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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掩唇一笑：“久未练功我是登不了台，真上去得叫票爷砸死，不过张姑娘身上瞧着是有功夫的，之前唱的刀马旦？” 九婴含糊道：“掐头去尾差不多吧。” 刀马旦悬，马……还行。 至少能骑，骑得还不错。 “这还能掐头去尾？”那女人一愣。 瞧着像是大姨太太的女人又有主意了：“难得姐妹来得齐，不如你俩斗戏如何？也叫我们开开眼。” 说着她从手腕上褪下来一个金镯子放在桌上：“都是自家姐妹，咱们每人出一件，也不拘贵不贵重，给两位当个彩头如何？” 女人们哄然应好，卸耳环的取戒指的堆了一小堆出来。 除去那个以前唱戏的姨太太，七个人一人一件也凑出来不少东西。 女士们热情太高涨，那唱戏的姨太太手上大抵也没什么好东西傍身，看着那一小堆有些心动。 她看了看九婴，轻声道：“那咱开始？” 九婴：…… 你们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吗？ 那姨太太从前应该是唱旦角的，唱的应该还不错，眼一抬手一摆就有那味了。 小唱了一段之后女人们也是很捧场的鼓掌，然后就开始起哄让九婴开嗓。 看热闹、尤其是看其他人的热闹有谁会不喜欢呢。 一群没有恶意的漂亮姐姐起哄，九婴现下又没什么事，虽然有些头疼，但还是点头应了。 反正她又不是什么正经唱戏了，肯定一开口就被戳破，一轮游嘛，就当给她们平淡的生活增加一点笑料了。 这样想着一下就平静了。 九婴开口的时候本能气沉丹田胸腹共鸣：“兰花指捻红尘似水，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唱别久悲不成悲、十分红处竟成灰，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戏腔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唱的和听的都会上瘾，唱着唱着还容易捏出来一个兰花指。 九婴看着自己的小拇指，默了默，趁大家都在发呆赶紧把手指蜷回去，然后若无其事端着瓷坛就想溜。 但是她没有走成。 那个唱戏的姨太太都顾不得姿态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神亮晶晶的：“这是你编的新戏吗？什么流派的，我没听过！” 她这一出声其他姨太太也回神了。 “是啊，没听过这个腔调诶，不过怪好听的，咿咿呀呀的听腻了听这个亮耳朵。” “确实，就是短了点，张小姐能再来一段吗？” “再来一段再来一段，接着斗呀。” 唱戏的姨太太像是怕她跑了，手上用了力气抓着她胳膊，凑近了小声道：“你不是唱戏的吧？” 九婴：……感天动地！ 终于有人看出来了吗，果然是专业人士！ 她诧异的表现落在姨太太眼中就变成了果然如此的心虚。 姨太太也是没有法子，她家底最薄，眼瞅着都这世道了有今天没明天的，不得给自己攒点私房钱？ “唱的像是票爷。”那姨太太拘谨的笑笑，“我不戳穿你，我还能教你，你给我一些金银就行，成吗？” 九婴的目光顿时深邃起来。 这是敲诈勒索？ 普通市民肯定惊慌，但是她这个武力值不错的三好市民更多的还是稀奇。 见九婴没有回答，女人们又在起哄，那姨太太有些急了：“我教你你不会在老爷那露馅，一点金银而已，值得。” 九婴看着她抓在自己胳膊上染着丹寇纤白的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虽然张显宗这厮她懒得忽悠，但是这个姨太太看上去很需要钱的样子。 正巧，她不缺钱。 算是变相接济一下女人，再学一门以后用不上的技能吧。 以后要是回去了梅长苏蔺晨问“你在外面学了什么呀”，她总不能当场大变一个武安君出来展示“我学了大变活人”吧？ 就，管她的，先把钱给了再说。 那姨太太见她点头，很是长松了一口气。 她也是见九婴好说话才敢拉着人玩这一出，这种事情她以前想也不敢想，如今是真有些逼急了。 张显宗逼权就像是一个信号——又要乱了。 乱起来谁还会记得她们这些女人，没钱，等于没命。 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松了手低下头嗫嚅道：“我一定好好教你。” 九婴：大可不必！
第675章 无心法师30 一直到张显宗和武安君谈完了找九婴的院子里，他们隔着门都听得到里面穿出来婉转的嗓音。 张显宗和武安君在门口站了一小会，硬是没有听出来里面在唱哪一出。 倒是张显宗能听出来这种奇怪的唱法肯定是九婴。 太独具一格非常好认。 “是张灵玉。”张显宗侧耳听着，脸上的郁气散了些，“她很少开嗓。” 武安君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听着。 里面唱的似乎很热闹，有许多女子的笑声。 张显宗眉头微微皱了皱，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有些不好看了：“要是南下，除了把顾玄武弄回来还得安置好她们。” 武安君这一回有反应了，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八房？” 张显宗：…… 虽然对方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就是看得出来他在嘲讽！ 