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三把扫帚呼吸二月尚还寒冷的空气慕羽才感觉自己的头脑更加清醒了一些,否则她不确定会不会对沈栖桐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他们一直教她何为光明,何为善良,也一直告诫她要遵守规则。可是当她一个人奔跑在那条漆黑幽长的走廊上,没人对她伸出援手时,她不明白光明善良有怎样的好处。 至于规则,与其循规蹈矩,为什么不制定规则让别人来遵守? 爱和光明,不能驱散接踵而至的黑暗的梦魇,不能重构早已坍塌的家,更不能陪伴她走过死寂的虚无。 当那栋破旧阴森的屋子在树林掩盖下若隐若现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明明才过去没多久,回暖的天气就融化了地上的积雪,她停在了通往尖叫棚屋的小径旁。 那天晚上树林中再是黑暗迷乱,她依旧清晰记得那棵树的纹理、贴靠于其上时粗糙树皮一次次的摩挲。 一株小小的嫩芽颤颤巍巍地从树根底下探出头,预示着春天的来临。 嫩芽轻易在她手中被折断。她一直驻足望着那间破烂的屋子。 从来就没有什么未来,她踩着枯败的枝叶往回走,即使对那座城堡的归属感在逐渐减弱。 “这种话我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不远处传来更重的脚步声,声音的主人显然十分暴躁,“任何熟悉的人见到我都要重复一遍,有人想要借着比赛要你的命,所有人都想保护我,可我不是一个小孩子,我也想为你们出力,小天狼星。” 是哈利。 慕羽将身形隐在一棵大树后面,静静听他们谈话。 小天狼星对着他的教子似乎总有一种温厚的包容:“我知道,我都知道,哈利,你和詹姆一模一样。你得理解邓布利多,他也关心你,只是处在他的位置需要更多的考量。 这句话似乎彻底引爆了哈利的脾气:“这就是他躲着我,避着我,什么也不告诉我的理由!最开始甚至伏地魔复活的消息他都不愿意说!你们对待我就像对待三岁小孩!海格这段时间总是在悄悄出去,带一身伤回来,却什么也不和我说!邓布利多不允许,邓布利多不建议…我也不想和斯内普学习大脑封闭术了,他只是嘲讽我,折磨我,根本不会教我任何东西。邓布利多需要考虑什么?考虑和我之间的不健康关系吗?” “哈利….” 还没等小天狼星说完哈利自己就反应了过来:“对不起,”他听上去十分低落,“我,我不知道怎么了。圣诞舞会那晚我梦见的,就好像,好像是我真的成了他的一部分,同他一起思考。毕竟我们那么多相似的地方,我,我会,成为他吗?” 最后的提问满是惶惑和不安。 树林里面一片寂静。 “不会,”小天狼星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他,“最重要的不是你们有多么相像,而是你们有多么不同。哈利,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每个人都有黑暗面和光明面,包括我,包括詹姆,都有过不为人知的黑暗面,也犯过不少错误,最重要的是你最后的选择。” 小天狼星…是真的从骨子里疼爱哈利。 “我最后的选择?” “伏地魔或许会不断干扰你,他想将你变得和他一样,彻底摧毁你的意志,毁掉你的光明面。然而你也拥有他不可能拥有的武器。哈利,你是有爱的,你也是被爱着的。你有朋友,有长辈,有待你如亲生儿子的韦斯莱一家。爱,友谊是最为强大的力量,是你内心最坚固的信仰。护住你的力量,坚守住你的信仰,你便能够战胜他。” 小天狼星此刻应该重重拍了哈利一下:“我支持并理解你的所有选择。至于斯内普…他的大脑封闭术十分优秀,他如此对你…. 也只是在发泄对我和詹姆的怨气。” 说到这里时他充满了愧疚。 “海格究竟在做什么?我,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东西…” 哈利似是因为小天狼星突如其来的内疚而手足无措,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小天狼星看上去应当也庆幸他没再刨根问底。 “邓布利多不太想让你接触这些,不过我是不太赞成的,反正不是第一次违反规矩了,”他嘟囔了一声才清了清嗓子,“海格去寻找巨人首领了,争取要将巨人拉到我们这边。如今的巨人首领对邓布利多还有印象,甚至应该有好感…” 他们在逐渐往回走,声音越来越小。 “…带去了邓布利多送给首领的礼物,他们喜欢和魔法相关的玩意儿。他们变得不太对劲…还没送上礼物便被捉住…哦,哈利,不用担心,海格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我们费了很大一番周折才和部落其他巨人说上话。只有零星一两个。我们晚了一步…之前有人向首领送出了神圣而盛大的恩赐。他们很不对,说话方式,作风,统统不正常,不再打架,不再残杀…” 他们更小声地交谈着,话语被风声模糊成一团。 慢慢地交谈也停止了,过了许久都没有声音传出。就在慕羽以为他们已经离开很远时,哈利尚未褪去稚嫩的嗓音在树林里回荡:“你刚刚说漏了一样。” “我还有你。” 慕羽没有选择回去,她顺着小径走进了尖叫棚屋。狭小的房间仍然没有多少光线,家具依旧破破烂烂,墙皮也早已脱落,就连那张四柱床因为近乎两个月过去也满是灰尘。