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看着我,我便朝他眨了眨眼。 塞德里克微微笑了一下,哪怕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清晰看见他眼底的笑意。 他穿着沐浴之后很家常的短袖和长裤,倚在沙发的角落,大腿上放着一本本子。他虽然坐在队伍的角落,但很明显大家每说完一个想法,总是下意识去看他一眼。 塞德里克是一个具有领袖气质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 他又把注意力放在讨论上了,于是我又开始光明正大地盯着他。塞德里克低头写字的时候,额前的黑发会轻轻往下落,在他额头上落下浅浅的阴影。 唔,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当他遇到难题时,眉梢会先轻轻一扬,然后微微皱起眉头,一个小小的折痕就会在他眉间出现。 很可爱。 我因为这个念头笑了起来,但很快又收起笑容,叹了口气。 ** 今年有两个学院的魁地奇球队都引入了新的找球手。 “是谁?”我咬了一口蔓越莓馅饼,抬眼问。 “你绝对想不到——斯莱特林新找球手是德拉科.马尔福。”凯瑟琳拖长了声音,满意地看到我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我还以为小少爷不屑于玩魁地奇这种对抗性运动呢。” “或许是因为波特给了他太大刺激吧——你懂的,同一个年级,总有人牢牢压你一头,这种感觉可不好受。”凯瑟琳点评。 “还有一个学院呢?” “是拉文克劳,拉文克劳的秋.张。”凯瑟琳想吃馅饼,又吃不下一整个,把我咬了两口的馅饼拿去继续啃。 “今天的蔓越莓酱有点少,”我提醒她,“秋.张?那个很漂亮的拉文克劳女孩?” 我偶尔听见这个名字,也常常在学校里见到她,是一个黑头发的亚裔女孩。 “是的,”凯瑟琳点头,“飞得还不错。女找球手可不多见,塞德,比赛的时候,你可不要手下留情啊。” 塞德里克眼都不抬,只是淡淡翻过又一页预言家日报:“每一次比赛我都竭尽全力。” 真酷。 我和凯瑟琳互相比了个眼神,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想说的话。 突然我的脑袋上被盖上了一个重物:“小鸟,早上好!” 我重重放下杯子:“不要叫我小鸟,另外,不要再盖我的头了,我会——” “她会长不高的。”塞德里克突然开口。我转头一看,他伸出手将我头上弗雷德那只罪恶的大手拂了下来。 弗雷德撇了撇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哨子:“你不是说要给它起个名字吗?它已经等了你一个假期了。” 没错,这正是让三头犬陷入昏睡那只变音哨子。我们早在上学期期末就把它做出来了,但我一直摩拳擦掌想给它起一个更好的名字,所以迟迟没有发售。 “哦哦哦,对,我看看,”我试图掏出自己的课表,“今天我的课……” “别看了,”乔治把我要掏出来的课表摁下去,弗雷德另一边已经把我拉了起来,“你今天上午没课,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了。” “啊?”我还模糊着,但已经被弗雷德往前推着走,只能大喊,“塞德,帮我收一下我的书!我下午直接去课室找你们!” 但塞德没有抬头看我,也许他在读报纸上的什么消息吧。 ** 我们足足盯了那只变音哨子一个小时。 它的外观和普通的哨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上次乔治用它吹出了优美的曲调,但它的作用可不仅仅止于此。 使用者可以从口哨嘴里塞给它任意材质的东西,比如塞进一小片木头,它可能会自己吹响秋天的赞歌,也有可能吹出让人头皮发麻的锯木头声音;塞进一小块棉花,它可能会吹出欢快的语调,甚至吐出可爱的泡泡;塞进一个曲谱,那恭喜你,你将随机得到一首交响乐,或者一曲鬼哭狼嚎。 它有趣的地方正在于它和你塞进的东西的一定关联性,以及它本身自带的不确定性。乔治曾经把一块放在斯内普教授桌上的魔药材料偷偷拿走塞进去,口哨居然发出了低沉的,像斯内普教授正准备骂人时那种喉咙缝里发出的声音。 “我以为你在假期里至少有花一天,不,一个小时……一分钟,去想一下名字。”乔治眼睛无神。 我干笑了两声,没好意思告诉他我假期完全玩野了。 突然,我灵光一闪:“不如叫它垃圾处理哨吧!” 韦斯莱两兄弟呆滞地望着我。 “你们想,它不是能处理掉很多垃圾吗,没准你把没吃完的骨头塞进去也能发出什么有趣的声音,可能会听见猪在哼哼什么的……”在他们的眼神下,我的声音越来越下,最后趋近于无。 韦斯莱兄弟对视一眼:“就叫百变魔哨。” 兜兜转转,又用回了一开始想用的名字。 “百变魔哨?多么普通的名字,像是一年级小朋友会去买的东西。”我还在极力为自己特别的名字争取。 但韦斯莱兄弟二人心意已决。他们表示,如果真的用了垃圾处理哨这个名字,这个哨子的成交量将刷新他们有史以来记录新低。 百变魔哨一经推出,立刻席卷霍格沃茨市场。每三个学生里就有一个拥有它,于是一时之间,休息室里、教室里、礼堂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声音。 泰特一直试图往里面塞各种各样的东西,然后放给凯瑟琳听。他曾试图把凯瑟琳一根发绳塞进去,得到了凯瑟琳狠狠的一个肘击。 亚伦也买了一个,他尝试塞进去一根羽毛笔上掉下来的羽毛,哨子立刻发出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字的声音,只不过那声音越来越快,很明显它的主人正迫不及待要结束这项工作。 听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意识到那根羽毛笔是我的。 