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眼里摩拉就跟水里飘来的一样,胡堂主都不敢算他一路往返能花多少,必须得找个兜底的! “好说,好说,使团工作人员正常的日用消费本就在差旅费用中,月海亭有执行标准,回头我让人给钟离先生送一份就行。” 刻晴高兴的站起来与胡桃约定了去月海亭签借调契约的时间,具体使团什么时候出行,到时候还要与苏再商议一番。 毕竟她才是向导,教令院里的各种关系璃月这边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第130章 转眼之间冬季过了一大半,璃月一年一度的海灯节也就是最近几天。 这个节日的由来众说纷纭,不过最主要的那部分不管哪儿的传说都一样——点亮宵灯为远方的战士指明回家的路。 过了璃月历法上冬天最后一个节气日子,海灯节的氛围便越来越浓。从港口到绯云坡再到玉京台,上上下下所有建筑都披红挂彩。地上每隔几丈就布置了小型机械烟花,天黑以后各处彩灯齐齐点亮,这些烟花便也跟着被点燃。 “宵灯需得这样扎。”钟离不知道打哪儿弄来好些已经做出基本形状的材料,慢条斯理手把手教苏如何手工扎制。 到了海灯节前几日他这样的客卿自然是放假休息,见苏往书桌旁一坐就是一天不带动弹,总要想法子带着她活动。 “竹片交叉处用细线或是鱼骨胶固定,别急……” 苏低着头脸颊飞红,他离得太近了,昂贵的暖香几乎染到她身上。 “不要分心。”他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为什么走神还非要靠近了低声提醒。苏脸上的红晕就像喝醉了一样,脑袋里嗡嗡直响,手底下不是这儿错就是那儿错。 低沉愉悦的笑声很轻,她实在是坐不住了,用力推开几乎圈着自己的青年捂脸跑掉。钟离坐在原位上,视线追着她的身影,冷不丁瞄见若陀看败类一样看过来的眼神。 “啧!” 龙王用实际行动表示对某人的意见,客卿先生动动手指,一连三五颗迷你天星端端正正砸在他头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还怪有节奏感。 想挨削就直说。 苏逃也似的跑回西厢房,等脸上的热意降下去才发现客卿先生早有后手——若陀过来借住后书房的大桌子都被搬去东厢了,她平日里用那桌子用得习惯,也没想过要把东西带过来。现在一看,无论想写论文还是想完成修复委托,还得灰溜溜再回去。 就!我今天就摆烂不干了! 她气鼓鼓往床上一倒,躺了三十分钟后翻来覆去只觉床板扎人,起身走去院子里窸窸窣窣修整花木。 那什么……活动活动晚上睡得香! 这会儿若陀早就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被打出去了还是躲进屋子里。苏一个人在庭院的花木从中东翻翻西翻翻,稀里哗啦漕淬作响,钟离坐在东厢窗下看书,开着窗户硬是不觉得吵闹。 午后她自觉上午的事儿已经翻篇,悄咪咪溜进东厢摸出剪刀、矬子和星螺开始取贝母片。正在修的这面铜镜前后长满铜锈,她本以为是一整个没有花纹的普通菱花镜。除掉那些毛茸茸的绿锈后才发现它背后先是贴了层金,匠人又在贴金的底图上镶嵌螺钿与宝石。 从残存的贝母颜色能看出当年制作它的人非常时髦的选择了浅绿作为主色调,宝石用得不多,但克重与切割的手艺绝对不是现在的苏能企及的。 “哦?这么快就遇到錾金了吗。”苏正照着尺寸挑选破开的螺壳准备打磨,冷不丁钟离站在她身后发出声音。 须弥姑娘吓得一抖,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你走路怎么不出声?!” “这镜子我见过,你这样修累得慌。不如直接用药水把锈除干净,留在槽里的胶也去掉,重新贴金。” 他拿起还带着些铜绿色的镜子看看,确认对它有些印象:“似乎是哪一年请仙典仪上的供奉?”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他确实是用陈述的语气在进行说明。 苏:“……” 这人记性究竟是有多好! “哦……”见他没有像上午那样靠得极近,苏起身洗了手配置除锈剂。 粘螺钿和宝石的胶基本用得都是鱼骨胶,不太好除,试剂的成分需要微调以免伤到铜镜本身。 带着点庆幸又有点说不出的遗憾,没过一会儿她捏着无色透明的试管回来。钟离找了个大号瓷盆将铜镜放进去,看着苏慢慢把试管里的液体均匀倒在铜镜上,又用细软的兔毛排笔轻轻擦拭不易清理的处处细缝。 很快铜镜两侧的绿锈就全部祛除干净,露出有些乌的底色。铜镜本身是铜合金所造,自带颜色,麂皮巾擦掉挂在上面的试剂后苏才发现不包金的菱花瓣上居然在铸造时就已经手工制作出了“磨砂”效果。 “真好看呀!”哪怕还缺些装饰,这面镜子也已经是件艺术品了。 她翻到背面想弄清楚花纹的纹路,钟离拿着她刚才放下的星螺壳片一面对颜色一面道:“这是缠枝并蒂莲,当年它只摆了一下就被撤下去正是因为这个。此种纹样多用于闺阁千金的嫁妆,或是放在求娶的彩礼中表达爱慕之意,放在请仙典仪上多少有些不大恰当。” “我看璃月婚丧嫁娶的费用都挺高的,为什么两个人结婚还要考虑嫁妆和彩礼呢?不要不行吗?大家都不出倒也公平。”苏就是纯好奇。“嫁妆”她能理解,须弥嫁女也盛行多陪多送,不然女儿去了别人家里吃别人家的饭难免受气。疼爱女儿的人家打从孩子降生起就开始给她攒,一直攒到姑娘离开家。 