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应该是和之国随便找个树削的。精油是薰衣草两滴管、檀香一滴管,滴在这个上面,就当着扩香石。”伊卡库说着深吸了一口,“确实还挺好闻的,很舒缓。” 特拉法尔加·罗垂着眼睫,仔细地看了看这块粗糙朴素,也不是什么名贵木材的小木头块儿。 “见到的话替我和她说,多谢费心了。”他回头把这个木头小方块又放回床边去,然后出来接过伊卡库递过来的报纸和布兰缇上交的记录。 “哎……” 罗看到布兰缇的报告,可能是因为刚睡醒人还比较迷糊。没怎么控制情绪,很直接地发生了长长的叹息。 “怎么了吗船长?”伊卡库问,“是不好的消息吗?” 一般直接交给船长的材料,就算是没有装在信封里遮住内容,他们也不会去翻看的。顶多就是扫扫最面上的一张,还不一定会细看写了啥。 “……没什么。”他揉了揉眉心。 话说这家伙的报告,还真是…… 极端地冗长。 虽然他已经在某个夜晚,对她这种东拉西扯的叙事习惯有所领教,不过那时候他没感觉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毕竟家乡给她的东拉西扯打上了滤镜。 但没想到文书汇报也是……好长啊。 像要把花街的高档宣纸多薅一点,不然对不起自己的精神损失费一样。 通常说来,海贼——排除目不识丁的文盲情况,在用纸张传递信息的时候,大多都非常简单。 以她送过来的这洋洋洒洒五页纸为例。如果易位而处,是他来汇报给作为船长的布兰缇的话,就是很简单的字条—— “兔碗监狱关押着尤斯塔斯·基德。其副手基拉目前似乎也在被控制和被胁迫中。”然后如果真的十分迫切地想要建言,那再加一句“这两人有援救和拉入共同战线的价值,请您评估。我期盼您的答复/批示/指示。” 就行了吧!? 她是怎么能写这么长的??? 开头一大堆有的没的敬语,问候了红心团一堆人的身体健康。健不健康你每晚回来之后看一眼就知道了吧?! 中间莫名其妙又一大堆关于基德是怎么被拷问和怎么被打的细节描写,细致的像在看什么监禁PLAY的文章,什么“蹙紧的眉头”“血和汗把发丝黏糊地贴在脸上”……哇看着GAY的很,好让人害怕。 后面个人建议模糊又委婉,然后还混杂了很多如果实施营救她准备怎样开展计划——谁问她打算怎么营救了??他还没想批准呢! 最后!甚至还有列举研究数据,提示他不要把茶叶放在茶壶里面泡太久,隔夜以后有诸多健康角度出发的不利之处……这个就完全不是情报整理了吧! 感觉被大量垃圾信息轰炸了一番的罗揉了揉太阳穴。虽然现在出版的烂书也不少,但烂书可以扫一两眼,评价一下写的太烂就扔下。而手里的船员汇报却不行。 ……天。他是犯了什么错。 而且这人在海军待习惯了,注重格式。分出看起来有模有样的一二三大点,实际上不细看一下根本不知道里面夹带了特别多的注水信息。他的船员们就是这么被蒙骗了。 什么“一、关于兔碗监狱和尤斯塔斯基德的情报”“二、共同战线的意义和作用”“三、营救可行性及方案”……但实际上每个点里头的内容都要命的啰嗦,外加一些非常谦逊的解释自己并没有越俎代庖和这只是个人建议个人推断之类的完全没有必要的话。 他做了这么久的船长,难道没碰见过船员给建议?还是说他是什么,一听别人建议就暴跳如雷的人物设定吗?真是令人火大,这个毫无必要,客套又谦卑的措辞。 难怪要说自己不是纯文职人员呢……这要是纯文职,趁早改行回家吧。太烂了这个文字汇报功底……迟早被穿小鞋。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被垃圾信息和辣眼睛描写攻击的大脑。 就算他可以一目十行,也不代表着他能自动屏蔽那些莫名其妙混进来的东西。 有时候有点苦恼自己的速读能力太过优越了。 “真的这么棘手吗?船长,有什么麻烦事你得和我们说呀。”伊卡库关切地问。 “不,事儿倒不大。是读这些东西太费劲了。”他淡淡地开口,然后望着木屋破烂的房顶,立刻嫌弃地皱眉——因为有蜘蛛在结网。 “是吗?我不知道呢,毕竟是给船长你本人的。我只是接收一下,没细看。”伊卡库抬头思考了一下,“但不过,以前夜聊的时候偶尔听她说,海军里头写文书就是很长的,我记得她和我说每两天,碎纸机的纸槽都必须要清理一下,因为装满了。” “……”居然还真是职业习惯吗??? “真不容易呀。写这么长居然没有一个字涂改。”伊卡库随手翻了翻“要我的话,连写五六页字肯定会有错别字需要涂掉的。不会还誊抄了吧?” 他支着头,思考怎么回复布兰缇关于基德的建议:“希望别吧……有这个精力不如去补个觉。” “您为什么要让她去花街呢?” “你是在怪我吗?”罗没有抬头。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花街质量上好的洒金和纸,指腹在字迹上停留。 “我只是问您为什么让她去。”伊卡库耸耸肩,“那地方恶心男人可不少。您受得了吗?” 特拉法尔加·罗拿眼梢瞥了伊卡库一眼,对方百无聊赖地折叶子玩。 “……反正又不是我去做花魁。我有什么受不了的?”他大喇喇地把腿盘起来,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和服因为这个动作露出了半截大腿。 伊卡库冷笑一声,没继续说话。 话说到这个份上都不肯接。迟早有你后悔的,船长。 “伊卡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 当她准备起身出门的时候,罗忽然叫住了她。 “别这样。”他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是谁预定好的‘东西’,也不该被预设属于任何人。” 伊卡库回过头,他仍然手里拿着那叠柔软的和纸,低眉垂目看着那上面不算优美的字迹。 阳光透过纸糊的窗,在他的脸上留下疲惫又落寞的浮色。 ----