她毫不嫌弃地坐在床沿靠在床柱上。 那本日记的消逝和那座公寓的坍塌彻底斩断了她和奥利维亚最后的关系,然而仅仅是一句话便让回忆重新翻涌。 梦境中那条黑暗的走廊已经够黑够长了,奥利维亚日记中的句子却融进了那条走廊,浓郁了黑暗,延伸了长度,又蜿蜒着扭曲成了铺在地板上的倒刺。 妈妈爱你,爸爸也爱你。 前提是她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他们真正的血脉结晶。 她的诞生出于奥利维亚的善良怜悯,却从来没人问过她是否需要这份怜惜。如果可以选择,她也愿意成为辛克莱尔。她从来没有选择。 在明源山的小庭院她度过了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五年,那个小小的家和内心对父母微弱的幻想构建起了她的全部信仰。 魔杖顶端喷出一道细若游丝的白色雾气,很快便被尖叫棚屋中的灰尘吞噬。 这个时候在这么一个地方尝试守护神咒极为傻气,可是慕羽执着地犯着傻。 她放任自己搜刮所有记忆,明源山的夕阳,爷爷严厉面孔下隐藏的温柔不知何时支离破碎。她拼了命一样搜刮,像是沙漠中不挖到泉眼不罢休的旅人。 可惜她挖到的只有在休息室壁炉中燃烧着的日记,以及昆仑墟上慕义毫不留情地嘲讽。 “小羽,我们要不要来赌一把,当你于他再无利用价值时,他会不会杀了你?” 他们一起坐在秋日洒满阳光的草坪上看书,任由流云扭曲时空的界限。 萤火虫飞出针线缠绕的羊毛球,虚空之外,绝对零度之下,泠泠冷光中除了永恒和死亡还有什么? 小男孩站在伦敦烟雨中,倔强地说:“我想和你过一个圣诞节。” 她找不到那日清晨那个吻的起点了。 “我会陪着你。” 魔杖还是只能喷出大团大团的雾气。就算她走向魔法的终极,也找不到足以逆转时间的咒语。她不想在时间中漫步,只想回到1937年的伦敦,在烟雨中从街头一路走到街尾。 那辆列车,那场伟大的冒险,能否将她带到伦敦。 “回家吧。” 银色的雾气终于凝结成一条眼镜王蛇游动在她身旁,驱散了早春的寒意,也悄然拍走了所有幻想的余烬。 一枚毒牙被她握在手中,在守护神银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她一遍遍抚摸着在岁月打磨下逐渐光滑的蛇怪毒牙。 也该回去了。 被磨碎后的毒蛇牙齿刚要被放入沸腾的药剂中,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慕羽手抖了一下,所幸她反应极快,稳稳控制住了放入剂量。 “斯基特女士的书十分受欢迎,但这不是你们在我课堂上开小差的理由,格兰杰小姐,”当斯内普开口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向他,“格兰芬多扣十分。” 只见他从赫敏手中抽出一本厚重的书籍,任何人都能辨认出那是丽塔斯基特前两天出版的新书,足足有两百页厚,刚刚出版便被扫购一空。径直坐在他们前面的慕羽当然知道小半节课他们三人都在低声讨论这本书。 以马尔福为首的几人在看到书的封面时痴痴笑了起来。 慕羽面不改色地搅拌着药剂。哈利他们怎么能不对此讨论,就连她也低估了丽塔斯基特的能力,没有料到丽塔还能找到如此多资料。 尤其是那封信…. 现在可能已经有家长的反映信摆在校董会案头了。 药剂已经呈现出应有的青色。 斯内普倒没有对这本书作出过多评价,他仅仅是淡淡看了气得满脸通红的哈利一眼,像是不经意想起来了似的说道:“比赛项目前一天勇士总会躁动,但不管有多少媒体关注你,波特,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小男孩。” 哈利低头继续切他的姜根。慕羽总感觉哈利对斯内普仇恨越来越深。 在斯内普的大脑封闭课上他能学到的也只有仇恨。 “波特,我不管你有多大名气,如果你再从我的私库偷东西….” 哈利切姜根的手抖了一下:“我没有。” “别撒谎,”斯内普嘶嘶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面清晰可闻,同时他从袍子里掏出一瓶完全透明的药剂,“我对我的私人收藏有数。吐真剂,仅仅只需要三滴,伸一伸手倒在你的南瓜汁里,就能让全班倾听你内心深处的秘密。” 他又凑近哈利耳边低声说了什么,说完后哈利的表情看上去恨不得冲上去和斯内普打一架。 一直关注着斯内普的慕羽清晰听见了他的话:“当然,除非你彻底掌握了大脑封闭术。不过我对你的脑子不报丝毫希望。” 随着第二场项目一天天临近,学校里的气氛远没有第一场时热闹。哪怕离风波再远,这时候不管是丽塔斯基特出版的书籍还是预言家日报上一天又一天对康奈利福吉的鼓吹对麻瓜威胁的宣传都足以让最迟钝的人感到不安。 “再过两个小时比赛就要开始了,到时我制作的傀儡会和其他人一起观看比赛,而你必须确保布置的所有障碍都能将波特引导进设有阵法的水域,我们演练过无数次,事成后我会立刻触发机关,和傀儡交换位置,”慕羽拍了拍一直陈列在黑魔法防御办公室中的箱子,“这箱子太旧了,该扔掉了。” 繁复的锁轻微跳动了一下,又很快归于寂静。 窗外的天空才刚刚透出一丁点微弱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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