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便如此做,我这就派人去岩守拉拢那里的忍者众。”常陆胜光也不犹豫,立即招人喊来了一名善于交涉的家臣,嘱咐一番将其派去了岩守,白川直龙也插入点拨了两句。 待那家臣远去,常陆胜光看向白川直龙,不禁感慨道:“直龙不愧是当世奇才,本家在我继任家督之初,领地仅有羽津、玉造两国,如今不过二十年,已然雄踞六国横跨两道,惶惶然东国霸主之姿,此全赖直龙的谋略之功。” “是胜光大人知人善用,兼本家根基深厚,直龙之才不过锦上添花罢了。”白川直龙自谦一笑。 常陆胜光闻言,不禁笑着道。“唉,我又不是妄加吹捧,直龙本就身怀大才,又何必谦虚呢?” 白川直龙摇了摇头,正想再说什么,忽然脸色微变,以袖掩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常陆胜光见状,急忙小跑过去轻拍他的后背。 待白川直龙的咳嗽稍停,常陆胜光关切地道:“直龙,你的肺病……” “老毛病了。”白川直龙看了看袖上咳出的血迹,轻轻摇了摇头,“不碍什么事,胜光大人不用太担心。” 常陆胜光脸上忧虑未减,他劝慰道:“你最近太劳累了,还是将家中政事放下,养病一段时日为好。” “胜光大人不用为我的身体担心,在亲眼看到您成为天下人之前,我怎么会甘心死去呢?”白川直龙笑了笑,“胜光大人请稍离远些,我的袖上沾了咳血,别弄脏了您的衣服。” 常陆胜光见状,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是一名家臣忽然急切小跑进来,快速向两人躬身行礼,然后道:“胜光大人,城中有人酒醉后杀人,被卫兵拿下后,发现是前来送亲的古渡长河大人。” “古渡家的人?”常陆胜光面露不愉,扶额无奈地道:“两家结姻的关头,怎么会出了这种事情……直龙,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为好?” 白川直龙也不禁皱眉沉思,许久他轻叹道:“把人交给古渡家吧,至于被杀那人,就以丰厚财物抚慰其家人,务必不失城内的平民心生怨愤。” 常陆胜光点了点头,也觉得如此可行。 这时前来禀报的家臣微微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古渡长河大人酒后所杀者并不止一人,足有……” “有多少人?”白川直龙神色微变,急忙追问道。 “被杀者总计……十二人。”家臣小心地回答道,偷偷看了眼一脸阴沉常陆胜光,又急忙低下头去。 “十二人……这下真的麻烦了。”白川直龙脸色愈发沉凝。 常陆胜光面色阴沉,挥手让家臣先退下,他沉思片刻,看向白川直龙,问道:“不如令古渡长河切腹谢罪,以安定民心?” “不可,古渡长河是北陆强势大名古渡长益的嫡子,而非本家家臣,古渡长益能令他切腹,我们却不能,此番古渡长河护送其妹来羽津与胜辉公子完婚,这是两家结盟的大事,万不可横生波澜。”白川直龙眉头紧紧锁起,摇了摇头道。 “可连杀十二人,影响实在太大,若古渡长河不死,民心怕是会有不满……”常陆胜光有些迟疑。 “即使民心不满,却也顾不得了。”白川直龙摇了摇头,坚定地道:“北陆十二国,古渡家独占其五,领地产出虽不若本家富庶,却也是天下强名,更是与本家毗邻,本家欲要南进,就必须与古渡家结盟,免除后顾之忧,就算古渡长河做出了这般恶事,也不能因此毁坏了两家盟约。”
第76章 “常陆家的摄田城确实繁华,果然不愧东国小京城的美名,远胜了安土家的清山城许多,竟然连符合我身量的女服也能买到成衣,虽然有些紧缚,但至少还是能穿的。”行走在摄田城的街市间,刚买了两身新衣的墨即瑶啧啧称奇道。 原本在墨即瑶身上的朔望,此时不知跑去了哪里,不过她倒不怎么担心小家伙的安危,等玩耍够了自然就该出现了。 同行的真三郎却在思索着另外一件事,他远眺向城中天守,沉吟道:“没想到常陆家竟然与古渡家结盟了,常陆胜光的儿子即将迎娶古渡长益的女儿,东国霸主与北陆之雄联手,附近的大名想来都会有些绝望吧。” “真三郎在担忧伊河家吗?”墨即瑶笑着问道。 “这倒不至于,本家的领地示田国远在北山道,距离古渡家的势力范围相隔独立大名七八家,两家联盟虽强,却还暂时不至于直接威胁到本家,至于我感慨的原因,说出来可能会让墨小姐发笑。”真三郎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真三郎请但说无妨。”墨即瑶当即道。 “说来惭愧,其实我刚才想到若有朝一日,本家能有机会称雄北山,南方两家联盟尚在,恐怕就只能穷困北地,再无南进的余地了。”真三郎惭然一笑,“如此不切实际的野望,让墨小姐见笑了。” 墨即瑶闻言,当即摇头道:“大丈夫身处乱世,拔剑四顾而生大志,有何见不得人之处?” “倒也是。”真三郎微微一愣,继而晒然而笑,“墨小姐身为女子之身,却能说出这般豪言,着实让真三郎羞愧。” “真三郎先生谦逊了。” 两人正在闲谈,忽然听到远方隐有哭泣声传来,不禁循声往去,发现是来自一户人家,门外还有一些帮忙的人不断进出,看样子似乎是这家有人去世。 墨即瑶与真三郎倒也没有什么围观别人家治丧的想法,便准备移开目光,就在这时一名剃着月代头的武士急匆匆的推开人群,闯入了那家之中,不一会哭声就完全消失,帮忙的人也全部被赶了出来,围在了那家门前议论不已,接着武士离开,那家有人探头看了看外面,见人群没有散去的意思,便迅速将大门关上了。 墨即瑶心中奇怪,便走向了议论的人群,真三郎见状,当即跟了上去,聆听了片刻,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这家的一个儿子被人在城里无故杀死,杀人者是个喝醉酒的武士,似乎足足杀害了十多个路人,之前这家人就是在为那个死去的儿子治丧,直到刚才的月代头武士到来。 月代头武士是大名的家臣,送来了许多财物作为抚慰,但却不许这家人在招摇治丧,也不准他们到处声张,说是大名的儿子常陆胜辉即将大婚,城里有人家披麻戴孝不吉,将那些帮忙治丧的人都赶了出来,这家人收取了财物,也欣然同意,而围观者的议论的终点,也是在武士送来的大笔抚慰上,至于这家人被杀的孩子,只是被顺带提了几句。 