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有些疑惑地看向钟离和温迪,停了停,用水流卷着碎石到外头去,这才在他们身前坐下,沉默了许久,欲言又止,似是根本不知道怎么搞开场白。 温迪原本最擅长这种场合,但是不知为何这次瞧着那维莱特,偏偏也不开口,就是笑眯眯地看着。 钟离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又严厉地注视着那维莱特,一时间平添了不少压迫感,整间办公室像是凝固的牛奶糊一样,充满了凝重的气息。 最后还是蒲从舟先开始坐立不安,想伸手去捉小蛋糕,却被钟离轻飘飘瞟了一眼,手立刻缩了回去,嘿嘿笑了一声,又是狠狠咳了几声,才瞄向那维莱特,试探地说:“呃……那,我先说?” “行啊,谁先说都一样。”温迪笑了起来,双手抱在胸前,看看蒲从舟,又看看那维莱特,很轻松地说,“来吧来吧,想说什么都行。” 蒲从舟闭了闭眼,在三双六只眼睛的注视下缩了回去。 钟离伸手,轻轻捻起了桌上雕刻着柔灯铃的瓷盏,仔细端详了一圈,放在唇边,轻呷一口,赞叹道:“好茶。这应当是璃月沉玉谷的‘沉玉玲珑’,炮制方法也十分地道,有心了。” “谢谢。”那维莱特礼貌地回答说。 钟离垂眸,轻轻吹去茶上的水雾,再把茶盏放回桌上,这才缓缓抬眸,注视着那维莱特,平静地说:“之前,我已在蒲从舟那边听她说过你们之间的事。如今,我想听闻你的版本。” “我给你……”钟离停了停,一抬手,又斟满了茶水,说,“一盏茶的时间。” ……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得很快。 那维莱特简单梳理了下思绪,寥寥几句话就勾勒出了事态全貌。 钟离静静听完,注视着那维莱特,询问说:“你是否能确认,蒲从舟腹中的胎儿,确实是你的骨血?” 这是最关键的一点,也是钟离执意要带蒲从舟来枫丹确认的事。 “确实如此。”那维莱特轻轻点头,站起身,缓缓脱下黑色紧致的皮手套,翻开手掌,掌心瞬间泛出一点湛蓝色的光芒,在场的钟离、温迪,甚至蒲从舟自己都能鲜明地感受到水元素力的纯粹和强盛。 那维莱特看向钟离,平缓又沉着地说:“我见到舟舟的一瞬,就能确定,她的……和我所天生带有的水元素之力同出一辙,没有半分杂质。” 那维莱特停了停,目光轻柔地落在蒲从舟身上,说:“如果你们还有所怀疑,我也可——” 蒲从舟对上那维莱特的视线,下意识跳了下,往钟离的方向缩了缩。 “啊。”那维莱特注意到蒲从舟瞬间的慌乱,微微一怔,眸光动了下,轻轻抽了口气,顿了下,轻声问,“你……怕我?” …… 这话一出,不要说是蒲从舟,连温迪和钟离的神情都变得微妙。 蒲从舟飞速反应过来,胡乱地遮掩说:“你别乱说啊——我警告你啊,你别乱说啊!我我我我怎么可能怕你啊,胡说八道!” 那维莱特垂下手,指尖的一点蓝消弭不见,沉默不语。 钟离看了眼那维莱特,又看向蒲从舟,眉宇渐渐蹙起。 “哈哈哈,什么怕不怕的,我都把你的小宫殿都给拆了,小蒲公英还能怕你不成?”温迪笑了起来,拍了拍蒲从舟的肩膀,扭头瞧着那维莱特,警惕地说,“等等啊——我怎么就不小心说漏嘴了?你不会想让我赔你沫芒宫的修缮费吧!我可赔不起啊,你去问摩拉克斯吧。” “嗯……风神说笑了。”那维莱特也被温迪的话闹得略微怔愣了一瞬,旋即很快反应过来,严肃地回答说,“沫芒宫的修缮我会全权负责,这件事,风神大可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哈……”温迪拍着胸脯说,如释重负地说。 “对哦,我记得你的工资特别高来着……”蒲从舟靠在钟离肩上,小声嘀咕说。 钟离轻轻抚了下蒲从舟的发梢,轻叹一声,严肃地看向那维莱特,询问道:“你对此有什么打算吗?” “请问,岩神指的是哪个方面?”那维莱特停顿了下,才问。
第30章 枫丹[含6k营养液加更] 钟离轻笑一声,指尖略过白瓷茶盏的杯沿,淡淡地说:“自然是舟舟……以及,”钟离顿了下,轻轻扫过蒲从舟的小腹,斟酌了片刻,才说,“那个孩子。” 那维莱特看向钟离,近乎是不假思索,冷静地说:“我会负全责。” 蒲从舟下意识缩了缩,扭头就见钟离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遮住眸子中的意味不明,轻声道:“哦?你打算怎样负责?” “所有。”那维莱特沉默一会,才说,“若可以,我也可与舟舟在枫丹举办足够规格的婚礼——” “不可以!”蒲从舟几乎是脱口而出,她坐直身子,很认真地看向那维莱特,反问说,“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举办婚礼!贵族的权力还没完全收回,你在这个节骨眼娶一个璃月仙人,万一他们拿这件事为难你怎么办?还有美露莘的认可度够高了吗?你最高审判官的位置让所有人认可了吗,你怎么敢——” “蒲从舟。”钟离放下茶盏,杯盘摩擦喀嚓一声清脆,他的声音重了些,明显带了些压迫感。 ——蒲从舟极少见到钟离这个模样,直接被吓了一跳,瞬间闭了嘴。 钟离抬眼看向那维莱特,温和地笑了,说:“抱歉。舟舟性子随和,很多时候所说言论并非符合时宜,并非有意干涉贵国内政。” “舟舟说的……也确实如此。”那维莱特微微一怔,说,“况且这么久来,她对枫丹贡献不少……也谈不上‘干涉’。” “哦?”钟离轻笑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难怪之前舟舟总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原来如此。” …… 钟离和那维莱特一人一句,居然真的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许多。