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没给菲斯克干过脏活, 警察肯定不会冤枉他……他没干过吧?” “当然没有!”尼尔森气恼地抬高声音,“——但这会给他惹麻烦,明白吗?我们知道马特什么也没干,但是那些忙着瓜分金并财产的人不知道。现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掺和进去趟浑水。” “所以我们什么都不能干?”佩吉皱起眉头,“万一他遇到什么危险呢?” 尼尔森咬咬牙:“……我有一点线索。他没去上班的那天,我在这地方遇见一个陌生女人。” “在他家?” “没错,就在你坐着的位置上。一开始我没当回事——你懂的,那小子不可能永远单身。但是现在想想……那个女人一定有问题。” 佩吉紧张地抱住胳膊:“你觉得是她绑架了马特?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我怎么知道?或许马特欠她钱吧。” 佩吉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天……他绝对没办法还钱啊。你们每天早上的咖啡钱都是我出的。” 尼尔森窘迫地咳嗽两下:“我们很快就能开始盈利了,真的。” “我觉得他凶多吉少了。”佩吉焦虑地捂住胸口,“欠钱的人被债主绑架,下场也就那么几个……他会不会已经被卖到国外去了?” “首先,欠钱只是我的猜测。其次,不要小看马特·默多克。他虽然眼神不太好,但块头练得挺大……所以应该能跑出来。” 但凯伦·佩吉是个十足的悲观主义者:“现在那些人贩子就喜欢他那样体力好又有残疾的劳动力,而且他身上的器官都很健康。” “哎呦!佩吉!你就不能说点好话!我都开始害怕了!” “那就快点报警啊!” 佩吉抓住尼尔森的肩膀晃来晃去。就在两人开始争执时,他们的眼前突然闪现一大片模糊的光点。紧接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房间中央,重重地砸在对面的茶几上。玻璃茶几应声而碎,被压在下面的那个发出一声闷哼。 佩吉和尼尔森被吓得发出了频率一致的尖叫。在他们惊恐的注视下,佩斯利慢慢从马特身上坐起来。她喘着粗气,用手掌擦掉脸上的血,顺便看向另一边。佩吉和尼尔森又不约而同地噤声了。 佩斯利抬腿跨过变形的茶几外框,一声不吭地朝门口走去。走到半路她又停下来,在口袋里摸索一阵,掏出一副圆形的墨镜,用力砸向马特的脑袋,对方迅速接住了。 马特躺在一地狼藉中没有起身。他微微偏过头,露出被咬破的嘴角:“你还会给我打电话吗?” “我从来就没给你打过电话。”佩斯利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没关系,我会给你打的。” “滚开!” 旁观一切的两人打了个激灵,不自觉地抱住对方的手臂。他们原本以为这个怒气冲冲的女人会恶狠狠地摔门而去,但她只是非常礼貌地带上了门,一点噪音也没有发出来,就好像她所有的怒火都精准地指向唯一的一个人。这场变故发生的时间不超过三十秒,几乎是转瞬间,马特·默多克就回到了他的公寓——形容狼狈,脸上带着伤口,但是四肢健全,看上去也不像是丢失了什么器官。 他握住自己的墨镜,平躺在亮晶晶的玻璃碎渣里,迎着两个朋友诡异的视线,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 ————— 佩斯利独自一人走在曼哈顿铁灰色的大街上。 寒冬已至,干燥的冷风吹得人脸庞发疼。佩斯利裹紧大衣,沿着路边的围墙漫无目的地游荡。纽约城和哥谭看上去差不多,但缺少那种阴郁苦闷的气质,相比起来更加年轻一点。佩斯利最后剩下的一点醉意在风中消散,她空荡荡的胸腔又重新被那些沉重的东西填满了。 她刚刚和默多克在短暂的亲吻后打了一架,如今心情郁结,根本不想回家。等走过一段距离,佩斯利站在街角,呆滞地注视着路边疾驰而过的汽车和墙上褪色的涂鸦。不远处广场上喂养的鸽子三三两两地飞到电线杆上,用鸟类特有的圆眼睛观察脚下的世界。太阳渐渐西沉,一些霓虹灯在黄昏中迫不及待地亮起来,廉价又炫目的灯光照亮路上行色匆匆的人类。 大脑清醒之后,她又开始习惯性地思考未来的待办事项,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 随后,佩斯利给自己找了个目的地。她走过斑马线,跟着路牌在曼哈顿糟糕的交通环境中穿梭,最后进入迷宫一样的巷道。等天色彻底黑下去,佩斯利走到了“拉斐尔枪支商店”门口。 店铺已经关门,沉重的防盗门把佩斯利拦在外面。她绕过墙角来到后面的小巷,随手在路边捡了根铁丝开始撬后门。 这片区域的老旧建筑基本上都是前一半当商铺后一半当住宅,很容易被破门而入。佩斯利顺利打开门进入屋内,站在黑乎乎的门厅里等了一会儿,然后摸索着打开门框旁边的灯。 橙黄色的灯光慢吞吞地填满眼前的房间,照亮了走廊尽头那个猝不及防的人影。格雷·拉斐尔坐在轮椅上,膝盖上放着一把明显上了膛的猎枪,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吓得差点突破生理极限直接站起来。 等到看清非法闯入者的真面目,格雷气得大声骂脏话:“你找死吗?我差点打烂你的脑袋!” 佩斯利无精打采地走过去:“随便吧,反正我的脑袋已经挨过打了。” 