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有意思了,也不知老诺特向他暗示了什么。慕羽拍了拍阿斯托利亚:“你和小迪先上去吧,不然要迟到了。” 她径自向着另一辆马车走去,虽然没有做出明确回应,但态度非常明了。阿斯托利亚还欲再劝,达芙妮拉住了她的袖子:“利亚,该走了。这里只剩我们了,你想开学第一天就被斯内普教授关禁闭吗?” 阿斯托利亚被姐姐一路拉进车厢,再回头时后面那辆马车已经缓缓挪动,被雨水模糊的车窗只能倒映出两张意味不明的脸。 “羽对西奥多根本没有意思,你这样…”所有抱怨在触及到姐姐灰败的脸色时戛然而止。 “有没有意思,不是我们说了算。羽自己心里有数。利亚,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不是每件事都能分享的。”达芙妮瞥了眼窗外,前面马车的车灯是漆黑夜色中唯一的指引。 她不愿看阿斯托利亚,她害怕此时眼中流露出的憧憬希望吓到向来敏感的妹妹。 有时候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也未尝没有好处。 见姐姐不看她,阿斯托利亚委屈地撇了撇嘴。 你将她当朋友,她究竟把你当什么? 然而看见姐姐如今的样子阿斯托利亚又不忍说出到嘴边的话,只得半开玩笑似地说:“我倒觉得羽有喜欢的人了。” 达芙妮敲了一下她的头,眼中不见丝毫郁色:“胡说什么,我都没看出来,你又是从哪知道的。” “你说圣诞舞会时,她摸了嘴唇好久。而且你听见了吗,她居然说她很期待。你什么时候看见她对书本之外的东西感兴趣过?说不定,说不定…”到底还是腼腆,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说出来,“总之我就觉得她不对劲。” 这句话怎么听也怎么像是有另外的含义。 达芙妮怔愣地看着羞红了脸的阿斯托利亚,恍惚间她都没发现利亚改变了那么多。原先白得不正常的连配上通红的脸颊定是让人心惊胆战。如今她的脸色仍然有一抹病态的苍白,却不再那么让人害怕。 正是因为这样,达芙妮心中的寒意才胜过外面的凄风冷雨。 爸爸究竟干了什么? 在妹妹面前她是绝对不会露出分毫担忧的,她又敲了一下阿斯托利亚:“你这太不着调了。关心羽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我告诉你,现在追你的那几个男生我可一个都看不上。” 阿斯托利亚将头垂得更低,无措地嘟囔了一声:“不要拿我开玩笑。” 她也借机遮掩了眼中的一抹失落。 这边仿若其乐融融,另一车厢里便是直白的尴尬。 刚一坐下西奥多诺特便飞速说:“二年级暑假前,你在火车上说过,你爷爷希望你平安喜乐,”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便顺畅多了,他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直视那双平和的黑眸。他不允许自己再像个懦夫一样躲避,“你也是这样希望的,对吗?” 在他说出第一个字时慕羽便扯了扯袖子:“这似乎是我的私事,西奥多。” “我父亲再次暗示我继承家业,”他拼命坐直身子,仿佛这样就能得到更多勇气,“但你知道我真正的兴趣在哪。” 诺特果然是个蠢货。慕羽往后靠了靠,看他如同在看一件商品,反复衡量着有没有收集的必要。 “戈德里克山谷或许太小了,”在娓娓道来间他的犹豫畏缩似也悉数褪去,转而越发坚定,“我也大了,想着该走出英国到处看看了。能不能念完霍格沃茨都不要紧。我最想去的就是东方,听说那片土地之上珍稀药材像野花一样遍地都是。那里也不会有人天天念叨着让你继承家业,更不会有疯子或者傻子反复想让你加入他们,只有…” 只有,只有什么?慕羽定定看着左手上那块干枯坏死的皮,它比早上稍微小了一点。 她抖了抖手腕,长袖再次将手掌遮得严严实实:“东方,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美好。世界上每一个地方都一样。” 她意有所指。如果硬要说美好,那么世界上只剩一个地方,并且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从前矗立在明源山半山腰的家。 马车晃晃悠悠停了下来,再次堵住了西奥多诺特所有未竟的话。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西奥多,如果这真的是你发自内心想选的道路,”她扶着车门轻巧地跳了下去,温声细语却给不了人丝毫暖意,“到时候再下决定,也不迟。” 霍格沃茨的开学典礼一如往昔,没有什么新意,连瓢泼大雨泥泞道路都和去年一模一样。在进行到分院仪式时慕羽便已经走神了,她戳着盘子中的食物看向教师席上空出的位置,小巴蒂克劳奇假扮的穆迪至今未到。 当桌子上最后一道甜品消失时慕羽的目光和斯内普隔空交汇,斯内普对她不闪不避,似乎还和她保持着正常的师生关系。 哪怕仍然觉得斯内普不大对劲,但至少目前来看他没有任何问题。 当邓布利多遗憾地宣布今年将取消魁地奇比赛时礼堂中一片哗然,他接下来的话又让所有人安静了下去:“因为今年全校教职工的精力将放在另一件盛事上……” 礼堂的大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一个长相可怖的人拄着拐杖缓慢踏入礼堂,每走一步他那只假木腿便在地上敲击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即使是格兰芬多最爱开玩笑的韦斯莱兄弟在这时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在他即将走向教师席时一道球状闪电狠狠劈在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上,照亮了那张脸上坑坑洼洼的疤痕。 