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难言的情感转瞬即逝,随着他思绪的逐渐灵敏,他回忆起了在邮轮上,面前的小姑娘有过的一瞬间的不自然。 于是他看向她。 此时,他几乎已经笃定自己的心里猜想是真实的了,正想一问究竟,又想到女孩子的心思总是敏感脆弱,更不必提夏花本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于是,他只是抿了抿唇,竟然迂回了起来。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夏花愣了。 小姑娘此时已经把顶在头上的西装披到了肩上,也不管西装内衬里沾染上的染发膏会不会给她的清洁工衣裳添上污渍,现在,这历经磨难的西装在海风下微微晃动,发出猎猎的响。 她绝不是对全然不知赤司的言下之意。 如果她不知道,她只会一愣神,然后皱着鼻子跟他说她不知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瘪着嘴,一副极力掩饰还是透出不愿意的样子。 赤司征十郎叹了口气。 他最终还是直白地问了出来:“船上出现的,是你认识的那个中也吗?” 他之前说在爆炸之时出现的人是花鸟院夏花的那位未婚夫。 按道理夏花应该从来没见过他,但当赭红色头发的男人开口的时候,小姑娘的反应可不能说是不认识。 小姑娘很少出花鸟院宅,认识的人屈指可数,能够和这个男人画上等号的,目前看来,只有那个身份不明的'中也'了。 “……对。”夏花一下被戳破了内心所想,纠结而犹豫地点了点头,她下意识咬着嘴唇,有些不服气地嘴硬,“但是,他本来就那么强嘛,我早就知道啦……” 言下之意,不承认这位'中也',是她以为的,凶名在外的未婚夫。 十足的小孩子心性。 也对,要是她承认'中也'就是她的未婚夫,那么她的逃跑不是就显得很可笑吗?当然,也可以说是,欺骗她这么久的'中也'是那么的可恶。 无论从哪方面看,'中也'=港口Mafia干部的等式一旦成立,对花鸟院夏花而言都是十足的打击,说不定会哭也说不定。 赤司也没在这方面多做纠缠,移开了视线。 他看着逐渐近了的港口,那里有翘首以盼的人终于注意到了这艘被海波推来的救生艇,转身开始冲同伴大喊着些什么。 夏花赶忙把肩膀上的西装重新罩到了头上。 周围其他沉睡的人也有转醒之兆,此时,赤司终于确定,这惊险刺激的一天将要落下帷幕了。 那日夜晚,曾经燃烧着烈火的游轮便已经在重力下被拖到了港口,火当然已经被扑灭,船受损严重,大概是不能用了。 但这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人鱼匕-首已经失窃了。 在港口黑手党都派出他们的重力使来看管的情况下,怪盗基德却将这把价值连城的匕-首成功偷走…… 这可是给港口黑手党的脸上打了一个不小的巴掌。 正因为此,那在邮轮上特意藏好炸弹,打算殊死一搏,却被中原中也一击溃败的残党,则被迫承受了这位重力使过多的,难以抑制的怒火。 当然,成功戏耍了他的怪盗基德自然也被记恨上了。 在中原中也难得阴沉着脸和属下交代事情时,在他身后,抱着已经破破烂烂的观赏长刀的花鸟院春雨,却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 他站在港口边上,身后就是海,在他沉思之后,他甚至露出了一点像极了正常人的,舒心的笑容。 当然,他的笑容只存了一瞬,下一刻,他就又恢复成了那没有知觉的傀儡。 假若刚刚有人看见他的笑,想必也会把它当作是自己的错觉吧。 还有一更。
第26章 赤司征十郎被外面的喧哗吵醒的时候,天才刚亮没多久。 总统套房的次卧睡起来和主卧相差无几,虽然入睡时间比往日晚了不少,但要归功于夜里那段还算惊险的经历耗费了他不少心神,让他昨夜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睡眠,如果不是外面的不知名的吵闹,也许会睡得更久。 但现如今……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让自己尽快清醒之后,便立刻下了床,步向洗漱间。 此时,还依稀能听见外头愈演愈烈甚至还有升高之状的喧哗和争执声。 待他洗漱完,外面的声音略略低了,随即静了了两三秒后,门铃便被按响。 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但外头却因迟迟没有应答而开始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告诉他,此时并不是犹豫的时候。 他皱了皱眉,没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客厅与玄关,快步迈到门口,按下了门把。 拉开门的这一刹那,和他对上门的正是已经打算撞门的男士。 见到里面的人开了门,已经蓄力了的成年男性露出惊讶的神色,步子下意识一侧,就要从他身边滑过,看来是存了就算要力道落空也不撞到他的心。 而毕竟打了多年篮球,反应远超常人的赤司微微侧身,迅速地拽住了就要从他身边因为没刹住车而窜过去的便衣。 是,短短一瞬,赤司就已经看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被他这一拽避免出丑的警察站稳之后,向他投来感激的一瞥,随即整了整领子,拿出了警察证:“我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巡查部长,高木涉。” 赤司点了点头,视线扫过他身后,站在门口的各色人,几个警察,一群看客,有几个人已经认出了他,开始窃窃私语。 这当中,赤司注意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中年男人。 他思考了一下,从记忆里揪出了这个人的身份——沉睡的小五郎,赫赫有名的名侦探,也许是因为昨晚的怪盗基德专程而来。 至于毛利小五郎身边的女子高中生和小学生,大概是他的亲戚一类吧。 