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已经知道了父亲的结局,悲哀和绝望如洪水般淹没了她。头部滞涩的血液忽然畅通,有什么骤然爆发,她悲鸣一声,再睁眼时,溢满泪水的眼眶里是血红色的写轮眼。 信弘望着她,先是震惊,随即变为喜悦、遗憾,最后转为浓浓的悲哀。 “终于……知道答案了……”信弘攥紧女儿的手,将刃具包交到女儿手中,声音渐渐无力,“我对不起你母亲……瑠加,我也对不起你……我想弥补,可已经来不及了……” 瑠加哭泣着,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信弘还有很多话想说,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只觉得遗憾。他最后抬起手,覆盖住女儿的双眼,说了和宇智波真央临死前同样的话。 “不要让他们看到……你的眼睛……” 瑠加抱着尚有余温的父亲尸体,麻木呆滞地仰望着那轮月亮,月色也笼罩着她,一片银白中,恍惚是梦境。 是梦吧,一定是梦——等噩梦醒来,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 一下子刀完吧,今天连更
爸爸下线,虽然最初想写一个不合格的爸爸,但后面还是不舍得,抱抱瑠加,父母都是很爱她的 ==== # 久木之叶 ====
第十章 她的、他们的眼睛 = 《诊断书》 是否公开:否 保密等级:最高 医师姓名:宇智波隆夫 患者姓名:久木瑠加 患者年龄:8岁 就诊时间:木叶五十五年七月十八日 症状表现: 患者于情绪激动或精神高度集中时出现眼部疼痛症状,过后视线模糊、短暂失明。据患者描述,症状出现同时观察力大幅提升,可清晰分辨他人查克拉,且白眼可观测到患者眼部视神经查克拉流动。 诊断意见: 根据患者临床表现、体格检查与辅助检查结果,结合病史,诊断为双虹膜症,即隐性写轮眼。患者写轮眼发育健全,虹膜表面增生表膜掩盖写轮眼特征,因而未通过幼年族内检查。由于后天生长发育与辅助检查刺激,已削弱表膜限制,写轮眼功能一切正常。 特注:隐性写轮眼开启态仅为写轮眼可见。 治疗建议: 为防止增生表膜后期病变,建议尽早手术切除。 …… 瑠加盯着诊断书看了很久,卷轴上每一个字都认识,但在她眼中却是舞动扭曲的图画,他们旋转着、颠倒着、似乎在举行一场盛大而无声的庆典,庆贺赞美这荒唐的世界。 病床上的少年高烧不退,昏迷中喃喃呓语,睡得很不安稳。瑠加收好卷轴,起身给佐助盖被子,拭去额头上滚落的冷汗。 她几乎一天一夜未合眼,此刻神智却异常清醒,仿佛是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没有一滴眼泪,也没有任何悲伤,唯有平静,好像一夜间被抽离了所有情感,只剩下空壳。 确认父亲死亡后,瑠加麻木地行走在寂静的宇智波族地中,满目都是尸体,没有一丝生气,直到发现了昏倒在街道上的佐助。 探过脉搏还有呼吸,瑠加背起少年往族地外走,天边微微泛起日光,黎明将至,瑠加在宇智波族地正大门前遇到了一群制服统一、戴着面具的忍者。 他们让开道路,三代目火影缓步走至队伍正前方。 瑠加神色茫然,只见猿飞老人低声与暗部说了什么,一个青年过来,从女孩背上接走了佐助。 “好孩子,吓坏了吧。”老人看着呆滞的瑠加,“别担心,会有医生照看他的。” 瑠加张了张嘴,嗓子却沙哑地发不出任何声音。老人走上前,牵起女孩的手,摘下披风裹在她冰凉的身躯上,“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一切,真是悲哀啊……” 暗部们井然有序地进入宇智波族地,将那些尸体装袋,按照顺序陈列在正门前的空地上。 天已经完全亮了,日出后阳光大盛,瑠加茫然地看着他们搬运尸体,直到宇智波真央与信弘的尸体出现,猿飞日斩怀中的女孩挣扎起来,扑向父亲,伏在冰冷的身躯之上哭泣。 团藏走到日斩身后,“她看到了不该看的。” “住嘴,团藏!”日斩怒不可遏,“我绝不再允许你独断专行,即日起解除你火影辅佐官的职务,【根】的行动全部终止——在此之前,好好反省吧。” 团藏没有反驳,只是叫来了身边的暗部,“那孩子是什么身份?” “久木瑠加,警卫队宇智波信弘的女儿,但据宇智波族内消息并非亲生,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被宇智波除名——昨夜临时集会,那孩子应该是出来找父亲恰巧碰上……。” 猿飞日斩抬手,制止了暗部接下来说的话。 “没有宇智波血统么,原来如此,难怪活了下来。”团藏淡淡道,“或许活着才是最大的不幸,死亡有时是最好的解脱。” 瑠加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眼泪已经流干了,女孩凝视着父亲的脸,灭顶的悲哀中,隐约发现了一丝违和。 眼睛是凹陷的……眼睛没有了。 不只是父亲,旁边的真央,还有那些叫不上来名字的其他族人,阖着的双目都深凹下去。 高烧昏迷的第二天下午,佐助醒了。 小少年仰躺在病床上,浑身乏力,清醒过来后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似乎,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想自己病得这样重,父亲母亲为什么没有守在病床前。他此刻很渴,想喝水,还想吃母亲褒的粥。 病房门掩着,隐约听到外面护士们的交谈声。 “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发生这样的事……” “那么繁盛的宇智波就这样没落了,只剩下这个孩子,真是可怜……” 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宇智波……没落了? 痛苦的回忆排山倒海般挤入大脑,佐助蜷缩起身体,因忍受不住冲击而发出阵阵哀鸣。