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先皇已驾鹤西去,新帝与善于守成的先皇不同,新帝最爱重名声,一心想留名青史,成就一番比肩秦皇汉武的大事业,故而正想提拔变法的新臣,而以英国公为首的这些守旧老臣就成了变法的最大阻碍。 小沈氏大胆猜测,或许新帝也正想找借口清理旧臣,此番算计张家,也许正中新帝下怀也说不定,小沈氏决定赌一把。 给自己出口恶气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要让新帝对自己这个姨母留下绝好的印象,日后才会更多地照拂自己唯一的女儿。 这个世界上,什么得力的娘家,什么极好的婆家,都远远比不上“皇权”二字,小沈氏记得,当年因为先帝一个计谋,郑家二老双双身死,三日之内失去两位至亲,可郑大将军竟能带着重孝,领兵出城伏击……经此一役,郑大将军便从皇帝心腹的姻亲,一跃成为皇帝的顶级心腹,踩着亲生父母的血肉走仕途,不知郑家人午夜梦回,是否会良心不安。 小沈氏还记得,当年仁宗皇帝最疼爱的福康公主,恃宠生娇,夜扣宫门,朝廷上下,无人敢管。可仁宗皇帝驾崩以后,福康公主再无依靠,竟生生被夫家虐待而死,死时年仅31岁,据说临死时,公主身上还爬满了虱子和活蛆。 想到福康公主的死状,小沈氏就头皮发麻,立誓一定要保护好唯一的女儿,成为她一辈子的依靠。而要成为一个女儿可以依靠终生的母亲,不能靠郑家,不能靠沈家,只能靠自己,自从拿到张家把柄的那天起,小沈氏就暗下决心,不只要做皇室的姻亲,更要做皇室的顶级心腹。 看太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小沈氏又趁机添油加醋,帮太后回忆了一下当年被张家设计后的境遇,“当年先帝登基,虽然纳了几个后妃,可始终念着和太后是患难夫妻,自从张家演了这场戏以后,我听说先帝冷落了太后许久……” “……沈家虽出身禹州,但太后既得天命入主东宫,就是金尊玉贵的一国之母,可气竟受了那张家的算计,被逼得素服跪在乾清宫门口请罪,更可气的是,先帝一辈子都不知道,曾受张家如此欺瞒……” “张家犯的可是欺君之罪,既然他们对先帝都能算计到如此地步,又怎会对新帝尽忠呢?” “好了!”太后听得越来越不耐烦,终于开口打断了小沈氏,“此事我已有成算,会与皇上商议,你无需再多言。” “是。”小沈氏乖乖领命,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太后这一关算是过去了,这次先斩后奏,看来是赌对了。 ----
第101章 无人生还(知否x包青天)三 当年债 76 大树倒了 ====== 小沈氏心满意足回到了郑家,可没过几日,宫里来人传太后口谕,太后的心腹嬷嬷告知小沈氏:“莫要再自作聪明,朝堂上的水很深,不是你能够插足的,这几日好生留在家中,不要见任何外人,更不要插手任何事。” 小沈氏十分诧异,难道事情有变?还是不小心得罪了新帝?小沈氏虽然又惊又怕,心虚不已,巴不得马上进宫打探消息,但太后的命令,小沈氏也不得不从,因此只好乖乖按太后所说,闭门称病,既不外出,也不见人,外面的任何风风雨雨都与她无关。 与此同时,外面也确实在暗流涌动。先是刘正杰的夫人拜访了英国公府,称有要事与英国公夫人相商。 不久,张桂芬收到娘家的消息,让她赶紧回娘家一趟。张氏在娘家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离开英国公府的时候,是哭着出门的。 又过了数日,开封府已将当年包庇邹家案的相干人等调查得差不多了,正要将包庇首犯刘正杰缉拿归案时,却突然传来一个好消息:刘正杰来开封府投案自首了。 三日后,邹广被明正典刑,押赴法场,斩首示众,斩首时,群情激奋,围观的百姓不停地往邹广身上扔粪土和石块,砸得邹广头破血流。待刽子手手起刀落,邹广人头落地时,百姓中爆发出雷鸣一样的欢呼声。 邹平等其他涉案的邹家人也受到了相应的严惩。百姓们得知以后,无不额手称庆,夸赞包大人果然执法如山,庆幸邹家这棵大毒草,终于被彻底拔除了。 而包庇首犯刘正杰,被革去功名,罢去官职,暂时关押,听候发落,据说,刘正杰身上可能还牵扯其他的案子,包大人还要慢慢审理。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这场案子里,德高望重,一向在京城风评极好的英国公夫人也被包大人判了包庇之罪,被勒令出家为尼,即日起去铜杵庵服刑,永不得出。 不明真相的大宋百姓都十分疑惑不解,为什么英国公夫人会和邹家扯上联系呢?英国公夫人怎么会包庇邹家人呢? 消息灵通的丐帮弟子给了好奇的围观群众答案:“你们有所不知啊,这英国公夫人的女儿张大娘子和邹家的小女儿小邹氏一起嫁给了沈国舅,张氏为妻,小邹氏为妾,妻妾相争,那是不死不休啊。” 一围观群众忍不住插话道:“这些我们早就知道了,当年小邹氏为了扶正谋害张大娘子,差点害张大娘子一尸两命,当时京城议论了好久,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你快说重点!” “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乞丐继续说道,“其实啊,当时张大娘子是假难产,买通太医,合谋演了一出戏,为的就是博取国舅爷的同情。” 一荆钗布裙的女子当即反驳道,“休得胡言乱语,女子难产的事,哪能假装?你假装一个给我看看,再说,你可有凭证?” 乞丐自信道:“怎么没有,那太医认罪画押的供词都送到开封府了,包大人念他罪行较轻,只判了笞刑,又估计他的颜面,因此没公开审理,不信,你问衙门的人去?” 