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很辛苦嘛……”小孩跟在我后面幽幽地说道。 “要懂得给人台阶下。” 我给他来自过来人的建议,“不然会被人讨厌的。” 柯南说:“明明谅月姐姐你平时说话也很不客气。” “所以我在社会上混不下去,只能当个家里蹲了啊。”我理直气壮地回答他。 柯南:“……” 他放弃继续和我搭茬,走到阿笠博士的黄色甲壳虫车边,帮我拉开了车门。 我在车子的副驾驶位置上坐下,看到后座只有柯南和灰原哀两个小孩在。 先是简单地和阿笠博士问候了一下,我才奇怪道:“其他几个孩子呢?” “毛利先生和铃木家的配车送他们回去了,”阿笠博士发动汽车,一边对我解释:“小哀和我住一起,所以我们一起回去。” “喔。”我点头,不再问什么,而是抱着玉響歇了口气,闭目养神。 “说起来,腿上的伤真是吓人啊,柳川小姐,你和柯南是遇到了什么吗?” 阿笠博士问道,明显是看到了我手中被裹起来的玉響,心中充满了疑虑,“柯南他一点都不愿意说啊。” “嗯……” 毕竟是有些超自然的发生,就算是柯南真的说出来了,他们大概也会觉得那是他编出来的谎话,我想了想,说道:“就是和犯人艰难地搏斗了一会儿,中间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意外……柯南同学的足球踢得很厉害呢,帮了我大忙。” “原来是这样。”阿笠博士恍然大悟,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点头。 ……不是,为什么大家好像对这件事都很理解,不会他以前也是用足球抓犯人的吧? 我没敢继续问,只能沉默下来。 车子开进米花町之后才发现,我租住的洋房和=和阿笠博士的家确实没隔几条街,从我房子前面的车道再往里开个几分钟就是他的住所了。 下车前柯南还问道:“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谅月姐姐家拜访吗?我有好——多问题想问来谅月姐姐呢。” “如果你愿意给我讲讲你波澜壮阔的‘小学生’经历,”我瞥了他一眼,挤出一个狰狞的微笑,“你在我家住下都没问题。” 江户川柯南——本名工藤新一,是我的业界前辈、著名的推理小说作家工藤优作的儿子,而母亲则是才华横溢,年仅19岁便风靡全球,20岁就迅速隐婚的超级大美女明星工藤有希子。 我实在想不到以前随口瞎跩的返老还童药居然真的有人研发出来。罕见地对这家伙的人生经历产生了些好奇。 如果被露伴老师知道的话,柯南同学大概率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能乖乖沦为对方的漫画素材了吧? 这么一想,事到如今我居然还只是个正常普通的作者,真是稀奇。 我和他们告别,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里。 刚摔进玄关,我便丢开玉響,不管什么形象就往地上一躺,先让自己缓了几分钟,等到腿上的伤口因为不间断的疼痛而麻木了,我才慢吞吞地从地上坐起来,挪到房间里翻找我放在家里的现金。 使用完能力之后,虽说被收走了好厚的一叠钞票,但是痛感瞬间消失的快乐还是叫我放下了成见,整个人总算像是活了过来,拿着衣服跑进浴室洗浴。 玻璃门哗啦啦地被拉上,暖黄色调的灯光下,浴室的玻璃里映出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狼狈女人。 我把衣服放下,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发了会儿愣。 头发很乱,因为被淋湿了,这会儿一络一络地结成了几块。脸上的妆也有些花了,眼睛下面全是落下的闪闪眼影痕迹;嘴唇上的口红也没了,唇瓣几乎没什么血色,苍白又虚弱。我的身上穿着的蓝色裙子和几个小时出门前的模样天翻地覆,破旧得仿佛一下便降级了好几个档次。肩上还披着一件明显大了一码的西装,松垮垮的,像是一些外国影视剧里走投无路的落魄女人。 有些陌生。 我在心中想着。 黑眼圈变重了,我继续想到。运气也变差了。 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嘛,人一生的运气是恒定的——虽然在上学的时候,我的概率学讲师否认了这个说法——好运是会被提前透支的,透支完了好运,剩下的就是接踵而来的厄运。 这句话或许在某些人的身上不灵验,但在我身上应该是非常灵验的。 毕竟,怎么说我也是被黄泉污秽之女神盯上的人,不说死亡如风,但至少也常伴吾身了。 如果一次能够救我性命的好运需要几十天的厄运相伴,我倒也并非不能理解,只是稍微有些遗憾……感慨我的生命仿佛是从他人手中偷来的一般。 苟延残喘莫过于此。 可是现在的我真的可以活一天算一天吗? 我忍不住反问我自己,镜中与我容貌相同的人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沾在眼睫上的亮粉在灯光下闪烁,仿佛蝴蝶的鳞粉,落败而糜烂。 手指抓住衣服的布料,将那件不合身的西装外套从肩膀上脱了下来,抓在手心里,灰色的外套上印着几个浅浅的红色血印子。 我迷茫地想到:好像有点舍不得了。 我将衣服一件件脱下,站到淋浴头下淋着热水。 温热的水流猛地浇在后颈上,顺着背脊蜿蜒下流。