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可怜这点,倒是真的,她可以承认。 但是离家出走……她不明白管家为什么要颠倒黑白。 如果这样就能激起她的愧疚之心,那也太过轻易了,她不会屈服的。 “在您离家出走这几年,我们一直找情报,找消息,是您自己说谎欺骗自己,以为是那伊罗抛弃了您,现在还加入了仇人的阵营,这样会令老爷心寒的呀。” 老管家说着还拿手帕擦了擦泪,全程投入,说的跟真的一样。
第66章 冰冷的家 六月听着不为所动,她正思考该如何摆脱这一群不讲理且有点疯癫的人。 在她还没想出办法之前,突然有一个穿着华贵貂绒的女人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普里莫管家,还在啰嗦什么,老爷子等急了,绑也要绑回去。” 女人的一头银灰长发盘起来,气质高雅,声音却是带着刺,在命令别人赶快把不安分的六月先拿链子给绑了。 这女人在这之中的地位似乎很高,普里莫也要听命于她。 跟六月说声得罪了之后,管家让两个保镖向前,不顾她挣扎,强行把她的双手双脚用铁拷拷了起来,扛到车上去一扔。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小姐对不起,但全程把六月当做绑架人质似的对待。 本来一开始管家他们还对六月还算毕恭毕敬,企图用话语来劝服她,结果那女人一来,就全听那女人的话了。 “你是谁?” 六月的语调很是平静,她是习惯了在无人依靠的时候,掩盖自己的真实情感。 六月对女人的脸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大概率不知是哪一方的亲戚。 “我是你的表姐,娜塔费娅,你忘了我了?”娜塔费娅上了马车,靠近六月。 她伸手捏起了六月的脸,“也是,那么多年没见,要不是情报上说你就是费洛妮希诺娃,我也差点认不出你。” 这精致的脸蛋,真的很漂亮。 娜塔费娅认为表妹离家出走还能过得那么好,就是靠着这张脸,博取到不同人的怜悯而活到现在的。 什么「仆人」「富人」「公子」之类的愚人众执行官都对她百般呵护,就是喜欢好看的外表,否则那伊罗家族里最没存在感的表妹,怎么可能得到关注。 娜塔费娅是那伊罗家同辈中最大的姐姐,大舅舅的长女。 她无比崇拜着她的姑母,也就是表妹的母亲塔比莎。 “实话说,我也不想你回来,谁让老爷老糊涂了下令要找你。”娜塔费娅将六月的脸一甩,尖锐的指甲在她脸上刮出了一道红痕。 六月的脸上火辣辣的,瞪着娜塔费娅。 从前,她也是这样被姐妹们欺负排斥,她一直以来都是低声下气,当做什么都不在乎,因为她不知什么是愤怒,不懂屈辱的感觉。 她只知道,要顺他们的意才能活下去。 现在她都什么明白了,明白了反而心里不好受。 “长着这样的一张脸,那样的眼睛头发,跟姑妈一点都不像,到底哪里是我们那伊罗的人了。”娜塔费娅稍带有些抱怨说。 唯独说到这句,老管家插了嘴:“大小姐,请允许我反驳一句,费洛妮希诺娃小姐的确是那伊罗家的血脉,就这点而言,老爷不准任何人提出质疑。” 拿出老爷的话压制,对娜塔费娅来说很是奏效,她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轻笑一声:“我开个玩笑,带走吧。” 普里莫应道:“是的,大小姐。” 一群马车和人等继续行走,娜塔费娅负责看牢六月,不让她乱动。 这个表妹,真的,长得跟他们任何一个家人都不像。 从小娜塔费娅就怀疑,表妹是不是姑妈从哪里捡回来的野孩子。 因为姑妈是那么地优雅大方,美丽,家世好,学识又好,还是名震一时的设计师,在研究坎瑞亚古国宫廷首饰方面也很有造诣,不可能会为了一个男人而私奔。 娜塔费娅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姑妈后来研究愈发深入,就如着魔了一般,整日沉迷其中。 现有的研究资料已经不能满足姑妈的钻研,她开就始跟一群冒险家合作,说是要到坎瑞亚的遗迹中,去寻找世界上最美的宝石:「星芒之心」。 结果这一别,就是很多年。 娜塔费娅仍记得,姑妈带着个孩子回来,她跟所有家人说,这孩子的名字叫费洛妮希诺娃,是她跟一个纯种坎瑞亚人生的。 再后来,就是老爷说姑妈疯了,锁在了阁楼里,终日不得出,最后郁郁而终,抱病去世。 从那时起,娜塔费娅就把姑妈的死,都归咎于费洛妮希诺娃身上。 要不是有这个累赘在,老爷怎么会大发雷霆将姑妈关着呢? 本来应该锁在阁楼的应该是费洛妮希诺娃啊,姑妈只是代替女儿受着罢了。 而且,在姑妈的遗体放入棺木的那天,作为女儿的费洛妮希诺娃,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这个场景,让娜塔费娅记到现在,越想越气不过。 要不是老爷不准让人动费洛妮希诺娃,她多想把她丢到汇入赫河的赫海,让她淹死。 …… 六月没了反抗的能力,一路颠簸,来到了那伊罗公馆。 经女皇的削藩后,那伊罗一家能自由“主宰”的地方,就只有沿着公馆范围的十里地内。 他们被剥夺了自主收税的权力,且后代不得袭爵位,不得享受俸禄。 尽管如此,那伊罗一家的手和眼睛还是伸得很长。 在尤特略里乌老爷的推动下,那伊罗不仅经营着地下珍宝交易市场,还与北国银行的管理人「富人」有着密切的交流。 