他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面前的警官:“我是赤司征十郎,有什么事的话,就进来说吧。” 他说罢,先一步后退,给他们留下了进来的空间,赤色的眼睛却凝在他们身后跃跃欲试的看客身上:“无关人员,还就请不要进来了。”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却带着上位者不容抗拒的威压。 但这种不容抗拒只维持了一瞬,下一刻,他就朝那位沉睡的侦探点了点头,转身步入了室内。 在所有人都在客厅坐定之后,高木拿出了本子和签字笔,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理应见过许多大场面的警官先生竟然有些局促。 赤司征十郎挑了挑眉,他一个人端坐在最左侧的沙发上,高木在他对面,毛利小五郎等三人排排坐在他和高木中间的长沙发上,这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发声。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赤司皱了皱眉,虽然他本人有时间跟他们耗,但考虑到睡在主卧的花鸟院夏花,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于是他开口了。 “那么,也许你可以开始问想问的了。” 高木涉这才如梦初醒地噢了一声,将笔尖停在了笔记本纸页上:“昨晚十点到十一点半,你在哪里?有听到什么异响吗?” 这个问法…… 即便不怎么热爱刑侦剧与侦探小说的赤司征十郎也知道这家酒店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看样子,凶杀现场还在离他卧室的不远处,运气好的话,或许正巧在隔壁呢。 按道理,他和花鸟院夏花这个时间点应该才到酒店不多久,合该有十足的不在场证明,但是为了让她顺利上楼而不被发现,监控应该已经被约定黑掉了,这凑巧的一下,应该给警方带来了不少麻烦。 “我昨天晚上参加了铃木集团的宴会,九点左右游轮爆炸,我大概九点十分或者十五上的救生艇,在海上飘了很长一段时间,上岸的时候应该十点多了,到酒店十一点左右,洗漱完了就休息了,房间隔音很好,刚刚的敲门声我都差点没听见,更别说其他的声音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是公事公办的那种语调,既不多说,也不少说,挑不出什么错来。 即便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也许会被列为嫌疑人,却没有半点的慌乱。 高木的笔尖在本子上刷刷了两下,随即抬起头:“你有什么人或者物能证明自己到酒店之后这段时间的行动吗?” 赤司征十郎一挑眉:“没有。” 随即,他顿了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接了一句:“也许监控可以证明我没出过这个房间。” 这故意的一句话,让高木涉有些不好意思,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昨晚的监控坏了……不然也不必一个个问了。” 他说着,抬手在胸前摆了摆,示意赤司不要紧张:“我们没有特别怀疑你,因为你离受害人的屋子挺远,只是例行公事。” 赤司冲他温和地笑了笑:“那么,我能知道是哪位——” “唉,大哥哥,你刚刚说没有人能证明你昨晚的行动,可这个屋子里不是有两个人住吗?” 他的话被打断得猝不及防。 他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小孩子,赤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点冷意,这件事早在他的意料之内,但发现的人却不是毛利小五郎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大人,而是这个小孩,的确让他有点吃惊。 “唉,有两个人吗?” 高木涉立刻站了起来,朝卧室的方向望去。 “因为玄关处有一双女鞋啊……虽然摆在鞋架上比较隐蔽的地方,但只要认真一点就能发现的!” 坐在沙发上的小男孩晃了晃他没能触到地的腿,露出了天真稚气的笑容:“因为我就只有那么高嘛,所以正好看见了。” 赤司征十郎却没有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孩子心性放松警惕,事实上,从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就已经一直凝在了他的身上,带着似乎能刺穿所有伪装的敏锐,直把男孩看得背后发冷汗。 “昨晚的确有位女士和我一起,她现在还在安眠,这也是我刚刚不愿供出她的原因。”他说着,终于悠悠地转开了视线,“我想,看这位警察对我的审问似乎不是很严厉,就觉得我的嫌疑应该不是很大,没有必要吵醒她,毕竟她昨晚受了很大的惊吓,凌晨才堪堪睡着。” “不过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把她叫醒,”他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啊,不用了。” 这一次,反倒是高木涉起身将他拦了下来,他挠了挠头,合上了笔记本,把它连着笔一起塞到了西装袋中:“既然你们两可以互作不在场证明,那么就不必再惊扰这位女士了。” 赤司闻言,点了点头。 而在此刻,他若有所察的看向了低头沉思的小男孩。 这一眼,让赤司征十郎心底又生出了一个莫名的疑惑。 总感觉,这个小男孩……明明成熟却又故作幼稚,聪明灵敏却又要装作只是偶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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