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缠着他的手指,身子也前倾几分,小声说:“中午不回家啦?” 景元摇头,“来不及午睡。” 见状,幼清便道:“那…昨日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这是不想把公事带回家,想要趁着他在将军府就解决,回家后就是他们的私人时间,亲亲抱抱,相拥入眠。 她倒是分得清晰,景元叹道:“我可有考虑的余地?” “你不愿意,我当然会考虑你的想法,只是…”幼清流露出苦闷的神色,“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丹枫还在静养,需得等待他一切转好再做打算。” “你还不曾说过你的想法…”幼清问他,“你是如何想的?” “我不知。”景元轻声说,“理性而言,你说得不错,以你的能力,有可能成功。可这些本不是你的责任。” “是我的…”幼清向他靠近,声音很轻,但掷地有声,“你就是我的责任。” 景元一笑:“为何?” “你说呢?因为…我想为你减轻负担,想让大家平平安安,更想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我答应伯母会照顾好你的,我从不食言。”幼清嗫嚅道,“你不懂吗?因为我爱你…” 青镞听到一半便觉得接下来自己不该听了,可还是没躲过,把这些都听到了耳朵里面。她抱着糕点,默默后退,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眼神都打得火热,青镞不敢再看,抄了个近道闪到了自己的办公地点,远离纷争。 听到她这样说,景元收拢手心,静静凝望着她。 幼清与他对视,撞上他的眼神,就如同撞入太阳的中心,又烫又灼目,幼清垂下眼皮,景元忽然起身,侧身走出了将军府。 幼清跟上他,两人走出偏门,景元又站定脚步,把她抵在了角落。 逃过一劫的青镞本想去对面接杯水压压惊,结果便撞见竹林掩映下缠吻的两人,吓得她立刻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他鲜少如此强势又高气压,比起接吻,更像是大口吞食和撕咬,幼清舌根发麻,呆呆地去追他,又被他含在口中,重重吮吸,分离片刻,幼清呼吸时有时无,时重时轻,吞咽几次,她张开口,似乎在辅助鼻腔呼吸,却贴着他,只留半点空隙。 景元的胸口起伏,一手压着墙面,另一只握着她攥得发白的拳头,针脚密实的外袍都被她扭出褶皱,景元轻吻她的唇珠,又贴向下唇,用唇舌含吻研磨,幼清后靠在墙上,轻轻推他,才分开一点距离。 他们此前从未有过理念上的争执,或者说,因为他们身份并不处在罗浮的政治中心,所以他们也不需要有理念冲突。 让她去,对于罗浮来说,无足轻重,不痛不痒,如果是腾骁,即便担心她的安危,但会偏向支持。 可重点便是…如今他坐在这个位置上。 找到药师?便是最初的仙舟舰队也用了千年,也因此迷航,再也无法返回故土。幼清虽是长生种,可她怎能保证不会在混沌之境迷失,她分明说过,即便是她也无法与宇宙的原理抗衡。 如果她在外面迷失方向呢? 如果她被外星异种围困呢? 如果她见到丰饶,却被丰饶同化,夺去意识呢? 一个人走那样的路,该有多危险,她清楚吗? 如果是他,踏上这样的旅途,他会觉得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要闯一闯,可他该以何种心情支持她? 对于她会离去的事,景元早有准备,否则他不会为她购置飞船。 可他不是为了让她一个人以身犯险才这样做的。 她明白吗? 对上她澄澈的眼眸,景元生出几分气愤,几分不忍,更多的是痛苦和迷茫。 幼清的眸光微动,她望着他,轻轻回道:“我明白。景元,我都明白。” 她捧着他的脸颊,轻柔揉搓,“相信我…我会回来,或许那要很多年…” 她这样做,不只是为了他。如果她只在意他,那她不必大费周章地解决仙舟与丰饶积怨已久的矛盾,她大可置之不理。 她的善良,对他们和仙舟的情感,还有那质朴至极的助人为乐,就是她最真挚的出发点。 “如果我发现不对劲,我就会返回。公司的通信设备这样发达,我们还可以每天联络,我会向你报平安。” 那她又要如何保证,他还活着呢。 将军通常都不会长寿,坐在这位置上百年便是长久的,在真正不死不灭的她面前,仙舟天人也成了脆弱的种族,担心起寿数的无常。 “不会的,景元。”幼清像是能听见他的心声,回道,“你会健康、长寿…就像真正的仙人那样,万寿无疆。我为我们算过的。” 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这样的卦象百年只能算一次,幼清不想影响景元的命数,于是算了他们的姻缘卦。 是很好的卦象,久别重逢,长相厮守。 可他看起来仍没有放松的迹象。情况翻转,他成了那个留守的人,因未知太多,所以愁肠百结。 幼清抚着他的眉锋,令它舒展,景元阖上眼眸,片刻后,他徐徐抬起,眼底的困顿犹豫已然转淡了。 