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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化着妆，恰从镜子里看到了那一身月白色长衫清瘦的身影走了过来。 她微微一惊：“师父？你怎么来了？” 被人看见怎么办？ 将离看着镜子里的她微微愣神，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曾经上台的自己。 他终于笑了笑：“窦燕，下一场不用唱了。你卸妆吧！” 窦燕一下子站起来，满脸愕然：“为什么啊？师父，不是要给那位书斋之主献唱吗？” 将离转身，声音却足够清晰：“我向主子坦白了。” “你说什么？” 窦燕不敢置信之后忽然神色一冷，一挥手，门窗扇扇关闭。 将离回头瞬间目光凌厉：“你果然有问题。” 窦燕一甩袖裹着内劲向将离攻去，将离广袖一展翩然退后。 但窦燕手法却明显老练，便见窦燕只是徐晃一招，此时一柄峨眉刺已经停到了他的喉间。 灭口。 她还可以赌一把继续上台唱戏。 接着找机会执行任务！！！ 将离被抵在门上，却是眉目冷凝，处变不惊。 “你是唱戏之人还是一个杀手？” ----
第142章 你代替不了我 ====== 窦燕眼神有些波动，而眼神波动她的手就不稳，峨眉刺在他喉前停住。 代替将离是她背后的人拟订的计划。 她是学将离唱戏学的最像的人。 于是，她被安排进了梨园，听候安排。这她这两年间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刺杀书斋之主。 可是，这个关头，她怎么也想不到，将离竟然去坦白了…… 她的师父，那么害怕唱不了戏的一个人竟然去坦白了！！！ “师父，让我代替你不好吗？你依然是你那人人追捧的将离公子。为什么要坦白？” 窦燕满眼执拗的问他，比起她的杀手身份暴露，她更加不敢置信的是他坦白。 将离却是依旧这样重复着问道：“你唱戏之人还是一个杀手？” 窦燕冷了眸：“你不是知道了吗？我是一个杀手。” 谁阻拦她，她便杀谁。 可是，将离却笑了笑，依旧清瘦柔弱：“你是唱戏之人。” 窦燕瞬间感觉手中的峨眉刺似乎一下子烫的让她握不住。 她呼吸下意识变了一下。 手中把峨眉刺握的更紧，冷声：“我是杀手！” 将离悠悠开口：“你唱戏唱的很好的。那不是模仿，也没有人能靠着模仿，就能跟我唱的一样好！” “你也是爱戏之人。你喜欢戏，唱的每一句都是用了心，用了情的。如果不是这样，你代替不了我。如果不是这样，两年前我也不会收你为徒。” 窦燕彻底愣住了。 之后，将离推开房门离开了，窦燕重新坐回了镜子前面化妆。 轻纱飘扬，锣鼓铿锵一开场，窦燕到底是一身戏服上了台。悠悠扬扬千回百转的唱戏声隔水传开，引人神魂颠倒，好听极了…… 她在唱戏。 却是安安分分的唱戏，全身心投入，就像是曾经将离教她的那样。 其实，她并不知道刚刚她在场《牡丹亭》的时候，她的任务目标那位书斋之主就在二楼正北的珠帘之后。 而且，是她绝对无法刺杀的人。 坐了小船回去的慕容初夏带着几人听到了，司空千落好奇：“这唱的什么啊？倒是比刚刚那《牡丹亭》还好听。” “唱的是《白蛇传》。”慕容初夏回答。 那一边，灵犀没有再跟着灵均，将离在画舫上找到了依在柱子边正在看戏的她，拱手施礼下拜。 “灵犀小姐。” 灵犀一皱眉，抱着手臂笑他：“我可不是什么小姐。只有小姐才是小姐。” 将离从容改口，再施礼：“姚姑娘。” “小姐说让你给我当暗卫？” 将离依旧恭敬执礼：“是。姚姑娘本就掌管人员培训，将离听从姑娘安排，或是加以训练。” 灵犀笑了笑：“你我也算是相识多年。我没什么习武的天赋，你则是练武的好材料。凭你的功夫，当个暗卫绰绰有余。” 她向下面抬了抬下巴：“你刚刚是故意让她的？” 将离敛了眸子：“到底是我收的徒弟。我不想再有一个喜欢戏的人，离开戏台。” “你是真好心啊！我没告诉你，她可是天泉阁的杀手啊！而且，她刚刚出手干脆利落，直接就想杀你继续计划！” 灵犀看了看他，摇头道，“你要想保她也行。只是，她不能再用将离的名字了。” 将离眉眼微松，笑了一下：“多谢姑娘。也本该如此。” 灵犀被他这笑恍了一下神，本是柔弱恭敬的瘦弱公子，感觉也是好生柔软的一个人。这一笑便平添了些舒朗如风的惊艳。 怪道说那些为了去看一看将离公子容貌的人挤都挤不进去。 “若她真的可以放弃当个杀手。接下来便也该有她自己的艺名。你给她取过吗？” “她说她不喜欢‘窦’这个姓，所用我用了她的‘燕’字，叫燕步惊。一步一惊华，一步一惊艳。” …… 游玩几日，慕容岳来江南其实是冲着书斋藏书和文坛诗会的，之后约了好友，也自有他自己的去处。 慕容初夏就带着灵均和司空千落入住了一座府邸“沈府”。 月姬和冥侯就在这里办礼。 他们到的时候，府上已经遍布红绸，张灯结彩。 熙攘往来的人不断忙碌穿行，地上铺满红毯，连庭院中的树梢上都挂满了喜庆的金玉铃铛。 慕容初夏开口：“之前这边在打家具。还有翻新和布置，就没让你们住进来。吵得很。” 司空千落难得看到人成亲的场面，就算遇见了也是一些雪月城普通百姓的嫁娶，没什么大排场。 “布置的真好看啊！” “不愧是占尽几乎整个江南的书斋，短短几日就能把婚宴布置成这样。”灵均也随了一句，回头却忽然看见一个背着剑匣的少年从树上飞过来在旁边看着什么。 他忽然停下脚步，眯了眯眼，看向慕容初夏：“你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打算拿他怎么办？毕竟据消息来看，他应该是来找你的。” 慕容初夏也顺着他的目光往过看了两眼，正好跟那个少年目光对上。 少年背着剑匣一下子飞下来落到她面前，挠了挠头。 “漂亮姐姐，麻烦问一下，书斋该怎么走啊？” 下一瞬间，他眼前一亮。 ----
