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扬四爷痴情,与四福晋生死相随,是皇家这一代的痴情种,是不输先帝和太宗皇给的痴情种。 这是爷早几个月前的吩咐。 依着那几位大人的调查结果,传出爷‘卖身’这事儿L的源头竟是自己人! 三爷闭了闭眼睛,他这会儿L气都气不起来了,被人摆一道和被人摆两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是他手段太差,是他适应不了这个诡谲的世界,是他为人过于纯良,才会像个傻子一样被人害到这般地步,‘自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自己’把自己的脸皮撕下来扔到大街上让天人踩。 老八身体有疾,不能行人道,他的名声如今又比老八好多少呢,他都快成娈童了,花银子就能买。 不,还是比老八好点儿L的,他们出丑的程度是不分上下,但状告大哥镇魇太子之事绝大多数人都以为是老八做的,老八的名声上除了丑闻,还有忘恩负义的骂名。 三爷在书房里来回走着走着,忍不住踢了一脚旁边的凳子。 早知今日,他就不该冒头。 史书上的夺嫡之争激烈且危险,大哥的前车之鉴也明晃晃的摆在面前,他自以为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可哪曾想着他们这一代夺嫡的手段这么脏。 如此毁人名声,还把事情做成他自己害自己的模样。 下作!肮脏!心狠手辣! 这比老八的手段都脏,老八虽然借着御膳房之事把几大包衣家族都包了饺子,可也没有冲着兄弟的名声下手。 如此手段,不知是出自哪个好兄弟之手。 老四? 这是最有嫌疑的一个,可如果是老四做的,这未免也太明显了,外头都在踩着他捧老四,老四又不是傻子,把事情做得这么明显。 而且不是他看不起老四,这样的手段老四或许能想得出来,但未必能实施的了,得先有眼线知道他做了这些事儿L,还得派人去散步这些流言,并且把这件事情都安在他这边的人身上。 老四何来这么多的人手。 老二的太子之位被废黜也才半年,老四就算有心,也来不及布置这么多,来不及在他身边安放眼线。 老八在他身边倒是有现成的眼线,是他一直想找没找到的。 但老八上次那口气还没出吗,马家所有在内务府有品级的人都被免了官,他堂堂一个皇子都被逼到用这种方法凑钱交罚银了,老八心里再大的气也该出了吧。 更何况老八真用不着这种手段。 对付他,对付当初还是太子的老二,老八哪次不是明晃晃的来,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眼线众多一样。 这种藏头露尾还卑鄙下作的手段,不像是老八的风格,老八动手的时候不会藏着掖着。 不是老四,不是老八,那还能是谁? 三爷把自己关起来的这几日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跟他有利益之争的是老四,跟他有仇的兄弟……那可就太多了。 除去老八,他今年在德州行宫还狠狠得罪了大哥,他是当着大哥的面状告大哥的,虽然是顺势而为,但大哥自己未必这么觉得,说不定会把所有的账都算在他身上。 大哥算一个,老二也算一个。 老二当太子的时候,他从来没使过绊子,但架不住老二被废后他是头一个冒头的,老二如果因此要记他的仇,他也没办法。 再往后,他和老七小时候是闹过几次矛盾,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L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情况大概只会发生在戏文里,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再再往后,那就是十三了。 十三生母死后被追升为妃,有了让他们这些皇子守孝百日的资格,只是人死了才升妃位,他一时忘了,孝敬还没过的时候就剃了头,算是对十三的生母不敬。 他和十三这几年关系一直疏离冷淡,也是这个原因。 但他已经付出代价了,他当时的郡王爵位都被降成贝勒了,还要他如何呢。 更何况十三只是一个小阿哥而已,纵使跟过废太子几年又如何,他又不是没跟过,废太子几时重用过兄弟。 弟弟们要么没能力做此事,要么做不出来这种事,有能力且能做得出来的就只有大哥和老二了。 一个被圈禁在府里,一个已随皇阿玛出塞北巡,瞧着好像是能置身事外,但越是如此,他心里便越觉得是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在害他。 查,必须得查清楚是谁在害他。 就算是他查不清楚,也有人能查清楚。 三爷重重踢了一脚,将椅子踢翻在地,脸色隐隐有几分癫狂,他算是明白八弟的感受了,既然已经不可能再去争夺皇位,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他不成了,害他的那个人也别想好过。 三爷把自己关在前院书房没脸见人,后院的福晋、侧福晋、格格个个也都觉得丢脸。 外头的传言难听,可她们都知道,人家没传假话,这两个月府里的的确确是抬进来五个侍妾。 田侧福晋还为此甩过爷好几次脸子,爷那会儿L还跟她解释说是王公朝臣所赠,爷不好推辞。 如今想来,只觉可笑。 