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消失得无声无息,好像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
第91章 复活 住在伦敦郊区的居民总觉得今年夏天透着些许古怪。八月底,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家家户户竟然不得不升起积灰已久的火炉,否则刺骨的寒意钻进屋中实在让人难以入睡。 天空中没有月亮,就连一颗最黯淡的星星也没有。浓厚的黑云堆积在天边,加上刺骨的寒意,深重的雾气,绝对是拍摄恐怖片的最佳场所。 那座房子后院已经变了一个样子,数条红绳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样在半空中交汇成一条条复杂的轨迹,而红绳下每隔一段距离挂着一只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在风中摇曳的彼岸花衬得这里更像地狱。 红绳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正中间放置着一口硕大的坩埚,坩埚中沸腾的液体呈现出深红色。 慕羽站在坩埚旁边抬头仰望天际,汤姆里德尔静静站在她身边,离复活时间越近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直到今天他们互相之间一句话都没说。另一边的小矮星彼得更不敢多说一句,他只被允许待在最远处看守阵法,以防有人突然闯入。 “到时间了。进去吧。“慕羽从没有这么轻柔过,她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汤姆里德尔深深看了她一眼,有太多情绪在他猩红的眼眸中翻涌,他似是有千言万语,然而千言万语汇聚于唇边却湮没于沉寂。 他直接跃入了坩埚中。 火焰迸出了几颗火星,跳动得更加厉害了。 此时无风,所有风铃却整齐地响了起来,清脆的声音衬得墓地更加阴森可怖。晦涩的咒语从慕羽口中流出,她飘渺的声音让咒语变得不像一段咒语,更像是一段故事。有关永恒与须臾,有关死亡与新生,有关守序与混沌。 轻和的咒语融入夜色,被夜色撕碎成一片哀鸣。 她踏出了第一步。古时的祝由之术和炼金术是最完美的契合。 祝由之术负责沟通天地,赋予身体灵气,炼金之术则负责缔造。每一步都必须踩在合适的位置合适的时间,否则施术者必将遭受可怕的反噬。 少女轻盈地在墓地中翩跹,黑色的衣袍翻飞,她在此时也像是一只彷徨的幽灵。 空中漂浮的第一个白玉盒子被打开,第一枚元婴直接落入已经沸腾得越发旺盛的液体中。 第一个祭品。 液体升腾出金色的光华,远处的浓云压得更紧,狂风大作,所有风铃被疯狂地击打着。叮铃叮铃的声音在庭院中更像是一道道催命符。 起初她的步伐还是缓慢的,自第一个祭品后越来越迅速。墓地上空隐约萦绕着低泣。第二枚元婴落入了滚烫的药水中。 第二个祭品。 此时她的轨迹已经让人难以捉摸,隐隐约约在空中盘旋的抽泣逐渐扩大为哭号,像是成百上千个婴儿在人耳边哭泣,裹挟着狂风向着更远的地方飘去。 第三枚元婴,最后一个祭品。 浓云遮蔽了天空中所有亮色,如果现在一个人出门他会发现即使最明亮的灯盏也化不开脚下的黑暗。 药水泛起了淡金色。 慕羽此时终于停了下来,她一挥手剩下的三个白玉盒子依次落入其中,纳吉尼不知从何处过来盘在了她脚下。药水散发出白色的光晕,她听见远处的小矮星彼得低低抽泣了一声,白色的光晕逐渐演变为黑天鹅绒般的颜色。 一个男人从中缓缓浮现,慕羽原本以为他全新的身体依然会支离破碎,毕竟他是那么厌恶从前的容貌。然而从中浮现的人影仍然是他十六岁的模样。 黑玉般的头发,昕长的身形,苍白纤细的手指。只有那双眼睛再也不是深邃的黑,而是她所熟悉的猩红。 一旁的彼得又往后缩了缩,他惊疑不定地看了慕羽一眼,后者却平静地略略转过了身。 慕羽没有兴奋,也没有激动,仿若她只是一个过客。她早该猜到的,凤凰松解掉了独角兽的诅咒,自然也解掉了从前他加诸在身上的各种变形魔法。从他十六岁分裂出第一个魂器选择了这条所谓的长生之路时便注定了他的容貌只会定格于分裂之时。 他显然也察觉出了新躯体的变化。他花费了几十年时间摆脱这副让他厌恶的模样,结果命运却以奇异的方式兜了一个圈,梦寐以求的凤凰松在解除独角兽诅咒的同时也归还了这具躯体。 连风声也在死寂中消匿。 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抚摸过这张完美得挑不出任何错误的脸,从头发开始,再到鼻梁,最后到嘴唇,每抚摸过一寸那份完美便溃败一分,直至最终溃不成军。 将这张脸扭曲成了最喜欢的模样后他才以一种混杂着贪婪、兴奋、骄傲的情绪欣赏这具比从前更富有力量的身体。 全程慕羽都静默无言,还适时地将魔杖还给了他。 一直抗拒的回忆在此刻纷至沓来,那年圣诞节那个拥抱的余温仿若也跨越了不可逾越的时空渗入冰冷凄清的庭院,高塔的狂风又一次在清寒的夏夜呼啸。更为糟糕的是,全新的,愈发不可抵挡的记忆在其上不断重叠。 好在最终总会有一个了结。再多的回忆也有终止的一天。 “我的袍子。”他命令彼得。 彼得颤抖着上前为他套上黑色的长袍。又抚摸了一遍久违的魔杖他才正式将目光投向那道身影,魔杖上都还残留有她的余温。 这也是她为他铸造的身体,即使她从来不说,他也知道集齐所有材料几乎耗了她大半条命。 