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可真明确。马尔福不自觉在心中嘀咕。当回神时却发现那黑眸正认认真真看着他,显得是那么重视,然而他十分清楚那双眼眸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影子。 这才是最为恐怖的,足以浇灭一瞬间所萌生的不该有的好奇。 “反抗与波动是这个阶段常有的事,看好英国魔法部,马尔福,这才是我们最核心的大本营。到时候需要魔法部给出一份评估报告,哪一个家庭最为虔诚,最适合得到一条法脉,”慕羽语带警告,“这一次,只看虔诚,不看其他,也仅有几例,你们要分清轻重。” 有乌姆里奇的例子在前,谁还敢自作主张?更何况以如今局势,他几乎能预见在不久的将来纯血地位节节攀升的场面,一条法脉而已,用不着犯傻。 “当然当然。” 慕羽对他的识相很满意,略略咳了几声,却强行止住了:“不用禁绝,禁,是禁不完的。总得要让人明白什么是异端,什么又是正统,”她又费劲咳了咳,这次好不容易才压制住,“所谓的家,是否全是更伟大的利益构成的谎言?所谓的家,又能给予他们和家人怎样的庇护?信念,是否最终都将奉献给伟大的利益?让预言家日报照着这些写,越煽情越好。” 她灌下了一口魔药:“投奔异端之人,想必现在挂在门口的乌姆里奇是乐意多几个人作伴的。” 交代完了一切,见卢修斯马尔福还杵在那,她不由奇怪,要知道马尔福向来是能跑多快就多快,毫不迟疑:“有事?” "是...是,"马尔福战战兢兢、恭敬地,以巧妙、绝对接触不到她的方式奉上了一只古朴的盒子,看上去和奥利凡德魔杖店的魔杖盒没有区别,“挪威,北欧那边送上了一份礼物,庆贺保密法的废除。当然,这...是给您的。” 阿维德斯学精了,居然将面对怪胎的压力尽数丢给了他们。 慕羽也不计较马尔福的动作,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这只盒子吸引了,极其小心地将盒子接到手里,仿佛里面是只易碎品:“他竟然做出来了...”再抬眼时她显得极其郑重,“替我谢谢阿维德斯。” 他可管不了这么多,也不是他有能力管的,他只知道可以走了,不由如释重负。 等到马尔福走后慕羽才缓缓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根魔杖。格里戈维奇最终仍然选用了紫杉为杖身,整根魔杖看上去很纤细,和杖芯的材料极其相似,隐隐红光在其上流转,显得十分漂亮。 ----
第145章 未知 “我不需要你这种方式的同情,”还没等慕羽走下楼梯,眼前便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一般将她的去路挡住,“走开。” 一楼大厅中不知何时放上了一只被重重魔法包围保护的水晶球,这是室内唯一的光源,艰难地隐约照出了汤姆里德尔站于窗边的影子。 他被黑暗环绕着,既不愿走出,也不可能靠近。 “他们恰巧从格里戈维奇的珍藏中搜出了这根任何人都无法驾驭的魔杖,相信只有你才能成为魔杖的主人,”慕羽没有气恼难受,编谎话时都煞有其事,“也怪阿维德斯太没有分寸,选择在这个时候送过来。” 她没有一点责任感地将一切一股脑推到了阿维德斯身上:“不过我是不建议惩罚他的。北欧能有如今成就他居功甚伟,也不得不承认没有挪威的研究艾伯特格林格拉斯会更烦人。” 换作任何人说这番话最终结局只能成为一具尸体。然而慕羽敢说,且完全不担心可能产生的后果。 那道屏障消失了。她缓步走下楼梯,朝浓郁的黑暗而去,毫无阻碍地和黑暗相融,同他并肩站在了一起。 她将魔杖递了过去,望着窗外越来越鲜红,像是每天接受了鲜血灌溉的花朵:“他们不日就要出发,也算是远征,”只有她才敢、同样能近乎毫发无伤地提出意见乃至纠正,“今天面对的,是邓布利多。” 沉默已经成了他们的一种相处方式。过多的言语容易跨越疆界,彼此心知肚明的东西,实在无需强调。 比如慕羽这堆语调温柔内容却尤其恼人的话实则连消带打地将所有怒火阴影消匿于无形。 好像只要她在身边,其他的所有,压迫、阴影、恐惧都能不复存在。 这种感觉可耻而又卑微,是汤姆里德尔极度抑制并且竭尽全力想要掐灭的。于是他接过了魔杖,仿佛借由力量的麻痹便能遏制卑劣肮脏的情感。 魔杖也在提醒着,很快他便能迎来真正能掐灭源头的那一天。 “紫衫木...”他欣喜于熟悉的质感,也沉溺于魔杖入手时令人惊喜的力量,“杖芯?” 似是为了验证魔杖的威力,他随意地朝着庭院隔空一挥,浓稠的黑雾终于散去了一些,紧接着便是一个个忙不迭幻影移行的身影。 他们之前从未发现过这个怪胎竟能显得如此和蔼可亲,也识趣,心照不宣地懂得了什么时候该麻利圆润快速地滚。 亲眼看见一抹微弱的红光悄然没入他手腕时慕羽扬了扬眉,似是有一丝笑意在眼中划过:“你猜猜?” 她仍然极为温柔,可语气罕见地有了甜意。 像是一缕和风偶然沾染了醇香的糖浆。 汤姆里德尔没错过一俶即逝的狡黠,她又制造了陷阱,同他玩起了互相角逐的游戏。 他不会询问,明白即使询问这个女孩也会编出一套套似是而非的谎言,甚至引诱他走向更深的陷阱。 在那一天到来前他不介意陪她参与这场游戏。 他不会输。 他们几乎同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摇曳生姿的花朵,实在太了解对方了。 “我之前太大意了。”他对新拿到的魔杖爱不释手,应当是极其满意的。这样的时候极其微妙,算计、阴谋与不可名状的情感混杂,最适合有意无意用尽各种手段从对方身边交换挖掘隐秘。 和从前无数次聆听包容试探一模一样。 “无能的仆人误导了我。” 慕羽没有评价,专注观察着一朵花摇曳摆动的身姿,似是在倾听,又似漠不关心地等他自言自语。 清脆地哐当一声,她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只水晶球破碎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厅中飘荡。 “有能力战胜黑魔王的人走近了...生在曾三次抵抗过他的人家,生于七月结束的时候...黑魔王会把他标为自己的劲敌,但他将拥有黑魔王不知道的力量...他们中间必有一个死在另一个手上,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 慕羽终于明白了那晚紧贴她的恐惧从何而来。未知的力量,注定的生死向来是他不可言说的软肋。不知为什么,她几乎立时就回忆起了邓布利多说过的一句话。 他没有守护神。 她明了许多东西,明了他的失误,明了为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离神坛是那么地近,他仍旧会因一则预言惶恐。可她不愿点明,也根本就没有点明的必要。 手似是想要伸过去,然而她最终还是只触及到了那根魔杖。 也够了。 “只有我能杀你,我不允许你死在别人手上,我们说好了的,在棋局初定的那天决斗,”她说得笃定而坚持,毫不避讳,不带任何苍白的同情安慰,“这则预言某种程度上是废话。那个男孩拥有的无非只有邓布利多推崇至深的法宝...” 他们都不会在这个话题上深入。这是两个人的禁忌。 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组织语言。她可以如同一年前一般告诉他预言不过是因果的陷阱,运用文字游戏进一步拆解预言,劝服他这只不过是一场精心包装的笑话。 然而这一瞬间她似乎被目的达成的欣喜冲昏了头脑,被窗外疯狂摇曳的花朵晃得失了神,被预言低沉沙哑的声音乱了心智,做下了绝对愚蠢幼稚的行为。 “我想知道你的生日。” 突如其来的要求打碎了所有惶然不解,使得里德尔不得不将全副身心重新转移到慕羽身上来。 这个女孩的阴谋诡计似乎远胜过那则预言。 “你想....” 他对此十分警惕,因为这个女孩总会用各种出其不意的手段挖掘秘密,从他这里抢夺领土,逼得他一步步默认了一个人平等地站在身边。 “你知道我的,我却从不知道你的,”刚开始不过一时冲动,甚至一开头就后悔了,然而她却意外地从中发现了乐趣,诡异地享受着逗弄戏耍的快感,“这不公平。” “疯子,告诉我吧,”她软了声调,一声声地既像是无声窥探猎物的猎手,又仅仅像一片羽毛划过天际。几次亲密接触让她意识到了他其实是沉迷其中的,于是果断利用了这一优势,轻轻在身边蹭着,“难道你不敢?” 此时的慕羽于他而言其实并不陌生。上学时他见得太多了,一些女孩总会这样,带着崇敬仰慕,用软软糯糯的语调向人索取。他最是不耐烦应付这样的行径、和无知愚昧的蠢女孩打交道... 然而崇敬仰慕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慕羽眼中,他甚至能从清明的眼眸中分辨出戏谑与享乐。 她越来越大胆了,根本不惧他的怒火,甚至还隐隐期待着。里德尔一次次转动着魔杖,从没发现耐性竟然如此好,连将她推开的意愿都没有。 她似乎也才未满十五,绽放在最好的年华。 当玻璃上出现一行数字时慕羽时极其遗憾的,她似乎越来越不懂魇足。 这不好。 两人都知道。 似乎为了掩饰,她左手飞快掐算,玻璃上的数字不断变更增减,最终停留在一个符号上。 “艮为山,坎为泉...”起初她怔愣了一下,忽地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这一行为的无聊幼稚还是在讥笑别的什么,说得却极其肯定,“你会活着,你才是活下来的那个。” 她说过她从不相信卦象,他居然都记得。 她像在验证什么。 预言在里德尔心中似乎彻底无足轻重了,他只热烈地渴望着她所验证的东西,权力、野望、永生仿佛也在这样的热切中逐渐趋近于虚无。 哪怕所求证的答案必定致命。 好在权欲能让他清醒,好在无数次的自我催眠终究有了效果。 他牵着慕羽如同巡视领地一样在黑暗中漫步,眺望着看了千百次的远处伦敦的星火。 这也是一次退步,将方才的冲动渴望全数扫出了疆域。 “我们所掌握的力量,也是邓布利多难以理解的。”所握的手好似更加冰凉了,魔法部一战后她的肌肤仿佛又有了颓败的趋势。 他握得更紧。 慕羽明白他所说的力量并不是代指魔力。她缓慢慎重地一点点扣住他修长纤细的手指,配合着回到了权力的厮杀中:“他很快就会领教到了,”空气太浑浊,远处伦敦的灯火都看得不清不楚,“他们看得太清醒了,也难以理解骤然获得超凡力量的人会付出怎样的信仰不惜一切代价捍卫所得。真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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