那些带着蒸腾水汽的温度令我冰冷的肌肤一点点地活了过来,感觉到细细密密的热意从身体的骨血里翻涌出来,一种我正‘活着’的感觉慢慢地将我吞没。 时常,我会生出一种‘自己并非人类,而是人类之外的什么生物’的错觉,习惯站在一个事不关己令人厌恶的高处遥遥往下望。 但这会儿,我却又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与芸芸众生之间极其相似的恐惧和挣扎。 原来我也是人类,我也在恐惧死亡,我也要在爱欲里挣扎。 好痛苦……庸俗的属于尘世的痛苦,和水流一起把我紧紧包裹住,叫人几乎无法呼吸。 我在浴室里蹲下身,脑袋埋在双臂间,半长的黑色头发紧贴在肌肤之上。 好像这样就能让那些眼泪被从上而下倾泻下来的热水一起卷走。 第二天似乎放晴了,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天气很好,从窗口往外望,能看到地面的水泊折射出阳光明亮的金色,像个真正的秋天降临。 今天要去趟高专…… 我起床从冰箱里翻出了饭团热着吃,又从西装的口袋里翻到了昨天晚上被我捏成了咒玉球的那只咒灵。 小小的,和糯米丸子一样。 我捏着那颗咒玉球,半眯着眼睛打量它。 感觉能一口吃下去……但是味道应该会让人不敢恭维吧。 我把它重新收回到口袋里,拿上钱包,换上一双舒适的运动鞋。 去高专的方法有三种,去车站等巴士、找计程车,以及使用异能力。 最后两种花的钱是一样多的,放在以前,这种空闲的日子,我为了省钱大概会选择第一种,但是现在嘛,我姑且算得上小有资产,也就毫不客气地选了最方便、最不费力气,也用不上脑子的第三种。 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出现在了高专的校门前。 那些古老的,有着时代痕迹的巨大鸟居耸立在我头顶,我抬起头看了会儿湛蓝的天空,又继续往里走。 穿过鸟居便是到了高专的结界范围之内,我听见了一阵警报声在上空盘旋。 “什么嘛,是谅月酱啊?” 五条悟像只走路没声的猫一样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还以为是哪个胆子这么大的咒灵都敢跑进高专来了。” “是我还真是抱歉啊。”我对他说道。 五条悟笑了笑:“最近过得还好吗?” “姑且还没有死。”我慢吞吞地回答他。 “遇上咒灵了?怎么这么大方还带过来了。”五条悟习惯地勾肩搭背,推着我往高专里面走,“你怎么知道杰最近还会过来,这是给他的吧?” “……我都不知道我是这么好心的人。” 我忍不住说,“算了,就是想来问些问题,事情解决了之后这个给夏油也没关系。” 我拿出咒玉球给五条悟看。 “喔、是和上次一样的家伙。”五条悟瞥了眼,“难道说谅月酱在调查这个?” “嗯,因为觉得有点可疑。”我点点头。 “其实……最近我也遇到过一两个。”五条悟摸摸下巴。 “果然,是要泛滥起来了吗?”新型的品种……感觉变成特级的几率特别大,“五条同学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就是袚除咒灵之后还会残余妖魔的本体……这种情况?” “欸——”他拖着长音,“有吗?明明‘咻’一下就没了耶。” 我:“……” 也是,这人可是那个五条悟啊……咒灵和妖魔在他眼里都是动动手指就会被湮没的能量体,和他探讨这个问题属实是没什么意思。 我们走到高专的教学楼附近时,看到了夜蛾正道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只熊猫外形的咒骸,“什么情况?有咒灵入侵了?悟,你解决好了没。” 五条悟站在我边上,做了一个撒花的手势:“将将~咒灵是谅月酱啦!” 我一脸复杂地对夜蛾正道点头:“……上午好,夜蛾校长。” “哦,”戴着墨镜的男人平静下来,“是谅月啊。” 咒骸站在夜蛾正道的后面探出头来看我。 夜蛾正道揉了揉它的脑袋,想了想之后忽然问我:“有没有考虑再来高专上几节课?” “……” 我沉默了一下:“高专不需要经济课吧?” “最近……”夜蛾正道的声音有些飘忽,“股市不理想,手头的资金不太多。” 根本就是你想听吧! “上经济课不代表炒股会变厉害。” 前金融行业工作者的我发出苦口婆心的劝诫,“趁早收手吧,夜蛾校长。” “咳、找悟要谈事情的话就尽快,悟晚点还要去出任务。”夜蛾说道。 人类的心灵果然很容易就被金钱腐蚀,这个中年男人已经因为金钱变得刻薄起来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等会儿我就走了,只是想拜托五条同学帮我留意一下这个,如果……六眼能够找到什么线索的话,请千万要通知我。” “那就又是人情咯。” 五条悟说道,拍拍我的肩膀,“我们都这个交情了,肯定会帮你的。” 和五条悟有很好的交情,感觉会被诅咒师追杀。我悄悄往边上挪了一步,挂上礼貌的笑,“那我就先走了——对了,之前欠你的大福放在你宿舍里了,记得放到冰箱,很容易坏的。” 我对五条悟眨眨眼,然后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重新降落的位置是在银座附近一个暗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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