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墨即瑶却也没有什么伤感,以杀人术称雄者,死在杀人术下最是寻常不过,让她更好起的,谁将高贺雄未杀死之人。 墨即瑶仔细看向尸体姿态,目光首先停在紧紧握住打刀的双手,左臂挺直右臂微曲,躯干微微前倾,上腿分开微曲,而在墙边的头颅上,一丝自信的笑意永远凝固…… 将尸体察看一遍,墨即瑶闭上眼睛,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个场景:高贺雄未遇到了一个敌人,短暂对峙之后,两人同时出手,高贺雄未选择双手握刀,从坐上向右下斜斩,对于这一刀他无比自信,斩出之时便认为自己已经赢了,嘴角不自禁弯起……但高贺雄未这异常自信的这一招,却不知为何落空了,反而他自己,死在了敌人剑下。 墨即瑶睁开眼睛,看着身首分离的尸体微微叹息一声,会出现如此奇怪场景的原因只有一个——高贺雄未预读敌人攻击失败了。 身体残薄以预读战斗的剑豪,终因预读错误而败亡。 从旅馆中出来,墨即瑶拜别恭川喻藏,转而向另一位死者岐江竹兵卫的居所而去,见过高贺雄未的死相之后,墨即瑶很是好奇杀害两位剑豪的凶手,会是同一人吗? 岐江竹兵卫的居处是座僻静的院落,墨即瑶赶到时,已有卫兵们将院子隔绝,许多人外围围观,有不少随身携带这打刀,其中十来人是墨即瑶在剑豪试合见过的剑士。 墨即瑶被封锁庭院的卫兵拦下,得知等待勘验现场之后,才会允许参加剑豪试合的剑士进入,才知道那些剑士们都只是在外围观。 墨即瑶见暂时不能进入,便准备稍待片刻,这时却意外看到面色略显凝重的三好元贞走出,顿时想起了之前恭川喻藏曾说过将军会过去察看,原来是先到了这边。 见到墨即瑶在 ,三好元贞并不显意外,他看向等待的剑士们,开口道:“剑豪试合的诸位,请进来吧。” 墨即瑶看到参加试合的剑士纷纷进入,便跟随着进入了院子,很快来到了岐江竹兵卫的死亡地点——卧室。 岐江竹兵卫的尸体并未挪动,以正坐的姿势向右侧跌倒,胸口几乎被剖开,鲜血甚至喷到了近丈远的门窗上。尸体保持着死前的动作,左手按住刀鞘,右手紧握打刀,做预备居合的架势。 “坐姿居合……”墨即瑶眉头微皱,缓缓开口。 “正是坐姿居合。”三好元贞看了一眼墨即瑶,又看向其他剑士,发现有人面露疑惑,便解释道:“坐姿居合相比正常的立姿,可以不顾及下盘稳定,瞬间爆发出全身气力,斩出最为凌厉迅捷的居合,但缺点也显而易见,没有了移动能力对手大可来开距离,不去与之正面拼刀,所以坐姿居合极少会有人去使用。” 三好元贞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但言外之意所有人都明白:岐江竹兵卫摆出坐姿居合的架势,却还是被人正面斩杀,甚至没能出刀。 “凶手使用居合杀死的岐江竹兵卫。”墨即瑶目光停滞在了岐江竹兵卫的胸口位置。 其他剑士也都看出了这点,有人开口道:“能令精擅居合的竹兵卫反应不及,该是何等可怕的拔刀术?” 墨即瑶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能想到的只有樱瞬。 “心力交锋胜过高贺雄未,居合对决斩杀岐江竹兵卫,何等可怕之人啊……”没有任何理由地,墨即瑶认为杀死高贺雄未与岐江竹兵卫的是同一个凶手。 …… “常陆家上洛其势汹汹,本家兵力孱弱,与之对抗不过螳臂当车……” “不能降,一旦降了,便只能任其摆布,再无翻身之日!” “那该如何?常陆家治下九国……哦,安土家投靠后是十国了,本家不过尾浓一国,如何抗衡?” “那也不能降!安土秀国降后,便被移蕃岩守,本家难道能好过?” “可不降又能如何?” “咚咚……”井上盛义轻轻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家臣团的争论。 家臣们纷纷看向井上盛义,之间他揉了揉额角,忽然道:“既然常陆家难以战胜,本家与之结盟如何?” 井上盛义温和轻柔的声音,瞬间让家臣团全部哑场,一个个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人硬着头皮道:“本家势力弱小,常陆家恐怕……” 其他家臣纷纷赞同点头。 “诸位大人其实多虑了。”井上盛义却微微一笑,“常陆家的目的是上洛,而非征服尾浓,既然如此,结盟便有了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考科目一了,话说不会出师不利吧?