他们还如从前那般过着富足奢侈的生活,只是没有那么嚣张,低调了许多。 到达目的地,六月就被解下了拷住她手脚的链子,送到了公馆内。 回到熟悉的地方,六月无言,她一路上安安静静地认住来的路线,正在想办法该怎么规划逃跑。 那伊罗公馆靠山靠水,普通的路是行不通的,往山里跑,往水里游都可以。 要是她还会游泳的话,直接跳入赫河,游入大海,才是最简单也最不容易被抓到的方法。 要么,重新学会游泳? 重新学游泳潜水都不难,难的是心里的对深海的恐惧。 正当六月想着,管家就来叫人了:“费洛妮希诺娃小姐,老爷请您进来书房。” 六月不得拒绝,跟着进入。 尤特略里乌老爷的书房,就如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书架延伸到天花板,满墙都是书。 里面开着亮堂堂的灯,管家将她引到靠着彩色琉璃窗的位置,那里有一位坐着轮椅的白发老人,正背对着他们,望着外面的风景。 管家问候了一声,便过去帮忙转动轮椅,慢慢推动到六月的跟前。 “可还认得我?”一见面,尤特略里乌老爷就问。 前两年他中风瘫痪,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外公。”六月不带感情地称呼道。 尤特略里乌老爷轻微点头:“很高兴你还能叫我一声外公。” 随后,两名仆人将红色的礼盒奉上,并且在六月面前打开:“这是送你的见面礼,收下吧。” 礼盒里,是一条镶嵌蓝绿两种宝石的项链。 “妈妈的项链……” 六月沉吟着,要伸手去拿,却先看了外公一眼,观察着他难以揣摩的表情。
第67章 逼迫 尤特略里乌老爷闭了闭眼,表示放心拿走礼物。 六月收下项链,戴在脖子上。 一见面就物归原主,也不知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她心里有点害怕,那种属于上位者特有的高深莫测,总能在无意中在打压人的心灵。 六月很想问外公,为什么要让她回来,很多年前,不是他把她赶出去的吗? 为什么就是不承认这点? 难道是她记忆有错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就是尤特略里乌老爷一语不发的样子,才更让六月胡思乱想起来。 “你的表哥纳萨涅伊,是得了疯病才伤害到你,外公已经叫人定期给他服药,很快就能好了。”这时候,尤特略里乌老爷轻描淡写地描述纳萨涅伊在做那件事的后果。 纳萨涅伊奉命去劝人回来,却在激动下将六月推到水里,是很明显的意气用事。 尤特略里乌老爷却把这个行为归为“他病了,需要治疗”,以每天吃治疗精神性的药物,对他进行惩罚。 跟在潘塔罗涅身边久了,六月多少能读懂一些话外之语。 她听出来,尤特略里乌老爷在强调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在这个家的绝对性。 他说谁病了,那谁就是病了。 也许…… 在此期间,六月顿悟了她从未去思考过的东西。 也许,妈妈当初并不是疯了,是外公说她疯了,她就只能被当成疯了的人对待。 又或许,反复强调“离家出走”的描述,是要不停地暗示六月,她的记忆是错的。 刻上的思想钢印里,要求她必须要相信是她自己的任性才离开的这个家,而责任不在于那位有绝对话语权的外公。 这么一想,真的好恐怖。 这个家实在压到喘不过气。 每个人都规训于大家长的权威,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违逆,每个人都过得那么的虚伪迂腐。 六月不再选择回避,鼓起勇气决定纠正外公这句话的错误:“不是的,他没有病,他明明是故意推的我。” 尤特略里乌老爷紧拧白花花的眉头,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在敲动。 管家则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六月。 在那伊罗家族中,老爷即是“神”,没人敢说神的不是,她也太大胆了些。 “得病不是丢脸的事,有病就需要治疗,好了才能继续生活。” 尤特略里乌老爷在坚持着他的那套理论,“当年你母亲也一样,她不爱惜自己身体,病得太重了,我请了最好的医生也无法救治她。” 六月继续违逆道:“不对,她是被关久了才得病的,不是她自己不爱惜自己。您说妈妈病了,能拿出当年医生开的诊断证明和处方吗?要是没有,病的人就只有您。” 她话一落,尤特略里乌老爷按着胸脯,闷闷地笑了几声,又咳嗽了几声,沙哑的喉咙在卡着。 管家立马去拿药,倒水给老爷服下,才顺过来那口气。 “我的好孙女,这几年是在外面跟什么人学坏了,怎么学得我说一句,你就反驳一句?” 苍老的声音中带着威胁,仿佛在提醒着六月,她的叛逆可能会造成的后果。 六月以前是听话惯了的,别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为的是能够在这个家中获得一定的生存空间。 后来她有人宠着,包容她了,她才慢慢学会可以选择性地听话,知道什么是忠言逆耳,什么是思想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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