巷角树荫下,才开口:“暑热难消,此地应当要好些了。” 凭着璃月传统互相客套了几句,行秋才抛出主题,“方才见姑娘帮在下朋友恢复身体时,手中似乎握有一物……恕在下冒犯,敢问可是一张碎纸?” 女人神情微凝,生硬地露出了听不太懂行秋说什么的无知之态。 对于这群少年知晓她手里有这么一张神奇纸片的事,她并不惊讶。倒不如说早在昨日清晨,黑发红绸的少女蹲在归离原遗迹的断壁上看着她醒来的时候,她就意料到了。 拉落下红绸的一角平静淡漠地俯视她的少女,仿佛在刹那间洞悉了她的灵魂,一瞬间就将她所有隐秘晦暗的过去看了彻底。即便少女不问不说,甚至又很快蒙上眼睛笑嘻嘻与友人笑闹起来,但那近乎全知全能般的一眼给了她太大的压迫感,在危机关头多次救过她的动物本能迫使她放弃了反抗,乖顺地依对方所言等来了对方其他朋友。 青衣的公子哥寥寥讲了些纸片的隐秘,似乎是希望她归还。但这等奇物哪里有说还就还的道理,眼看那个古怪莫名的少女不在,女人便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扫了扫眼前少年人稍显单薄的身体……… “建议不要轻举妄动哦。”一个声音突然乱入,女人背脊一僵抬起头来,只见黑发红绸的少女不知什么坐到了树干上,还是那个绿斗篷的少年陪同着她。 林浔语重心长地对着行秋指指点点,“你别看这家伙的腿比女生还细,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但你这样的他能打十个哦!” “十个哦!”温迪也煞有其事地点头。 行秋挑眉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树上的林浔。 “如果你是想逃跑,建议直接喊非礼!”林浔出谋划策道:“稍微哭一下,就可以趁着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帮你把登徒子淹没的时候逃跑了,亲身实验,很有效哦!” “很有效哦~”温迪调皮地重复完,眨巴眼睛去看林浔,“嗯?林浔什么时候亲身实验的?” 林浔还没说话,女人稍显唯唯诺诺的声音便响起来,“你误会了,林浔小姐,是行秋公子叫我出来,我没有想逃跑。” 还在说话,旅者与派蒙也跟了过来。 “…呜哇,外面好晒!”派蒙躲进空的影子里,“大家怎么都在这里?” 女人轻声细语地垂眸,“没什么,是林浔小姐对我有些误会。” 派蒙看向树上的林浔,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行秋在问她书的残页的事情,她看起来不太想给。”林浔在树上晃悠着双腿,盛夏的午后阳光太盛,照映得坐在高处的她和温迪都有些不清晰起来,“其实我觉得可以直接抢啦。反正…这片残页,不也是他杀人抢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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