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达达利亚迅速起身,潘塔罗涅上前扣住他的肩膀:“我还在等你关于账单的说明,来来来,慢慢说。” 组织活动需要花钱这事儿很正常,他懂,他理解,北国银行建立的初衷之一就是为愚人众的行动筹集经费。然而最近一年内零零碎碎各种账单近千万摩拉,这就有些无法接受了——这些钱融了能打出个实心儿的摩拉克斯雕像,无论想要“普普通通站着”还是“手持长枪仰望远方”,都可以随便选! “什么账单?我不是在工作报告里进行过详细说明么?”达达利亚开始装傻,“应该没有疏漏,我都交给副官去做的,他很负责。” 他当然清楚八席什么意思,但是他不想说。既然自己在璃月被人蒙在鼓里狠狠涮了一回,期待欣赏其他人被涮应该很正常吧!如果要解释这些账单,难免提及某位往生堂的客卿,频繁聊起客卿先生,他真正的身份就很难保密。 为什么要用自己的黑历史去给别人当探路棍? 绝不! 潘塔罗涅意味深长的从弹簧一样四处支棱的账单中抽出一张:“墨绿蜀锦一匹,古铜色云锦一匹,烟色宋锦一匹,白绫一匹,白棉布两匹,浅棕棉布两匹……缝纫……” 他清晰流畅的从前到后读了一遍,末了着重读出总计金额:“一共花费五十六万八千七百四十三摩拉。” 眼镜腿上的金属防滑链反射出冷酷的光,【富人】挑高的眉尖昭示着他愤怒的心情:“不要告诉我这些布料是献给女王的礼物,如果你敢点头,那就烦请说明布料现在在哪儿。” “……”达达利亚·唯有沉默。 他怎么知道这张账单是怎么回事儿啊!可以肯定是钟离先生花的,问题在于他什么时候花的,为了什么花的——这才几匹布就敢花掉小六十万,要么料子实在好,要么故意为之,或者二者皆有。 可恶!不愧是摩拉克斯,退休了也能有此手段,这份远隔千山万水的狠狠背刺着实刺到了【公子】的两肋。 “这是给女人买的衣料。”潘塔罗涅气势十足的向前迈了一步,“你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同僚遇到心仪之人想要成家是件好事,何必藏着掖着?若是真能成就一双壁人,届时我还要登门讨杯薄酒喝喝呢。” 别看他嘴巴上说的亲近,实则险恶的想要套话获取把柄,愚人众执行官们今日份的勾心斗角GET。 达达利亚这个【末席】好歹也干了段时日,早已没了那副傻乎乎上套儿的可爱。他推开潘塔罗涅,借着距离表达疏远:“真是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这张单子发生在我返回至冬之后,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富人】要是能找到他渎职的决定性证据就不会再浪费时间了,能让这资本家愿意浪费掉赚钱的大好时光说明奇怪账单背后蕴藏的秘密价值远超那小六十万。 “哦?是吗?我真遗憾。” 潘塔罗涅确认达达利亚知道点什么,但不多,垮下脸收起账单就走,没走几步【丑角】的副官赶上来传话:“潘塔罗涅大人,皮耶罗大人请您谈话。” “谈话谈话谈话,呵,我真希望自己也能一天到晚待在办公室里喝着热茶尽量给人找麻烦。”他意有所指的抱怨了一句,带上账单扬长而去。 * 荻花洲 初秋的季节出行,不管去哪里都是段赏心悦目的旅程。苏换了那套大裙摆的新衣,挨不过钟离的眼神到底还是戴上金项圈暖白玉,长命锁垂在胸前随着动作摇摇晃晃。 两人借了一支商队的光,跟着车马穿出天衡山隘口,地势自西向东越来越低,隔着老远也能看到湛蓝的海面波光粼粼。 走过云来海便是荻花洲,望舒客栈正坐落在荻花洲正中央的路口上。此时荻花洲上丛丛簇簇的荻草还都是绿色,只有根部微微泛黄。荻花早已扬开,层层叠叠的白色随着秋风如同波涛般起伏。 “哇!蜻蜓!蜻蜓跑了!”苏跃过草丛随着水流追逐一只红到令人嫉妒的小蜻蜓,蜻蜓忽快忽慢逗了她一会儿,陡然拔高摇摇翅膀消失于晴空。她喘着气停下,抬手在眼睛前搭起一个小凉棚向四周眺望。 萧瑟的荒原上,断壁残垣比比皆是。 “归离集遗址群,璃月先民们曾经的家园。”钟离不紧不慢走到她身边耐心讲解,“归离集初创于三千多年以前,被广泛认为是璃月文明的发源地之一。” 他带领着苏走过一片倾颓的砖石,只听须弥姑娘好奇道:“这座城池的面积不逊于现下的璃月港呀,它为什么没落了?” 唯独她笑着问起这段往事会让岩石也跟着惆怅起来。 “因为竭尽全力庇护它的神明之一陨落了。”钟离安静的看着苏,她没有任何触动与回忆,纯粹客观公正的给予评价,“神明陨落城市就崩毁?唉……如果我是陨落的神明,大约会希望住在这里的人能更坚强些吧。不过魔神战争时期确实没有好的生存环境,抛却故地频繁迁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耸耸肩,看到远处有颗挂着果实的萃华木,活泼的提起裙摆跑去树下摘果子。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青年垂下眼睑抿平嘴角,心底难得有些忐忑——她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璃月? 应该没有他所希望的那样喜欢,所以才随时想着回须弥。 