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泽尉喊:“张苞带了三千人出来,我们兵合一处,还有一战之力!快!必须快!赶在吴军的增援前必须撕开口子将张苞救出来!快!” 泽尉喊道:“不知道张苞将军已折损了多少人马,还剩多少啊!” “你若是怕死,就滚回营去!” 我再不废话,一打马,当先而去,泽尉咬着牙赶上,道:“属下等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誓死跟随凤侯!” “誓死跟随凤侯!” 数千人的声音,当有万人的气势! 我赶到浅水谭的时候,这一池水已被血染的通红,人嘶马叫,喊杀之声不绝于耳,我直直的冲了进去,如一把利刃将围在外面的口袋撕破,直入阵心,找到张苞,张苞没有受伤,勇猛无比。 张苞看见我,眼睛一亮,喊道:“凤侯!” 这一声出,正苦苦缠斗的士卒们精神都为之一震,士气大涨! 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我狠狠瞪了张苞一眼,道:“跟着我,退回去。” 张苞苦苦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闻言点了点头,说:“好!” 我带着张苞且战且退,后方喊杀声忽然大作,泽尉快马来报我,焦急的道:“凤侯!后路被阻!” “来的好快啊,何人挡路?” “敌军中竖着韩字将旗!” 我怔了怔。 浅水潭这个位置在我们和东吴的中间,地理方位偏向我们,就是我们比东吴近。而且吴军昨夜新退,我们军往前扎了营寨,所以张苞才会想到带人前来抢占水源,逼迫陆逊继续后退。 我一接到消息就立即点人出发,都没去报刘备一声,出兵快,路途近,就是为了抢先一步在东吴增援前将张苞带出来,没想到东吴的速度居然这么快,不仅增援到了,还抢先抄了我的后路,这就不得不让我奇怪了。 来者韩字旗,若我没猜错,许是大将韩当! 有麻烦了。
第97章 第 97 章 天下暴雨,潭水边湿滑泥泞,战马屡有滑蹄,吴军抄了我后路,将我们团团围困在浅水潭,敌军中当先一人,骑着战马,略有些胖,大声喝道:“快快下马受缚,饶尔等不死!” 我将要冲上去对阵的张苞拉了回来,喝问:“你就是韩当?” “我乃韩大将军先锋郑盛!听我威名,还不受降?” 我不屑,喝道:“无名鼠辈,也谈威名!” 在场三大将,张苞是张飞的儿子,张飞的威名赫赫,谁敢小觑,我是蜀汉凤侯,而今也是威名在外之人,郑盛此人名不见经传,在我们面前的确不够看,若来的是韩当,还能多少让我忌讳一些。 这人的确也只能做个先锋。 郑盛沉不住气,开口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女人还敢出来打仗?还凤侯?跟刘备睡出来的凤侯吧?等小爷生擒了你,再叫全营将士都来尝尝凤侯是什么滋味!” 敌军哄笑不绝。 张苞气的脸涨的通红,我淡定的取下弯弓,张弓搭箭,一箭射出。 平常羽箭最多只能射百步,除非是强攻硬弩,而今郑盛将我围在三百步开外,便是瞧见我取了弓箭,也认定我只是虚张声势,自顾自的污言碎语的厉害,我只一箭,瞄都未瞄,箭出若石破天惊,一箭穿喉! 谁都不知道我的箭是怎么射出去的,又是怎么一箭穿喉的! 郑盛落马,敌军哑然无声,我军在安静了数个呼吸间后,轰然叫好! 张苞看的眼热手热,提着他老子的蛇矛就要杀个痛快,我提溜着他后脖颈将他扯了回来,说:“赶紧走,跟我一起突围!” 张苞嚷着:“趁此士气,杀个痛快!” “杀你奶奶个大头鬼!”我怒了,扯着他耳朵骂,“这是韩当放过来拖延时间的!真等到韩当主力围了上来,你要我陪你死在浅水潭啊!跟我走!再敢废话,我让你叔扒了你的皮!” 这一仗打的及其凶险! “你是怎么想的啊?我让你们守营帐守营帐,你跑去截人水源?东吴夸江而立,他们缺水源?你读死书读傻了吗?知道什么是活学活用吗?生搬硬套摆弄兵法,你以为你是谁?孙膑在世?” 小霜拿着干净的纱布和药膏在里头的营帐里给我裹伤,外面刘备骂街骂的酣畅淋漓。 “我们也杀了一个他们先锋啊……” “还敢顶嘴!不守军规,不听军令,你知道下场是什么吗?你老子在的时候都不敢不遵军法,你比你老子还胆大包天!还杀人先锋?那是你杀的吗?要不是向月及时去救你,现在就已经可以给你收尸了!” “叔,你说他们不缺水源,那他们为啥还要放人去守?下雨湿滑,那马立不住,才打的这么艰难,不然我早就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了,用不着月姐姐来救!” “让你嘴硬!让你顶嘴!他们只是象征性的派点人,万没想到当真有人这么蠢跑去截水源!早知道你这么蠢,韩当就守在那拿你人头向孙权邀功了!滚下去!二十军棍,少一棍都不行!” “叔!” “你死了不要紧,向月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扒了你的皮!” 刘备骂完人,掀帘子走进来的时候还怒气冲冲的,我只笑了笑,说:“陛下说反了,我死了不要紧的,张苞不能出事。” 我别有所指,刘备怒意稍退。 “所以你才会命都不要就冲进去救人?” “唔,张苞嘛,我们一同长大的,再怎么我也不能看着他出事,不然岂不是见死不救。” 张苞跟着张飞常年驻在军营,被他爹训练各种刀枪棍棒,我则跟着孔明,往返于朝堂书房,其实我们也就逢年过节才见一见而已。 “伤的如何?” “皮外伤,不碍事的。” 我说的轻描淡写。 