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乡村生活6 她对麦里屯的地形也十分熟悉，她大胆的将马迁到姨妈后面的马棚里。 马棚前看守的马夫以为她是替前院客人牵马的马童，也没多留意。 她从后院溜进房子，通过一侧的仆人楼梯，楼道狭窄昏暗，上到三楼，先躲进起居室。 舞会一般在一楼举行，二楼是客人休息的棋牌室，三楼没有主人的引导，客人不会乱闯。 等会舞会开始后，音乐一响，她就站到三楼楼梯间的死角处往下观察，这里能看到一楼大厅的大半。 只要简一出现，她立即可以开始作画。 音乐一响起，是玛丽熟悉的巴洛克风格舞曲，颇具民族风格。 在音乐第二拍的时候，简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16岁的女孩，身材高挑，金色的卷发盘起，用粉色的丝带、圆润的珍珠点缀，穿着一身淡金色裙子，白色的手套拉到上臂，在父亲的引导下翩翩起舞。 娇艳的脸庞、狭长美丽的眼睛、轻盈的舞姿衬得周围的人暗淡无光。 她面带矜持的笑容，不过眼底充斥着兴奋与喜悦。 她家大姐真的美。 玛丽居高临下，对下面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有好几个男青年，偷看简来着。 和那几个男青年一起跳舞的女孩子，显然也发现了他们的心不在焉。 顺着男青年的目光，看到简无敌美貌后，没好气的哼哼。 目前英国乡村流行的还是队列舞，17世纪中期传入法国路易十四的宫廷，在17世纪和18世纪成为欧洲社交舞会上的必演曲目，还带有一些幽默、风趣的戏剧效果，让社交气氛更加轻松愉悦。 这一曲估计有7、8分钟，玛丽抓紧时间，赶紧开始画画。 一曲结束，又换了一曲。 这次跟简一起跳舞的人，换成了菲利普姨夫，接下来是卢卡斯爵士。 三曲结束，简漫步在班纳特太太身边休息，有一位高大的男青年前来邀请简。 简第一次被同龄的男士邀请，面色绯红，有些害羞。 不过还是鼓起勇气，故作镇定地接受了男士的邀请。 看见简再次划入舞池，玛丽不禁感慨，姐妹里，除了她，其他四个的体力都不是一般的好。 卡普尔太太教授舞蹈时，她们基本可以跳一整个上午，玛丽一个小时就趴下了。 舞会进行到一半，画的差不多了，其余细节，等回去后再慢慢完善。 玛丽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 路过二楼时，听到一阵急促而压抑的喘息。 不是吧，玛丽震惊的停住脚步，八卦的心渐起，脑海里已经补写了一万字的小作文。 没办法，舞会二楼的偏僻角落，暧昧的喘息，她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她轻轻提起脚，向声音出发的地方移过去。 侧过耳朵，听起墙角。 如果让班纳特先生知道，又得气死，这孩子咋这么爱干这事儿。 果然，拐角处，两个青年男女抱在一起，吻的如胶似漆，气息交融。 “亲爱的，你爱我吗？”女孩子发问。 “当然，你是心里最圣洁的玫瑰，我愿意倾尽一切为你而生。”这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台词，让玛丽起了一身鸡皮。 不过女孩显然很受用，她声音更加娇柔：“那刚刚你为何要去邀请简·班纳特跳舞，她长得比我还漂亮吗？” 男人急切的解释：“当然不，她连你的头发丝都比不上，要是不菲利普先生多次向我引荐她，我绝对不会邀请她跳舞。” 女孩不置可否，哼哼两声。 男人凑到女人耳边：“真的，像她这种15、16的嫩瓜秧子，哪儿比得上你。” 男人说着，还伸手在女人丰满的胸脯上抓了一把。 两人很快又黏糊到了一起。 躲在角落里的玛丽，在他们提到简的时候，立即竖起耳朵，听到最后，都快要吐了。 听见两人已经进入到了下一阶段，声音更加急促。 她冒着暴露的风险，探出头，仔细的看了一眼男女。 咦？这男的不就是刚刚第一个邀请简跳舞的男士吗？ 什么玩意，明明是自己猴急，第一个跑过去邀请简，还诬赖给菲利普姨夫。 她站在楼上看的真真儿的，菲利普姨夫就压根没跟他讲过话。 现在为了睡女人，就在背后吐槽简。 这女的，长了一张窝瓜脸，居然敢跟简比美貌，还相信了这男人的话，活该被骗色。 或许她也知道男人并不靠谱，不过男人的夸赞，显然满足她的虚荣心。 两个都是毫无礼义廉耻的好色之徒，狗男女。 回去后，她可得好好提醒简，看上谁，都别看上这个。 八卦了解完了，她正准备撤了，突然想想不服气。 虽然早就猜到，以简的美貌，一旦进入社交集，风头必然盖过其他女孩子，引起的风言风语肯定不会少。 但是第一次舞会，第一个邀请她的同龄男子，居然是这么个货色，着实让人不爽，必须要惩罚一下这对狗男女。 她又等了会，在两人进入到高潮的部分的时候，突然开始用力跺脚，踩地板。 两人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后，吓得赶紧分开。 玛丽欣赏完他们惊慌失措的表情后，飞快的遁走。哈哈，臭男人，吓到你不。举。 