第31章 预兆 ===== 30 猩红的天空,铅灰色的云。 分崩离析的岛屿,喉咙里铁锈一般的腥甜。 他听见的是丧钟的急响,一声又一声撞进了全身的关节。 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 瞬间破碎的云霞和鸦羽。 那万顷波涛终于撕碎了亲和的面罩,露出危险的獠牙,试图吞没他梦境里最爱的星辰和光亮。 呼吸不上,仿佛沉入深海。 “回去……贝波……” 好想要呼喊,但却发不出声音。 “快回去!”特拉法尔加·罗大喊一声,从床上翻身起来。 “船长!?船长你怎么了!”值守的夏奇赶忙掀了帘子进去,只见罗满身薄汗,面色很不好。本来穿着和式里衣,就显得有点单薄的罗,正攥紧了被子蹙眉难耐地喘息。 夏奇立马去桌边倒了点温水,回到罗的身边递给他。顺便一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感受到温度异常,才松了口气。 罗的目光飘忽,呼吸还很急促,似乎沉浸在刚才的危险梦境中,还没缓过来。 “是不是做噩梦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罗?”夏奇担心地问,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换了称呼。他像以前在飞燕岛那样,轻轻拍着罗的后背。 ——在飞燕岛的时候,罗也时常做噩梦。 “没事。”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接过夏奇捧着的杯子,慢慢地喝着水。 梦境出现的没什么逻辑,他稍微定了定神,心内就安定不少。 可能是睡眠之前想的东西太多了,之前还在考虑要不要把尤斯塔斯·基德拉入共同战线来着。 “是不是今天太闷了。容易让人呼吸不畅做噩梦啊。”夏奇看罗总算缓过来,松了口气,“这几天连续高温,今天特别闷,估计是要下大雨了。” “也许是吧。”罗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把杯子塞回夏奇手中,然后翻身下床。 “不继续睡了吗?” “不了。”罗走到外间,然后开门。 外头的空地上,海胆正拿着一瓶喝的只剩一点底儿的红酒,在地上边走边倒,漏下的酒液在地上形成了深色的横线。 “越此线者,必杀。”他目光冰冷,表情严肃,叉腰挺胸,把空酒瓶扔起来转了个圈又抓住了细长的瓶颈。 明明不过是个随手抓来的红酒瓶,却握出了刀剑的架势。 “哦哦哦哦哦!好帅!!!”众人拍手称赞。 “是吧?哇布兰缇那个场面太A了。”表演完毕的海胆拿着酒瓶坐下接着和他们说,“然后你知道吗,她就拿着那个酒瓶子和那群带刀带剑的家丁护卫抡起来,没几下就给全解决了,酒瓶都不带碎的。” “要是有评选‘无上大酒瓶’的话,我举双手双脚推选布兰缇手里的酒瓶!太DIO了,拿酒瓶砍断刀剑,这是什么武装色的顶级装逼模式。可恶,好想学!” 在众人的感叹声中,海胆接着说:“然后呢,更绝的是,布兰缇那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金色的假发,然后拿眉笔在额头上涂了几道COS霍金斯,接着才动的手,现在有些没见过霍金斯本尊的人,已经开始谣传是霍金斯真打喝醉了为爱闹事呢。因为带走的是小孩子,也有说霍金斯LTP的噗哈哈哈……” “哈哈哈哈,可是霍金斯很高诶。”伊卡库笑出眼泪,“这样的谣言应该也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最后还会发现很多特征不一样的嘛——从外形到战斗风格什么的。” “反正也没关系,毕竟大海上只有剑豪,没有‘酒瓶豪’哈哈,就算被认出来善用刀剑,也很难锁定是谁干的。反正和之国这些大名死鬼的仇敌也不少。”海胆笑着说,“托布兰缇这一闹的福,那些被卖给花街的可怜小女孩总算是解救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父母这么杂种。” “确实,要是我知道了,肯定一枪崩了他们。”伊卡库点头。 罗靠在门板边,欣赏了一番海胆的表演。被海胆这种纯爷们硬凹布兰缇的造型,还夹着嗓子模仿女性声线的样子弄得轻笑了起来。 ——这件事情倒是布兰缇也和他汇报过。说是一时冲动,解救了十几个被卖来的小孩。虽然已经做了伪装,也没影响花街潜伏,但还是在当天花了两页的笔墨道歉。生怕计划外的事情惹他不快。在这长篇大论的道歉之后,才是鬼岛结构和兵力部署的草图,特别还把仅是推测结果的地方和已经确凿无误的部分用不同颜色的墨水标注了。 ——也不知道这人是真的搞不清重点,还是她真觉得这种小插曲式的行为也属于违逆船长的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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