这八个姨太太处理起来还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他想南下是去干仗的，总不可能拖家带口带着八个娇滴滴的女人吧？ 遣散也不是一两天的功夫，反正还要去抓顾玄武，倒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你们两个！”九婴在院中听到了他俩在外面交谈，两三步冲上去把院门打开。 满院的女人看见门外站着的张显宗，笑声戛然而止。 九婴拢了拢兜帽，有些不自然道：“不是来找我谈事吗？走吧。” 她急匆匆地从两人之间穿过带起一阵风，张显宗都能闻见她身上混杂的香水味。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有点懵的。 瞅这架势，里面这些女人是他的姨太太还是她的姨太太？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这个就是了。 武安君和张显宗前后跟上九婴，徒留满院女子坐在原地，连个招呼都没有打。 三人一边往前厅走，武安君低声就把张显宗和他的打算给说了。 想要以后还有个反击的机会，北方是不能待着了，张显宗最后的意思也是想南下寻出路。 但是这块地方不能放着不管，他们现在就是想把顾玄武给找出来，虽然说他管的也不咋地，可毕竟是个熟练工。 “决定南下了？”九婴思绪有些纷乱，随口问道。 “嗯。”张显宗点点头，“武安说得对，国内国外恐怕都要打，既然要选，就选赢面最大的。” 九婴的神情有些莫测：“你觉得南边赢面大？” 张显宗沉默了几秒，笑道：“我不觉得，但是他觉得，而且他把我说服了。” 武安君往前走了一小步：“人的信念是极为可怕的。府君生为人，应当知晓。” 九婴抬眼直勾勾地看着武安君，像是第一次见他一般。 武安君脸上似冰雪消融一般，露出一个纯粹的笑：“火把朝下，火焰依旧向上。府君，起明白了，也看见了。” 透过那层薄薄的血雾，九婴看见武安君那双眼中的自己，一个朦胧的黑色剪影。 虽然看上去唬人，其实她不是很明白武安君的话，他明白了什么，又看见了什么？ 张显宗忽然笑了一声：“我知道顾玄武在哪，我会和他好好再聊一遍的。之后不管是去延安还是瑞金，你们抓个阄好了。” 说完，他大跨步朝外走去，整个人看上去精气神都大不相同。 九婴看着这两个像是被掉包的人，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他们之前到底谈了什么？ 怎么做到这种相互换脑子的效果的？ 武安君看着怀抱瓷坛沉默不语的九婴，笑容更深、沁入眼底。 张显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很执着的人，想要说服他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武安君知道九婴的心性，他也曾经好奇过到底是怎样的世道才能养出这样一个人。 穿越之初他就怀疑过九婴是不是其他时空的人，在张显宗的书房里看见那张报纸的时候他就确定了。 那些话在张显宗看来是白日做梦、不可能达成的愿望，但是他在自家府君身上看见了那些梦的影子。 他也明白了府君身上那股与这些世界格格不入的良善是从何而来。 如果是在那些人言论构建起的世界中长大，那么府君如此就很好解释了。 孔子所构想也不过如此，对百姓来说甚至纸上所说更加理想。 理想中的国度，梦想中的国度。 他也想一起创造、一起看看属于府君的世界。 武安君的神色越发柔和，看得九婴忍不住搓了搓手上的瓷坛。 他这个表情多少有那么一丝丝渗人，难不成是想算计张显宗了？ 九婴不理解，但她依旧为武安君敏锐的嗅觉点赞。 一选就选中了一个王炸，虽然会有些艰难，但干大事哪有不难的。 她摩挲着手指，垂下眼思索了片刻，道：“你觉得静宁①怎么样？” 武安君顺从地低头：“起尊府君命。” 九婴：" ①静宁以北的将台堡为如今宁夏西吉县。"
第676章 无心法师完 张显宗要撤出文县，这个消息在其他人听起来就和天方夜谭似的。 他刚从顾玄武手上把文县拿过来就跑他图什么啊？图自己闲得慌？ “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决定了。” 张显宗此时正在无心的院子里，面前是一脸戒备的月牙和顾玄武。 顾玄武看见他就来气，恨不得上去哐哐给他两拳毙了他才算好。 现在听见张显宗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又在搞鬼，顿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信任。 张显宗才不管他信不信，等他撤了顾玄武就知道这事是真是假了。 他扫了一圈：“怎么，你那个法师师父没出现？” 这个院子是无心买下的，此时看不见无心倒是有些奇怪。 听见他说起无心，月牙和顾玄武脸上都有异色划过。 岳绮罗从棺中出来之后就没有停止过对无心的纠缠，即使是对月牙下手之后被九婴击退，对张显宗动手又被武安君打退，她的终极目标也依旧死死锁定在无心身上。 就在九婴从他们这里回去没多久，被削的只剩半边脑袋都无心就回来了。 如果说他的血驱邪还能解释的话，脑袋都只剩半个了正常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总之现在无心是绝对见不了人的，就在柴房躲着呢。 这个是肯定不能告诉张显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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