第143章 约斗 ====== 慕容初夏是不大愿意忽悠人的，虽说是她故布疑阵时足以乱真假。 那少年笑了：“漂亮姐姐，我叫无双。天下无双的无双。” “我好像找到了我挺想找的一个人了。” 慕容初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却是大大方方的开口：“那你找到了想怎么样？打一架？” 在文坛上士子不合拍案斗诗。 在赌场上诸事不决赌斗一场。 在江湖上应是畅饮一杯拔剑比武。 慕容初夏并不反感江湖人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她认同这种规矩。同时，也不惧于提剑而上。 就算是她没有剑的时候，也敢长绫代剑行江湖。 无双摸了摸身后背着的巨大剑匣，认真思索考虑：“打一场？嗯，也不错。” 慕容初夏看着他大概想了下：“那就三日之后婚宴前去城外南山清净寺前滴水峰上打吧？那地方空旷不会误伤他人。” “婚宴几时？”无双认真问道。 慕容初夏回答：“黄昏时分。” 无双点点头：“好。南山清净寺前滴水峰是吗？我记住了。” 说完便转身飞去。 要在黄昏之前打完这一架，什么时候过去吗？子丑寅卯……唔，他也不大能算得清楚时辰，就，午时过去吧！ 慕容初夏摸了摸腰间翡剑，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净寺。 …… 天上无月，夜风清凉，灵均背靠在栏杆上，神色不屑的比划着手中的一把剑，不知道在想什么。 仿佛有什么人来靠近他，都能得到他一声不屑的嗤笑。 慕容初夏拾阶而上，不紧不慢的走到灵均身边凭栏而立。 灵均果然嗤笑一声：“你来做什么？” 慕容初夏看着远方模糊的山景，轻声开口：“想跟你聊一聊。你似乎很喜欢一个人独行。” 灵均不屑：“这又怎么了？我只相信自己。带太多其他人好比带一群累赘。” “独行者快，众行者远。”慕容初夏浅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他教出来的弟子。骨子里一模一样。” “师父温和淡雅，我可不是。”灵均轻哼一声， 哪里一模一样啦？ “表面上的确如此。你的剑十分狠辣。出手杀机，不在乎生死。” “真的是瑾仙让你来的吗？”慕容初夏偏了头轻声呢喃。 灵均一皱眉：“你真的是师父收的弟子？是我和伯庸的师姐吗？” 感觉真的不像。 不想是一个徒弟能说出来的话。 慕容初夏一笑坦然：“瑾仙没有收过我当徒弟，是我以画为名要学他的风雪剑。” “他教了所有我可以学的东西，更是帮我逃开天启城尽心善后，让我能够在外恣意五年。” 灵均皱紧了眉头，忍不住不怎么合适的开口问上一句。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师父？” “喜欢啊！山水翠浓，翩翩公子，年少初遇，虎口救命，一眼惊鸿。如何不喜欢？但是喜欢的却也不仅仅只是这些。” 慕容初夏从未掩饰过，至少在她真的看清了自己的选择之后就已经可以坦荡的说一声“喜欢了”。 慕容初夏的神色太过温柔太过怀念。让灵均口中欲出的话几次说不出口。 慕容初夏看着笑了笑：“你如此狠辣，便也正直接暴露着他的另一面。我过去虽有感受，却到底只是隐隐，不甚清晰。” “他到底是保护着你们，你还不懂隐藏，不会伪装，所以暴露着自己，也暴露着他。” 灵均皱了眉头。 却忽然听慕容初夏问他：“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灵均看慕容初夏的神色认真而竟有些悲悯的感觉，觉得心里隐隐好笑也有些隐隐心酸的感觉。 “我十岁那会儿吧！” 试着接手情报网的时候，杀了几个人立威。也拔剑处置了几个叛徒。 十岁，很早了。 慕容初夏则知道瑾仙更早。 “你们这个年龄，本不该如此。” “也挺好的啊！”灵均对她的言论嗤笑道，“至少比那些宛若傻白甜的世家子弟要好。” “你跟他一样。师徒两个都是嘴硬心软。那天反猎杀手的时候司空千落没杀过人下手屡屡留手，你干脆利落的补刀不也是好心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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