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绘川叹一口气,软和语气:“我只是不明白……至少留下他的一条命?他在做事上还是可以的,美国的白色资金链那一块,他能办事,在卡莎萨被处决后没再出什么乱子,有在稳定给组织提供利益和保护。” BOSS的语气松泛下来,终于笑着解释两句:“他知道的东西很多,年龄大了,又不肯退,问题虽然都不是大问题,但零零碎碎堆在一起的小问题很多,卡莎萨和枡山公司是不可否认的错误,大小朗姆的死也都和他有点关联,我也很为难啊……皮斯克算能用,但能用的人很多。等波本把组织的人员名单都整理出来一份了,你拿一份,想要哪个成员给你办事,你自己挑。” 两仪绘川眨了眨眼,波本似乎也悄悄入BOSS眼了,她也有“随便挑”的资格了?很不错啊! 不过现在还在打电话,她收敛神情,终于说出自己的正求:“既然皮斯克一定要死,那我最后能再见他一面吗?毕竟前不久才把他从审讯室里捞出来,他转眼就要死了,心情终归有点复杂。” BOSS愉快地笑出声:“这有什么?你想见就去见吧,我和琴酒说一声,让他晚点再去。” 两仪绘川低声恭敬道:“谢谢大人。” 电话挂断。两仪绘川看向仍然有些呆愣的爱尔兰,重新恢复面无表情的严肃姿态:“皮斯克现在被关在哪里?” 爱尔兰原先似乎想说很多话,但他全都咽下,只轻声说道:“谢谢……我现在带您过去。” 波本忽然又冒了出来:“我也去。” 爱尔兰投来征询的眼神,两仪绘川冷淡地点了点头。 在组织里待下去,不可违背的底线划在哪里?全在BOSS的心情。 所以她这一次申请听皮斯克遗言的行为能够成功。 算是很简易的谈判方式了,先问能不能砸天花板,然后请求打开窗户。打开窗户的请求就容易得到同意。 两仪绘川本来也不指望BOSS对她大加欣赏,就直接把自己的居住地告诉她。如果事情能这么简单,基尔早就带着CIA队伍把BOSS抓住了。 ……希望皮斯克能给她一些有用的情报。 . 皮斯克被关在另一处审讯点,被相同的白炽灯光照射着。 他已经是风中残烛,万念俱灰。但因为没有被真正审讯,因此面部的精神状态,看着甚至比康帕利的好不少。 两仪绘川没在意皮斯克观察她的视线,只慢吞吞关上审讯室里的所有机器,放上反窃听设备,之后才坐到审讯人的椅子上,目光对视。 两仪绘川没有率先开口,她等皮斯克说话。 琴酒说他晚上再来,现在才下午四点,时间非常充足。就算贝尔摩德捣乱,琴酒接收到新的命令……半个小时也肯定是有的。 自从她成为皮斯克的上司后,皮斯克就一直对她没什么好感,理由很简单也很充分:她的年龄乘以二都比皮斯克的年龄小。 皮斯克现在对她的好感度值,也只是10点而已。 不过,好感度值有时候确实没那么重要,她刚坐好,皮斯克就近乎急切地开口:“我现在说话,爱尔兰会听得见吗?” 两仪绘川回应道:“他听不见,除了我们两个人,谁都听不见。” 皮斯克松一口气,确认安全,于是迅速报了一个地址,说道:“书房,福尔摩斯精装合集,有放一些我平常有维系的政商人脉,还有一些其他信息资料。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 两仪绘川拿笔记下,确认无误后点把笔记收好,又笑道:“最少半个小时,最长两个小时,你还能说很多东西。” 皮斯克愣了一瞬,很快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烦请您看在那些资料上,以后照顾好爱尔兰了。” 两仪绘川点点头:“我会的。” 她能尽量保证,爱尔兰最后安安稳稳进监狱。毕竟爱尔兰的主要犯罪事实是经营违法组织的会社,并且不是主犯,顶多关十年。出狱之后,两仪会社的保安队长岗可以腾一个给他。 两仪绘川说得笃定,于是猜不出康帕利想法的皮斯克露出柔和慈祥的笑容。只有在这一时刻,他才真的像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 两个人并没有更多的话,皮斯克没有再次见爱尔兰的打算,也不会为之前的事说“对不起”。 根本不用半个小时,五分钟就结束话题。两仪绘川起身告辞。 走廊上并没有人,但两仪绘川知道,伏特加在休息室的电脑前看着监控,其他房间也说不好会不会突然就变出十几个组织里的打手。 她毫无停留,脚步因为刚结束审讯没多久,有些慢,但还是很稳当地走下楼。 楼下,爱尔兰和波本都在等着。 见到她出现在门口,爱尔兰立刻迎上去,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又什么都不敢问。 波本直接笑问道:“皮斯克有打算见爱尔兰吗?” 两仪绘川简要说明刚才聊天的内容:“皮斯克给了我一份政商人员名单,希望我能看在这份资源的份上,照顾好爱尔兰——也没什么,你就继续好好管公司就行。” 爱尔兰虎目含泪,义父即将死去时还努力托康帕利照顾他的情谊,让他半晌说不出话。 