她跑到后院的时候，马棚的看守已经喝的醉醺醺了，半靠在栅栏上打呼噜。 正好方便了玛丽的行动，她趁着夜色，骑马回家。 今晚月色正好，月亮接近满圆，柔和的月光洒在山坡、树林、草地上。 她也不着急了，干脆让小黑减速，她哼起了小曲儿，一人一马在乡野小道上漫步。 反正距离舞会结束起码还有两个小时，她有信心，不会半路被家长逮住。 第二天，简和班纳特太太睡到午间才起床。 女性一旦进入社交年龄，作息就会发生很大变化，舞会在从晚上开始，基本都会维持到11点左右。 听说伦敦贵族玩的更嗨，有很多凌晨2、3点，才散伙。 好在班纳特一家生活在乡村，不然也要成为彻底的熬夜党。 午餐时间，班纳特太太在餐桌上大肆描绘简的舞会上艳压群芳的画面，无数男士为她倾倒，多次邀请她跳舞，彷佛女儿嫁得金龟婿的日子，近在眼前。 众姐妹十分捧场，班纳特太太说到兴奋处，还要求班纳特先生补充描述：“亲爱的，我对简的表现简直太满意了，哦，班纳特先生，你也来说两句。” 班纳特先生苦着脸，他当然也觉得简十分受欢迎，但是让他像班纳特太太这样旁若无人的吹嘘，他也做不到。 他中肯的评价道：“是的，太太，我们的简是麦里屯最漂亮的姑娘。” 班纳特太太对他的敷衍，略有不满，声称简的美貌覆盖范围绝不止是麦里屯，方圆百里的姑娘摆在一块，简也是独一无二的美人。 她还补充道，莉迪亚长大后，一定和简一样具有非凡的美貌，不过丽萃和吉蒂的相貌也不差，长大后肯定也是附近数一数二的美人。 说完，她充满怜爱的看着玛丽：“我亲爱的玛丽小宝贝，没关系，你的美貌比不上简，学习上聪明比不上丽萃，但是记住，妈妈永远爱你。” 毫无预兆，被cue到的玛丽，差点一口水呛死。 这充满怜悯的语气是这么回事？她不需要可怜啊，她很满意现在容貌。 不像欧洲人一样五官高挺硬朗，也不像亚洲人一样五官较为扁平，妥妥的混血风。 善解人意的简立即出来制止班纳特夫人：“妈妈，玛丽也很漂亮。” 其他姐妹为了照顾玛丽的情绪，纷纷附和。 玛丽：…… 默默的抓起叉子，继续吃完眼前的牛排，嗯，嫩，厨娘的技术在她长期影响下进步了。 下午，卢卡斯家的夏绿蒂来到班纳特家，她早几年就进入了社交际。 昨晚和简待在一块的时间最长，给她介绍了很多姐妹。 简也感激她的帮助，两人跑到简的房间，偷偷摸摸的说悄悄话。 玛丽不用想都知道，花季女孩聊来聊去，无非是镇上有哪些英俊的男孩子，哪个女孩子对哪个男孩子有意思。 但是丽萃却异常感兴趣，希望能够加入简的聊天小分队。 简一向和丽萃无话不说，当然愿意和丽萃分享，但是妈妈叮嘱过她，在丽萃进入社交际前，不要和她讲太多青年男女之间的事儿。 她抱歉的看着丽萃：“我的丽萃，再过2年，等你16岁，我们再一起聊天好不好？” 本来就傲娇属性的丽萃，气的拔脚就走，还信誓旦旦的和玛丽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理简了。 玛丽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玛丽的冷淡丽萃感觉胸腔里的气快要爆炸了。 这个呆子，难道她对简和夏绿蒂聊天内容，丝毫不感兴趣嘛？ 玛丽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一般情况下，她上课听半截睡半截。她试探过，这是普卡尔太太容忍的最高限度。 但是昨晚出去溜达了一圈，睡眠不足，今天没精神。 她怕下午上课的时候，会睡一整节课。到时候普卡尔太太会疯，普卡尔太太疯起来多可怕啊。 所以，丽萃，抱歉。虽然很想陪你八卦一下，但是妹妹有心无力。 最近朗博恩村的话题，不是哪家贵妇和强壮的男仆乱搞，却被丈夫抓奸这样的桃色绯闻。 而是班纳特先生家的佃户，狄金森的妻子难产而亡，孩子也死在了肚子里。 他家还有两个男孩，一个7岁，一个5岁，以后一个鳏夫要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生活，多么可怜。
第7章 乡村生活7 已婚妇女们普遍认为，男人根本不会照顾孩子，而且狄金森先生才28岁，很有可能续弦。 不过也有妇女认为，男人如果好好学习，一样会照顾孩子，就像女子通过学习，也能进工厂做工一样。 狄金森如果找了坏心的女人给孩子们当后妈，两个孩子未来的生活，肯定是难上加难。 这类话题，一向最能勾起同情心，也最能引起广大妇女的争议，因为实实在在的感同身受。 玛丽知道这个年代生育风险极高，医疗技术落后，妇女生产基本都是在家生产，生死全部看天意。 穷人家为了节省布料，妇女一般会在床上铺上茅草上生孩子，不让血污弄脏床单。 或者有些孩子快出生了，还在干农活的，就直接找个草垛，生完孩子再抱回家。 清洗床单的肥皂，价格也不便宜。 朗博恩村的妇女基本都在河边的鹅卵石上用清水搓洗衣服，稍微讲究些的，使用草木灰泡一遍再洗。 只有班纳特家这种富裕点，常年购置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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