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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方的表情是认真的，超直感告诉沢田纲吉。正如过去每一次的接触，濑良垣深雪都没有给他任何的恶意或威胁感。 ……逼迫他参与剧组的那种“威胁”不算。 现在也是一样，她的声音干净而清澈，在不故作伪装的时候，整个人显出某种难以形容的纯粹来。 这在娱乐圈是非常少见的，尤其是，在如今的娱乐圈。 沢田纲吉的心里涌现了数种想法，最终又被他一一按捺下去。 作为或许是有史以来，最不“黑手党”的黑手党十代目，沢田纲吉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首领，内心依然保留着某些近乎幼稚的坚持。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如果不能让对方主动吐露，那么至少要做到等价交换。 毕竟，他们还是朋友。 “我明白了。”最后他说，“那么让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吧，关于你和凪将来的合作……” 这才是他们在这里约见的原因，也是在山本过来、话题跑偏之前，谈了一半的事宜。 深雪没什么异议。 于是沢田纲吉笑了笑，仿佛片刻前短暂的对峙从未发生过：“事实上，风纪影视近期正在筹备一部电视剧。为了进行前期推广，公司决定举办一期较为特殊的娱乐节目。” 这是一期披着娱乐节目的外衣，为日后电视剧做铺垫的“选秀”活动。 参与者有男有女，大多从全国各地的报名者中筛选出来。而节目的拍摄地点，在太平洋一个有些名气的岛上。 所有参与者将随机抽取一个“身份”，以完全保密的形式进入岛中，进行为期数天的“角色扮演”。 深雪点了点头：“小凪之前和我谈过，我非常乐意参与进来。不过除此之外……” 她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在一般情况下，我想这个参演的名额，应该是直接给凪的。但她上周突然找到我，说明了这档节目的情况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我想了几天，还是觉得她当时的状态不对——是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了吗？” 通常来说，深雪不至于在凪明显避而不谈某件事之后，又来询问她的上司，这是基本的尊重问题。 不过当时对方的反应，不像是试图隐瞒什么，更接近于……窘迫？ 结合六道凪最近的失联，以及某些捕风捉影的传言，深雪有点微妙的预感。 这问题明显出乎沢田纲吉的预料，从他怔愣的表情能看出来。在短暂的失神后，年轻的黑手党BOSS那双本就偏圆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嗯？难道骸他……不是吧？” “阿纲？” 山本武显然从头到尾都在状况外，无论是深雪的问题，或者沢田的反应。但多年来并肩作战的默契，还是让他察觉到一些异常。 “不，应该……”沢田本能地想要否认什么，然后突然转头，“山本君，你最后一次见到骸，是什么时候？” 骸？ 深雪眨了眨眼。 她听过这个发音，从凪的口中，虽然从来没弄清是哪个字。作为圈内不错的朋友，六道凪和濑良垣深雪都不是很喜欢——或者说很擅长——谈论自己的私人关系的人。 但从那屈指可数的、凪提到这个名字的语气中，深雪能感觉到，那是凪非常重要重要的人。 大概类似于老父亲？她猜。 沢田纲吉显然是病急乱投医，因为从山本的反应来看，他和这个“骸”也不是很熟：“啊，见面的话，应该是四个月前？” 沢田纲吉：“……” 山本：“如果是通信，两个月前吧。”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不，我什么都没说。” 两人一来一往打完一段哑谜，沢田纲吉重重叹了口气：“很抱歉，濑良垣小姐，关于凪的情况……我想还是等她回来之后，再亲口和你说吧。” “‘回来’？”深雪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啊，如果……有个人不是开玩笑，他们现在大概不在日本，也不一定在意大利……”沢田纲吉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仿佛已彻底放弃了治疗，“没准在巴厘岛或者马尔代夫吧。” 深雪：“……” 虽然她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哑谜，但并不代表，她听不懂“巴厘岛”和“马尔代夫”这两个地方代表了什么。 深雪：“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沢田：“？” 深雪：“凪她，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沢田：“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 山本：“咦，阿纲你刚才说，库洛姆结婚了？和谁？骸吗？” 深雪：“……” 沢田：“……”