护士们涌进房间,少年却推开所有人,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 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是噩梦——等回到家,噩梦就会醒来了! 自欺欺人的想法在少年看到宇智波族地外围起的警戒线后轰然倒塌。他在门外呆呆地站着,过了许久,才恍然如提线木偶般迈进族地大门。 地上的血液仍未干涸,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 天色逐渐阴沉,乌云低压,隐约听见远处传来雷声。佐助赤着双脚,缓缓往家的方向走,雨滴落了下来,最初零星几点,发展到后来雨势渐大,整个世界淹没在了暴雨中。 少年浑身湿透,站在家门前,轻轻推开房门。家中一片漆黑,安静中只能听到脚步声,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渍,延伸到内厅。 屋外电闪雷鸣,照亮了地面白色的尸痕固定线。 佐助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巨大的绝望淹没了他,泪水夺眶而出,他跪坐在地,蜷缩起身体,因为痛哭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身后响起脚步声,瑠加站在走廊处,神色悲哀,手中的伞滴嗒嗒往下淌水。少年原本充满希冀的目光暗淡下去,瑠加走到他身前,将少年紧紧抱在怀里。 之后留院观察的几日,都是瑠加在照看佐助。 少年自那日淋雨后又高烧一场,人也瘦脱了相,像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吃不喝,盯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直到那一次护士们说佐助不见了,瑠加四处寻找,最终在医院天台边沿看到了少年的背影。他衣衫单薄,楼顶的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轻飘飘地好像下一秒就会坠落。 瑠加喊佐助的名字,声音很轻,“走吧,到吃药的时间了。” 佐助仿佛没有听到般毫无反应,瑠加刚想上前,少年忽然崩溃大喊,“别过来!” “别管我——让我自己待着,你别过来。” 瑠加见他这幅模样,遏制不住脾气:“你想干什么?跳下去一了百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解脱吗?” “我说了别管我——你什么都不懂,你走啊!听不懂吗!?”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不会打扰你,先下来,这里太危险了。” “明白我的心情?”佐助失控,再回头时双眼通红,单勾玉写轮眼在夺眶的眼泪中格外醒目:“宇智波全族只剩下我一个……他们都死了……是鼬杀的!是我的亲哥哥的杀的!——你能懂什么?你凭什么懂我——!” “就凭这双眼睛!” 佐助被猛的拽下天台边缘,瑠加按住少年的脑袋强迫与她对视,挣扎中,佐助对上一双赤红的写轮眼。 少年呆滞,瑠加放开他,任由佐助瘫坐在地。 “你……你……”佐助语言破碎,大脑一片混乱。 瑠加神色悲戚,“我懂你的心情——我亲眼看见……他们是怎么被杀死的……” “……我亲眼看着宇智波鼬的刀捅进父亲的胸膛——我亲眼看着他们在我怀里停止呼吸……我甚至,亲眼看着他们的尸体在我怀里变得冰冷。” “就凭我亲眼所见的一切……以及这双与你同样的眼睛,佐助,听话,我们回去吧……好吗?” 宇智波族地被封禁,三代目为佐助安排的新住处还未收拾好,他暂时住进了瑠加的房子。多少个清晨醒来,佐助朦胧间以为仍在自己房间,等着母亲唤他起来吃早饭。可直到清醒后,眼前陌生的布局告诉他,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再也没有家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这种伤痛永远都无法痊愈。 出院后的几天,佐助只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封闭起来,什么都不去想。夜幕降临后,只要阖上眼,脑海中便再次重现那夜的场景,宇智波鼬的身影如地狱恶鬼,一次又一次在梦中斩杀他曾经深爱珍视的一切。 瑠加发现他总做噩梦后,会陪着他直到入眠。 “我一直都在……放心睡吧,我会陪着你的。” 在对方轻柔的怀抱中,被包裹在瑠加的气息里,佐助才能感受到一丝慰藉,在梦中得到片刻解放。 佐助出院后的第三天,瑠加好像已经从悲痛中恢复,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回到忍校上课,晚上带着食物回家继续照顾佐助。 看着瑠加忙碌的背影,佐助有时候在想,为什么她没有悲伤? 明明她也在灾难中失去了至亲,为什么瑠加能做到平静地照顾自己,平静地生活,平静地接受一切。 直到那一夜,瑠加照常守着自己入睡。佐助被轻柔的夜风惊醒,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阳台的门掩着,风来自那条缝隙,窗帘在柔和的月色下舞动,透过薄纱,佐助看见阳台外有一个倚墙而坐的背影。 他轻轻下床,走到门边,忽地看到月光下,瑠加在哭。 那是一种无声的哭泣,没有狰狞的表情,没有放肆的哀嚎。瑠加颓唐地倚在墙边,任由绝望将自己淹没,眼泪好像没有尽头。她被悲伤浸透了,仿佛只要微微用力就能将她捏碎,化成夜风中的尘埃,任风带她飞扬起落,想要去与远方的父亲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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