从七国时局到贸易往来,再到各种各样蒲从舟都一知半解的货币规则…… 温迪才听第一句就坐不住了,随便找了个“今天天气真好呢,适合唱歌”就溜出去了,蒲从舟实在走不掉,听得昏昏欲睡,头也有些晕乎,不知不觉就半倚靠在钟离的肩头,沉沉睡了过去。 那维莱特和钟离瞬间刹住话头,钟离侧头看了眼蒲从舟,眸子柔和了些,轻声说:“睡着了啊。” “还是和从前一样,听这些事就犯困。”那维莱特低声说。 “从前么……”钟离偏了下头,意味深长地看向那维莱特,“你似乎对她了解不少。” “只是不明白舟舟来自于何处。”那维莱特平缓地说,“或许是因为幻境的缘故,倘若我早些知道她是璃月仙人——” “早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忽然窗边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温迪扑到彩绘玻璃窗前,喀嚓一声推开窗户,落了下来,笑着看向那维莱特。 “你好,巴巴托斯。”那维莱特严肃地说,礼貌地点点头,“非常抱歉,舟舟正在睡觉——若方便,我希望你能稍微放低声音。” “切,什么小声点啊,就是因为我刚刚偷偷在窗户外边给舟舟使了个小技巧,她才睡着的。”温迪轻盈地落在那维莱特身边,双手抱在胸前。 ……只论隐匿,不说七位尘世执政,就连“天理”也不一定能比得过这位风神。 钟离觉得头疼,轻叹一声,目光落在蒲从舟沉睡的轮廓,却是对温迪说:“之前听你对枫丹的歌谣感兴趣,为何忽然回来了。” “哎,听歌曲,主要听的是诗歌的浪漫,诗歌的故事——哪有这边的故事精彩。”温迪笑着,看向那维莱特,若有所思地说,“对了,你刚刚叫小蒲公英什么来着,我想想看啊——舟舟,舟舟——真好听的称呼呢!” 温迪停了下,又带着点笑意说:“怎么没听小蒲公英给你取一个特别的昵称啊,比如叫那那、维维、莱莱——” 那维莱特微微睁大了眼,沉吟一会,才说:“……我确实从未想过这件事。” 钟离哭笑不得,只是对那维莱特温和地说:“既然舟舟还在睡,不如让她睡得踏实些,你觉得如何?” “抱歉,是我疏忽了。”那维莱特瞬间站起身,对钟离和温迪礼貌地说,“请往这边来……我已让人为你们准备好了客房。若二位神明有兴趣,芙卡洛斯也很乐意陪同你们欣赏枫丹风景。” “哈哈,多谢多谢哈。”温迪笑眯眯地说。 ------ 等蒲从舟醒来,枫丹已经入夜了。 蒲从舟有些懵地撑起身子,看向身下柔软华丽的床榻,又扭头看了眼雕花瓷瓶内插着的朵柔灯铃,沉默了会,掀开了被子,露出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蒲从舟只觉得头“嗡”一声的疼,记忆一点点回笼,从最开始那维莱特的那句“负全责”,一直到他有些沉稳又温和的眸子……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蒲从舟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狠狠地捶着床头。 “现在才喊救命啊?来不及了!”蒲从舟耳边骤然响起温迪带着笑的声音。 蒲从舟身体瞬间僵硬了,然后她就听见轻轻“啪”的一声,房间的灯也亮了起来。 蒲从舟缓缓坐直了身子,就见到钟离缓步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摸了摸蒲从舟的头,询问道:“睡醒了?可有些不适?” “我的咒语怎么会让她不舒服。”温迪轻巧地从窗台上一跃而下,给蒲从舟扔了个泡泡橘,蒲从舟手忙脚乱地接下来了,“肯定是一个好梦,对吧小蒲公英?” 蒲从舟瞪着手上的泡泡橘,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下,什么都没说,把橘子剥开吃了。 钟离温和地注视着蒲从舟,半晌,才站起身,坐在温迪面前的茶桌前,手微微握着,撑在下颌前,静静思考。 “这事情有点复杂啊。”温迪轻啧了一声,扭头看向钟离笑着说,“我之前还以为是这个枫丹的大水龙把咱们家的小蒲公英骗了,觉得打他一顿,带舟舟回去就行——现在看起来不是这样啊。” 蒲从舟吃了一半的泡泡橘有点吃不下去了,手僵在半空,垂眸一动不动。 “嗯……”钟离也轻轻一叹,无奈地摇头,“确实如此。” “你倒是聪明,很快把这摊事忽悠过去了——不然要是那最高审判官多问几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给他交代。”温迪耸了耸肩,瞧着蒲从舟,笑着说,“怎么着,那什么……那维莱特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别拂了他的心意,我和钟离回去,你留在枫丹?” 蒲从舟的手又是一抖,“啪嗒”一声,泡泡橘落在了地上。 “看来是不愿意的。”温迪苦恼地说,半是调侃半是为难,“本来以为是大水龙骗走了我们的小蒲公英,现在才知道不是骗啊,是正儿八经的喜欢?现在这样一闹,你要是跟着钟离回璃月了,这枫丹的最高审判官十有八九是隔三差五地往璃月跑一趟的,你看看,这像什么话对吧。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我们就不来枫丹,不带你在那维莱特面前晃悠一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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