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妈妈的怀里睡一觉吧?”她的声音像温柔的海妖吟唱,无时无刻不在引人沉沦。 的确,“母亲”对于曾经的五条凛而言,是不忍触碰的禁忌,内心最为纯粹无暇的净土。 “妈妈。”五条凛从女人的怀里抬起头,定定地望向面前那双眼睛,她清脆地说:“我有好好地成长为一个很优秀的大人哦。” 您一定会为了我自豪吧。 倘若……您如今还在的话。 女人的神情微微怔愣,可她很快就切换成了更加甜美的笑容:“凛,妈妈不需要你让自己多辛苦,在妈妈这里,你永远都可以是个孩子……” “不对哦。”五条凛敛唇笑了笑:“我和哥哥的性格,绝对不可能遗传自那个恶劣的男人,只有可能来自母亲内心深处的那份力量。” “如果是妈妈的话,一定会这样告诉我吧。” “做的很棒哦,凛,妈妈为了你而骄傲。” 一切大概只是一场梦,即使有着甘美的甜蜜,也只不过是在毒药外裹了一层的蜜糖,引诱她在温柔乡中坠落沉沦。 死亡也好,强行构筑的爱也罢,全部都只是拙劣的谎言。 “你究竟,是怎样发现的??” 母亲已经消失不见了,她重新悬坠在了无尽的虚空里,一切美好的场景都在此刻化为泡影。她的身体正在无限下沉。失重感源源不断地传来,五条凛在空中定住身形,她的长发被吹散在半空中织成一张狂乱的网。 “非常明显的骗局吧。”五条凛咧起唇如此笑道:“虽然有些时候模仿的很相似,可是我能感受到话里话外的某些源自其他方面的诱导与违和感,那并非是希望我获得幸福,而是想将我强行留在这场梦里。” 她即使是在这时,仍旧没有停下思考,五条凛一边在口中与那道声音虚与委蛇着,一边试图拨开自己记忆的迷障,她耐心回想着,她究竟是从何时起,被强制拖进这场幻梦中的呢? 似乎是,从默默琢磨“达摩克斯之剑”的那个时候开始。 她越清醒,方才被蒙蔽住的那些记忆在此刻就变得越发清晰,她越深思越觉得后怕,倘若自己方才动摇那么一刻的话…… 恐怕现在就已经在以失败者的姿态迷失到死亡了吧? 她话语落下,那道声音陷入了沉默,似乎正在因为她口中的那句“拙劣”而有些尴尬与恼怒,却没有直白地表达出来。 “所以,我早早就被你盯上了。”五条凛这会儿仍然在试图套话:“你究竟是什么呢?是天理吗?是如今真正掌控天空岛的存在?你的手已经足够长到可以触碰到提瓦特大陆以外的那个世界了么?还是说……真正的天理,早已经陷入了沉睡,甚至……” 早已陨落呢? 她停止了这无限的坠落,五条凛察觉到自己的脖颈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死死扼住,强迫式地夺走了她此刻的呼吸,她尝试凝聚身上的术式进行反击,却发现根本不足以做到,就仿佛在此刻,她的力量被强制剥夺了。 那声音在这会儿很明显有些气急败坏了,隐忍地骂道:“闭嘴。” 会愤怒,能有情绪,那就说明,神性并没有那么强。 会恼羞成怒,就说明她方才的猜测至少有一方面已经符合了现实情况,多少说对了一部分。 “咳……不过,你……杀不了我。”她在这个时候甚至还有心情笑出来:“现在的窒息感就和方才的疼痛一样,都是一种强制施加的心理暗示,你对我的影响此刻仅限于此。” 这也是它方才百费周折,竭力想要将她困在幻境的真实原因吧。 因为目前的她,无法被它直接地杀掉,只能通过这种相当被动的手段。 在五条凛断言的同时,她又察觉到自己周身的空间发生了变化,这让五条凛此刻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毕竟,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以后,她可就太难被影响到了,无论它再给自己创造什么样的幻境也无济于…… 无济于事? 五条凛环顾四周,察觉到自己此刻,正站在一处院落门口。 此处颇有璃月茶庄那边,依山傍水的建筑风格,是自带着园林的一道小院。 “……”这又在跟她玩什么把戏呢? 不过算了,她总归是不会受影响的就是了……欸? 五条凛顺着园林的长廊往前走去,这是一道四四方方的小院,装修不错,很有水墨画的风格,郁郁葱葱的植被,单是看着心情都会下意识地变好。 只能夸奖一句,审美不错,她修尘歌壶时也很难有这个审美,日后的五条家可以按照这个风格去…… 她听到了柴火的噼啪声,还有嗅到了米饭在锅灶里缓缓被闷熟的香气。 她看到了一位系着浅蓝色围裙的熟悉背影,熟悉到她没忍住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句:“啊?”的声音。 “怎么了?”正站在锅灶前的少年回过头来,语气略微有些不耐烦,可在看清楚她呆滞地表情以后,声音又很快软了下来,他挽起的衣袖白生生的,手上还握着一把菜刀:“很快就好了,我不太熟悉你想要的口味,所以今天做的还是鳗鱼茶泡饭,鱼用的是璃月港那边新鲜采买的海鱼。” 五条凛:“……啊?” 她看着面前系着蓝色小猫围裙,正一本正经地朝她确认着今日到底要吃什么的散兵,当场就呆滞了。 “到底怎么了?”他的面庞白玉无瑕,又被灶火熏出来了一点烟火气,微微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刀便走上前:“今日状态这么不对,发烧了?” 五条凛:“……在思考,你为什么在做饭。” 她确实现在挺震惊。 虽然散兵确实会做饭吧,可在这样富有生活气息的,亮堂堂的小院里,没有做任何流浪客或是执行官打扮的男孩子,就这样身着围裙站在她的面前,一副,嗯,洗手作羹汤的模样。 