但是须弥不讲究彩礼,如果是两个学者组建的学术家庭就更方便了,相当于室友合租,重点是合作论文而不是清算财产。 “女子亦是父母十月生养,又二十年含辛茹苦教育的珍宝,哪里就比男儿低半头?两人情投意合缔结鸳盟,他日携手同心生儿育女,女方家里总是更吃亏些,因此哪怕只是为了感谢岳父岳母辛苦,也该登门奉礼道谢。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礼的问题,是丈夫对妻子以及妻子家人的尊重。” 璃月这边的习俗,绝大多数父母会把收到的彩礼抵在嫁妆里交给小两口作为营造小家庭的启动资金,两边提前商量好大致五五开的金额,这样算来其实很公平。也不是说没有把彩礼扣下的人家,总归还是少数,毕竟女儿在人家手里攥着。 钟离这样解释苏就明白了:“原来如此,就好比两人合伙做生意,除了归类于情感的信任投资外双方都要提前准备好等同的保证金作为初始投入。” 客卿先生皱眉想想,这样解释虽说有些奇怪但也不能算错,意思大差不差。 “正是。” “所以这面镜子后来会流入一个含羞待嫁的少女手里,然后陪着她度过漫长的一生,见证她婚后每一天的喜怒哀乐,最终作为礼物被赠与下一个姑娘?” 有这样一个故事,苏对修好它的期待越发强烈了几分。 钟离没说不中听的话——事实很可能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浪漫,不过窗下闲谈,煞风景的事儿就别提了。 她美滋滋低头把擦干净的铜镜放在桌面,硫酸纸一蒙描出贴金部位与各处镶嵌物的大小形状。贴金么,就是贴一层敲打成柔韧薄片的摩拉上去。用镊子先将之前那位匠人留下的痕迹一点点揭下来,整张铜镜的背面这才露出真容。 “额……这什么情况?” 因隔绝空气而平整的铜面上浅浅刻了些古璃月文字,如果不是为了完整修复去掉了所有的附着物,它们大约会永远藏在富贵华丽的金箔下面。 这还真是少见,钟离拿过铜镜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放下后罕见的叹了口气。 “这可真叫我怎么说呢……”他犹豫片刻,苦笑着摇头道:“这匠人恋慕隔壁花农的女儿,想问问我好事能不能成。” 苏:“……” 璃月人是把自家神明当成许愿池里的那什么了吗? “那,这桩好事成了吗?”好想知道岩王帝君牌许愿机究竟好使不好使。 钟离摇头:“不知道,若是当年这镜子留下,或许我能发现此中乾坤,可惜没有。不过倒是可以借着落款问问,得空一起去街上找找线索如何?” “好啊好啊!”苏笑着先把这些字拓下来,收好了拓片才又拿起硫酸纸模子剪好,回头方便贴在制备的螺壳片上取形状。 “这后面包的金层比一般铜镜更厚,所以藏在下面的刻痕才没有露出来过。需得先将金箔层层固劳,然后用小号錾子慢慢敲打出细微颗粒状作为装饰。不废料,但着实废工。” 这样精巧的手艺,看得钟离都有些忍不住技痒:“刚巧海灯节期间胡堂主给我放了假,有空替你把这层包金做出来。” 要是苏自己做她还得花时间从头学从头练,再加上螺钿与宝石的镶嵌,等镜子完全修好怕不是一年以后再说。 苏马上就把准备好的金箔拿给他看,钟离从四五份不同的摩拉薄片中选了几张,用硫酸纸模子挡着画上形状修好边角,冷不丁一只手就把须弥姑娘拎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錾刻之前先选好工具,你看这几种常用的……” “你上午的霄灯还没做完,这两天要赶赶工了,不然海灯节晚上只能看旁人放灯。” 一个坑里栽两回的苏懵圈中:“……”不是,欸?怎么回事儿来着? 你们璃月人买块豆腐都要从老板那儿饶颗葱的习惯是不是就打这个人身上来的啊?!
第131章 一周时间内苏恶补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冷热知识,技能点也被迫点亮了许多。和钟离在一起可以看着他那张脸浪费一整天时间也不腻,也可以为了不看着他频频走神而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手头上。 她迷迷瞪瞪被哄着做了两只一模一样的宵灯,还修了好几面不同风格但都要贴金錾刻的铜镜。一开始那面缠枝并蒂莲纹菱花镜自然是没修完,但也有其他无镶嵌类的。 客卿先生说学习技艺需得真正掌握住要领了才算入门,因此拉着她反反复复练习,直到他松开手苏自己也能錾得有模有样才算勉强过关。 然后,錾金錾银学完了还有错金错银,璃月匠人的手可真巧啊……各种技法足够学上数年有余。 “如今再画九九消寒图已有些来不及了,你喜欢什么图样?” 那两个差点把苏血压给扎上去的宵灯还需画些图案在素白纸张上才好看,画图这事儿只能交给钟离去做。他翻出早年收藏的一套颜料,抓着苏学了一通怎么兑胶调色。 “画天衡山上的竹林和梅林?” 她始终对那日的雪景念念不忘。下一场雪或是来年的雪又是另一番景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那天看到的一样了。 他提笔寥寥数下就分别将梅林竹林勾勒出来,在白纸上画雪景把苏看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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