波本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走吧。” 爱尔兰恍惚半晌,沉默着点点头。 . 爱尔兰开车去接宾加离开审讯室的时候,精神依旧有些恍惚。 宾加的精神状态也很差,嘀咕着骂了审讯他的基尔两句后,就仿佛把最后的力气用完了,缩在副驾驶位子上。 爱尔兰把宾加送到宾加自己定好的酒店,没说什么,就打算走。 义父死了,但他之后的日子似乎不会有变化,依旧是管理会社。 康帕利大人会依照义父的遗言好好照顾他,像是照顾一个晚辈。 康帕利大人确实对他很好,客气又包容,也愿意指导他,没什么额外的脾气。他偶尔都因此困惑询问义父,为什么对康帕利大人似乎有意见——然后他被义父骂了一顿。 当然,他和康帕利大人的关系不会有什么额外的发展,成年人世界、尤其是在犯罪组织里,没人会指望正常恋爱,所以邀请也格外简单:稍微超过一点点安全距离,展示自己的魅力。 如果确实有一点好感,可以多邀请几次。但如果还没有得到回应,那就该直接放弃。 他现在确实也没有额外的心情了。他需要查明,泥惨会那个中层干部为什么会攀扯上义父。是义父确实倒霉,还是说,是有人故意引导那个中层干部,陷害义父? 要从哪里开始查?要不要问一问康帕利大人,寻求建议? 他原先暗地里有在工作之余做一件事。 半年前,他还没被调去康帕利那边负责资金链工作的时候,他有悄悄拿了一箱东都警校生入学登记的纸质名单。 苏格兰的胡子看着比较老,蓝灰色瑞凤眼看着又很年轻,他不能确定苏格兰的年龄,只能从二十年前的名单开始,对着名字挨个找照片,试图用穷举法找出苏格兰的真名。 警校生每年都有几百个,很多人做的又是保密工作,所以穷举得相当辛苦。他中途无数次想过要不要算了,而现在,他正式决定放弃。 他要好好负责日本资金链工作,他要想办法为义父报仇,他……他看着义父的结局,也确实失去了为组织拼搏奋斗的心力。 爱尔兰做下决定。就准备开车离开。然后他才发现,宾加没有下车。 宾加的神情虚弱又凶狠,见爱尔兰醒过神,才开口,开启话题:“我在被审讯的时候,精神恍惚时,有下意识想着,杀死朗姆大人的人会不会是康帕利。” 爱尔兰立刻回神,坚决道:“不可能,”他又强调一遍,“绝对不是康帕利大人。” 宾加虚弱地赞同道:“现在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康帕利,她一定会给泥惨会里塞一点朗姆的东西,让自己更好地摆脱嫌疑……总之,现在朗姆死了,我又请了一周假回来,争取在一周内、抢在琴酒之前,成功抓住库拉索,祭奠朗姆大人的在天之灵。你呢?听说你父亲成了替罪羊,要被琴酒处决了。” 爱尔兰低声说:“那是那位大人的命令,琴酒只是执行人,不是替罪羊,并且无可挽回……我现在更想查泥惨会。义父和很多人做过交易,泥惨会也是。为什么泥惨会会提及皮斯克?” 宾加一愣,摸着头上的玉米辫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我先和你一起查泥惨会吧,泥惨会知道库拉索,这件事确实有点奇怪。” 爱尔兰叹息一口气:“泥惨会的人招供说,库拉索的特征是小朗姆说出去的。” 宾加一瞬间露出了“被噎到”的表情。 在聪明人互相盘算权衡,脑力对打的时候,忽然出现严重扰乱事件分析的白痴,就像是可以填写好几个数字的数独空格,让人无从下笔,只能痛苦地开始用穷举法。 “如果这件事确实是小朗姆说出去的……” . 爱尔兰和宾加并没有联系起这两件显而易见的事情:泥惨会的消息来源是小朗姆,皮斯克之前也积极参加小朗姆的聚会。 这是泥惨会和皮斯克的交点,并没有谁去特地怂恿。 他们往泥惨会的方向追查可能的阴谋、还有库拉索,结果只有劳而无功,空耗时间。 当然,有没有泥惨会跳出来大言不惭地说“是我解决了朗姆”都一样,都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从有错误的方向,变成没有方向。 真正的幕后黑手有两位,两仪绘川和降谷零,现在正一起窝在两仪绘川在杯户町买的新房子的三楼书房。 这两位卧底完全没有额外担心朗姆的死会引发多少可能牵连自身的问题,能做的都已经做完,接下来,也只能是真遇到事情后的随机应变。 书房的玻璃桌子上整整齐齐撂着四份福尔摩斯精装探案合集的套壳。一旁是随意摆在桌子上的两本笔记本。都是从皮斯克报的地址书房里拿出来的。 降谷零坐在电脑桌前,认真地把手上的笔记本一页一页翻过去,顺带做PDF扫描件保存。 和降谷零单独相处,两仪绘川就不太在意自己的形象了,纵容自己软绵绵地被残余药效影响,蜷着侧躺在沙发上。长发散在身后,认真凝视着摊开笔记本的其中一页,看着看着还打了个眼角带泪花的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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