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冲过去拉住他,【你别想不开啊!有话好好说干嘛割腕自杀啊!】 他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艳色的血滴积攒到了十三颗,他抖了抖魔杖,那些血滴全部坠进了坩埚里。一瞬间,亮蓝色的药剂像是漩涡似的飞速旋转起来,一丝一缕变成了黑天鹅绒似的墨色。汤剂还在沸腾着,那种墨色如此之深,就仿佛一个黑沉沉的黑洞,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线。 他点了点魔杖,手腕上的伤口慢慢消失了。“当初的那个禁术里包含了一些单向的诅咒。”他看着那锅魔药,轻声解释,“施咒者的魔力消失,则受咒者魔力也消失;施咒者封存的,受咒者无法解除——比如你的声音。” 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好笑。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柔软,“你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我没回答。我想我应该生气的,可是过去了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现在再提起往事,居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模糊感。 【……也许吧。】我的声音很低,但他还是听见了,手指在我脸侧微微一顿,收了回去。 那只坩埚很小巧,药剂也不多,他用高脚杯装了一杯后就见底了。“一次可能效果不明显,”他把杯子递给我,“毕竟重建比起毁灭要麻烦得多。” 我慢慢啜饮着那杯魔药。并没有想象中的苦或者涩,反而是无味的;可是它是那么的冰冷,带着隐隐约约的血液甜腻,像是喉咙里划过了无数刃角锋利的刀锋碎片。 我咽下最后一滴魔药,伸出舌头舐尽唇上血腥气息。 他的血的味道。 我很喜欢。 我抬眼看着他,他也正好低头看着我。 在那些黑魔法或者上古禁术下,他依旧保持着二十六七岁的模样,正是人类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他的眼睛,清冽而深邃,其中蕴含了那么多深情,其中真真假假几分伪装,我却一清二楚。 当初在禁林,他能对我下手,以后如果再有契机,他未必会手下留情;可是每次,兜兜转转,跌跌撞撞,我却不得不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这就是他,冷酷又温柔,深情又绝情,像一把无鞘的刀,伤人伤己。 猎人驯养了冷血的野兽,而这只孤单的野兽因为渴望温暖接受了猎人的束缚。 他驯养了我,而我就像参天大树上带毒的藤蔓,一圈一圈缠绕束缚,端的是用了同生共死的力度。我们之间,几分真情实感几分物伤其类,到了如今的局面,两个人都脱不开身,只能说自作自受,谁也怨不得谁。 “怎么了?”他轻声问我。 我朝他走进了一步,近到几乎能听见他的心跳。 【你为什么要回头呢?】我问他——更像是在问自己。 如果他每次离开后,都能彻底决绝不再回头,那么我的那些优柔寡断和瞻前顾后,都没有了机会用在他身上,我也能被迫决绝的离开,永不回头。 可是他为什么要回头呢? 一次次让我绝望后,他怎么还敢说着那些温柔多情的话,轻轻松松回头呢? 这个人类啊,真是让我毫无办法。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只能仔细揣在怀里,像是揣着红尘里最珍贵的宝贝。 我突然想起,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传说里,龙总是有着敛财和守护的特性,甚至在生死关头,会将所守护的珍宝吞下肚子——即使死,它也会带着它的珍宝一起湮灭。 面前这个人类啊,他骗过我,伤过我,恨过我,可是某种程度上,他只有我;我熟知他的过去,了解他的耻辱,信仰他的野心,共享他的荣耀,某种程度上,我为他而活。 如果有一天,他选择离开,我也不介意把他吞下去,尝尽他的骨血,嗜尽他的灵魂,一滴一滴掰开揉碎了,深深碾进我的骨髓里,从此生生世世,轮回不灭,不死不休。 他是我一生,只一次的跌宕。 . .