她是一点都不敢想啊喂! 她觉得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刚刚散兵笑吟吟俏生生地提着刀站在手术台前,一边回头对她笑:“稍微等等,多托雷就快杀好了。” 这种可能性才更大一些吧,趴。 散兵的表情很明显变得不对劲了一些,他微微蹙了蹙眉:“怎么,不希望我来做饭?” “还是说,神里家那位和我的那位至冬前同事的手艺更加符合你的口味么?”他扯起唇角,发出一句气音:“嗯?家主大人?” 五条凛:别这么喊我,真的折煞我了。 而也就是在这时,五条凛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身后的某人握住,抬起,准确无误地将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喃喃自语道:“嗯,身体很康健,无大碍。” 五条凛抖了抖,回过头时,只看到了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恬静的翠发青年,她瞳孔地震,支支吾吾:“呃,白……白先生?” “喊我白术就好。”白大夫此刻的语气,实在比之前在璃月追着她喂药的时候要温和多了,少了许多严厉。 “还是说你的这张嘴,又在惦记医师做的药膳了?”散兵没好气地呵了一声:“今日我已经在尝试璃月的新菜系了,你再等等……” 五条凛:等等,等等。 我现在确实应该叫你们等等啊!眼下这幻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颤抖着抽开了白术捏着的手腕,喉咙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我,我去躺会……” 然后她就遁走了,总感觉气氛凝重的有些吓人,可是刚刚进去内室,推开卧室的房门以后,就被正随性地躺在竹床上的人吓了一跳。 “绫人先生——”五条凛倒吸一口凉气,匆忙后退几步作势掩上门,闭着眼睛做出一副掩耳盗铃模样:“我刚刚什么都没看到,我只是跑错房间了,打扰了打扰了,我这就走……” 房门被一双抬起的手不轻不重地摁住,打断了她脚底抹油开溜的动作。 神里绫人今日的穿着与他在稻妻那会儿截然不用,他只简单地搭了一身璃月风格的素色衣袍,清冷如同白梅,很明显是方便居家的穿搭,笑起来时却又冰雪笑容。 神里绫人以不容她抗拒的力道反方向推开了门,敛着眼眸,轻轻说了一句:“没有走错,凛,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五条凛:“……” 如果没有走错的话,绫人哥怎么可能会这么一副随手一张游戏立绘的现象级穿搭呆在她屋子里面呢。 而且这身衣服胸口的外袍真的遮掩的不甚明显,也不知究竟是哪个画师的手笔,五条凛颤着手缓缓抬起,靠拢胸口的圣光,在神里绫人晦暗的目光注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揪住他的宽松外袍,合拢,然后揪起多余的布料用力打了个死结。 神里绫人:“……” 五条凛一边后退,一边劝告道:“绫人哥,出门在外即使是男孩子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她现在是清醒着的,如果换成喝了点小酒的她,小手真就顺手那么一下,变得不大老实,那怎么办呢? 抛下这句话,她便脚底抹油地二度开溜了,自己的卧室有人,但她不想仔细思考她的卧室为什么会有个绫人哥这个值得考量的问题,她在现在,迫切地想离开这个稀奇古怪的幻境——她总有一种不好的猜测,那就是这层幻境才是那道声音的最后手段。 ……这算是什么手段啊!用各式各样的纸片人男神强制留下她的心吗!不要以为她会因为这种事情动摇啊! 五条凛一口气走到了书房,砰地一声推开门,然后,她又觉得一定是自己打开门的方式不大对劲,砰地一声将它关上,过了会儿,她又砰地一声推开了门。 如此来来回回反复了好几遍。 五条凛:“……” 她清了清嗓子:“海哥,您,您怎么在这里?” 她面对一些高智商角色的时候总会下意识肃然起敬地用起敬语,没办法,改不掉。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自称文弱学术分子的男人倒仍旧是须弥那会儿的老一套衣服,手里捧着一本璃月古籍,似是一副看得出神的模样,虽然头也不抬,只是开口时就在刺她。 五条凛:“……” 她该怎么说呢,这种有点儿哽人且非常目中无人的态度,实在是太契合艾尔海森他本人了一些。 “我只是有点奇怪……”算了,在这种前提下好像不管有谁呆在这里都不算奇怪的,所以五条凛最后只是幽幽叹了口气,并且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了。” 艾尔海森抬眸瞥了她一眼,在五条凛此刻一脸迷茫的下一秒,他却合上了手中的书,同她对上了视线。 这一刻,五条凛觉得她仿佛对上了艾尔海森他的天才脑电波。 他正在用目光询问她,方才她的那一系列举措…… 是否算是变相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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