小巴蒂克劳奇将穆迪的气质模仿得惟妙惟肖。 邓布利多站起身握住他那双同样伤痕累累的手,慕羽敢断定至少在这时复方汤剂骗过了邓布利多的眼睛。邓布利多小声询问了他几句,他摇了摇头后走到了一直空出来的座位上,叉起一截香肠塞进嘴里。 “请允许我介绍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穆迪教授。” 去年介绍卢平时都还有零零星星的掌声,然而今天却没有一个人愿意鼓掌,只有邓布利多和海格拍了拍手,当邓布利多发现没人应和时识趣地放下了手。 他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今年将在霍格沃茨举办争霸赛,”不等一些知晓内情的人发问为什么不是三强争霸赛,邓布利多已经直接解释道,“是啊,原本应该是三强争霸赛,欧洲三所学校之间举办的友谊竞赛,在终止了好几个世纪后我们认为已经到了重新举办的时机。但时代已经不同,各国的魔法需要相互交流才能进步,因此在国际巫师联合会以及魔法部国际合作司的协调下,除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九州和美国都将派遣代表在十月来到霍格沃茨。奖励不仅有金加隆,还有国际巫师联合会提供的珍贵的宝物。” 在他昨晚得知伏地魔已经复活后他甚至想取消这场比赛,昆仑更是在院长意外身亡后便想退出。然而晚了。七月份几所魔法学校便缔结了契约,任何一方都不容许退出。 那时,乃至更早,他们便强行被人拉上了棋盘。 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他倒要看看一场比赛能带出多少互相角逐的势力。礼堂下的学生脸上仍然闪着兴奋的光芒,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对于他们来说是新鲜而神秘的,而大多数人对伊尔弗莫尼魔法学院的印象则是停留在另一块大陆上的学校。至于九州,对他们而言更是一个遥远的传说。而当听说比赛奖励已经不止金加隆时,礼堂彻底沸腾了。 “永恒的荣耀!”有人面色通红,好像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参赛赢得这份荣誉了。 “届时外国的贵宾将会和你们在同一屋檐下同吃同住,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对他们表现得热情而友好,”只要他在一天就一定能护得这些年轻人周全,“永恒的荣耀啊,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安全起见只有年满十七岁的巫师才能报名参赛。“ 格兰芬多的长桌上韦斯莱兄弟爆发出激动的抗议。 达芙妮拉了拉慕羽:“太可惜了,否则我说什么也要把你拉去报名,你懂的咒语比一些七年级学生都多,我也很想看看你和那些东方人的比试。” “又不是斗蟋蟀,”慕羽笑着拉开她,没有一点失落,她手上已经沾了三大学院好几条人命,岂会在这些小事上面争长短,“我不在乎荣耀。” 她在乎的只有乐趣和永恒。 “介时将有一位公正的裁判来判定谁有参赛资格,任何人都不要奢望能够蒙混过关,”邓布利多的视线主要落在了韦斯莱兄弟上,“狂风暴雨的夜晚最适合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享受一夜好梦,快去睡觉吧。” “羽,”当斯莱特林的队伍鱼贯走过教师席时正在和穆迪说话的邓布利多突然直接走了过来,“能占用一下你的时间吗?” 有两道视线从教师席上聚焦而来,一道是斯内普,另一道则是属于小巴蒂克劳奇。 “当然,先生。”慕羽装作一脸迷茫的样子迅速说道,她没有多看小巴蒂克劳奇一眼。 她跟着邓布利多穿过拥挤的人群,每一幅肖像画在遇见邓布利多时都向他行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礼。他们顺着变幻的楼梯一路攀爬到西塔楼顶层,她对这里再熟悉不过。 校长室还是老样子,夜晚那些肖像画几乎全部不见踪影,福克斯没有站在他惯常喜欢待的横杆上,横杆之下只有一只灰扑扑的雏鸟。 “不死鸟必须经历的过程。艰难的时候,他会熬过去的,”邓布利多走到圆桌后,仿若慕羽在这里练习守护神还是昨天的事,“睡觉之前似乎不适合来一杯饮料了。” “我为徐先生的遭遇感到不幸。”自她进来后落在身上的视线便没转移过。 她适时地划过一丝哀伤和愤概:“徐爷爷….我虽然不了解昆仑内务,但对徐爷爷为人再清楚不过。他已经一退再退。做这种事的人是有多么丧心病狂,连一个旧伤难愈的老人都要…” 她低声啜泣了两声,似乎因为伤心事再一次被提起而难过。 随着她的啜泣校长室内也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邓布利多不开口,她也不会。两人在这间宽阔的校长室进行无声地僵持。 自从最后一次学完守护神咒,她向邓布利多三鞠躬后,他们的缘分也就告罄。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校长与学生,长辈与晚辈,只有棋局上的博弈,战场中的厮杀。 她知道邓布利多想说什么,或者是他已经生出了怀疑,她在等着他落子。 “四十九年前,我去过一次九州,漫无边际地在昆仑漫步,或者说流放自己。“慕羽猜想邓布利多会试探她,能试探的太多了,挪威,魁地奇世界杯比赛上失踪的执事,甚至昨晚的事,她没想到邓布利多会在这时向她倾吐四十九年前的往事。 他不惜向她敞开一小部分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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