事实上是,当时的情况万分紧急,双方都在增援,我到的最快,但我带的人最少,所以必须在韩当合围之前把张苞带出来,哪怕损兵折将也在所不惜,一来,张苞虽年轻稚嫩,但也是我军大将,他若战死对我军士气影响极大;二来,因孔明去找我没接到张飞酗酒打人的密报,致使孔明未来得及救下张飞,已成刘备心结,若是张苞再有个好歹,那可真是……所以我一定要救张苞,就是我死在浅水潭,也要让张苞毫发无伤的回来! 双方都在增援,这一仗本可以打一个反伏击,可是天降大雨,山道泥泞湿滑,我军战马马掌与东吴不同,原不占优势,更何况里头还围了个张苞,所以我当机立断,带张苞突围,而不是等援军到后打个反合围。 战场变数太大,我不是孔明,一时之间想不到怎样才是最优的取舍,我赌不起也不敢赌,我只知道张苞不能死,万万不能。 敌军势大,我军兵少,以少敌多。 幸好我们人少但都是精锐,敌军没想到我们突袭浅水潭,虽派了人把手,但都是一般兵卒,又被我抢先射杀郑盛,一箭立威,这才让我们有突围的机会。 我领着张苞,边战边退,天时地利都不占优势,突围时被一刀砍在肩胛上,若不是战马突然滑蹄,这一刀原本可以取我人头的。 天也不助他啊,我挺为这个不知名的小将可惜的。 刘备盯着我的脸,突然说:“你别这样。” 我微而一笑,说:“陛下说要带我建功立业,风风光光的回去的,我不拼些,怎么好赚陛下的功名?”顿了顿,又说,“为陛下战场搏杀,是我等的荣幸,陛下何须有所顾虑?” “他……” “陛下既然要了我出征,他既然送了我来,你们便都应当知道,我可不是个花瓶,别说这一刀只砍在肩膀上,就是砍下我的人头又有何妨?我大小也是个将军,自古将军马前死,哪有将军见白头?” 刘备刚说了一个字,就让我给堵了回去。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身上虽有战甲,这一刀砍的极深,那小将怕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盼着一刀剁下我的人头好回去邀功的,我现在伤口很痛,所以现在根本就不想和他去提那个人。 饶是刘备修炼的再沉着镇定,一天连气两场也有些受不住,猛的站起身来,跟小霜说:“出去!所有人都出去!不许靠近!” 我看着侍婢、侍卫都被赶了出去,啧啧两声,还有心情笑道:“陛下,你这样对我的清名很难办啊,皇后娘娘可能会找我问话的,搞不好又想要我小命了。” 刘备本已坐在桌旁,看样子想推心置腹的和我说,被我一下噎住了,想了想,好像是不大妥当,犹豫了一下,说:“……那把小霜叫回来?” 我靠在椅子上坏笑着说:“你说快点,早点说完早点走,旁人一算时辰,怕是连铠甲都来不及脱,还能保住你我清名。” 想军营中长史如果记载,某年某月某日,凤侯出征受伤回营,陛下将所有侍奉的人赶出,单独在凤侯营中留下近两个时辰。 这话若传出去,不知世人又要有何感想了。 我知道刘备是有话想和我说,既然把人都赶了出去,那就肯定跟孔明有关,不能让旁人听了去也不能传出去。我心里有数,可我现在偏偏最不想提起的就是孔明,吓唬他也是为了让他长话短说,说完赶紧滚,别老他长他短的。 我已是名正言顺的凤侯了,而他,是大汉的丞相,刘备驾下第一人。 果不其然,刘备诚恳的说:“向月,你顾念顾念自己的性命不行么,怎么拼起来就不要命了?你看他们哪个打起仗来跟你似的?” 他们想要的是功名利禄,若是命都没了,还要金银权势有什么用,怎么去享受? 而我所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当然就没有顾忌。 我只笑:“拼些不好吗?陛下该教育他们向我学习,如能个个和我一样,早点打完早点回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还想早点看看陛下给我新修的宅子。” 刘备看我只不停的笑,像是这是一件多好玩多好笑的事情,真正的看淡生死,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终是忍不住了,说:“我带你出来只不过是……” 我抬眼,静静的看了他一眼。 许是我的样子太过镇定,太过吓人,刘备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哽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了。 “嘘,不要说出来。”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多难猜?”我反问他,“很难猜吗?” 刘备愣愣的坐在椅子上,道:“我以为……” “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是以为是他告诉我的?” 我伤口一跳一跳的疼,既然刘备要说,那就索性一次和他说个清楚干净,别没完没了的,都快好了的伤疤,给他们几个今儿没事磨一下,明儿无聊再掀一下的,他们许是好玩,许是好奇,许是怜悯,各种不一而同,但是对我而言,每一次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他们自以为能劝说我们重归于好,但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旁人怎么能懂?我和孔明如何,原也用不着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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