城 “既如此,便调理好身体,待航线清晰,便出发吧。” “嗯。”幼清露出笑容,贴着他的脸颊亲了亲,然后紧紧抱住了他,“抱歉,如果可以,我不想分别。” 可他也有他的责任。 时至今日,幼清已经不会再说带他离开的事了,他放不下,这里是他的故土,有他热爱的一切。 就当这是她帮他的一个小忙吧。 “你也可以物色合适的人选,你知人善用…到时候麻烦都解决了,将军之位也有人承袭,一切都安排妥当,我们便去星海旅行,做自由的巡海游侠,好不好?” “好,这里的事,你不必担心。”景元抚着她叹气,“你心意已决,我会竭力支持。” “让我再抱抱你吧…”幼清闷声说,“等到再见,又该是多少年后了。” 景元默不作声,望着苍白的墙面,他只是收拢双臂,紧紧将她囚在怀中。 * 丹枫尚未恢复,涉及持明重地,不论做什么都要等到饮月好转再做定夺。镜流包揽军务,减轻不少负担,因剑首威名在外,又有师徒情谊,重用镜流并不会引人猜忌,即便觉得抱歉,可景元还是将重要的事情交付过去,两人撞面,景元改口称呼姓名,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不过镜流对于受徒弟“指挥”一事并没有任何不满与嫌隙,或许是察觉到景元的紧张,她还难得投以温柔鼓励的微笑,时不时拍打他的肩膀,夸赞他“做得好”。 景元鼻子发酸,强行忍下,低低道了声谢。 幼清早就好了,每天无所事事,舍不得离开他,便缠在他的脖子上睡觉,景元本想论功行赏,至少要让仙舟上下知道是谁舍生忘死救了军民,但幼清推辞不要,用爪子去抓他袍子上的刺绣,跟个坏脾气的小猫似的,景元便问:“那怎么行,不如你帮我想个方法,还是要我上报元帅,由元帅定夺?” “哪都不用报,干嘛非要昭告所有人呢?低调一点好。本来就是腾骁的功劳,他调动三军,制定战术,英勇牺牲,我就是帮了个小忙,不需要别人的感谢。” 城 景元隐约觉得幼清因腾骁的死在自责。 他不再提及酬谢一事,幼清每天陪他东跑西跑,看到有些人居心叵测,总想扰乱仙舟安宁,处处针对景元,幼清就想往他们脸上吐口水。 有些人值得周旋,景元带着笑便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有些人…景元不会再多看一眼,吩咐下属去查办。 等出差回来,景元坐在将军的座位上批阅公文,为了让他早些回家休息,幼清也会坐在他身边帮他批写。 青镞等策士也不会离开,毕竟所有的工作总结完毕后还要景元过目,他们互不干扰,不过… 幼清靠在将军身边研墨,两个人窃窃私语,商量后又默契地书写、印章,就显得他们几个打下手的像电灯泡了。 忙完这一段,景元难得有了几天空闲。 那些见识过景元手段的不敢再招惹,六司各有信任的同伴在,身边还有幼清这样的得力助手,他想加班都难。 正好白珩从曜青返回,景元便想让她接替司舵一职,在对战倏忽时,前任司舵不幸战死,此时职位空缺,景元属意白珩,白珩调侃:“罗浮当真无人可用,要用我这个闲散破落户啊?” 婉言拒绝,景元却像听不懂一样拉长声音叹气:“白珩姐三箭齐发,一口气能射杀九个敌人,更别说星槎开得出神入化…” “止住,你小子,嘴上抹了蜜一样,不是之前坐我的星槎摔断胳膊的时候啦?” 景元当然记得。白珩带他出去兜风,结果两个人撞在山上,差点机毁人亡,镜流知道了头一次发火,把他痛批一顿,现在看来,师父也是指桑骂槐,实际上是在怪白珩不该让小孩身处危险之中。 但罗浮飞行士伤亡众多,确实无人可用了。 白珩又说:“我听你上任之后用人唯亲,好几个大人物都上书告到元帅那里了,要不是她老人家根本不管这些尘世琐事,他们参你几本,也够你受的了。” “用人唯亲?”景元呵笑,“我何必用人唯亲,丹枫的龙尊之位是传承而来的,镜流的职位是腾骁将军封的,剑首是她老人家打出来的,应星担任大工正是我举荐,但他有百冶头衔,我举贤而非举亲,也没得说。更别说白珩姐,即便是在曜青,你也能在天舶司挣一个司位,不能说因为我和诸位的关系好,便将帽子通通扣过来,元帅即便管这琐事,我也无罪可诉。” “好一个清清白白的官呐…”白珩叹道,“算了,我确实不想坐这个位置,平白多出不少事来不说,还不能随意离开,事先说好,我就担任这一段时间,等你站稳脚跟,可要选举新的司舵。” 目的达成,嘴就更甜了,给她斟酒时还连声道谢:“谢谢白珩姐。” “你这张嘴什么说不下来?”白珩接过酒杯,喝了之后长舒一声,笑道,“酒也这么好,我看明白了,今天这次请客就是来给我下套的。” 景元嘴里说着没有,不过迷魂汤也没少灌,给白珩画了一个又一个大饼,幼清挂在他肩膀上,低头想要舔一口酒水,却被景元敏锐捏住嘴巴,幼清挣扎两下,白珩瞧见她,笑着伸手去要,景元把她放在白珩手里,幼清飞了一圈便变回人形,躺在白珩的大尾巴里摇晃着身子,好不惬意。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6 首页 上一页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