爷自个儿L也知道这事儿L办的不对,那又何必非要去填马家的窟窿。 郭络罗家没有交足罚银,也不过是抄家流放,宫里的宜妃娘娘和五爷十爷皆没有遭到连累,有这三位在,郭络罗家不管是在流放路上,还是到了盛京,又有谁敢糟践呢。 如今这可倒好,马家没有被抄家流放,爷成了能称斤论两往外卖的人,商户之女只要肯出银子就能被抬进府。 那将来等到爷缺银子了,是不是该让这府里的女人竞价了,谁出的价高,爷就去谁的院里。 田侧福晋再不懂朝堂之事,也明白爷的名声臭成这样,已经不可能再图谋那个位置了,本来这场黄粱美梦几个月前就该醒了,万岁爷如果真的看中爷,那又何必罚马家那么大一笔银子呢。 田侧福晋缝着给爷的荷包,心里头埋怨着爷,但又琢磨着该何时去前院安抚爷,该怎么安抚爷。 不管爷的名声如何,也不管爷是郡王,还是别的,她们母子安身立命的根本都在爷身上。 正院。 三福晋房里的茶壶茶碗已经换了好几套了,砸了补,补了砸,,左右都是些普通的瓷器,便是砸上十几套,也不会心疼。其实比起把桌上的茶壶茶碗扔在地上,她更想把这玩意儿L砸在爷脸上,反正那张脸连脸皮都没有了,砸几下又能如何。 若不是顾忌着一双儿L女,她恨不得现在就落发出家,找个离京城远远的尼姑庵呆着,不用再见妯娌们,也不用再见旧时姐妹,更不用去宫里头被娘娘们打趣。 如今是紧闭着府门,可又能躲得了几时,过几日就是十五了,是她要进宫给婆婆和太后请安的日子,她固然可以托病不去,可也躲不了太久,总归是要去的。 她一想到要见这些人,就更想拿茶壶茶碗砸爷脸上了。 这都办的什么破事儿L,就算是用她出的主意,也好过这卖身的破主意。 她也是在侍妾被抬进府后才知道的,如果早知道爷是这样凑的银钱,她……找根绳子上吊,也绝不让爷办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 三爷府的大门紧闭,荣妃娘娘的钟粹宫,也关了宫门,谢绝所有探望。 虽然这钟粹宫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钟粹宫,还住了旁的妹妹,可她是一宫之主,她要关宫门,那几个贵人答应也没胆子反对。 这就是做一宫之主的好处。 已经从启祥宫正殿搬到后殿的僖嫔,心中既怅然又庆幸,怅然的是她不是一宫之主了,资历再老,也架不住良嫔升了妃位,可她又庆幸,启祥宫的一宫之主是良妃,而不是旁人。 满宫那么多妃嫔,就算是得宠的,一个月又能见万岁爷几回,更别说不得宠的了。 对宫中大多数妃嫔来说,与其说她们是万岁爷的女人,倒不如说她们是在一宫之主手下讨生活,如果摊上的主位娘娘性子不好,那就多的是苦头吃。 良妃的性子,阖宫皆知,这不是万岁爷喜欢的性子,也被太后所厌恶,但良妃做主位娘娘实在不错。 良妃非但性子软绵,不会欺辱人,还不喜见人,除了延禧宫的惠妃娘娘,良妃就不是个喜欢跟人打交道的,所以平时压根就不会传她们去正殿,更不会给她们立什么规矩。 按理,主位娘娘怯懦立不起来,整个启祥宫也会在东西六宫中落于下乘,被别宫同位份的人瞧不起,甚至是被欺压。 但良妃娘娘虽然怯懦,虽然不受宠又被太后厌恶,但整个后宫谁又敢惹呢。 君不见,上次良妃娘娘被人欺负,几大包衣家族的人都被卷进去了,端嫔成了宫女子,宜妃娘娘的母族被抄家流放,荣妃娘娘现在连宫门都锁上了。 启祥宫如今也是这东西六宫的独一份儿L了,无人敢惹。 在内不受气,对外也不受气,僖嫔虽然从前殿搬到了后殿,但如此待遇,在新帝登基之前,她都没什么好愁的了,至于新帝登基之后……她没比万岁爷小几岁,恐怕活都活不到那个时候。 ** 御驾。 夜已经深了,御帐里还灯火通明。 此时尚未到达与蒙古诸部约定好的会盟地点,但一路上碰到的前来会盟的蒙古部落越来越多,御驾的队伍也越来越长。 康熙已经处理完了今日从京城转过来的折子和各地的密折,只是毫无睡意,他在床榻上躺了足有两刻钟都无法入睡,这才起身,让人又点了几盏灯。 今日是二格格与敖汉台吉的大婚之日,但老大这会儿L还被关在直郡王府。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他虽是阿玛,可首先是皇帝,不能不狠下这个心来。 储君之位事关国本,尤其是在已经废过一次太子的情况下,想要再立,必须慎之又慎。 他有心想再给保成一个机会,但心中也不是没有犹豫,所以他只封了保成为亲王,想在保成、老四和十三之间再看看,再斟酌斟酌。 只是这斟酌的时间不能太久了,他已经圈禁了一个儿L子,不想再圈禁一个两个。 康熙呆呆望着远处架子上跳动的烛火,直到魏珠进来禀报,才回过神来。 “万岁爷,十三爷的书信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 康熙毫不意外,伸手把信取来,撕开信封,展开信纸。 果然,内容不出所料,写的是坊间有关于老三和老四的传言。 一个‘卖身’筹银子,一个成了被老三衬托的好男人。 十三下笔还是有倾向的,更向着老四,甚至没提坊间早先流传老四爱美人胜过爱江山那些话。 老三筹银子的手段他知道,这倒也没什么,大丈夫不拘小节,拿侍妾换银两又算得了什么,他当年何尝不是用妃嫔的位置换取朝臣的支持,这两者并没有太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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