第102章 看过岐江竹兵卫的死相,试合剑士们都没有久留,或独自或结伴纷纷离去,因为三好元贞还要带人去查看高贺雄未的现场,墨即瑶打过招呼之后自行回了北山御所。 穿过繁复萦回巷道,绕行过两具不知何时倒毙的饿殍,墨即瑶走进热闹的的朱雀大道上。消息显然已经传出,车水马龙的行人商贩喧嚣往复,都在讨论着两位剑豪的惨死——大部分是关于岐江竹兵卫的。 “昨日今日,何其相似,唯独人已不复……”墨即瑶忽然轻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朔望似乎听懂了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她伸出爪子接住了一片春日里飘飞的花瓣,轻声道:“琼花易谢,信期难久,愈是美丽愈如此,樱花盛开于春日,等不到藤花绽放便已凋零。花如此,人亦如此。” 苇原之人常以花自喻,哀叹人生易逝转瞬无常,这样的道理墨即瑶自然也知晓,只是终究有些遗憾,她似戏谑又似自嘲道:“便没有长盛不凋的永久花吗?” 朔望没有回答。 墨即瑶正要侧首看向肩上的朔望,小家伙忽然轻叹一声,有些怅然地道:“和你相似的话语,我曾听另一个人说过?” “是雾山雨绘吧?”墨即瑶想起了梦里那个小小的雨子,嘴角不禁流露出回忆的笑容。 朔望顿时诧异的看向墨即瑶。 “或许,我就是雾山雨绘呢。”墨即瑶似玩笑地道。 “你不是她。”朔望失笑摇了摇头,微微沉默之后,她忽然语气有些复杂地道:“不过,你们倒是真的很像。” 墨即瑶闻言,心中一动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与她形容差别颇大,性情也完全不同,唯独气场很近似,自信到有些桀骜,张扬却总能令人信服。” 不知道这句话算不算夸赞,朔望猫一样伸了个懒腰,抖擞之后跃跳到了墨即瑶的头顶。 “我还以为雾山雨绘会是位温柔的美人呢。” 墨即瑶笑了笑,将小家伙扶稳,她对于这位平山神宫之祖的印象,不免参照了海时,有些想当然了。 不过仔细想想,梦中那个年幼的女孩雨子,确实颇有些撞破南墙的倔强。 前面却一阵嘈杂,原本车水马龙的行人商贩都在急促地靠向路边,将大路空开来,似乎是在给什么人让道。 随着人群散向路边,墨即瑶远远看到四位骑着高头大马,衣着鲜艳头上带着黑色软纱帽武官打扮的骑士,打着示牌开路,引领者一架似乎是黄栌制成的车架,车帘窗扉以及拉车的牛身上,在行进间不时闪烁点点熠熠光辉,仔细看去原来是装饰的黄金、湖泊、玛瑙等物在反光。 退到路边的行人们纷纷跪下,低下头不敢直视车架。 随着路人潮水一般下跪,寥寥几道已经站立的身影顿时凸显而出,墨即瑶在这几人的腰间都有看到刀具,显然是为剑豪试合而来的各国剑士。 正在朱雀大道上的剑士其实并不算少,但能依旧站立的墨即瑶目之所及,不过五六人罢了,有两三人在牛车经过身边时象征性地低下了头,也有人旁若无事的直视着车架路过,引路的骑士们面色颇为不豫,但也仅止于此。 墨即瑶的注意力并没有如何放在路过的贵人车架上,而是看向了不远的一名站立者,这是一位极少见的女剑士,腰间除了打刀和肋差之外,还有一柄大约比小臂略长的短刀,而在她的背上则负着薙刀和弓矢,诸般武具齐备,如同准备步上战场的骁将,如今鹤立鸡群的情况下很是惹人注目。 因为女剑士微微垂首的缘故,墨即瑶并不能看太清对方的面容。 牛车穿过大道,侧边的窗帘被掀开一道缝隙,坐在车中的是名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年轻男子,他朝看了一眼,便一脸嫌弃地放下帘子,轻轻抚摸跪坐在膝侧的美貌女子黑亮如鸦羽的长发,似嘲讽又似哀叹道:”不知礼数的野人都能堂而皇之走在朱雀大道上了,元贞可真是治理的大好天下。“ 美人垂首温顺地道:“陛下可诏令公方整肃京城。” “你不懂……”男子摇了摇头,脸上原本略带嘲弄的笑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种物伤其类的悲哀,“这世上最能懂我的,大概便是元贞了吧,今日的幕府,如何不是另一个朝廷?” 男子说着,心中不禁自哀,出行车不过一架,前后随侍不过八人,自己这苇原至尊之名何其讽刺?! 牛车远离之后,路人们纷纷起身,热切讨论着刚才的事情,结合“陛下”、“万岁”等词汇,墨即瑶自然猜出很显然刚刚路过的,便是那位私讳住仁的在位天皇。 对于路遇天皇车架,墨即瑶并没有太在意,径直沿着朱雀大道出城,返回了北山御所。 墨即瑶回到住处无事,暂时也还没有饥渴之感,略感无趣便准备联系两遍剑术,这时院门却被敲响了,她只好暂时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侍女快步前去察看,很快垂首引领者三好郁子进了屋里,自觉退到一边。郁子行走时脚步轻微上身几乎不会摇晃,显然自小便习惯了身形仪态的训练,只是步伐略显急促,长裳与表衣拖地摩擦出“簌簌”声响,显得多少有些急切。 两人分别落座,郁子询问道:“墨小姐,我听闻有参加试合的剑豪被杀了?” 郁子问话时,眼中浮现出好奇与悸动,显然对于她来说剑豪之死和市井传说中的噬人鬼怪无甚两样,都只是一件有趣的奇事。 “原来公主也知道了,确有其事,殿下正带人查勘现场,想来真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墨即瑶自然不会过分责怪一个生长深苑之中,天真烂漫未知生死疾苦的大小姐,只是物伤其类不愿多谈,转移话题道:“公主,我到御所已有数日,无事时也常四处行走游赏,却未曾得见御台所,之前想要拜见也被婉拒,不知何故?” “御台所”指的自然是将军三好元贞的继室九条兴子。 郁子没有多想,解释道:“兴子夫人性情温柔内敛,很少走出居处,即使是我,若非前往请见,大多也只是家宴时才能见到,而且父亲……似乎不太愿家人之外见到兴子夫人。” “殿下可真是金屋藏娇。”成功转移了郁子的注意力,墨即瑶不禁失笑着摇了摇头,“可惜未能得见御台所,能令殿下如此,该是何等世间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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