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不满地看着她,但还是停了。 “道歉呢?”由纪竟然还记得这个。 “对不起,”要他一句道歉简直比登天还难,他甚至道的一点也不诚恳,道歉完还挑衅式的反问,“然后呢?” 然后? 然后由纪不但推开了他,还欲盖弥彰地裹上了被脱下的那件白色外袍。 “我有正事跟你说。”由纪觉得还是不能瞒着鼬,这家伙又聪明又疯,谁知道发现由纪瞒着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鼬坐在床边,不耐烦地敲了敲床头柜,言简意赅:“说。” 由纪牵住他敲柜子的手,十指相扣,鼬的脸色好看了点。 由纪道:“你是不是为了推行改革,把那些反对的家伙都杀了。” “是。”鼬既不解释,也不隐瞒,他对由纪的态度尚且是这样,对外面的那些人的态度就可以想见到底有多糟糕了。 听到鼬一点没有觉得不对的样子,由纪觉得头疼,她试图跟鼬掰扯:“他们都很怕你。” 鼬简单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呢? 好吧,他不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且清楚的自己干得这些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 由纪也不跟他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说:“鼬,再这样下去,改革一旦完成,三代目第一个处理的就是你,到时候你或许会死。” 鼬关注点清奇:“所以,你是在担心我?” 由纪噎了噎,鼬紧紧牵住她,总算有了点认真回答问题的样子,他道:“这个问题我很早以前就想过,由纪,我是忍者,像我们这样的人,有哪个是好下场?” “不得好死才是我们应该有的结局。” “我觉得你跟我说的改革很好,这样下去,我能看到木叶不一样的未来,”他顿了顿,笑道,“没有外战,没有内乱,后来的忍者们也不用像我这样,将生死、声誉、情感置之度外,我想当有共同的具体的理念,加之强行施行的制度和规则,大家会比以往更能够互相理解,这才是木叶该有的样子。” “可惜,看得远,心胸宽广的人还是太少了,既得利益者们当然不愿意改,你跟他们说理想、说未来,他们是听不进去的,对他们来说,眼下的一切才是未来,至于我们所想的未来才是他们真正的催命符。” “我们和他们是冲突的,对立的,不可调和的敌对关系,”鼬说着说着,表情也冷下来,“他们对你动手无数次,就已经证明了这点。” “既然如此,就不必给他们机会了,改革必须推行,反对的人就去死吧。” 由纪说:“因为你觉得忍者的宿命就是不得好死,所以,只要改革能推行,你怎么样都无所谓?” 鼬看着她,停顿良久,说:“对。” 由纪的眼眶在一瞬间变红,她死死地捏住鼬的手,一字一句地问他:“那我算什么?” “为了改变你们命运上蹿下跳的小丑吗?!” 鼬试图安抚她,可惜越安抚,由纪越生气,她甩开牵住鼬的手,用力擦了擦眼睛,结果将眼睛擦得更红,由纪背过身,不愿再看他。 鼬不喜欢看由纪的背影。 他沉声喊:“由纪。” 由纪又悲又怒:“我从第一次轮回开始,一直在失去,一开始失去的是自己的性命,后来失去的是卡卡西的性命,再后来我失去了我同伴的性命,我那么努力,改变那么多,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所谓的天下太平吗?” “我有那么无私?有那么伟大吗?!!” “我要真那么好,自降生在世界之初,我就该爬起来自如地适应一切,然后对命运所有的不公说不。” “我被逼到如今,是实在没有办法了,”由纪死死攥着被子,无数次轮回的事实告诉她,不杀死这个世界,就注定被这个世界杀死,“我要重获人的生命、自由、和平,难道是为了不接纳我,我也不接纳的世界吗?” “我是为了我自己!!” “我想让我,让你,让卡卡西,让我目之所及的生命,活着!”她哽咽着,恳求着,“好好活着。” 她就这一个要求。 可是,怎么就那么难呢? 鼬将由纪拥入怀中,由纪愣了愣,哭得更厉害了。 她就是个泪水里泡出来的小娃娃,长大了也只是个泡在泪水里的小姑娘。 她对鼬放狠话:“我要是现在手里武器,我一定杀了你,然后再跟着你一起去死。” 鼬求之不得,他当然说“好”。 由纪死死咬住下唇,又说:“我讨厌你。” “我......”恨你。 鼬强行把背对他的由纪掰回来,然后堵住了她呼之欲出的恨意。 由纪在肆虐的吻中,终于从近乎混乱、癫狂的状态里抽身,她在吻的间隙,捧起鼬的脸,认真地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一切结束后,依旧心甘情愿地奔赴了这场轮回吗?” 鼬不知道。 于是,由纪说:“我是为了你。” 鼬一怔,眼瞳不自觉地放大。 由纪不管自己的话到底给鼬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她继续说:“其实,我去过地狱了,可是我在那里等了很久,并没有等到你。” “你骗我。”由纪哭着说,“我们这样的人,就算是在地狱里也无法抛去爱恨、生死、隔阂去好好在一起的。” “我只有奔赴一场又一场的轮回,才能求得一个圆满。” “鼬,我来这里,是为了你我能够得以善终,”由纪抱着他,说,“我不想去地狱了,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然后......” “好好活着。”