第4章 004 濑良垣深雪想杀人。 当她发现，自己如今最亲密的友人之一，被不明身份的男人玩萝莉养成长达十年，且如今疑似被骗婚的时候。 “不不真的不是骗婚！骸那家伙虽然人品……这个，总之没有骗婚！而且他们也不一定就是去结婚了，也许他只是开玩笑……” 深雪：“……” 你还是别解释了吧。 到底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年，最后沢田纲吉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但他还是非常心虚。 事实上，如果不是某个永远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下属，真的很有可能干出“诱拐无名分少女闪婚”这种事，他也不会这么……心虚。 明明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属下，但此刻对面年轻女人的目光，让他莫名产生了一种……面对被诱拐少女的真正现任的感觉。 错错错觉吧。 不过心虚归心虚，自家人的隐私还是要保护的。别说这些目前都只是他的脑补，就算几天后脑补成真…… “总之，是小凪自己的选择吧。” 深雪突然说。 “……？” 沢田纲吉没接话，显然完全没反应过来。 “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深雪突然转回了原来的话题，并重新露出了笑容，“关于这次合作的其他事项，在我带来的文件里都涉及到了。抱歉刚才激动了点，但工作依然是首要任务，我还是有点敬业精神的。” 沢田纲吉：“……？？？” 等等，他刚才是不是错过了几千字的剧情？ 莫名感到自己猝不及防被甩下车，并更加坚定了绝不参与对方（据说正在筹备中）的剧组——等等他本来就不该纠结这个啊——的彭格列十代目，最终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如果他这些年曾有过的追求者里，有一个具备濑良垣深雪一半的“热情”，可能现在已经是十代目夫人了。 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年轻的彭格列十代目默默打了个寒颤。 *** 虽然没能达成目的，但濑良垣深雪也没多失望。 毕竟她本来就没指望，对方会因为自己一次两次的纠缠而点头。 事实上几个月前，深雪第一次见到凪口中的“BOSS”时，有那么一瞬间惊大于喜。 她没想到，对方口中的那个人，会是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是她的小学同学，两人还坐过一学期的同桌。而此君当时在班里也算是个……“名人”，虽然不是正面意义上的那种。 深雪隐约记得那个棕发棕眸包子脸的男孩子，包括对方总是哭唧唧的脸、泛红的脸颊以及委屈巴巴的表情。 就像只毛茸茸的草食动物，比如兔子什么的。 她也记得自己特别喜欢捏他的脸，然后看着对方想说什么，又怯生生地咽回去，最后乖巧任捏的模样。 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但深雪没有想到，就颜值和颜艺而言，对方居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除此之外，面前的男人从身高到气质，都已经天翻地覆。 简直就像是……去三途川投了个胎。 无论对此有多少猜测，但深雪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就像她早就察觉到“六道凪”不是一个普通的新人，就像她因为凪的关系认识了风纪财团的创始人。 然后基于双方的合作，见到了沢田纲吉。 “老同学”的身份是个惊喜，但即使没有这层关系，也不过是多花费一点时间。 这些年深雪做过不少称不上厚道的事，日常在情理的边缘反复试探，却至今没翻过车。她对“度”的丈量堪称精确，深谙看人下菜和见好就收。 某种意义上，这是混迹娱乐圈的必要技能。但对于深雪来说，早在踏入娱乐圈之前，她已深谙此道。 或者对她来说，这是一种生存的本能。 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为了达成目标，她不介意绕很多弯路。 一场私人聚会悄然结束，深雪怀着尚算轻松的心情，从小路走回了租住的公寓。 她在东京有两处房产，一处在远郊，另一处则处于繁华地段的小区。小区内堪称寸土寸金，住户并不算多，保密性和安保指数极高。 除了深雪之外，她相当一部分圈内的同事都在这附近买了房。 公寓的位置有点偏，从小区门口到楼下步行要五六分钟。深雪摸出耳机塞了一路，还跟着哼了几句。 ……这份好心情，在看到自家楼下站着的那个男人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濑良垣小姐——” 那是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大叔，样子有些不修边幅。黑色的短发算不上整齐的散落着，下颚上冒尖的胡子茬明晃晃昭示“真男人从不低头刮胡子”。 虽然深雪曾经怀疑过，这造型是不是对方专门修理出来的。 大叔虽然看起来邋遢，移动的速度却相当惊人。从两人出现在彼此的视线范围内，深雪仅仅是眨了一次眼，对方已站在了她的三步之外。 然后，露出了堪称……场景回放一样的牙疼笑容： “濑良垣小姐，已经过去五天了，但是……” 他吞吞吐吐地说，就像面前摆着一盘讨厌的食物，又不得不细嚼慢咽全部吃完。 深雪看了他几秒，然后视线默默往下……在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停留了一秒。 当然看不出什么。 这次出来为了避免遭遇狗仔，她刻意做了变装和伪饰。但这瞒不过稍微具备专业技能的人，何况面前的这个男人，好歹也曾被称为“三叉戟·夏马尔”。 不过对于这个曾经调戏她未遂的家伙，深雪只是抱起双臂，气定神闲： “我猜，你过去的这几天，又与某个——或者某些女性发生了密切的接触？” “……哈、这个，”夏马尔左顾右盼，“在街边见到一位美丽的小姐，实在不想错过这次邂逅……” “很遗憾。我对异能力的掌控，只有它‘形成’的瞬间。”深雪放下胳膊，只看表情确实异常真挚，“一旦‘契约’达成，就会百分百的遵循被定下的规则，没有人能够改变——即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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