山的外面就有那么好?当年就想跑去,如今还是这样。 “这株萃华木很会选地方,它的果子很好吃哦!”转眼功夫她抱着四五个日落果回到他身边,最红最大那个被人塞进手里:“野外水不干净,我用手帕擦的,你要是无法接受就等着往前再走走。” 其实他也可以不怎么讲究的,更没啥娇气毛病。钟离看了这枚日落果一眼,掰开送到嘴边咬了口——如她所说的那样甜,不愧是苏崽,总能找到最甜的果子。 “甜吗?甜吗?”偏偏忘记了一切的姑娘抱着其他日落果笑得就像太阳一样灿烂,青年也只好放柔了眉眼遂她的愿露出微笑:“很甜。” 得到肯定苏心满意足的拿起另一只日落果狠狠咬下,眯起眼睛陶醉不已:“好甜呐!” 和春天采摘的果子不一样,一整个夏天的积累让它们攒足了糖分,这个程度不用加糖就能熬出好果酱。 “烤个果酱馅饼怎么样?我记得新月轩还有种用冬瓜蓉调味的酥皮点心,明明是冬瓜馅偏要叫别的名字,有趣!”双手勾着背在身后,苏一边倒着走一边与钟离聊起这些水果的用途:“土地肥沃得令人震惊,光照条件也好,长出来的果子品质自然卓越。如果能大规模种植的话,果酱、果脯、鲜果,都是可以盈利的项目。” 随随便便长出来的水果都能甜到栽培后的程度,稍微认真管理一下整个荻花洲平原就是璃月港的粮仓。 “土地肥沃没有污染的平原天然适合发展农业,多石的丘陵最合适开发成工业区,前面就是璃月港……” 她自认这是从沙漠带出来的后遗症,不管看到什么想到的第一件事都是如何让当地人富起来。 钟离安静听她规划,他们有很多想法不谋而合,这一点又让他有些高兴。 边走边聊,日落时分便往商道旁的客舍投宿。 “两间房,有劳。”苏付了摩拉,转身把房牌分一块给钟离,兴冲冲坐在大堂喝热水听南来北往的人聊路途见闻。 消息还是有的,商人们最近都在担心前往稻妻的商路是不是就此颓靡荒废,那边岛不大人不少,物产拮据严重依赖进口,对于邻居们来说是个好的交易伙伴。结果这位伙伴突然有一天说神经就神经了,放谁身上不得扼腕叹息? “要我说啊,稻妻的将军就是瞎胡闹!有神之眼的人本就不多,平日里看着不显,遇上麻烦他们还是出力的。结果她把自己人全都给祸害祸害,等要用时看怎么办!” 大嗓门的汉子一口干尽碗里的粗茶,一肚子郁气:“那边简直和须弥凑成一对儿卧龙凤雏了。人家须弥是情况特殊,一窝子聪明人心眼儿都快叫溢出来,只得斗一斗消耗些。稻妻呢?嘿!全国上下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雷神倒欠一百个。” “也不能那么说,神明行事总有其深意,走着看着吧,不行就只能咬咬牙往枫丹和纳塔去看看了。至冬……这几天正烦他们,不想和北方佬做生意。” 他的搭档嘴里唉声叹气,行动上很是照顾旅伴,又是帮忙倒茶又是顺手也给他分一两扇子凉风,瞧过去也是多年的老交情。 苏托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亚麻色的头发扎成长辫子甩在脑后,随着呼吸左右微摆,活像条猫尾巴。祖母绿一样的猫儿眼时不时看向钟离,视线相对时她就会眯起眼睛,笑意荡漾如同水波。
第95章 苏是个很有经验的冒险家。 在观察了相当一段时间后,钟离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什么突然插话啊、贸然争论啊、打抱不平啊……不存在的,这些桥段在她这儿根本不可能发生。说书先生与小说家们最爱用的笔墨注定落不到她身上,传奇与绘卷也只能在她离开后拉开公演的序幕。 现在,她正坐在桌边撑着下巴倾听四周,除了端起茶杯一点动静也没有。 苏抬起眼睛,微微侧着身子,灵动的眸光在灯火下闪烁。她注意到同行男士的视线,“哗”一下笑得犹如繁花盛放:“嗯?” “无事。”钟离举杯喝茶,笑而不语。 本来嘛,人人都长了嘴,那就是说话用的。纵使观点有对有错却也是旁人的自由,犯不着一句话听着不顺耳就不管不顾的闹。再说回来,真想收拾一个人法子多了去了,干嘛非要仰着脸送上去把自讨没趣当做个性呢? 客舍里的商人们吐槽了一会儿稻妻抽风似的“眼狩令”,又纷纷互相打听有没有新的商路,中间夹杂了不少人情世故异域新闻。其中有人提起须弥的“死域”越发泛滥,又说到“魔鳞病”发病率变得越来越高,钟离看了苏一眼。 “怎么啦?”她用气音小小声和他咬耳朵,“替我担心?” 钟离:“……算是吧。” 主要是说话带起的气流吹过耳边有点痒。 “不必替我担心,须弥的事自然归须弥人自己折腾。雨林在退化,沙漠在哭泣,疾病在肆虐,这是整个生态系统的病变。”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用手指戳着茶盏,戳得它随着她的指尖不停旋转:“非教令院人士可能不知道,一部分学者喜欢以冥想作为修习方式,希望通过玄学的方式呼唤神明垂眸。虽说总有人不小心搭错线,到底也只是个小概率事件,可是近来进入‘林居狂语期’以至于被放逐的人数却在不断大幅增加。” 她绿色的眸子暗了一瞬,戳弄茶盏的手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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