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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紫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又见璇玑脸上异样的笑容，不禁道：“谁来回答我的问题？” 怀朔思量片刻，生硬地笑道：“没，没什么。师叔只是来给蓝珀送些药，嗯……还有晚饭。” 他的眼神扫过我手中的包裹，右手下意识地向背后一缩，“本门入夜后禁止喧哗，你们难道不知道？还不速速回房！” 他突然的动怒显然吓了璇玑一跳。直至紫英转身离开，她才小声嘟囔道：“什么嘛，一下子变得这么严肃……” 我道：“大概是累了一日，心情烦躁吧。” 这一次，我倒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怀朔道：“那么我们便先走一步。月黑风高，你自己小心。” 我应了声。 夜朦胧，新月洒下银色的光辉。 ------- 我在承天剑台找到了慕容紫英，熔剑炉的冲天火光让我觉得很是温暖。 他察觉到了我，却不动容，只是凝视着迸溅的火星道：“琼华入夜禁止随意外出，你不知道么。” 死板的教条，果然是慕容紫英的风格。 “既然如此，你在这儿便不算犯错了么。”我拿一块木板坐在他对面，“陈州出事了吗，我看你心情不好。” “陈州之事已经办妥。只是因为……”慕容紫英躲开我的目光：“一些琐事……大概是疲乏所致。” 我瞧着他似乎有心事。但他既不说，那么便算了，我还没有过问他私事的资格。 我伸出手，道：“拿来吧。” 他明显怔住，“什么？” “玄隐师叔给我的我给了璇玑，我看到你买了吃的。” 他的眉目间趟过一丝轻松却尴尬的气息，沉默数秒，终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袋，道：“不过是随便买的，回来的迟……怕赶不上晚饭。” 我接过袋子轻轻启开，如雪的颜色，是桂花芙蓉糕。拈起一片含入口中，融化于舌尖，唇齿溢香。 “记得第一次到清风涧，青阳长老给我的便是桂花芙蓉糕。不想多年之后，还能有幸尝到此物，多谢你。” 他将炉旁的外衣披到我肩上：“喜欢就好。但这里风大，你又大病未愈，实在禁不住劲风拍打，便带回去吃吧。玄隐师叔赠你的丹药很好，饭后记得服下，好生歇着。” 我点头。其实慕容紫英温柔的样子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只是比起平日里的一板一眼，这样的他不过是昙花一现。 “那么我便告辞。天寒风大，你也记得早些休息。”
第12章 乱心神 第二日，碧空如洗，云淡风轻。我醒在自己的房里。 阳光照着我的脸颊，却不觉得暖，浑身疲乏无力坐起,我怎么了…… “这是玄隐师叔丹药的缘故，会激发你身体的气力去对抗寒气。” 我一惊。是慕容紫英的声音，他怎会在我房里？ “昨夜你寒气突发被菱纱发现，她没了办法才叫我过来。实在无意冒犯，不妥之处还请见谅。” 菱纱，那又是谁…… 是不是丹药的药性太强，我禁受不住以致昨夜寒气暴走…… 我觉得头痛。慕容紫英从火炉边走近，双眸下泛着浅浅黛色。他应该照顾了我一夜。 他将自己的真气输送给我，晌午之时，我便已恢复了常态。推开门，衣襟伴着空中飞叶飘荡，丹田处升起无尽的暖意。 “多谢。” 他摇着头沉默不语，唇边有一抹很难被发现的弧度，他是不是笑了？然而细细看去，依然是那张紧绷的面容 。我从未看过他笑，他又怎么会笑呢？我大概看错了。 “蓝珀的病好了吗？昨晚真是吓了我一跳。” 一紫衣少女快步走来，眉间透着活泼灵动，她便该是紫英口中的菱纱。虽然换了琼华道服，但瞧她的鼻眼感觉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我已记不清。 她朝我一笑，“不记得我了吗？巢湖边你和小紫英曾经救过我们一命，当时你们走得匆忙，所以没能认识。我叫韩菱纱。”她拉过身旁的两人，“这位是柳梦璃，寿阳县令的千金。这位是云天河，他嘛……是个山顶野人罢了。” 我注意到了那个叫柳梦璃的女子。不是因为倾世的容颜，不是因为她的娴雅与端庄。 她有着和我不相上下的灵力。怀抱碧玉箜篌，眉心一点紫砂，这一切的一切让我产生莫名的熟悉。 她看向我，温柔地福身微笑。 我微笑着点头回应。大概是她的亲和力在作祟吧。自幼生长在昆仑，哪里会认识寿阳的人，也许寒气让我有些神志不清。 菱纱道：“小紫英，你再去劝劝掌门好不好？她不肯借出水灵珠，山下受难的村民该怎么办？” 我想我似乎错过了很多精彩的事。包括他们三人的入门，讨要水灵珠，还有……“小紫英”。 我嘲弄地笑道：“依夙瑶的吝啬，别说镇派之宝，就连一本仙法秘籍也是妄想，你们倒真是异想天开。” “冷姑娘！怎可在师侄面前出言诋毁掌门！”慕容紫英用力地拂袖，“掌门虽然不允，但你们放心，我会吩咐弟子下去，每日送足够的水和食物给村民。” 他叹气，轻摇头颅冲菱纱道：“叫我师叔。拿别人的名字开玩笑很不礼貌。” 菱纱撇嘴笑道：“干嘛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说不定啊，你只是故作老成，其实年纪比我还小呢，对吧？小，紫，英？” 我觉得很烦。 “菱纱”，“小紫英”，看来他们已经很熟，夙瑶又给他找了一群好徒弟。