一个农夫打扮的人说道:“别扯什么太医了,越扯越远,快说说,英国公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乞丐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国舅爷对先妻大邹氏,那真是情深义重啊,爱屋及乌,也更偏宠她妹妹小邹氏,这张家的正头娘子能忍得了吗?所以这张家,为了在后宅争宠,一是买通太医,演了一出假难产,陷害小邹氏,二是买通这刘正杰,让刘正杰一再包庇邹家不停惹事,为的就是消磨国舅爷对先妻的感情。” 围观的人恍然大悟,纷纷说道:“原来如此,以前还当是国舅爷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包庇恶贯满盈的邹家,原来是张家干的呀。亏咱们还一直觉得张大娘子和英国公夫人都是好人,我看应该把她们都送去南曲班子唱戏去。” 可刚才那女子犹不服气,继续质疑道,“英国公夫人不可能做这种事,她年年布施,素有贤名,怎么可能为了一己之私不顾百姓安危呢?这里面一定有天大的冤情!” 乞丐摊手道:“到底是不是冤假错案,你去开封府问问不就知道了。开封府包大人判的案子,那刘正杰和英国公夫人都当场画押认罪了,那还有假?” 见那乞丐搬出包大人,那女子无话可说了。是啊,包大人手上,怎么会有冤假错案呢? 那女子身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听了以后,愤愤不平道:“当年那张氏难产,闹得满城风雨,就算我们平头百姓都看不过眼,没少帮张家骂邹家,咱们普通人心疼张氏,可张氏有把我们普通人当人看吗?” “就是!”乞丐马上附和道,“那张氏和小邹氏,在后宅里怎么斗都无所谓,凭什么拿咱们无辜百姓当筏子,要我说,邹家害死那好几条人命,张家也有份。” 一书生打扮的男子闻言,摇了摇头,随口吟了两句:“众生皆蝼蚁,践踏无人知。” 一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好奇地问道:“你们说,英国公夫人干的事,英国公知道吗?张大娘子知道吗?他们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劝一劝英国公夫人?” “那还用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英国公肯定知道……” “就算张大娘子不知道,她也是得益的人,逃不掉……”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停讨伐张家,几乎把尊贵无比的张家踩进了地心里,直到日头渐晚,众人才慢慢散去…… 幸运的是,民间的这些不堪的舆论,并没有传到张桂芬耳朵里,不幸的是,英国公夫人被勒令出家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张桂芬耳朵里。而她现在想去见母亲一面都不行。 张桂芬难过不已,把自己关在房里,两眼几乎哭成了桃仁。一边哭一边回想上次见到母亲时发生的事。 上次母亲突然派人来让她回娘家一趟,张桂芬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不出所料,一见到父母,父母就把所有事和盘托出了:包拯要严查包庇邹家之人,刘正杰建议张家背锅,替新帝和太后担了这个骂名。 英国公夫人思来想去,觉得别无他法,新帝最爱重名声,如果这次张家能牺牲自己,帮先帝保全名声,或许能因祸得福,攀上先帝这艘大船也说不定,毕竟新帝登基,想烧热灶的人有的是,张家不烧也有别人来烧。 英国公却眉头紧锁,觉得此事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但刘正杰话已经说到这里,肯定是收到了皇宫那边的暗示,总不好真的拒绝。毕竟张家的名声和新帝的名声孰轻孰重,英国公还是懂的。 因此英国公夫妇商量一番,还是决定让内宅妇人担了此罪名,以保全家里男儿的前途。 英国公妇人首当其冲,决心一己揽下所有罪名。让张桂芬前来相商,是要提醒张桂芬,莫要一时冲动,做出因小失大之事。 张桂芬明白父母的意思,若是直接告诉她母亲顶罪的消息,以她的性格,一定会不顾一切,跑到公堂上把罪揽到自己头上,替母亲顶罪,毕竟张桂芬极孝,又与母亲感情深厚,刘正杰和邹家的事,本就是母亲为了帮助张桂芬而起,张桂芬断断不可能看着母亲因自己受苦,而对母亲坐视不理。 而以英国公夫妇的意思,英国公夫人到底已经是个垂垂老矣的妇人,即使定了罪,官府也不敢真的为难英国公夫人。此时暂且认罪,日后或许还有转圜的希望。当年陈执中大人的小妾,因为打死奴婢被判了出家,后来不也好好地出来了吗? 而张桂芬作为新帝的舅母,当朝的国舅夫人,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以沈家主母的身份,帮张家多与太后和新帝联络感情——这也是当年张家把张桂芬嫁给沈国舅做填房的真正目的。毕竟,这世上最亲密不过的就是血缘亲情,桂芬的六个孩子,六个同时拥有张家血脉和沈家血脉,当今圣上的亲生表弟表妹,就是张家在新朝继续延续荣华富贵的最有利筹码。 所以此时的张桂芳绝对不能有事,如今的她,必须承担好张家和皇家血缘纽带的责任,以求徐徐图之。万不可意气用事,坏了大计。 张桂芬记住了父母的告诫,含泪拜别了父母,一路哭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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