格雷惊魂未定地把枪收走:“看看你的样子……又破产了?” “才没有。我的事业蒸蒸日上。”佩斯利走到格雷面前,非常自然地推着她的轮椅往里走:“……但是我今天晚上只能在纽约流浪了。” “那就给我滚到大街上睡觉,对面超市门口有免费的报纸,盖在身上能暖和点。”格雷嫌弃地翻白眼,“下一次,你再敢随随便便闯进来,我绝对把你那颗漂亮的小脑袋变成被踩烂的蜜瓜。” 佩斯利笑了两声:“下一次,我会更加小心,保证不会被你发现的。” 格雷扭过头盯着佩斯利苍白的脸色,没有继续吵架,而是缓缓眯起眼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你不对劲。”格雷颇为怀念地叹了口气:“让我猜猜这次是怎么回事……你被男人骗了?” “我看上去是会被男人骗的样子吗?” “谁知道呢——你上次带过来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就很会骗人。” “啊……咱们别提他了。” “啊哈!被我说中了?” 佩斯利轻车熟路地走进卧室,特意把格雷扔在离床稍远的地方,随后颓废地倒进了对方软和舒适的床铺中。格雷迅速被这个动作惹恼了:“嘿!别穿着脏衣服上我的床!” 佩斯利充耳不闻。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沉闷:“不是男人的问题,拉斐尔……我现在正面临非常严重的生存危机。” “哦是吗?我又不是心理医生——赶快下来!你是不是把什么脏东西沾到我床单上了?那块黑点是什么?血吗?是不是血?” 佩斯利疲倦地合上眼睛,睡意迅速涌了上来,哪怕格雷窜到她身边猛烈地锤她也无济于事。佩斯利含糊不清地问道:“上次你交代我办的事,算是成功了吗?” 格雷很快就泄了气。她无奈地看着佩斯利:“那两个神经病?你抓得很及时……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用不着……”佩斯利把脑袋转到另一边,“最近有什么别的消息?” “你肯定知道那个最大的消息——金并跑到哥谭自首去了。听说他是被那地方的什么邪灵附体……你见过邪灵吗?我是说除了蝙蝠侠那种?” 佩斯利的背脊随着她的笑声轻轻起伏:“见过几个吧。那第二大的消息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格雷掀起被子潦草地盖在她身上,“昨天晚上有个议员的小儿子在自己的卧室里失踪了。这事没多少人知道,听说那家伙甚至都没去找警察,看来是准备自己解决。” “为什么?未成年失踪需要立刻启动安珀警报,抓住最重要的前八个小时……” “好了好了,没人想听你卖弄专业知识——拉曼·沃克向来是个警惕冷血的老狐狸,金并倒了,他等不及要做下一任纽约市长,估计不想在这时候惹上麻烦吧。”格雷露出嘲讽的冷笑,“儿子哪有仕途重要。” “……” 佩斯利猛地睁开眼睛,精神抖擞地撑起身子:“拉曼·沃克?那个当过警察局长的沃克?” 格雷被对方的表情吓了一跳:“怎么了?” 佩斯利没有回答。一栋两层高的淡蓝色公寓出现在她的记忆中。布鲁克林高地,柳树街,那些停成一溜的高档汽车,还有沃克家门口的矮松底下矮人模样的陶土工艺品。 佩斯利没有见过那位拉曼·沃克,但是她见过他的妻子,以及那个失踪的小儿子——马西亚·沃克的母亲与弟弟*。 那张虚伪的脸,和轻飘飘的嘲讽,像永不消散的幽灵,再一次占据了佩斯利的心灵。
第96章 今天早上的哥谭阴云密布。 再过不久就是下雪的时候了。凛冽的寒冬将会占领整个东海岸, 数十年如一日地攻击哥谭市大部分建筑里老旧的供暖系统,但不包括哥谭大学的诸多教学楼。这地方每隔几年都会在某个富有集团的赞助下翻修一遍基础设施,倒不是因为大家对高等教育有多重视, 只是因为学校已经遭受了太多枪击案和恐怖袭击, 许多建筑的寿命都不超过三年, 只能定期更换。 即使是这样, 某个教室里的学生还是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不安的寒意。犯罪心理学的讲师连恩教授在课上到一半时突然停了下来。她站在讲台中央, 一言不发地盯着前方,脸上和煦的笑容渐渐消失。尽管她的视线没有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并且开始怀疑教室里是不是进来了一个杀人犯。 提姆·德雷克坐在离讲台很近的地方,头顶的日光灯正好照在他那张干净又体面的脸上。他朝后看了一眼, 随后假装不经意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羊毛背心, 再和其他学生一样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佩斯利。 在学生们开始克制地交头接耳时, 佩斯利终于回过神来。她做了个深呼吸, 随后轻轻叹气:“抱歉, 我刚刚想到一些糟糕的事……我们讲到哪儿了?” “杰弗瑞·达默和食人行为。”一个学生小声开口, “教授,你想到什么糟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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