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设。”他低沉地开口:“你已经提前预习过了?” “啊、对,照您说的。”斯黛拉紧张地回复:“清空大脑,教授。” “很好,那我们直接来试一次,拿出你的魔杖。”斯内普不会浪费时间:“在我使用这个咒语后,尽力抵御我——随便什么。” 他看着对面的姑娘抿着嘴握紧了魔杖后,心里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大致判断。 “记住那种感觉,现在,看着我。”他举起魔杖对准斯黛拉,焦糖色的眼睛对上黑色的,男人轻声道:“摄神取念——” 一瞬间,魔药教授消失在她眼前,黑色如同烟雾一般的回忆向海浪一般扑了过来,斯黛拉看见许多画面在自己眼前闪过:五岁时母亲在父亲病床前痛哭,她站在一边茫然不知所措;八岁那年她穿着黑色裙子随着送葬的队伍来到墓园,有一只乌鸦落在父母的石碑上;十一岁那年接到霍格沃茨通知书,内心充满激动;还是那一年,辛尼斯塔教授指着那颗天狼星,宣布自己期末论文是一个“O”,她感到一阵羞涩的快乐——不,有个声音渐渐浮出水面,不能再看了,那是—— 轻盈的感觉消失了,她感到一阵窒息,好像被按在了水里,斯黛拉想举起魔杖,但胳膊重逾千斤,而那些画面却没有消散,反而开始急速地进退着:哈利朝她伸出双手感到的轻松快乐,弗洛林先生把她介绍给商会时心底的骄傲,阿米莉亚和布莱克站在一起微微的嫉妒——不行,这个不能!—— 斯黛拉听到自己喊了出来,膝盖一阵剧痛,她猛地从水里挣脱,大口呼吸着,才发现自己跪坐在地上,后背从头湿到尾,脑袋里针扎似的痛疼。她狼狈地抬头,碰到斯内普若有所思的眼神。 “那个孩子是波特?” 斯黛拉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听见对方含着奇怪嗓音的问句。 “是、是的——”她哑着嗓子,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颤抖:“这算是抵挡了吗?” “当然不。”他撇了撇嘴:“但作为初学者,还算可以。站好。”他又一次举起魔杖:“眼睛闭上,再试一次。” 斯黛拉闭上眼,额头上滴落的汗水把睫毛也染的湿漉漉。被入侵的感觉如此糟糕,比书本上描述得恶心百倍,她感到自己还未准备好,那种深入骨髓地触碰再次降临,像一脚踏空了悬崖,直直坠了下去—— 人声鼎沸的大厅,耀眼的水晶灯,蓝色连衣裙,粗硬的西服布料,斯黛拉惶然站在舞台中央,看着一幕幕黑白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布莱克站在赫奇帕奇休息室门口的那个回头,在阿兹卡班墙壁上萧瑟的剪影,在木兰新月街按住自己手腕的安心,在昏暗密道里的冷漠,在陋居铃兰花灯光里的歉意,最后是槲寄生下他盯着自己那捉摸不透的神情。 布莱克、布莱克、布莱克布莱克—— “不!——” 她终于抬起手,不知道甩过去一个什么魔咒,或者根本是出于本能的爆发,斯黛拉往后退了几步靠上冰冷的墙壁,才终于看清眼前的现实。斯内普眉毛挑得老高,他刚才的位置的地毯上,被斯黛拉烧出一个焦黑的洞。 “我——对不起。”女孩喘着粗气,含糊地说,心脏不规律地剧烈跳动着,虽然来前做好了准备,但向别人打开这份记忆仍旧让她难堪,斯黛拉不想去看斯内普的神情,她低着头,抖着嗓子对破掉的地毯念了个恢复如初。 可斯内普好像并不打算对此发表意见,他看着自己的地毯恢复原状后,才一指沙发,简略道:“坐。” 斯黛拉移动到沙发边,几乎是瘫坐下来,她呼吸急促,恶心想吐的感觉挥之不去,但斯内普显然不会怜香惜玉,在坐到对面沙发上后,魔药教授平静地问:“刚刚经历过之后,或许你能给我说说对大脑封闭术理解?” 斯黛拉做了个深呼吸,按了按额角:“嗯……大脑封闭术是唯一可以抵抗摄神取念的防御性咒语——” “不要照本宣科,哈德温小姐,你已经毕业了,背书从我这儿也拿不到分数。”斯内普打断她:“我问的是理解。此类咒语的高深就在于它不像一般魔咒那样,你知道咒语正确的念法、或者在适合的音节抖动手腕就能够施展出效果——我需要你深刻地理解它们,才能更加准确地找到抵御摄神取念的感觉。” 大概是斯黛拉的样子过于凄惨,完全不能再进行“思考”这种高难度的脑部活动。斯内普大发善心没有再逼问她,只是给她布置了作业,题目就是对于大脑封闭术的“理解”。 这份作业非常难,比起大家还能一起讨论守护神咒的时候,斯黛拉只能自己去做这个课题,从艰涩难懂的大部头里寻找可能用的上的方法。 * 布莱克和卢平失踪了一段时间,斯黛拉联系不上他们,心里总是七上八下,让人更心疼的是哈利,男孩等不到睡前教父的探险故事,在问过两次后便不再问,只是每天晚上抱着双面镜睡觉的模样让女孩一阵叹息。 大脑封闭术进行了一个月,他们也消失了一个月,斯内普每周都会回蜘蛛尾巷,谢天谢地魔药教授压根不想在斯黛拉的头脑里看见宿敌,他放缓了入侵的深度,只找一些深层的边角记忆,让女孩不至于太过抗拒学习。 “那是什么?” 又一次训练中,斯内普第一次被斯黛拉从意识里推了出来,这让他大为惊讶,斯内普回想着最后的记忆,问:“是在冰淇淋店?” “哪一个?”女孩抓住茶几上的凉茶喝了几口,恶心的感觉才被镇压下去(感谢梅林,自从上次她吐在斯内普的地毯上后,他终于记得准备一点止吐的东西):“是做糖的那个?” “不是,你和弗洛林他们在交谈。”