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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借口吗？”顾景言根本不想听他的一面之词，若这几年的事情他一句难言之隐就带过了，那他们又算的了什么，他手中的棋子吗！ 顾云笙又不回答了，他低下头，不敢直视顾景言的眼睛，他要怎么说，是说他这几年确实没有考虑过他们，还是真的把他们当作自己手中完成大业的棋子？无论怎么回答，他都是有罪的。 “你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吗？有想过我们母亲的感受吗？你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宏图大业，可你有沉下心来考虑过我们吗？”顾景言的语气越说越激动，他不想再在顾云笙的身上自找虐受，他愤怒离开了现场，临走前，他把一杯茶狠狠地倒在地上，那是顾云笙一开始给他倒的茶。 顾云笙沉静地坐在那里，他一言不发，看着地面上的茶，他缓缓闭上了眼，轻咳了几声，随后便转身回了屋子里，只留顾景元一人呆愣在原地。 白洛在门外静静听着这一切，“顾云笙，你自己做下的这一切，你要怎么还呢？”她自言自语道。 五日，顾云笙整整把自己关在屋里了五日，期间他没有见过任何人，哪怕是来送饭的下人，他也只是让他们把饭菜放在地上，直到饭菜凉了，他才端进去。 因为他不想让人看到他落魄的样子，他披散着长发，面容消瘦，尽是苍白之色，地上扔着带着血的帕子，那是他咳出来的，才到了雪月城不过五六日，毒便发了，看来五年，他确实是撑不了太久了。 “我要进去见他，你们别拦我！”顾景元在门外跟护卫起了争执。 “还请公子自重，里面的人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进。”护卫很强势，可顾景元却也没在怕的，打晕了护卫，闯了进去。 院子隔音不太好，顾云笙把顾景元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还在慌乱地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顾景元就已经闯了进来，那一刻他愣住了。 “阿爹，这是怎么回事？”顾景元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的一条手帕，展现在顾云笙眼前，他眼神中满是心疼，他不知道这五天顾云笙究竟把自己折磨成了什么。 “没怎么回事，我不小心把手划破了，流了点血。”顾云笙眼神闪躲，很不自在。 “您还要骗我，您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还是要我亲自揭穿您？中毒咳出来的血和划破手流出来的血是不一样的，阿爹，事到如今，您还不告诉我吗？”顾景元红了眼，他紧紧攥着那条帕子，想要寻求一个真相。 “元儿，没想到几年过去，你这么聪明了！我瞒不过你，早在五年之前，我就给自己下了冥烟，我这次没有骗你。”顾云笙满脸的疲倦，他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身子渐渐垮了下去。 “阿爹……！”顾景元的喊声很响，把城主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招呼了过来，到场的人皆是满脸的不敢置信，堂堂江湖上名声大振的人物，竟会如此地中毒倒地。
第34章 过了好久，顾云笙躺在床上，渐渐苏醒过来，他看着床前围着自己的一群人，觉得有些烦躁，便又闭上了眼。 “阿爹这是什么意思？”顾景元不解地看向后面站着的众人。 “他大概是觉得这么多人，有些打扰他了吧。”墨念猜测道。 “那我们都出去吧，让阿爹好好休息。”顾景元说着，把众人都劝退了出去，自己又看了顾云笙好几眼，这才放心地也关上了门退到外面。 “如今他的情况很不乐观，中了冥烟，活不过五年的，只不过他竟然还硬生生坚持了好几个月。”司空长风不可思议道。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能撑过五年，还多活了几个月，这证明他是有活下去的希望的，更何况他功力极深，再加上我们几人给他调养，让他多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华锦笑嘻嘻地调节气氛道。 “可你们真的有把握吗？”顾景元弱弱地问。 “怎么没有？”门外响起一道洪亮的女声，她是熙雅阁的阁主言熙，与顾云笙是打过照面的。 “见过言阁主。”众人看到言熙，都不由得给她行了一礼，在这江湖上，顾云笙一手创办的秋波庭是第一，但言熙的熙雅阁以制药炼丹为名占了个天下第二，这足以见她的实力雄厚，制药是她的强项，那就证明她会医术，也就会医治顾云笙。 “言前辈，还请您救救我阿爹！”顾景元央求道，他神色很急，生怕言熙不答应，他又加了一句，“若是前辈医治好了我阿爹，我顾景元定当涌泉相报。”他的诚意，就差给言熙跪下来磕个头了。 “傻小子，你父亲与我有交情，我怎会见死不救？不过这人情要还也是他来还，你一个毛头小子拿什么替他还？”言熙越过众人，径直走向屋里，看到了虚弱的顾云笙。 “啧啧啧，你怎么成这样了，我都有些可怜你了，虽然我很想把你打败，让熙雅阁成为这天下第一，可是趁人之危总归是不道德的，等我把你医好了，我定要与你大战一场，以解当年我在你这里受过的气！”言熙话落，接过了白洛递过来的药箱，“你不恨他吗？” 白洛似乎是没想到言熙会突然这样问，一时有些回答不上来，“恨，怎会不恨，他把我们抛下了这么多年，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可是他又对我有恩，我想着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了，从此以后，我只当我们是一对陌路人。” “嗯，那你想得还算通透，不过我要是你，我早就放弃他了，他这样的人，死了也罢！”言熙拿起一根银针，毫不留情地往顾云笙的手上一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面若冰霜。 