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她还想着收敛情绪,那天在霍格莫德的对话却总是一次又一次挑起压下去的怒火,不知是因为被人自作聪明地戏耍还是因为背叛。 因背叛而最恼怒的不该是她。 莫名增添的愤怒更是燃烧了她的一部分理智,以至于当反应过来有些过火时说出的话已经难以收回去。 汤姆安静得诡异。 她重新深呼吸了一次。 “不用生气。” 两道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又极其默契地销声匿迹不愿再探究原因。 慕羽低头在另一张纸上一片空白处填上了两个单词,自动忽略了刚才的巧合:“她活着用处更大而已,”她一遍遍描补着字体,“我等不及看他的答复。当一个手握权柄的普通人抓住了通往新世界的钥匙….” 再怎么描补新增上去的单词也歪歪扭扭。 “for love.” “步入神灵的牧场,为了….爱,”汤姆里德尔一字一顿地读出了这句话,在艰难念出最后一个字时冷笑出声,“这就是你想了几个月给出的结果?我还不至于沦落到去用邓布利多的武器。” “不是邓布利多所说的爱。这是对欲望的热爱。汤姆,渴望拥有才是最纯粹最原始的爱。“ 少女的声音如同拂过山丘的清风,温柔而和缓,也彻底缓和了刚才一瞬间的尴尬。 ”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爱,只有对权力,对力量的渴求。” 乌云越积越厚,低低地压在灰沉的伦敦之上。天空中飘下的第一片雪花落在了她鼻尖,她没有反驳,也无需反驳。 “不过没关系,羽,”不需要看见人她也知道总有一个人正陪她一起看着伦敦纷扬的雪花,唯一要做的只有聆听,“你可以用爱去欺骗他们,无非是建立信仰。” 零落飘散的雪花终于连绵成一片。 雪在纽约早已织就一座坚固的银白色牢笼。 密密麻麻的红砖房挤满了纽约最混乱的街区,一条条交错脏乱的小巷在隔开紧密房屋的同时也麻痹了外来人的视野。 其中一栋楼房最为破旧,看上去几乎要在积雪的覆盖下坍塌。楼房外围的防火梯也已经生锈,在鹅毛大雪中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一男一女坐在最高层的防火梯上。两人都裹着厚重的斗篷,男人的轮廓还在斗篷下若隐若现,而女人的脸则完全被一片阴影遮盖。这栋楼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从顶层能一直望到河对岸上岛的高楼大厦。 即使是冬日近乎停滞的河水也阻碍不了从城市心脏倾泻而出的繁华与浮夸。 男人的视线却一直死死盯着楼下那条几乎快要成为垃圾场的街道。 纯白的雪落在那条街上都迅速被染成黑色。 “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伊凡。只剩一年了,你却告诉我形势不明?” “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可以滋生无数变数,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输赢,”伊凡持续盯着那条街道发神,语气比飘飞的大雪还要冰冷,“巫师数量稀少,权力的更迭无非是两人相争一群人顺势投票。麻瓜早就过了用陶片决定领袖的年代。每一场角逐不是人和人的斗争,而是利益和利益的对撞。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对内展现价值,对外用利益衡量取舍。” 似乎知道说得太生硬了,他主动将态度软化:“我在尽我最大努力,薇欧拉,我,我…”他开始颤抖,仿佛比任何人都害怕失败,“请一定相信我,我从未忘记丽兹是如何被折磨至死的,也从未忘记过在丽兹坟前的承诺。” 一旁一直沉默着的薇欧拉这时才叹息了一声,似是理解了他艰难的处境:“对不起,伊凡。是我激进了。在这方面你一直最懂,当时你说用夺魂咒控制麻瓜首脑不会有多少用处时我也没有任何意见。爸爸信任你,丽兹信任你,因此我更信任你。” “都过去了。”在说到丽兹时伊凡的手紧紧抓住了栏杆。 “丽兹在这条街道上失手杀了那个麻瓜,也是这条街道彻底葬送了她。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她满身是血的回家,和我说….她杀了一个麻瓜。她刚回家的时候整张脸都是肿的,手上身上至少有十几道刀伤,”她没有停,“还没等我给她白鲜,魔法国会的人便带走了她。你忘了那些日子了吗?我们不停将法律中的每一个字拆开解读,一次又一次写证词。结果呢?” 伊凡握住她的手:“别说了。” 薇欧拉抽开他,泪水盈满了眼眶:“判决刚下来时我才见了丽兹一面,他们没好好给她治伤,好几处伤口都烂掉了,那么娇弱的一个小姑娘,哭都没哭一声,她还问我…” 她遮掩在阴影中的面容灼灼地看着伊凡:“她问,伊凡怎么没来,他是不是讨厌我了。” “判决下来当天我就决定了走这条路,而你也…”伊凡似乎尤其感叹,看着被她用长袖下的作弊,“用尊严换取力量,也换取更多砝码。” “是平等交易,”她面无表情纠正,“我将尊严踩在脚下,也为他做了很多事,他同样给了我想要的力量。现在他自顾不暇,我也不认为有延续交易的必要。” 她轻轻抚上左胳膊:“我不像那些胆小鬼,在他消失的十年都不敢研究标记。白白错过机会,”她话锋一转,“我至始至终都只忠于对丽兹的誓言,要送她一个新世界,哪怕用上十年,用上二十年,用上一辈子。