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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即使你们现在把她带走，也不过是把众矢之的从黑手党变成你们自己罢了，区区侦探社能招架得住横滨内外那么多势力吗？更何况现在的她对你们根本毫无信任，就算被你们带走了也会自己跑回来，有什么意思嘛。” “那看来太宰先生是有更好的办法了。”与谢野晶子将手一摊，声音中略带了几分不耐烦，“洗耳恭听。” “对我们的boss来说，弄清楚白延的异能是当务之急，所以他急于恢复白延的记忆。”太宰治像是预料到了她这句话似的，颇为无奈地笑了一声，“因此我们才弄出此番闹剧——只是不小心被你们搅了。” 白延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细的缝：太宰在说些什么？什么叫“白延的异能”？ 她知道横滨异能者遍地都是，但她本人并非异能者啊？ “哈。”与谢野晶子冷笑，“我们为了本次潜入行动费了不少精力，眼下除了机长和副机长之外所有人都被飞机餐迷昏了，只有你没有——你早就知道今天我们会来吧太宰先生？” 太宰不答。 “你是觉得你一个人就有把握从我们手里守住白延吗？”与谢野晶子说到这里是真的有些疑惑，“还是……你已经把她洗脑，彻底为你所用了？” 太宰治闻言嗤笑：“既然贵社没忙着和我打起来，那就是说你们其实也并不知道我方虚实吧——所以你们此次行动并不是为了抢走白延，主要还是为了摸清楚黑手党送白延出国的主要目的以及保护白延的人身安全？” 与谢野晶子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否认：“你们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太宰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们是控制了从机场西北角登机的那个小队？那个小队是我派到那儿去的。” 与谢野晶子皱紧眉头：“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的行动从头到尾你都一清二楚？” 太宰治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上，与谢野晶子和国木田独步分别坐在他身侧和过道对面侧前方，国木田独步手里还捏着那本手账。 他看向过道尽头，机长室前站着两个少年。他认出那两个少年分别是使用幻术的谷崎润一郎和兽化异能者中岛敦。 “不仅知道，还告诉了本次行动的所有人哦。”太宰治状似开心地一笑，“不过我看各位似乎没怎么仔细揣摩过黑手党本次行动的目的——我相信你们出来之前应该查到了我们本次任务是抓捕卧底。这位卧底如果不棘手的话我们那位boss是不会出动干部级成员的。” “知道棘手你们还带上白延？”与谢野晶子愣了一下，忽然霍地站起，“你们是拿白延当诱饵？！” “我原先也不能确定那个卧底到底躲在哪里。”太宰治没有理会她的问题，站起来一步一步朝过道前方走去，“与谢野小姐、国木田先生，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已经察觉到了你们的行动，却还是放任你们迷倒了所有黑手党成员？” 国木田警觉起来：“你想说什么？” “这位卧底当初之所以能够逃脱，就是因为他的异能颇有些特殊之处——但他成功潜入之后之所以没有马上动手，恐怕是因为他的异能有时效，就算他得手了也无法立即带走白延。不过飞机已经飞了许久，马上就要经过他的祖国上空，下边应该有人等着他呢。” 也就是说那卧底如果要动手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太宰治在机长室前站定，守在通道口的两个少年神情紧张地望着他。 “我在行动开始前就把侦探社的行动告诉了参与行动的所有人，但直到刚才都没见那位卧底有任何异动，机舱内座位上的人数也一个没少。”太宰治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们的迷药应该是准备了所有人的份，除了机长室内那两人吧？” 国木田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卧底其实是在……” “他把自己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一个即使是飞机被挟持也不会被劫机者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位置。” 太宰治一边一个按住了门口两个少年的肩膀，“所以让一让。” 没等谷崎润一郎和中岛敦反应过来，机长室的门忽然被从内向外打开，站在门边的中岛敦被人一脚踹中腰侧，来不及惊叫便飞了出去。 “好了，现在开始请大家闭上双眼，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哦。”太宰治用听上去略油滑的耍赖腔调提醒了在场所有人一句，自己却眯起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机长室。 门开的一瞬，安静的机长室内涌出大片黑雾，如同河流一般湮没了周遭一切活物。 黑雾中缓步走出一个纤瘦的人影，停在了距离太宰五步远的位置，隔着黑雾唤他道：“太宰。” 太宰站在原地没动，黑雾已经淹至他的脚踝。 “太宰。”那道耳熟的女声平静地对他说道，“这里危险，快走。” 太宰治忽然轻笑一声：“这是那位异能者制造出的幻象之内，而你只是我想象中的白延而已，连我想象中的白延都要赶我走吗？” “太宰，我不能在这里久留。”雾中的女子对他说道，“你知道的，我身为‘旅行者’必须一次次地踏上旅途，若是违抗设定久留某处，最终一定会……” 黑雾缠至太宰治的小腿。 太宰治笑意不减：“白延，你知道我想听什么。我要听的不是你来回解释你那见鬼的系统设定。” “太宰。”