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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还是很愤怒，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愤怒：“妈妈！” 白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着先下车把手机捡回来再说。刚迈出一只脚从车后座窜出来的太宰治就猛地上前抱住了她的小腿：“毒蘑菇！毒蘑菇动了！” 毒蘑菇力气不小，扒开车门后一步一步坚定地朝不远处一个反光的长方形亮片走去，太宰治怎么拉怎么扯也拦不住她，气得攀到她脖子上猛咬一口：“ ……这个毒蘑菇为什么一点蘑菇味也没有？” 那只一人高的毒蘑菇没理他，正准备弯腰去捡那个亮片，一旁忽然嗷嗷冲出一个太宰治从未见过的黑色蝙蝠状的奇妙生物，一头撞向毫无防备的毒蘑菇，那蘑菇差点被他拦腰撞断，连太宰治一道被撞出去打了几个滚，撞到路桩才停下来。 蘑菇喘了口气，拎着太宰从地上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冲了回去，正准备敲晕那只奇妙生物的时候那奇妙生物忽然哭着抱住了毒蘑菇的腰：“妈妈！” 太宰治不允许任何活物同他争抢毒蘑菇，哪怕是毒蘑菇的亲生儿子。于是他踹了那生物一脚，没能踹动。 毒蘑菇愣了愣，先弯腰捡起了那个她一直想捡的亮片，试图往楼里挪步的时候那情绪激动的活物又开口说话了：“妈妈，我会去找妹妹，所以你不要死。” * 芥川银赶到现场时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正一人一边扒着白延的肩膀朝着对方嘶吼不止。白延在他二人的互吼声中疲惫地朝芥川银招了招手：“快救救我，你哥嗓门真不小。” 话音未落芥川龙之介又往她耳朵眼嚎了一嗓子：“妈妈！” 芥川银慌里慌张地上前试图把哥哥拉下来，无奈芥川龙之介力气巨大她一时奈何他不得：“哥哥你清醒一点，我们的妈妈不是在我出生后就过世了吗？” 白延一愣，说起来芥川兄妹俩好像是贫民窟出身的孩子来着？ 见那头有人来拉，太宰治忽然高兴起来，顺着芥川银大力往外拉芥川龙之介的方向朝芥川龙之介的屁股上狠踹一脚：“走你！” 芥川龙之介受了这一踹，整个人毫无征兆地扑向芥川银，兄妹二人抱在一起齐齐倒地。 白延往太宰治的脑袋上敲了敲：“瞧你干的好事。” 她走过去将兄妹二人拎了起来，手指接触到芥川龙之介后脖子的那一瞬间芥川龙之介忽然暴起，挺起上半身猛喝一声抱住了她的腰：“妈妈！” 太宰治再次不满起来：“放开我的毒蘑菇！” 以他俩这个执着程度，白延若是强行把他们从自己身上撕走恐怕会把他们弄伤，但若是不把这两个活物撕走她自己就快被折腾成死物了。 同时白延生怕残留的毒孢子也影响到芥川银，在被芥川龙之介紧紧环着腰腹、被太宰治紧紧抓着脖子的情况下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呼吸：“……银，劳烦你去提桶水来把他们浇醒；如果水浇不醒的话拿几瓶酒来把他俩灌醉也行。” 芥川银立刻领命而去。 在芥川银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白延在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的纠缠拉扯之中险些丢了半条命，在被太宰治咬下第十三口的时候白延忽然想，太宰治是将她看成了最爱的致命毒蘑菇所以才一直咬她还总疑惑为什么总是咬不下来；那芥川呢？他的母亲已经去世，是因为平时就一直抑制着对母亲的思念才会将中了毒孢子之后看到的第一位女性幻视成母亲吗？ 这个时候芥川银扛着一桶水拎着几瓶洋酒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放下水桶后毫无犹豫地打开一瓶洋酒塞进自家哥哥的嘴里：“我哥哥平常就是一杯倒所以灌酒应该没有问题的！” 灌下去半瓶后芥川龙之介果然翻起了白眼：“呜哇……妈妈……” 芥川银趁机把酒瓶一扔，扒下哥哥缠在白延腰上的手脚，先同白延真诚地道了个歉，然后把哥哥扛到肩上一溜烟跑了。 白延皱眉看了芥川兄妹俩的背影好一会儿，脑中忽然响起了芥川龙之介的声音： “……但在下亲眼见证您就是叛徒。”芥川龙之介有些错愕和愤怒。 ——那是两年前她和坂口安吾确认了mimic藏匿的具体地址、离开特务科据点之后发生的事。她一直走到大街上才察觉身后有人跟踪，故意钻进小巷七弯八绕了好久才把跟踪者钓出来：“……怎么是你啊芥川。” 芥川龙之介并不同她废话，几息间彼岸樱已在白延周身绽开，但不出意料被她全部避过了。 白延连着后退好几步，停下之后喘了口气：“……噢，是boss命令你跟着我？ Boss命令你跟着我却没让你杀了我吧？” 被说中的芥川龙之介有些恼怒：“但在下亲眼见证您就是叛徒。” “亲眼所见的不一定是事实。”白延吃力地笑了笑，刚才避过他攻击的动作消耗了她不少体力，“不然以黑手党的风格不会只派你跟着我，应该会让你直接处决我吧。你不好奇boss留着我的原因吗？” “在下不会听您花言巧语。” “花言巧语？”她仰头避过他的第二轮攻击，但自始至终没有攻过来的意思，“Boss不让你杀我是因为知道我不会做有损黑手党的事，我敢保证就算你这次把我抓回去，boss最后也不会拿我如何——芥川，你觉得若是森先生不在了，最适合担起首领之位的人是谁呢？” 芥川龙之介被她的发言惊得差点打歪：“……您在说什么？” 但这一击终于让他注意到了白延那迟缓到不正常的动作，“白延老师，您受伤了吗？” 白延扶墙缓了口气：“……没有受伤，应该算是生病了吧。” 芥川大惊：“生病？”