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因此,她让采买的人给开封府多多加餐了。一日三餐的标准都高了一些,每个人每日还都有菉豆汤喝。天气越发得热了,若是中暑了可不好。 就在白毓觉得肯定不会遇到和小说电视剧里一样的情节,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了有人在说话。嗯?难道遇到假山必定有话可以听真的是定律?她偷偷地往外看了一眼,是两个杂役。 “听说了吗?安置着苦草村的庄子被烧了。” “整个都烧光了?” “是啊,我爹娘进城的时候看到了,什么都给烧光了,可吓人了。” “可是那个庄子不是我们……”说到这里,那个杂役左右看了看,这才继续说道:“那个庄子不是我们大娘子的庄子吗?” “是啊。”大概是因为此处无人,这两个杂役又实在是想说话,就停下了脚步,“我们都知道那是大娘子的庄子,借给军巡铺关押苦草村的人。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苦草村的事情传出去了,人人畏惧,这畏惧过了,就成了恶念了。有了恶念,恶行也就停不下来了。” “难怪今日包大人他们都出去了,原来是因为此事。那其他人伤着了吗?” “没有。”那个杂役摇摇头,“除了苦草村的村民全都被烧死了,其他人顶多是被火燎了头发或者衣裳,倒是无事。” “这么巧?” “不是巧,是那些个防火的人将整个庄子上的人包括军巡铺的铺兵们都给药倒了,然后将他们给拖到了外面,再放的火。我爹娘也知道那个大娘子的庄子,特意停下来打听的。”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军巡铺,好几十号人呢,可不是一两个。” “因为动手的人不止一两个,大约是几百人呢。” “几百人?哪里来的那么多人?” “有汴京城里的,也有城外的,都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却联手将苦草村的人都给弄死了。” “嘶——!这么多人呢?他们做什么呢?” “因为害怕,怕要是苦草村有人活下来了,将来成为祭品的人就是他们自己了。苦草村那些孩子未必会死,这样想想能不怕?你想想你自己,不害怕吗?” “怕。”那个杂役想了想,认真回道。他怎么会不怕呢?那可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牲畜,他们就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唉,也许大人他们也在苦恼要怎么告知大娘子呢。” “我觉得还是先别说了,大娘子还在养病呢。” “我觉得也是。” 两个杂役对白毓是很感激的,因为她时不时地给买羊买鱼买肉买果子,整个开封府的人都过得比过往好。就连他们这样的杂役,最近也都胖了些,红光满面的,心中的感激自是不必言明。 这庄子被烧了,苦草村的人包括孩子都死光了,白毓向来心善,说不定会难过的。他们还是希望她在养好病之后才知道,免得病情加重了。 两个杂役又说起了别的事情,现在说的不怕人听见了,就这么走远了。 白毓从假山后走了出来,面色有些苍白。 “姑娘。”阿然扶着白毓的手臂,担心地看着她。 “我没事。”白毓对阿然笑了笑,“我走得累了,我们回去吧。” “好。”阿然扶着白毓往回走,心里有些懊恼。她笨嘴拙腮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姑娘。要不她去等展大人,让他来安慰姑娘吧。 走进书房,白毓坐在椅子上,愣愣地出神。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阿然看了心中着急,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可能展昭已经回来了,就赶紧跑去找他。 展昭听了阿然的话,心中也是担忧不已。包拯也听见了,挥手让他去找白毓,反正如今他们要做的事情不算多,不缺他一个。 听了这话,即便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展昭还是领了这份好意,朝着白毓的院子而去。他心中焦急不已,还用上了轻功,彻底把阿然甩在了身后。 至于阿然,想着自己此时跟着去碍事也不好,就去了厨房。她还是给姑娘炖些汤吧。 展昭到了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正在愣神的白毓,心下一疼,“无瑕。” 白毓回过神来,看到走进来的展昭,微微一笑,“你来了。” 他走到白毓的面前,将人揽入怀中抱着,“无瑕。”
第103章 风平浪静时 “都查清楚了吗?”抱着展昭好一会儿, 感觉自己心绪平静了下来,白毓才开口问道。 “查清楚了。”展昭点头,“并无什么幕后指使, 就是一帮害怕苦草村会成了祸害的人联合起来将庄子给烧了。那几个发起的人被抓起来了,但按照官家的意思, 关上几个月就罢了。” 不管是与不是, 官家发话了, 那么此事只能到此为此了。 白毓问道:“他们是怎么将军巡铺的铺兵都给放倒了的?” “庄子上用的水是从外面引进去的, 他们在里头放了足量的巴豆,所有人都被放倒了。”展昭回道,“不管是吃的水还是用的水都有, 没有人不中招的。几百人一拥而上,即便是吃得少的人也都被制住了。铺兵们都被搬了出去,他们倒是没有伤亡。” 至于那些苦草村的村民,自然是无一人存活。他们不管有没有被巴豆放倒,都被那些人用绳子捆住了, 根本逃不走。想到自己去了看到的惨状, 展昭也是闭上双眼叹息了一声。 明明苦草村能够存活下来的每个人都是恶事做尽,但是看到那一幕, 谁又能不叹息呢? 白毓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展昭的衣裳, 半晌说了一句, “恶意只会带来恶意。”