然而那女子似乎听不到他的话，只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走之后，你一定要离开黑手党，不如就去侦探社吧——带上织田作一起……等等，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哦，我忘了，我是病了。如果不是因为病了，我一定……” “你一定什么？”太宰治问道。 黑雾弥漫至他的腰际。 “你特别聪明、特别厉害。你总能看穿一切，所以才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太宰。”女子的声音有些悲伤，“如果黑手党实在让你腻烦，你可以试试去别的地方。”她的额角、手腕忽然开始流血，“其实我也想……” “你也想什么？”他继续问，声音愈发淡漠。 黑雾缓缓爬升至他胸前。 ——“太宰！” 与幻象一模一样的女声忽然从他身后响起，他惊愕地转头。 白延顶着眩晕感破开迷雾朝他冲过去，“你愣那干什么！这种程度的异能怎么可能困得住你啊！” 她几步跑到他身边，扛起他后脚步不停，凭借记忆中的舱内布局又往前冲了几步：“好，这里应该就是机长室……你刚才说卧底把自己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肯定就是伪装成了机长或者副机长对吧！” 太宰治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腰间的黑雾正在慢慢退去——她竟靠自己克服了幻象。 他垂下眼睑，那与白延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还站在他的五步开外。 “我找到了！” 白延大喊一声，从黑雾里揪出一个黑影，“周遭一个活物都不见，还在喘气的肯定就是放这破雾出来的异能者没跑了！” 她抓住太宰的手往那异能者头上一摁，周围的黑雾忽然在那一瞬间迅速向机长室内回缩、聚拢，几秒内全部收回到那异能者的胸腔之内。那假扮副机长的异能者惊异地看了看自己，抬起头来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白延一掌拍晕过去： “长见识了吧这就叫异能无效化！” 她放下太宰瘫在地上，黑雾和迷药的副作用让她疲惫地叹了口气：“你在黑雾里看到什么了？我喊你好几声都没搭理我。” 太宰治略惊异地看向她：“你回来之后似乎一直没有见过我的能力，为什么刚才……你是想起一些什么来了？” “噢，你说你的能力啊？我原来确实不知道……应该说是忘记了？”白延挠头，“但我刚才在黑雾里看到了一些东西，其中一幕是你拍了下人家的肩膀、那人的异能就消失了的场景——本来还想多看会儿来着，但是情况紧急，我朝黑雾里的你大喊一声‘别吵了我会自己去问太宰’之后那个假太宰就消散了，然后我就看到了真实的你——站在机长室前头咕咕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中邪了似的。” 是吗？原来白延看到的是我啊。 太宰正想调侃她几句，心脏骤然一麻。他伸手抓住了白延的肩膀，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这是黑雾的副作用、不要与侦探社众人为难”就倒了下去，随即四肢百骸齐齐作痛，潮水般的麻痹感几乎夺去他除痛觉外的所有感知。模糊中他看到自己的四肢和躯体在剧痛中不住震颤，中途抖了一抖，手臂竟活生生缩短了一截。 缩短？ 他听见白延惊慌而惊诧地尖叫了一声：“太宰，你怎么……你竟然变成小孩了？！”
第12章 幼年宰 012 由于那位卧底放出异能时大部分人都在睡觉，侦探社的几位由于心志坚定也都没着那异能的道，因此在场所有人除太宰治全自动中招外一切正常，事后整顿工作也没出什么岔子。 在黑手党众人醒过来之前侦探社众人及时用降落伞脱了身。跳伞之前他们当中的那位中岛敦似乎想过来对白延说些什么，被与谢野晶子拦住了：“白延小姐，如果你在黑手党遇到任何难处，随时都可以来武装侦探社寻求帮助。” 白延羞涩地笑了笑：“漂亮姐姐，你果然不是黑手党的成员啊？真可惜。说起来，你们和太宰之间到底有什么……”说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算了，我回头自己问他。” 目送侦探社众人离开后白延关上舱门，看了一眼怀里的太宰治——他已经缩水成一个四五岁小孩的模样，外套和裤子挂不住纤瘦的躯体，一件一件垂落下去，因此现下他身上只罩着一件过于宽大的白衬衫。 他茫然地在白延臂弯里缩成一团，毛茸茸的脑袋窝在白延的胸前，双唇翕动，叽里咕噜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音节。 白延怕他冷到，捡起他那件黑色的长外套将他裹了，严严实实塞在自己怀里：“你同我说不要为难侦探社是为什么？你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莫非是想利用侦探社做些什么事吗？” 太宰治呆呆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没理解她说了什么似的，疑惑地一歪头：“嘎？” 白延一愣：“……嘎？嘎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觉得她是在模仿他，恼怒地朝她吼了一声：“呱！” 白延大惊失色：太宰治不会被那黑雾降智了吧！降智成了一只幼年蛙？ 她将太宰治放到座位上，怒气冲冲地拉开通道左侧一间厕所的门，不由分说将关在里头的那位卧底猛踹了一脚：“你那异能是怎么回事？人中招了之后为什么还会缩小？” 那人抬头蔑视地看了她一眼，轻蔑地笑了一声，原本不欲多言，但被狂怒状态的白延胖揍一顿之后这位异能者总算支支吾吾地开了口：他这异能的特性就是夺取雾中人的“时光”，但实际能发挥到什么程度得看雾中人具体沦陷到什么程度。若是心志不坚，说不准会直接退行成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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