斯内普说:“老板娘好像说他是德克斯特·福斯克校长的后代?” “是的、是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及这一段,斯黛拉想了想道:“弗洛林夫人说贝拉特里克斯曾经奉命去抓他们,好像是想要知道一些家族秘密。” “贝拉特里克斯?”斯内普重复着,喃喃道:“这我是第一次听说——她找到了什么?” “没有,他们提前躲起来了。”赫奇帕奇恹恹地说:“我没问过,毕竟是隐私——” “能让黑魔王下令去得到的东西,一定不平凡。”魔药教授收起魔杖:“还有,你刚才算是成功了一点儿,那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 “其实我一开始以为摄神取念像是‘读心术’之类的。”斯黛拉一口气喝干了茶水,呼了一声:“但是那几次训练后,我觉得那更像是激发人的情绪,再从这些情绪中找到适合程度的记忆。” “哦?”斯内普不置可否:“具体说说。” “我不知道我理解的是否准确,教授,但我确实觉得,比起‘拒绝入侵’,大脑防御术更像是‘克制情绪’——” 她话没说完,壁炉里突然烧起碧绿的火焰,那是他们都熟悉的颜色——有人来访。 斯黛拉马上站了起来,有些慌乱地看着斯内普,魔药教授立刻伸手抵住斯黛拉的背,带着她大步踏入书房。他抽出魔杖低声而迅速念了隐身咒,随着从头到脚被泼上一桶冰水的冷感里,男人朝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西弗勒斯?” 斯内普警告地看了透明的斯黛拉一眼,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斯黛拉敏锐地听出来,那是卢修斯·马尔福。 “哦,梅林,你在吗?”那声音充斥着惊慌,就算斯黛拉从未正式见过这位马尔福现任家主,但从各种渠道中得到的认知中,他绝对是一个冷漠、刻薄同时善于脱身的狡诈分子,斯黛拉好奇地想要看看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不安,但斯内普毫不留情当着她的面关上了书房大门。 斯黛拉:…… 她一边在心里大声吐槽魔药教授,一边在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颗变形糖,然后快速剥开塞进自己嘴里——变形糖制作的初衷就是变形为动物的某一部分,顺便移植那部分的特性,比如胳膊会变成鸟类的翅膀、双腿会变成鱼尾,又或者是斯黛拉现在正谨慎地贴着门缝,竖起耳朵(物理上的),试图从各种杂音里听清两人的对话。 客厅里,卢修斯一贯注重的外表没了往日的精致,他脸色蜡黄,披头散发地踱着步,斯内普忍受了一分钟,终于开口:“我想你不是来我家散步的,卢修斯。” 对方忽然驻足,紧紧抿着嘴,两人对视了几秒,他才抖着嗓子开口:“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那就别说。”斯内普毫不客气:“或许这事没到你要求别人帮助的时候。” “不——!不,不是这样,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个秘密,但我不得不……”卢修斯紧紧攥着手中的蛇杖,看着男人皱着眉头和充满疑惑的双眼:“西弗勒斯,他、他今晚要来马尔福庄园。” “什——”斯内普猛地低下嗓音:“他要来——” “是的,嘘!别再重复了。”铂金发的巫师急道:“多洛霍夫来传达的消息,他们那帮人似乎已经见过主人了。” “我没有收到召唤。”斯内普充满疑虑地看着他:“你怎么确定一定是他?” “那家伙说了一些主人才知道的事情。”卢修斯眼里充满惊慌:“我说我可以去见他,但多洛霍夫说他来,是因为要见的不止我一个——” “不止你一个?” “是、是的,他说这是拜访,顺便看看纳西莎和德拉科——”男人的嗓子里发出奇怪的抽气声:“梅林!西弗勒斯!你敢说这不是威胁?” 斯内普比他冷静:“别慌张,卢修斯——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糕,没有召唤、不能现于人前,主人现在的状态不好,或许只是向寻求一个可以安心养伤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无所谓。”他抖着嘴唇,脸色苍白:“但是西茜和小龙——” “你先让他们躲一躲。”斯内普沉思了一会儿:“或者把德拉科送出去,不管怎么说,他不该对上这个。” 卢修斯慌不择路,只能满口应着。 天色渐晚,马尔福家主看着铺满天边的晚霞,深深呼了一口气:“我必须回去了,西茜还在等我。”他转过身,沉重道:“我不明白会遇到什么,但……我会把德拉科放到帕金森那里,万一、我是说如果有万一——” 魔药教授一动不动,低声承诺:“我知道。” 马尔福家主深深地看了一眼斯莱特林,带着对未知的恐惧走了,斯内普停了几秒看那炉火完全熄灭,才一挥魔杖打开书房大门,直直念到:“咒立停。” 斯黛拉被吓了一跳被迫显形,她今天没想到会用上变形糖,也就没带解药,于是在魔药教授完全的黑脸中,她默默拉高围巾,试图盖住自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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