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渺将司徒静做的肚兜握在手里,那股怒火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却是她前所未有明确的杀意,在胸腔内腾腾升起。 破开孕妇的肚子不是一个常见的做法,包拯与展昭小心查看了床榻周围,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最终决定让仵作动手。 辛渺背对着他们,听见很细小的剪断丝线的声音,咔嚓咔嚓,一股强烈的血腥气顿时在整个房屋内升腾盘旋,竟然渐渐地和逐渐淡去的香薰气味糅杂融合了,浓郁诡异,几乎令人头晕目眩。 仵作忽然就惊叫了一声:“快看啊!” 见惯了各种古怪死状的仵作竟然失声叫出来,死者的肚子就像是个扎不紧的肉口袋一样,拆了线之后,里面装着的东西便混着血肉破腹而出,简直诡异至极。 那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却依稀有着类人的轮廓,而死者既然已经死掉,那么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自己动呢? 仵作吓得连滚带爬,竟然就这样跌出门外。 外面站着的几个都是摸不着头脑:“你怎么?” 只见一团火红窜出来,在他们脚边矮身一钻:“好浓的邪气!” 红红钻到屋里,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你们不许进来!当心邪气!” 落下一句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小白虎嗷呜地也不知从何处来的,直奔门口,仵作看完诡异的尸首又看见光天化日的一只白老虎冲过来,竟然直接吓晕了,白玉堂拎着他,也和其他人一起退开,看着白虎立起来扒拉门,没扒拉开,不甘不愿地一屁股蹲下身来守着。 “到底怎么了?” 白虎完全不搭理他,直接把头别了过去。 而屋内,门一关上,红红就用尾巴直接卷起包拯和展昭,把他们推到最远的墙角去。 其实他们并不是没有感觉,血腥气和香气太浓了,简直像是要从他们的七窍中钻进去,在其中呼吸都觉得粘稠窒息,感到一阵清晰的汗毛耸立,浑身都围绕着一股莫名的寒意,展昭直觉危险,手下意识就放在了剑鞘上。 红红冲着床上恶声恶气地发出嗥叫,仿佛在尽显宣战,那莫名的如水般淹没整个房间的邪气就好像受了狐妖的挑衅,一下子沸腾起来,两个凡人几乎立刻就感到身体的不适。 空气中有东西在嘶吼,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变作血色,仿佛有人按着他们的脑袋摁到装满了血的容器里,无比窒息血腥。 视野中,上方仿佛一直有红的发黑的灰尘随着四面八方的震颤簌簌而下,虽然看不太清,可是房间中竟然出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巨大佛头,狰狞的怒容简直令人胆寒。 狐妖毫不示弱地对着那佛头咆哮,随即,辛渺冲上前去,展昭没见过她如此决绝而包含杀意的背影,她没有用武器,只是手上好像在做什么很复杂的手印。 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很快,展昭闭上眼,但仍然感觉视野内一片猩红,红的发黑,五脏六腑都好像要被挖出来似得,难受极了,不过这感觉很快就褪去了,他模糊听见辛渺和红红驱邪的动静,也有可能是浑身血气偾张得厉害,耳朵里尽是砰砰砰的闷响。 一道奇亮无比的光线隔着眼皮刺亮,片刻之后,跳动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平静下来,两人惊魂未定地睁开眼,辛渺满头大汗,眼中的杀意还未退却,简直让她看上去有些陌生。 她两手血红,捧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什么东西,就是死者肚子里的那个人形物体。 仵作将其误认为活过来的胎儿,但其实不是,这东西硬邦邦的,显然不是血肉,竟然是一尊观音像。 纵然是展昭,也不由得屏住呼吸,为之齿冷,观音慈悲,此刻却浸满了受害者的鲜血,从孕妇血淋淋的腹腔中被缝入又挖出,何等邪恶? 辛渺握着这观音象,冷脸举起手来,砰地一声将它砸在了地上,顿时将这像砸了个四分五裂。 “该死的,谁用这么损阴德的法术?我要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一块碎石飞到红红脚边,它鼻子嗅了嗅,顿时连连干呕了两下避开了,怒火高涨地叫嚣道:“要死了!我们的地盘上能容他放肆!!”