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芥川。” “这，但……”芥川龙之介皱着眉，“在下觉得……那毫无疑问该是太宰先生吧。” “答得好。”白延长出一口气，“但太宰他不愿意，森先生更不愿意。”她朝芥川龙之介走近几步，“我现在做的事，你可以理解成全是为了他们二人——所以森先生很清楚我现在站在他那边，他是不会阻止我的。” 所以出来前森先生只是让他监视，没有让他轻举妄动。 芥川龙之介还是有些不信：“但……等一等。”他突然反应过来，“所以太宰先生也知道您这些事吗？” 白延苦笑：“我没告诉他，但他大概率能猜出来。你跟了我一路，没有阻止我却选在我的回程上截住了我，是不是就是因为太宰同你说了什么？ ” 芥川龙之介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白延却十分了然：“我猜， boss是让你监视我、注意回程有没有特务科的人跟踪我；但太宰却同你暗示boss怀疑我是特务科的线人，让你在不惊动特务科的情况下将我截住带回去交给他是吗？” 芥川开始焦躁：“……到底如何，在下抓您回去让太宰先生一审便知！” “芥川！”白延忽然高声喝住了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boss和太宰意见一致，那你抓我回去自然无事；但如果太宰同你打了个信息差，扭曲了boss的意思让你执行了假命令，那你一旦抓我回去，太宰假传指令的事情会立刻暴露，届时他在boss那里会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芥川又愣住了：“那您的意思是……” “你先按boss的意思以监视者的身份跟在我后面回去，至于事情走向到底如何回到总部一看便知。如果是太宰骗你，那你继续假装跟踪我回到总部不会有任何异状发生；如果是我骗你，反正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也无力反抗，见势不妙你再抓我就是。” 当时芥川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但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到底同意了她这个建议。 也不知道两年前芥川他到底信了哪一方。 她记得那时候自己进门后转头看了后方一眼。 “你在看什么？”当时太宰治顺着她的目光也朝后面瞟了一眼。 “看你的好学生芥川。”白延朝他笑了笑，“不是你派他去截住我的吗？” 太宰治长叹一口气：“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让芥川那家伙竟然听了你的话？” 她咳了一阵才道：“……明知故问。同为病弱之人，他不愿为难我而已。”
第41章 041 白延站在风里愣愣地看芥川家兄妹俩离开，直到独占了毒蘑菇的太宰治又欣喜地咬了她一口，额角的锐痛直叫她迸出泪来：“太宰治我跟你拼了！” 她心想芥川银辛苦提来那桶水也不能白提，激怒之下提起那桶水就往头上倒，凉水哗啦一声将二人浇了个透心凉。 太宰治震惊地看了看头顶，震惊地抬手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毒蘑菇下雨了？” “……看来水对你没用。”白延提起一瓶芥川银留下的还没开过的洋酒，“那就让我把你灌醉……嗯？等等。” 眼下太宰治人虽然在这魂却飞了，是个神志不清的状态。与其把他救醒不如先趁他疯癫偷他保险箱让她那些多少有些丢人的信件物归原主！ 白延拎着还在疑惑毒蘑菇怎么会下雨的太宰治一路飞奔回到公寓楼，掏出太宰治兜里的钥匙打开了他家大门，进门后迫不及待地将太宰治带到保险箱跟前，好脾气地摸了摸他的头：“来，你看看这箱子，你还认得吗？密码还记得不，开一个试试看？” 太宰治狐疑地看了那铁箱子一眼，转过头来嫌弃地对她说道：“这不是毒蘑菇。” “……但这里头藏着毒蘑菇。”白延循循善诱，“打开它就能吃到一斤毒蘑菇。” 太宰治歪着头看她半晌：“我觉得你在骗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什么还带着这种没有必要的智商啊！”白延抓了抓他的头发，“把这箱子打开，我给你买毒蘑菇吃。” 太宰治还是不怎么愿意，但他察觉到再这样下去毒蘑菇似乎要生气，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箱子跟前，噼里啪啦按了一堆数字。 箱子静了一会，忽然发出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吓得太宰治一溜烟钻到白延身后。 白延手忙脚乱地在保险箱的数字键盘上一通瞎摁，不知按到了什么但总算是把警报声按停了。 她松了口气，回头看了背后被警报声吓得瑟瑟发抖的太宰治一眼，对方正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湿漉漉的眼睛好奇又紧张地望着她。 白延叹了口气：“你先去洗澡吧。” 她把太宰治拎起来，去他房间衣柜里拿了套换洗衣服出来，将他塞进浴室调好热水，然后脱了他的外套连人带衣服丢进了淋浴房里，“不能泡浴只能淋浴哈，洗完了自己出来。” 然后她回到那只保险箱跟前，将太宰治的生日、她自己的生日、她与太宰治的初见日和重逢日、 IF线里太宰治当上首领的日子全试了一遍，除了被尖锐的警报声震得险些耳聋之外毫无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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