“我先回房去了。” 紫英回身道：“可是有哪里不适？我送你回去。” 我甩开他扶我的手臂。 我想方才我没有看错，他的确是笑了。只不过这笑不是因为我的道谢，而是因为韩菱纱。“管好你的徒弟便了，我很好。” 回房关上门，我觉得口干。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然而宽大的衣袖扫过桌面，杯盏碎了一地。 内心从未有过的烦躁，浑身不舒坦。 ------- 我去了醉花荫。每次迷茫之时，沐风都能让我清醒，我想这次也不例外。 “自从入了琼华，内心越来越藏不住喜怒，有时候的情绪甚至莫名其妙。”洞中的凤凰花开的很盛，醒目的红色能热烈路人的心，我却觉得它们刺眼。“青阳长老让我改掉冷漠，我却更讨厌现在的自己。” 沐风似乎要说些什么，我却先行起身，摇着头叹气道：“罢了罢了，大概是丹药的缘故，我不该随便乱吃的。” 沐风却笑了：“怎么，不过叫一句小紫英，竟会让你如此心神不宁？” 我随手扯一片花瓣碾碎：“没来由的事不要乱说。” “我是地仙之体，哪里有事能瞒过我呢？”沐风丹唇轻启：“谁为谁痴迷，谁为谁神伤，又哪里有什么重要。情之一字，本就是世间最为玄妙之物，一时参不透也不稀奇。我于人间百年，看过了太多的虚虚实实，你如此纠结，不如让我来指点一二？” 她见我就要发作，马上敛了话语。因为憋着笑，她的双颊有明显的绯红：“好了，不再玩笑。让你这样伤神的，不是慕容紫英，便是那个柳梦璃了。” 我点头：“她给我的感觉和别人不同，很熟悉，却又说不出原因。那种感觉，有点像我那个梦……” “她的灵力之高，的确不同寻常。你……”沐风的表情变得严肃，然而话锋一转，又道：“罢了，我们在这儿妄加揣摩也是无用。瞧这醉花荫，花枝摇曳生姿，落英苦短尽流芳。如此蓬勃美景，染一缕惆怅岂不折煞了？”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重返琼华那天，重光长老也是这样。 我摇摇头，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第13章 禁地 回到剑舞坪已是深夜，琼华弟子此时应已歇下。 我推开房门正欲进去，却听见有人在唤我的名字。回身见韩菱纱穿戴整齐从远处跑来，身后跟着云天河和柳梦璃。 菱纱道：“天河的佩剑从入夜便开始悬在空中，发出奇怪的光亮和鸣声。我们商量了好久都不知是何缘故，只猜测它大概指的是某个方向。蓝珀你懂得多些，知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看向菱纱所指的地方，是禁地。我觉得此事有些不同寻常。“剑理方面我造诣不深，不如去问紫英。” “小紫英？还是算了。叫了他来反而要被大骂一顿。”菱纱蹙眉思索，“我瞧着它指的好像是禁地的方向，我们要不要去禁地看看？” 我一愣。柳梦璃亦有些担忧，“可以吗？万一师叔生气……” “怕什么？就是不想被他管头管脚才不叫他来的。要是被发现，就装作在梦游好了。”菱纱摆摆手，见我欲言又止，又道：“蓝珀你虽自幼长在昆仑，但是也没去过琼华禁地吧？不如和我们一起，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神秘。” 她的语气坚定，我知道已阻止不了她们。禁地里不知关着什么东西，万一他们出事，慕容紫英这个师叔怕也脱不了罪责。 “我和你们同去。”保护他们之余，说不好奇是假的。 菱纱蹦跳地笑着：“这才对嘛，都像小紫英一样死板，岂不无趣？我最喜欢探秘了，走吧走吧！” ------- 禁地外，有数把巨大的石剑深入地面，名唤剑林。 这里有符灵把守，三两幽光于黑暗中，平添一丝诡异。 “这些灵的气很强，可见驱符的是个高手。”梦璃抱着箜篌。私下我曾问过这把琴的名字，她说它叫浣尘玉琴。“这么强的气，即便一时消失，过段时间又会生聚而成，怕是不好应付。” “什么嘛，害人越来越想知道里面有什么……”菱纱低头思考着，半晌过后，一脸哀怨的望向我：“没别的办法了吗？来都来了，哪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我倒是可以用安魂之曲，可是笛音一响，就会暴露我们的行迹。”我抬手指向禁地的石门：“更何况，通入禁地的门上附有法力，长老说过，唯有灵光藻玉能够将其打开。” “唔……灵光藻玉……？”云天河从怀中掏出一块青玉：“这是放在爹娘墓室里的。我瞧着上头的花纹和门上一样，是不是这个？” 我伸手接过：“我并没见过灵光藻玉，但上面的图案的确与禁地石门如出一辙，想来不会有错。” “那我们快些进去看看吧。安魂之曲我也懂得一些，便让我来助你。”梦璃走至我的身边，“或许是云叔保佑，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 琼华的禁地冰火两重，一边玄冰高耸，另一边却是翻滚熔岩。 那块玉当真打开了禁地的石门。 我跟在他们身后向深处走着，内心的疑惑却越来越多。这云天河到底是什么人……他爹娘留下的玉，竟然与琼华派的禁地有所关联，真是越想越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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