我:…… 我试图转移开他们的注意力,但当我去看塞德里克时,我敏锐地发现了他嘴角还未消逝的笑意。 “急着写完作业去找韦斯莱双胞胎?” 他轻声打趣我,我尴尬地望天望地,假装自己暂时性耳聋了。 晚上,我特意等到塞德里克和凯瑟琳都回宿舍入睡后,才自己偷偷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把哨子拿出来。 然后我塞进去了一根头发。 是塞德里克的——但是是它自己掉下来的。今天白天的时候,我从塞德里克长袍上拿下了它。 这个举动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下一秒,我把它夹在了我的书里。 我只是有点想试一试,如果塞进去一根头发,它会发出什么声音呢? 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不能用自己的头发,或者凯瑟琳的头发,非要用塞德里克的头发呢? 唔…… 哨子安静了几秒,就在我以为它什么声音都不会发出的时候,它突然冒出了轻微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然后它抖了抖生长出的枝苗,舒展了一下长出的叶子。 然后它开始生长。 雪簌簌然地落下了,掩盖住成千上万棵树。 但它自顾自挺直自己的枝干,最终在顶端停下,极力张开自己的叶子,为在寒冬来自己树下过冬的动物提供荫蔽。 是冬生柏的声音。 又或许根本不是。 那只是它生长在我心底的声音。
第49章 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十月来临前,我和邓布利多又聊了一次。 我将梦里一动不动的洛丽丝夫人、没看清楚面孔的幽灵和学生,以及墙壁上依稀记得的几个字都告诉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听到了邓布利多的一声叹息。 “密室……”邓布利多声音小得几乎是在喃喃自语。 “什么?对不起,我没听清,教授。” 他一时间没有说话,房间内沉默了半响,墙壁上画像里的男女巫师们也停下了窃窃私语,我只能听到星盘运行发出的轻微声响,那几个星球不知停息地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着,逸散出梦幻的烟雾。 邓布利多终于轻声开口。 “如果这又是一个预言——或许霍格沃茨的密室又一次被打开了。” “霍格沃茨真的有个密室?”我张大了嘴巴。 画像中的男女巫师有的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似乎被勾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还有的一脸茫然,看起来和我一样一无所知。 “我想你一定知道,霍格沃茨是一千多年前创办的。创办者是当时最伟大的四个男女巫师,四个学院就是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老人停顿了一下,“他们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赫尔加.赫奇帕奇,罗伊纳.拉文克劳和萨拉查.斯莱特林。” 然后他开始叙述起四位创始人的成就,和他们逐渐出现的分歧。 以及传说里的密室。 “许多人都以为只是个传说,因为从来没有人发现过这个密室以及留在里面的怪物——直到1943年,密室被第一次打开了,一个女孩成为了那场灾难的受害者。”邓布利多十指相抵,我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看见他的眼睛,蓝得几乎有些锐利。 “……是谁?” “你还见过她,维拉。”他声音似乎带着叹息,“是桃金娘。” 桃金娘……一楼盥洗室那个哭泣的桃金娘! 我认识她完全是出于偶然。 是凯瑟琳的提议,她希望找一个安静,但能自在说话,而且能容纳下我们四个人的地方学习,要是那个地方能熬制魔药,或者练习魔咒就更好了——图书馆可做不到这一点。 我们在霍格沃茨里搜寻,尝试寻找废弃不用的教室,误打误撞走进了一楼女盥洗室。 一脚踏进去,两个男孩立刻意识到这里不是他们应该来的地方,正当他们想踏出去的时候,盥洗室尽头的马桶似乎溅出了巨大的水花,一个幽灵像炮弹一样冲到了我们面前,尖叫道:“这是女盥洗室——你们——不应该进来!” 我们被吓了一跳的同时看清楚了她的模样,她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幽灵,长着一张阴沉而忧郁的脸,被直溜溜的长发和厚厚的、珍珠色的眼镜遮住了一半。 她也看清楚了我们的样子,在打量了塞德里克和亚伦几下后,她的声音突然又低了下去,咯咯笑了两声:“或许你们是不小心走错的——毕竟没有人会来这里。” “你是谁?”我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然后和她介绍了一下我们的名字。 “你问我我是谁?”她突然大喘了两口气,紧接着眼泪扑簌簌地从她透明的小眼睛里落下来。 我连忙紧张地和朋友们对望。 塞德里克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你的名字,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我叫什么名字?我叫桃金娘。”她伤心地抽泣着,“但大家只会背后议论我,叫我肥婆桃金娘!丑八怪桃金娘!闷闷不乐的、哭泣的桃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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