伊凡,你一定和我一样,你不想让丽兹死不瞑目…” 念叨了那么多年,从坚定不移一直到如今,连自己都快真正信了。 伊凡抿了抿嘴:“放心吧,我会一直配合,”他的眼圈有些微红,“送给丽兹的新世界,十年不行,那便二十年,三十年,直到我化作泥土。” “我也一直都相信你,就像丽兹依赖信任你一样。”她又重复了一遍,缓缓走下老旧的楼梯,融入一片白茫中。 等她走后伊凡脸上再不见半分方才的哀戚,又重新将视线投向那条肮脏的街道。再多哀伤也在一次次演戏中消磨了。 不显露任何爱好,不流露任何不该有的情绪是他第一堂课便学到的东西。每一分刻意表露出来的情绪都能成为攻讦对手的武器,每一份无意流露出的喜好都有可能成为对手反击的阵地。 这是一次次摸爬滚打中得到的教训。 “到底是送给丽兹的新世界,还是送给你自己的?”他自言自语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平平展展的信封。 他其实读了无数遍了,对于迄今为止唯一一件戳中他软肋的东西他向来珍而重之。 “神灵守望每个人的理想,为了爱,步入神灵的牧场。”他用重复一遍遍压抑着沉寂许久的冲动,“我确实做好了堵上一生的准备。再如何相争,利益总量也从未变动,然而如果注入全新的元素….” 他将信纸翻过来,指尖轻轻在上面点了点纸上便自动刻下一行字。 “不用等那么久了,丽兹。你的礼物就快到了。” ----
第70章 秘密 即使不打开信封慕羽同样也接收到了信纸传来的灼热. 对于能预料到的结果她从来不过多好奇,更何况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好奇. 对面的阿维德斯颤抖着将手中那张薄薄的羊皮纸捧了起来,因为过于紧张轻薄的纸张几次掉落在了桌面上。他看着眼前的人影,他的声音如同他的手一样颤抖:“这,这……” “至少数十个麻瓜都证明这个东西可行。当然,麻瓜之中也有天赋差异,真可惜,即使有这样的宝藏有些麻瓜也只能是麻瓜。”汤姆里德尔在提到麻瓜时仍然十分不屑,但他不知不觉中已经用上了慕羽一贯平和的语气,这样只让阿维德斯更加敬畏他。如果说夏天的黑魔王只是比幽灵好上那么一点的灵魂,那么现在的他更加莫测,更加强大。阿维德斯甚至不敢直视那双红色的眼睛。他比格林德沃还要危险。 “我并不想贬低你的旧主子,“哪怕已经极力克制,在提到格林德沃时他仍然流露出一丝不屑,”麻瓜并不像一堆稻草人一样站在田野上等着你们去随意折腾。盲目的以卵击石只会加速巫师的灭绝。为什么不从另一面入手?“ “将麻瓜变成巫师。“当说出这句话时阿维德斯的心跳似乎都要停止了,他的余光从没离开过慕羽,自从他们交谈开始慕羽便尤为安静。奥勒松在极夜下格外死寂,浓重的黑暗掩盖了这座小镇所有的美丽。她喜欢这样的黑暗。黑暗,意味着永远也不会到来的黎明。 “人为提升始终是人为提升。他们越不过真正的巫师。可惜人啊,总是只愿意看见他们想看见的,只愿意去追逐他们想追逐的。“慕羽像是在对着他们说话,又像是对着空气低语,”您去纽蒙迦德探望过格林德沃吗?你们的大人是否还如你们一样坚守着一个信仰。” 她在催促他真正给出一个答案。阿维德斯双手紧紧交叉在一起,他这时才明白夏天在挪威机场那番有关神灵的言论并不是一个十三岁少女的狂妄之语。再纠结已经没有意义,他们也已经等得够久了。 怎么可能没去过纽蒙迦德. 几十年时间他们不止一次冒着风险前往那里,却连门都没进到.是格林德沃主动拒绝了他们. 格林德沃早就开始忏悔,也许为着自己的灵魂,也许为着更多复杂的因素,他却从不想想他们的理想, 不关心他们的灵魂又该在哪里安放. 忏悔是神灵跌下神坛的开始. “格林德沃只是格林德沃。“他艰难地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睛,深深地鞠了一躬,”请允许我们跟随您。” 汤姆里德尔并没有被他的这番言论而打动,在他最巅峰的时候,有太多的人在他面前卑躬屈膝,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愿意跟随他,将他奉为毕生的信仰。然而他们连相信他能东山再起都做不到。阿维德斯此时所谓的宣誓效忠,对象也只不过是自己的理想。 他突然愣住了,他什么时候开始彻底接受慕羽的观点了,为他人编织理想。 “你的另一半答案会比口头上的忠诚更让人信服。阿维德斯。“他说道,”我想知道挪威的秘密。“ 阿维德斯抖得更厉害了,他已经隐隐预料到挪威地底的秘密才会是世界颠覆的开端。他有激动,更有恐惧和不安。明明他们梦想了几十年的愿望已经可以见到曙光,他却开始犹豫。 “不要害怕。都有胆子做那么多事了, 怎么事到如今还胆小了?” 慕羽轻缓的声音在阿维德斯看来宛如恶魔的呓语。 他缓缓站起身,以极为不自然的方式走到这间咖啡店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前,掏出魔杖念出了已经不知道念了多少遍的咒语:”abrirpatentibus“ 圆桌自中间缓慢地分开,露出一段不知通往何处的幽深的阶梯。阿维德斯退后一步示意他们先行。 慕羽并不急着走下去,她对整个机关的设计更为感兴趣。之前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这张不起眼的圆桌,很难想象这座狭小杂乱的咖啡厅中藏匿着这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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