第204章 夜晚时分,楚留香坐在屋顶上,他坐在高处看着月亮亮汪汪的一轮挂在天上,公平地将清辉洒落人间,不论是富贵人家琉璃瓦,还是平头百姓头顶上残破的青瓦片,都笼罩在同样的月色中。 洛阳人心惶惶,街上的各种瓦舍都关了门了,百姓们要么就躲在家里偷偷骂皇帝朝廷,要么就倒头大睡,日子有一天过一天,只要北边西边别打过来,难不成还不过日子了? 他在沙漠奔波太久,早已经精疲力尽,回到中原来望着这一片安然景象,着实有些感慨。 这样的和平安宁,要是被破坏,化为一片战火四起,真是可惜。 可是谈何容易呢,异族的狼子野心在外觊觎,而朝廷中内鬼未除,要他说,这些人一旦见了石观音,直到她是个多么可怕的魔头,一准儿把什么皇位权利的争夺给抛到脑后去,说不定包大人他们还要轻松些。 他下意识摸了一下怀里已经没有子弹的铁制暗器,这东西是辛渺送的,虽然只是以朋友名义饯别的礼物,可是楚留香将它日夜携带,连他在沙漠时也偶尔拿出来看看。 这个古怪东西让姬冰雁和胡铁花很好奇,但他很小气地不肯借给他们看,不仅是因为此物对他特殊,更因为威力很大,也怕误伤。但这俩人总是缠着他问东问西,以这二人与他的交情,很快就套出了一大堆消息。 他没说其他的,总之两人是知道楚留香爱而不得,意中人选了别人这回事了,他们顿时把什么暗器都给忘了,时不时就要拿这个出来毫不留情地给楚留香心口插刀——这才叫兄弟呢。 就是因为这俩人成天用这件事挤兑他,楚留香在疲于奔命的空隙还总是想起她。 很多次在这样的月亮底下,空旷大漠中央哔啵作响的篝火旁边,楚留香就是如此下意识地摩挲着这冷冰冰的铁坨子,看着天,什么也不想,辛渺的脸就自动从脑海中浮现了。 “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挺吓人的,所想的人突然出声,已经走到他身后,楚留香心跳都吓得停了一下,只是脸上仍是一派平静。 辛渺踩着屋瓦的声音很小很小,她几乎悄无声息地上来,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像他一样坐在了屋脊上。 老实说自从他回来之后就没有这种二人独处的情况出现过,楚留香不愿意胡思乱想,但也总觉得也许辛渺是在与他避嫌。 但是他的确没想过,或者说暗自期盼过花满楼离开她,所以回来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点被惊到,惭愧的说,他有些惊喜和庆幸,乃至于无法遏制自己当时的心跳加速。 这件事还是红红告诉他的,言语间戏谑耸动,总感觉像是在鼓励他似的。不过陆小凤很清楚这事儿,但他没说,多多少少有种帮着花满楼的意思,毕竟这二人实在是挚友,陆小凤要是主动把这二人分开的事情告诉了楚留香,那就对花满楼很不讲道义了。 然而还有一个白玉堂,他也是一声不吭,楚留香略一试探,他就转移话题。 也许这不是个好时候,人人心中都有无数的挂碍,所以也许像现在这样是最好的。 只是此刻与她独处同座,心头仍然无法控制的甜蜜和酸楚,在月光下真相大白。 “上来吹一吹风。” 楚留香的目光留驻在远方,心神却牵挂着她水一样的裙摆顺着屋瓦垂落,她将腰上的带子轻轻一拨,顺着这力道,两片轻飘飘的裙带垂在身侧延伸,末端的缝的小小金铃压在了他袍角上。 “跟我说一说石观音吧。” 她也像他一样往前倾身,手肘支在腿上,姿态放松,说话声却沉静如水,辛渺双目眺望着远处,他们看过去的方向是一致的,从这里越过一片片鳞次比节的屋瓦,行宫的宫墙楼台高出一截,一片闪着光的琉璃瓦片如同水面皱起的波纹。 楚留香总算可以排除杂念,他沉下心来与她细细的讲发生的一切,石观音是如何在西域掀起动荡,如何装扮成龟兹国的王后,操控国王,害了黑珍珠的父亲,她靠着自己的谋划和武功攫取权利之后立刻推动联军,凡是反对的声音都会被她直接除去,她以血腥镇压同盟,转头又联络了北戎首领,与此同时,她还塑造了一个宗教来为自己招揽人心,将阴谋的触手探向中原。 她几乎是合纵连横所向披靡,在很短的时间内很着急地对姜朝形成磨刀赫赫的杀局,可是在此之前却未曾有过要夺姜朝江山的痕迹。 楚留香对这一点曾经非常困惑,直到他冒死闯入石观音的老巢。 楚留香说:“我以为我已经死了,进了地狱。” 他曾经和辛渺进入过人间炼狱似的章家,但比起来,章家已经算是和平得不得了。 石观音突如其来的野心来源于对自身青春流逝的焦虑,她恰好在那个时候,也就是几年之前,碰见了一个吐蕃喇嘛,这个喇嘛被石观音供奉为无上宗师,这个喇嘛是如何取信石观音这么个天生杀神的,楚留香至今不清楚,但是自从遇上这个喇嘛,石观音立刻从大漠中偏安一隅的极恶罗刹化身为恶魔。 武功再高也无法抵御的就是时间,石观音是个绝色美女,她对自己的美貌有着非一般的执念,她当年就因为秋灵素的美貌胜过她而毁去对方的容貌,让天下第一美人秋灵素变成令人无法直视的一张脸。 所以她发现自己开始变老之后就开始偏激,她对人命的轻视是难以想象的,说视如草芥都太慈悲,本来就杀人如麻,遇上央宗喇嘛之后,她甚至开始用年轻处女的鲜血来沐浴,同时大量供给给央宗喇嘛活人,给他炮制密宗法器。 要把人炮制成法器的过程是非常残忍的,当楚留香闯入魔窟之中时,还有人活着,但其实早已经生不如死,精神上已经完全崩溃,就算知道了楚留香是来救人的,也一味的只哀求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石观音是从央宗嘴里知道辛渺的存在的,当时,楚留香惊愕极了,因为央宗嘴里说的,天外飞仙,跳出红尘之外的天人,竟然很符合描述。 这个天人对此世格格不入,但她一旦入世就将给这个世界带来无数的因果转换,哪怕是要江河倒流,山河倾覆也只在她一念之间,她做不了皇帝皇后这样位高权重的至尊,来到这个世界只是融入大海中的一粒砂,但她有可能间接导致改朝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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