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给她的传音珠确实已经用完,剩下的都是相柳给的。 刚将传音珠放出,林里传来人声,吓得她立刻躲进附近的草丛里。 “少爷,您刚刚下手实在是太重了,璟少爷他现在伤口血流不止,该如何是好。” 老奴原也是涂山府里的下人,偷摸着拿点小东西倒卖被涂山景发现,在颐养天年之际被赶出了涂山府,对涂山景的怨气颇重,篌少爷当初将人压过来的时候,明令过不允许他死了。 再者,他虽然恨璟少爷,但涂山氏未来族长真死在这里连累涂山氏没落,他是万死难辞其咎。 “死了便死了。” 涂山篌整理了一下带血的衣角,眼神冷漠,表情狰狞。 “这……” 老奴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滚!” 涂山篌冷喝一声,甩袖而去。 那老奴也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离开。 防风意映从草丛探出身子,难道是因为她昨夜说的那些话刺激了涂山篌,让他有了杀涂山景之心? 不行,涂山景还不能死。 她跟在老奴身后,随着他进了偏远处的一间荒宅子,随后宅子里传来惨叫声。 “璟少爷,你也不要怨老奴,若是早知道这般,我是如何也不会趟这趟浑水的。”他拿出身上唯有药膏帮涂山景涂抹伤口,“我身上只有这个,你能不能熬过去只能听天由命了。” 透过门的缝隙,只能瞧见涂山景双手被绑在木桩上,浑身是血,耷拉着个脑袋,也不知道是醒是昏。 “谁?” 一只猫穿过,见到防风意映发出尖锐的猫叫声“喵~”,老奴立刻站起,冲出门外。 防风意映伸手拉上面罩,一个转身从怀里掏出毒药洒在他脸上。 那老奴顿时吐出一口鲜血,坐倒在地。 “你是谁,给我下了什么毒?” “呵呵,小玩意,蚀骨散。” 她轻笑,面色冷漠的盯着老奴残忍的说道:“中了这毒后,如万虫啃咬骨髓,日复一日,享七七四十九日,方可离世。”
第14章 风流少年落魄郎(二) 老奴一听直接吓破了胆,跪地求饶。 “这位姑娘是不是找错了人,我们素不认识,你为何对我下这么毒的毒?” “若我有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您,我向您赔礼道歉,只求您放过我。” “只要姑娘肯放过我,我一定为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防风意映冷漠的看了一会他痛哭流涕的求饶模样,才慢慢起身走近。 “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她停顿了下,才缓缓继续道:“不过,我要你帮我办件事。” “只要姑娘吩咐,我一定替姑娘办妥。” “我要里面那个人活着,你替我守着他的命三年,我自会给你解药。” 她抬眸,看向门内那个不死不活的男人。 “姑娘认识此人?” 老奴这才反应到,她是为了里面的涂山璟而来的。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想死还是想活。” “自然是想活的。” 老奴连忙回答,迟疑一下又接着说道:“璟公子受伤颇重,我这里又没有药材,而且他已经许久没进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药材我会去准备,你只需要乖乖照我说的做。”防风意映从怀里掏出一颗小药丸扔在他身上,“吃了这个三个月不会毒发,以后我每隔三个月会给你送一次解药。” 防风意映想去看看涂山璟的情况,还未进门就被一股腐烂的血腥味熏得皱起眉头,越靠近涂山璟这股腐烂味就越重,她张开手心,一只箭出现在她手心里,她忍着恶臭挑开他的衣物。 一片血淋淋的混着脓,根本分不清新伤旧伤,看样子这些伤口从未清理过,任他流脓长蛆。防风意映的目光下移,下身的伤不比上身少,甚至伤口上还撒着白盐。 “怎么会这么严重?”她惊讶道。 这样的伤,怎么可能活到见西陵玖瑶的时候。 “姑娘,这些都不是我做的啊!”跟进来老奴“哗”的一下又跪下了。 “这些都是篌少爷做的,我承认刚开始看到璟少爷被鞭笞心中充满了快感,可最近几次篌少爷一次比一次疯狂,拔指甲,脚底定钉这些都用上了,而且不止不肯上药还在伤口上撒上了盐,我也很害怕,现在只希望姑娘给我一条活路。” 原本她只想给涂山璟喝点药,保住他一条命即可,现在看来喝药怕是远远不够的。 “把他解下来。” 她解开涂山璟一侧的绳索,吩咐一旁的老奴,两人将涂山璟抬到床上仔细检查一番之后更是震惊了,她身上就带了普通的金疮药,恐怕都用上还不够。 她抬头看天已经微微亮,也来不及多想,将所有的金疮药匆忙的敷在大的伤口然后打算起身离开,想了想又拿出箭头割破手掌,掰开男人的嘴,将涌出的鲜血滴落在他嘴里。鲜红的血落进涂山璟的嘴里,竟成了幽幽的蓝色,这是怎么回事? 上次相柳吸血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蓝色的血,她只在那女鲛人身上看过。 忽然,她的手被两只血肿的脏兮兮的手握住了。 原来涂山璟感觉浑身刺痛,已然悠悠转醒。 他只见一个蒙着面的陌生女人将血喂进他的嘴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那只流血的手,哑着干涩的喉咙哀求。“求......求求你,杀,杀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手便又无力的垂下了,只能双眼紧紧盯着防风意映,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防风意映站起身子,无视他的希望。 “我不会让你死的。”她吩咐一旁的老奴,“给他喂点水和米粥,我晚上再过来。” “万一篌少爷......” “你只管按我说的做,这段时间我都不会让他过来。”她吩咐完才赶着回了涂山府,刚回房间绿儿便进来伺候了。 “出去候着,我自己来。” 防风意映冷声将人赶了出去才动手清理干净身上,将带血的衣物藏于床底后开门直奔涂山篌的院子。 “嫂嫂,我想见篌少爷。” 刚进了院子便见蓝玫端着一盆带血的衣物在清洗,瞥见她进来慌张的将身子挡住,警惕的盯着她,疏离道。“防风小姐,你这般擅自闯入我的院子有理不合,还麻烦您出去。” “那不打扰嫂嫂了。” 防风意映也觉鲁莽了,行了礼准备离开,涂山篌已经边穿衣服,边从房间冲出来了。 “意映,你过来什么事?” 他眸光里满是惊喜,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篌……” 蓝枚担忧的话还未说出来,涂山篌警告的眼神已打在她的身上。 “去倒两杯茶。” 他冷漠的吩咐,收回的目光又落在防风意映的身上,柔和的如沐春风。 蓝枚咬咬唇,转身离开。 防风意映这才一脸担忧,紧张的开口 “昨夜里我噩梦不断,又梦到五王将你抓了去。”她扯住涂山篌的衣袖,“思来想去,我们还是尽快将兵器赶出来送给五王,以免他反悔。” “你……梦中竟是我?” 她的情真意切是那般明显,涂山篌心底触动。 “你……” 防风意映脸色通红,轻咬了下唇,仿佛放弃什么一般,道:“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涂山篌终于确定了她对自己的心意,笑逐颜开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放心,今日我便会去兵器库监工,必定按时将兵器做出来。” 防风意映压下眼中的厌恶,挣扎着将手抽出来,“篌少爷,我先走了。” 涂山篌只当她是盖住,站在原处大笑。 蓝枚端着茶出来,正瞧见了这一幕,手指紧紧扣着茶盘,待人离去她才上前。 “篌,防风小姐是璟少爷未过门的妻子,你与她无半点可能。” “啪!” 话音刚落,巴掌已经摔倒了她的脸上,力道之重,将她整个人扇到地上。 “我与她无半点可能?你的意思是我只配与你这种下贱的婢女在一起?他涂山璟就能配时间最好的女子?” 涂山篌居高临下,一身戾气,在她身上狠踹了几脚,才愤然离去。 防风意映为了确定涂山篌如约去了兵器库,藏身暗处,将一切尽收眼底,待到涂山篌不见身影,她才从暗处走出离开,无视地上哀嚎的女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她,如兰香,都是涂山璟的人,都无忠君之意,都是些落不得好下场的。 当然,最最落不得好的,还是她防风意映。 她回到房间,开始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又去了街上挑了不少的药材,午后足足的睡了一觉,等待夜晚的降临。 她赶到时,老奴扯着脖子在屋外等,见她来了立马小跑上前。 “姑娘您可算是来了,璟少爷大量伤口灌脓,浑身滚烫。” “你拿这些去烧一大桶水。” 她将手里的药包丢给老奴,自己进了屋。 他脸色通红,上身赤裸着,如她所想,伤口大面积感染,只能将这些腐坏的肉全部剔除,才有可能保住他的命。 老奴做事也算麻利,一下子就将水烧好了,在她的吩咐下将人脱了个干净,扔进浴桶里。 她准备的药材都是清热解毒,袪腐生肌的,这些浸泡他的伤口,将他痛得死去活来。 涂山璟痛苦得额头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也没叫上一声疼,只在半梦半醒间见她后哀求,“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然后又扛不住,昏了过去。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防风意映才命老奴将他从水中捞出放至床上。洗去脏污,他身上的伤更加狰狞怖人,但好歹烧是退了的。 她拿出另一袋药,让老奴再烧一桶热水,自己则把工具都拿出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挖去腐肉。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不知老奴守在门口睡了多久,也不知涂山璟痛醒又痛昏了几轮,防风意映站起身子,活动活动了僵硬的身子,总算是都处理干净了。 他伤口上的腐肉挖干净,处处深可见白骨,防风意映不是医师,未曾见过这场面,算是凭着一口气硬挺。 “你将他搬到药桶里再泡半个时辰后,将药给他涂了。” 防风意映给涂山璟喂了一堆的药,才一脚踹醒老奴吩咐道。 她不懂医术,只知道要将这些腐肉彻底清理干净,病情才不会恶化。 回涂山府的路上,防风意映终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吐了一次又一次。涂山璟那般伤口,寻常人有上一个,怕也是熬不住的求死。 等到次日夜里再去的时候,涂山璟已经恢复不少,伤得重处老奴简单做了包扎,下身穿了老奴的裤子,昨夜她刨伤口刨的麻木了,但也是知道那里也成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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