顾云笙是清醒的，他自然能感觉到痛，只是他不想睁开眼面对眼前的几人，只能忍着痛，脸上却又是龇牙咧嘴地表情。 白洛看到这场面，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地让言熙给顾云笙狠狠地扎针，没有阻止。 而顾云笙呢，他自然也能感受到，包括刚刚白洛和言熙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他反复的回想之前自己与白洛的点点滴滴，他后悔吗？这是有的，可他对白洛本就没有太多感情，要他怎么做，他还是放不下叶回。他只能在往后尽可能地弥补她，但感情这事强求不来，他不会再去打扰白洛，而白洛也已经决定了不再与他有任何感情上的纠葛。 半个时辰后，这第一次的医治算是结束了，可往后还有很多次，这可有得顾云笙受得了。 “阿娘，阿爹他怎么样了？”顾景元一直守在门外，他一看到门被推开，就急忙拉着白洛的手问道。 “他没事，只是还需要多几次的调养，他往后不能受寒，需要多加注意。”白洛嘱咐完这几句，便离开了，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还有药庄需要管理，还有很多病人需要她。 “看来她是真的放下了。”言熙在心中感叹一句，这是在替白洛感到欣慰吧。 顾云笙从床榻上吃力地坐起来，他皱起眉头，“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还需要理由吗？一个好生生的大活人，竟会选择自己去送死，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言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顾云笙骂道。 “你说你，在秋亭山上待了几年，怎么？待抑郁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还自己毒自己，你有想过其他人的感受吗？要我说你就是自私，极度自私，你这样的人，怎么配让秋波庭成为天下第一的？……”言熙的不满和愤怒溢于言表，她不断地指责顾云笙，也不管他此刻的表情有多无奈和烦躁，她只管把自己的内心袒露出来，又代替白洛骂了他一顿，这下觉得神清气爽，骂够了，她就回去了，把顾云笙怼的哑口无言。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在别人身上吃瘪。”司空长风小声议论道，他的样子有些搞笑。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顾云笙把众人都打发到大门外，自己不顾白洛临走前的嘱托，还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衫坐在院中的柳树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暖了暖身子，又翻到了墙头上，看着这雪月城的秋色，他也不管天气有多冷了，跳下院墙，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在雪月城里瞎逛了起来。 “这都已经是深秋了，这人怎么还穿的这么单薄，脑子怕不是有病吧？”众人纷纷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他，其实顾云笙都听见了，只是他不说，他不想回应，自己本来想中毒身亡的，可是却被硬生生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这就已经令他很不爽了，他不想听言熙和白洛他们的话，只想自在地度过余生，找回当初少年时意气风发的自己。 “顾云笙，你怎么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去？”白洛的一声斥责，把顾云笙的思绪从少年时的幻想里拉了回来。 “那个……我……我只是想起来有事没办，就急匆匆出来了，逛着逛着，就忘了那件事了。”顾云笙背过身，不敢看到白洛发怒的样子，他还是和往前一样，最怕的就是女人发怒。 “快点回去，要不然我就去找司空长风让他叫人把你锁在后院！”白洛不想再看到顾云笙，这话，她是转过身说的，无疑给顾云笙起到了一个震慑作用，等到她再次回过头的时候，顾云笙已经原路返回了。
第35章 回了后院，顾云笙依旧是不听劝，执意脱掉司空长风为他准备的狐裘大衣，他还是每日都坐在院中，不踏出院门一步，混吃等死。 “你说你这是何故啊？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前脚给你调养身体医治你，你后脚就穿着这么薄的衣服独自坐在院子里，也不听我们给你的嘱托，你真想把自己整死啊！”司空长风在顾云笙耳边念叨了好一阵，见他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只好把他推到屋子里，不让他再到外面受寒。 “长风，你这样关着我跟让我死有什么区别？禁锢我的自由，不如让我直接死好了！”顾云笙疯狂地拍打着门，可是任凭他怎么喊叫，司空长风就是不放他出来，一直在门外堵着。 “你还是先把身子调养好再说吧，等你好了，你要什么自由我都给你！”司空长风闲适地坐在下人送过来的老爷椅上，不理会顾云笙的吵闹。 “你们不是说了吗？让我在调养身体的同时要注意自己的情绪，要保持愉快，你这样把我关起来，我的情绪就会很不稳定，不受控制地发泄出来，你这叫为我好吗？”顾云笙还是不善罢甘休，他继续想尽任何办法让司空长风放他出去。 可司空长风还是无动于衷，“我们还说了，只要让你老实点不乱跑，对你也是有益的，所以这只是阶段性的疗养罢了，这下一步，就要治你的情绪了，所以你最好还是老实一点！”司空长风放出了狠话，顾云笙也不再挣扎了，他每日就坐在床榻上，无聊地看着天花板发呆，他的情绪确实稳定了不少，他不吵闹了，却让司空长风以为他是被关傻了，把他放出来了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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