起源是苦草村对刘华一家的恶意, 而后是刘家小娃在恶意之中长大, 放大了他对世人和苦草村的恶意,现在则是世人对苦草村的恶意。 如此循环下去, 何时方能结束呢? 展昭的手轻轻拍着白毓的后背,“只盼着再不会有这样的案子了。” 这个案子没有牵扯到什么达官贵族, 却是叫人身心俱疲。展昭只盼着这样的案子往后不要再有了,置身在这种恶意之中,很难不被卷入那种痛苦和绝望。 “是啊,只盼着再不会有这样的案子了。”白毓这样说道,但心里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自古以来,人性就是复杂的。很多时候可以看都人性的光辉,但也能够看到人性至恶。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这样的事情发生,却无法杜绝,这就是人性了。 白毓又叹了一声,“让人给他们做个水陆道场,也告诉周遭的百姓,说他们已经彻底离开人世了。” 这水陆道场不是做给死人的,而是做给活人的。否则的话,她担心那附近的村子要就此萧条下去。 “好,我去找人。”展昭回道。 “不用啦。”白毓从展昭的怀抱中出来,仰着头看他,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忙着呢,这种小事不用你来,我让人去做就好了,他们会做的很好的。” “好,听你的。”展昭知道自己若是坚持反倒是会让白毓苦恼,只能答应了下来。“无瑕,只要你需要,我都在。” 白毓笑了,对着展昭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弯下腰来。 展昭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弯下了腰。 白毓搂着他的脖颈,侧过头吻了吻他的脸颊,“放心吧,我要是有用得到展大人的地方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展昭温柔地笑了,“嗯。” 尽管知道展昭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但白毓还是忍不住放纵了自己,依偎在他的怀中,多抱着他一炷香才放开了他。她推了推他,“展大人快去做事吧,早些来和我一同用饭。” 展昭无奈道:“好。”他伸手捏了捏白毓的鼻尖,“这算不算是过河拆桥?” “不算。”白毓对着展昭眨了眨眼,“我这个人向来是还不等过河就会把桥给拆了的。” “那么无瑕要如何过河呢?” “飞过去啊。”白毓笑嘻嘻的,“因为我会吹牛的,吹着吹着,我就过去了。” 展昭失笑,“不用无瑕辛苦吹,我会抱着你过河的。”临走前,他吻了吻她的眉心,这才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开封府的人都在忙碌真神一案的后续。官家让人重启当年的刘华贪污受贿案,而后判处了道长剐刑。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杀害他人性命且唆使他人用残忍的方法屠杀百姓,他的下场注定不会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华一案重启,临死前,道长的嘴角都带着笑意。但是一个受剐刑的人到死都带着笑意,实在是渗人得慌,百姓们害怕极了,他们也不接受道长的尸骨去乱葬岗。 要知道那些被抄家灭族的人好歹还能有个埋骨之地,但是道长没有,因为人人都畏惧他如虎。最后还是白毓出面,将道长火化了,而后洒向了荒野。 在白毓看来,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尘归尘,土归土,也算是有一个着落了。总好过这尸身不知道该去哪里,最后到处乱摆还带来疫病来得好。但是在百姓们看来,是白毓出马,用火刑化解恶人身上的凶煞之气,让他死了也不能化成厉鬼来害人。 虽然但是,反正也算是解决了? 而白毓则是在给她的学生们考试,结业考试。都已经教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了,若是还能过,她也没有办法了,毕竟她本来能教的东西也不多。虽然每次想到这里她都会叹息,觉得自己之前和法医学的太少,以至于能教的太少。 不过还好,虽然之前有人并不是很认真,但后来也全都卯着劲在学习。所以这结业考试是全员通过了,只是有人的成绩好些有人的成绩好些。成绩前三名的,她自掏腰包给他们三人送了一具人体骨骼模型,用作鼓励他们。 开封府的王仵作就是第二名,魏仵作就差了一名,是第四名。不过王仵作和魏仵作的关系好,他们都商量好了一同用这个模型。 “愿各位能以所学为百姓伸冤,便是历经风雨,不忘初心也无愧于心。”白毓笑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几十号人。 “谢过先生教导。”众人朝着白毓行礼,郑重又肃穆。 此时,阳光正烈,似乎在照亮众人的前路。 六月二十四乃是二郎神的生辰,汴京城西灌口的二郎庙每逢这一日就会成为汴京城内最为繁华的地方之一。二郎庙在万胜门外一里左右的地方,宫中会提前一日派人前来呈上供品。并在二郎庙门口会搭上一个露台,教坊司会在露台上演奏,间或有杂剧和舞蹈。(注) 为了能够烧到这头一炉香,百姓们也是想尽了办法。有人二十三日晚上就在庙外排队,也有人提前住进二郎庙中,只等着二十四那一日起来烧香。那一日,城里城外的人都会来烧香。 这一日,从早晨到傍晚,各色表演令人目不暇接,跳索,相扑,鼓板等等。大殿钱还会竖起两根幡竿,高达几十丈,且还会有人爬到这幡竿上表演,很是精彩。或是装出神鬼的模样,口吐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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