简单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两人掉头离开议论不止的人群,路上有谈及武士杀人的事情,真三郎有些疑惑地道:“按照我们一路所见,常陆胜光应该治家甚严,出了这样影响恶劣的事情,按理说杀人者应该斩首公示才对,怎么会反而下重金封口?” 墨即瑶没有回答,只是轻叹一口气,缓缓道:“真三郎先生,你先去到摄田城外等我,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去做。” 真三郎微微一愣,继而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道:“墨小姐是想要……” 墨即瑶点了点头:“有些事情遇到了,如果什么都不做,总难免会心中郁结。” “可是,那家人都已经接受了钱物愿意和解,墨小姐又何必再强出头?”明白了墨即瑶想做什么,真三郎不禁劝道。 “这家人接受了钱物,可还有另外十一名死者呢。”墨即瑶手指轻扣腰间的刀鞘,摇了摇头,“而且就算他们的家人都接受财物,同意了和解,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看见了恶事,心中郁结不快,如此而已罢了。” 真三郎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轻叹一声,知道无法劝阻墨即瑶的决定了,只能道:“我这就出城,墨小姐请务必小心。” 墨即瑶刚和真三郎分开,朔望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窜上她的肩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杀人者叫古渡长河,是古渡家当主古渡长益的嫡子,已经被转交给了古渡家的人,现在被软禁在常陆家的客馆里。” 墨即瑶微微一愣,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消息可靠吗?” “自然可靠,至于消息来源我有自己的办法,但就是不告诉你。”朔望跳到墨即瑶的头上,抓住她的头发垂下尾巴,在她眼前摇摆着欢快地道。 墨即瑶听了,抓起头上的朔望直接扔了出去,然后走到一个面具摊旁,随意拿起一只天狗面具买了下来,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里,等待朔望回来。 “不要扔我!”被扔出的朔望终于跑了回来,跳起来便对着墨即瑶的脸狂抓。 “好了好了,快停爪!”感觉到脸上的抓痛,墨即瑶急忙将朔望推开,她摸了摸脸上,发现虽然颇有些疼但并没有一处见血,等红痕消退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了,这小家伙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是停手!”朔望不满地抗议道,不过倒也没有再试图抓墨即瑶。 “你那就是爪子。”墨即瑶纠正道,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前不会说话时多乖巧,现在……唉,当时就不该给你用月华。” “你是在嫌弃我吗……”这句话不知触动到了朔望哪一点,小家伙黯然神伤地低下了头,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泫然欲泣,默默从墨即瑶肩上跳了下来,蹲坐在地上暗自垂泪。 墨即瑶微微一愣,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语,竟会使得朔望如此,急忙将小家伙捧起,抚摸着她玉白色的皮毛,歉然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说实话我一直对你的来历有些疑惑,若不是三年相处,真心将你视作了伙伴,我怎么会同意带着你离开雪城?” 朔望抬起头看了看墨即瑶,微微沉默了片刻,大眼睛忽然一转,抱着她的脸“啪叽”一口,欢快地笑道:“好吧,原谅你了!” 朔望跳下墨即瑶的肩膀,回头望向她:“我也去城外先等着你了,小心点不要受伤了,小即瑶。” 朔望说完,窜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这小家伙,刚才不会是装的吧?”墨即瑶摸了摸脸上微痛的抓痕,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天狗面具戴上,有拿出蓑笠穿戴好,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才重新走出了小巷。 墨即瑶离开之后,本该已经跑远的朔望却再次出现在了小巷中,她遥望向墨即瑶的背影,眼眸中闪过哀伤与迷茫。 最终,朔望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眸重新变得明亮,她轻声自语道:“既然早已失去了曾经的过往与名讳,我又何必还去回忆?现在的我就是朔望,也只是朔望。” …… 日头西落,真三郎站在道路岔口,遥望向远处的摄田城,有些焦急地等待着,心中担忧着墨即瑶的情况。 而在真三郎旁边,朔望正趴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睡着觉,小嘴巴还不时蠕动几下,似乎是梦到了什么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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