腹部那道深长的伤疤便已经揭露了答案。她付出的或许不止一道伤疤。 那股隐约的骄傲在此时攀登至顶峰,彻底凌驾于其他情绪之上。然而骄傲远远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像那枚滚烫的苹果派一样,一点点灼烧着冰冷许久的胸腔。 是可笑的,沉寂了已经不知多久的欲望吗? “羽。”他终于能对她伸出手,将她牢牢攥在手心,融入血液,揉进灵魂。 慕羽只是静默了一会,忽然对他绽放出了一个笑容,搭上了那双苍白冰凉的手。汤姆里德尔立刻将她的手紧紧攥住—用他崭新的,富有活力的身体。 两只手交握间只能传递透入骨髓的冰冷。 他们离得那么近,他又闻到了那缕清浅的檀香,同样是用他全新的身体,一切似乎和灵魂状态是没有什么不同,但似乎又改变了。 “是时候让你看看他们了,羽,我新的家人,“他对着虫尾巴冷酷地命令,”伸出胳膊。“ 虫尾巴抽泣着颤颤巍巍伸出胳膊,汤姆里德尔仍然一手牵着慕羽一手拿着魔杖。魔杖抵入了他手上的黑魔标记,原本赤红的标记彻底变成了黑色。 他望着漆黑的夜色喃喃:“那么多年,又有谁敢来,又有谁不敢来?” 这对许多人来说是一个平凡的夜晚,但对另一部分人来说,这个夜晚和梦魇无异。 奥勒松悠长的白昼也驱散不了天空中的阴霾。挪威的地底,阿维德斯正如同一个领主在巡视领地一样在地底的秘密武器工厂踱步。地下基地相比从前扩大了一倍,生产线也不再是可怜的一条,一条条生产线如同蜿蜒的河流汇入另一头,几十只家养小精灵陈列在生产线两侧忘我的工作。 他每到一个地方家养小精灵都会深深向他鞠躬致敬:“神灵在上,先生。” 这已经成了他们日常的问候语。近乎封闭的空间,天真单纯的生物,最容易滋生狂热的信仰。 他也微笑着向着家养小精灵点头,此时一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斯万斯达特先生。” 阿维德斯将他拉到另一个房间,这里已经彻底改造成了武器储藏室和研究室。支撑整条生产线的灵石悬挂在屋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仔细看去研究室中已经有了重型武器的模型。 那人见已经脱离了家养小精灵的视线,他才卷起袖子对着阿维德斯低声道:“他,他回来了。” 为了安全,格林德沃仅剩的旧部中只有一人被烙下了黑魔标记。 阿维德斯凝视着已经冒着黑烟的黑魔标记,他的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一张恬静的面容,他望向那颗灵石,轻叹一声:“天要变了。变化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等到一堆政客吵嚷得差不多后伊凡才悠闲地往椅背后一靠:“守望国家梦想,没有比这再完美的口号了。这是我们向选民做出的承诺,改不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推推搡搡出一个人建议:“要我们向那群疯子妥协,还要迎合他们…” “你所说的疯子是我们不可丢失的票仓,你所说的疯子在中部南部的平原农场上越发壮大,同样是你所说的疯子,将是我们在摇摆州致胜的关键。如果你有本事抢走对面哪怕一个票仓我都不会再说一个字。” 回应他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在阴影中,伊凡露出隐秘的微笑,又很快隐去,继续投入和团队持续的拉扯平衡中。 九州此时正好是清晨,然而留守区的人们已经开始了劳作。如果高高在上俯瞰泥泞的人能多留一点心,多在尘埃中停留几秒便能发现一直被踩在脚底微如蝼蚁的人群变了。他们时不时状若无意地碰碰肩,用眼神交流着秘密的暗号。 一小撮火苗在泥垢中蔓延。 沈仪秘密来到了香海市副议长的别苑。再是老奸巨猾后者此刻也掩饰不住激动:“氏族,终于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不是氏族,是神。氏族只不过承天命所需,”沈仪耐心纠正,“先生,您是一个好人,为天下为苍生,但您努力了这么多年,有成效吗?现在我们九州真正的神灵回来了,他没有抛弃我们,他愿意守护我们,引领我们,更愿意照顾受苦受难的黎民。这是天意让我们赶走压在头顶的邪神。” 英国,蜘蛛尾巷中也如同伦敦郊区一样被浓雾缠绕。西弗勒斯斯内普紧紧握住右手,他脸色发白望着浓雾微微颤抖。 他好似在纠结,在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黑色的眼眸中隐藏着一个红发身影。 蜘蛛尾巷旁的那棵柳树是否还茁壮生长。 恐惧颤抖在逐渐褪去,连同他眼底那抹靓丽的身影。他将过去一点点埋藏入深不可测的黑暗。他将一直在黑暗中行走,直到白昼照亮大地。 一抹黑烟从蜘蛛尾巷中升腾而起,与此同时一只猫头鹰也向着霍格沃茨的方向飞去。 汤姆里德尔牵着慕羽缓缓在后院中行走,纳吉尼默默跟随在他们身后,慕羽轻轻摸了摸它的头:“他们来了。” 数道黑烟降落地上。他们都穿着黑袍戴着兜帽,和魁地奇世界杯上那群人一模一样。她打量着一张张掩藏在狰狞面具下的脸。想松手却仍被死死握住:“羽,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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