第94章 种子 种子 (——每一颗用怀疑种下的种子,都会结出恶意的果实。) . . 复活节假期最后一天,早上八点,哈利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穿过布莱克宅二楼走廊,往楼梯口走去。他要下楼吃早餐,然后和以往假期的每一天一样,在布莱克宅和他的教父西里斯度过愉快的上午。 往常这个时候楼下会传来西里斯大声的嚷嚷,伴随着厨房锅子稀里哗啦的声音和卢平不紧不慢的回应,吵闹而充满活泼气氛——但是今天不一样。 今天太过安静了。 安静到,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西里斯?”哈利试着叫了一声。 没人回答。 哈利飞快朝楼梯口走去,然后在拐角处放慢了脚步。在楼梯口那里,他看到西里斯的外套被随意的丢在地上,上面深红色的痕迹无比刺眼。 那是……血。 哈利的手慢慢发起抖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魔杖,笔直指着拐角后未知的危险。他的大脑里一片混乱,一边叫嚣着“这不可能!”一边绝望的尖叫着“西里斯出事了!” 几乎同时,拐角后的楼梯下,传来躯体跌落地面的重响。 仿佛脑海里最后一根弦崩断了,哈利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魔杖直指楼梯下的人,咒语在口边呼之欲出。然后他彻底愣住了,从指尖到大脑,仿佛都变成了石头—— 楼梯之下,灰发黄瞳的少女带着冰冷的微笑,月白色的魔杖微微下垂,是一个攻击后收回的手势;在她脚边,魔杖所指的方向,满身鲜血的西里斯.布莱克安静躺在地上,胸口涌出的鲜血洇红了身下的地毯,已经停止了呼吸。 . . . 复活节假期最后一天,我早上七点就被一封从壁炉里喷出来的信准确打中脑门,从梦中惊醒。 我想伸手把它捡起来,半天没找见自己的手,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回来的太迟,直接用蛇形在壁炉旁边扶手椅里睡着了。 【好困,】我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里德尔?你的信?快把它拿走。】 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捡起那封信,然后再次准确丢在我头上。 【你的。】里德尔言简意赅说。他一边系好风衣扣子,一边用魔杖指挥着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魔药器具钻进空间包里。 我化成人形去捡那封信——然后因为人形倒着窝在扶手椅里的动作难度有点高而一头栽在椅子下的地毯上。 旁边里德尔发出一声讥讽的嗤笑。 我没管他,就用背部着地两脚朝天的姿势读完了那封信,然后用上下颠倒的视野看着里德尔,懒洋洋问,【你去哪儿?】 【意大利,】他回答,【埃克森家在那边的黑市交易出了点问题,我得去一趟。】 【带我吗?】我问。 他朝我伸过手。 【我就是客气一下,】我丝毫不打算起身,依旧瘫在地毯上,【我不去——我还要赶作业呢,今天可是假期最后一天。】 【瞧你这点出息。】他冷笑一声,拎起魔药器具箱,哐的甩上了书房的门,走了。我侧耳听着他走下楼梯打开大门,蓝楼防御阵轻微波动,是他幻影移行离开了。 【我能写完作业已经很有出息了。】我翻了个白眼。 刚刚那封信是纳西莎给我的,邀请我尽快去马尔福庄园,她准备了新衣服和新用具,想要把它们都塞进我的行李箱。 有了西茜做动力,我起床的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 . 在马尔福庄园蹭了早饭后,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哄德拉科帮我写作业,纳西莎就再次对我发出邀请。 “我们去布莱克宅一趟吧,”纳西莎一边给几只大礼盒系绸带一边说,“西里斯昨天请我帮他挑一些男孩子适合用的配饰。” 我抽空瞥了一眼礼盒里的领带夹袖口之类的东西,怀疑的问,“他八成是要送给哈利的,你不会挑了和德拉科同一个款式的吧?” 纳西莎被我逗笑了,“怎么可能!那德拉科非要闹起来不可。” 我想象了一下德拉科和哈利戴着同款不同色的领带夹的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 七点四十五,我和纳西莎收拾整齐出了门。幻影移行到西里斯家的时候,出来迎接的居然是卢平。 “马尔福夫人,棘霓小姐。”他温文尔雅的帮我们开门,“快请进。” 尽管纳西莎知道了卢平的血统,不过还是保持了表面上的优雅礼仪。“卢平教授,”她客气点头问好,“能在这儿见到你真是太开心了。” 卢平微微有点不好意思,“呃……我和西里斯是朋友,所以来看看他……”这时他身后传来西里斯的喊声,“莱姆斯,是纳西莎来了吗?” “是的,”卢平一边回答一边带着我们走向客厅,“还有棘霓也来了。” 阳台那边传来西里斯咋咋呼呼的大喊,“正好!快来快来,帮我堵住这个博格特——诶哟!我的鼻子!”随着一阵哐啷哐啷的巨响,听起来是阳台那边的杂物架塌了。 卢平急急忙忙朝阳台跑了过去。纳西莎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心事重重。我帮她把包装盒放在茶几上,正想问她怎么了,一个从阳台跳出来的白色圆球就一头撞在我旁边。 “抓住它!”西里斯随即也冲了出来,“抓住那个博格特——” 那只圆球在空中滴溜溜转着,朝着纳西莎飘过去。我毫不犹豫抽出魔杖,在它变成纳西莎所害怕的东西前朝它施了个石化咒。没想到它像个滑溜溜的弹力球似的,往下一坠躲开了咒语,随即在客厅里疯狂的反弹滚动起来。 卢平也跟了过来,对西里斯恨铁不成钢的嚷嚷,“我说了让你别用灼烧咒!它现在发疯了!” “滑稽滑稽诶哟——”西里斯的咒语刚出口,就被那个疯狂弹射的圆球砸中了下巴,朝后翻倒在阳台一堆旧窗帘里。 卢平哭笑不得去拉他,“我的天,你简直——” 这边我也没闲着,一边开启大脑封闭术(避免博格特对我变形)一边瞄准到处乱飞的圆球(这个形态应该是卢平的月亮)开始施咒。 圆球在撞了几次障碍咒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开始朝着远离我的方向逃窜,试图冲上楼梯逃出去。 这边,西里斯下巴被博格特那一下子撞青了,疼的说不出话来;卢平正在给西里斯下巴施治疗咒,使劲儿鼓着嘴憋笑;纳西莎一会儿看看西里斯一会儿看看卢平,一脸惊愕。战斗力只剩下一个我,我只能义不容辞朝着二楼楼梯跟了过去。 拐过楼梯,我朝着那只博格特举起魔杖,然后下一秒——圆球砰的变成浑身是血的西里斯,顺着楼梯一路滚到了我的脚下,随即瘫平不动了。 我,“……???” 机不可失,我举起魔杖,打算对它来一个石化咒,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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