第115章 谏言 自来也在旅途中收到一封来自一只狸花猫的来信。 猫咪蜷在旅途中必经的温泉旅馆里, 嫌弃地蜷在干燥的墙壁上,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位为老不尊,打算擅闯女浴的白发忍者。 一只猫有灵性的过了头, 百分百是忍猫。 自来也也没觉得自己行为有异, 他咳了咳,假装正经地说:“这是收集素材必须要做的。” 那只猫吐了嘴里叼了很久的信,掉头就走, 它踩着猫步, 极为优雅地漫步在低矮地屋檐上, 连个正眼也不愿意瞧自来也了。 自来也“嚯”了一声,他捻住空中漂浮的信件, 一边拆,一边念叨着:“是哪里来的情报吗?” 信件展开,是用特殊的硬笔写得满满的几张纸, 笔迹干净利落, 看得出写这封信的人也是个相当干练的人,第一行是惯例的寒暄, 说明了自己来历, 后来的内容就不太一样了。 自来也的表情看到后面愈发凝重,最终, 他收了信, 抬头, 看向了故乡的方向。 他决定回去一趟。 * 在警务部的派出部门铺设完毕后, 法院也在一年后紧跟着建设, 中间虽然有三两反对的声音, 但也在宇智波由纪遭到幽禁后销声匿迹,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 三代目难得走出火影楼, 提着他手里的烟斗,四处转悠,然后停在了地处偏远,又刚刚建成的法院旁,他一站定,法院里工作繁忙的忍者们偶有几个抬头的,瞧见他的身影,激动不已,跑出来,朝他行礼。 三代目摆摆手,谢绝这些无用的虚礼,他抬头看着这座陈设简单到简陋的地方,随手抓了一个小姑娘,问:“你作为忍者,觉得建立法院,好还是不好?” 建都建了,当然说好。 三代目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听我已经听惯的话,我想听作为你自己的观点。” 小姑娘为难地蹙起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法院里的同事,斟酌许久,谨慎地答:“火影大人,在法院工作我很开心,虽然由于刚刚进去,很多事情我不熟练干得很艰难,但我还是很开心。” “不过,开心之余,我偶尔也会想一个问题。” 三代目温和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地问:“您做了这么多,木叶做了这么多,是打算不让我们再做忍者了吗?” 三代目沉默良久,回:“这个问题,在一切开始的时候我也想过,不过有个和你一样年纪的小姑娘反问一个问题,我倒是回答不出来。” 三代目抬起头,看着木叶那片晴空,怅然地说:“她问我,忍者究竟是什么呢?” 是杀人的刀,是大名的工具,还是仅仅是异于常人的超常者? 如果是前两者,木叶又为何要建立呢? 可如果是后者,此前持续几千年杀戮与纷争、挣扎与沉沦难道就是个笑话吗? “我回答不出来。” 但他最终愿意试一试,除了木叶已经无法回避的危机之外,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也想看到哪怕一丝丝的新生吧。 他让法院的年轻人们继续努力,自己则慢悠悠地继续在木叶晃荡,这几年,因为由纪推行的改革,他其实轻松了很多,慢慢的有精力,也有时间思考问题了。 回顾他这一生,青年时为了木叶的存活四处奔忙,中年时为了那些逝去的年轻人而悲不自胜,老年时又因有心无力而艰难维持着在失去希望后而变得像一盘散沙的木叶。 他一直在奔波,一直在筹谋,没有太多时间给自己。 于是,他和他的孩子们关系疏离,和他的弟子们分道扬镳,而他本人则沉浸在年少时梦想和热血的旧梦里不可自拔,一抬头,恍然间,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他的年老而变得苍凉。 这或许便是英雄迟暮了。 可惜,团藏死了,不然这世上还能多出一个人敢于当着他的面讥讽他,批判他。 三代目在木叶人民的憧憬的目光下,像只过往的游魂,孤独地飘荡在已经天翻地覆的木叶里,妄图找到过去美好的旧影。 然而,目之所及,只有新生。 他欣慰又孤独。 他走了好大一圈,最后走到了木叶的公墓里,那里筑着一座巨大的慰灵碑,从建村到现在密密麻麻地镌刻了所有英灵的姓名。 这座墓碑是当年斑和柱间相继死后,忍界爆发大战时,扉间亲手立的。 慰灵碑依英灵逝去的时间排列,最前头密密麻麻地刻着的都是千手一族的姓名。 三代目有幸见证了这块石碑的建立,此后每一次镌刻,他都参与其中。 他是木叶的儿子,也是木叶的父亲,他本身就是木叶的一部分,他个人的兴与衰几乎和木叶的命运画上了等号。 可他毕竟不是木叶,在他的人生即将走入终点时,木叶却似乎又一次迎来了久别的新生。 也许,感于三代目的悲伤,木叶那片向来的晴朗的天竟然聚起乌云,遮天蔽日,黑云沉沉,风一吹,那有些冰冷的雨便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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