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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随着小腿上传来的触感，打招呼的小奶音也随之而来，吕不韦低头一看，便见之前陪在赵姬身边的女娃正笑眯眯的跟自己打招呼，就是这打招呼的方式有点新奇。 吕不韦恨不得仰天长叹，向他堂堂大秦丞相现在竟要行那哄娃之事，又不是后院妇人。不过想一想，想到屋内随时可能发疯的赵姬，吕不韦也只能耐下性子搭话。看这女娃的年龄想也不大，能有什么要求，想要的无非就是好吃好玩等新奇事物，这么一想赵姬给他的任务还真不算难。 “女郎有何要求，请说吧！”赶紧说赶紧办，他就能早点离开雍城，省的夜长梦多，毕竟咸阳那边还有一堆事在等着他呢！ 没想到吕不韦竟然这么好说话，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一副一口答应的样子。雍月歪歪头，便也不跟其客气，“吕相安好，小女雍月。我所要之物不便口头诉说，所以请吕相跟我一起出去一下。” 听雍月这么一说，吕不韦表情略微惊讶。他没想到一个奶娃娃说话竟如此清晰有条，完全不似普通的孩童。好奇之余，吕不韦便也欣然答应与其同行。内心暗道，跟一个聪慧的娃娃交流，总比跟一个熊孩子强，至少在对方如果真要提出什么登天难题之时，他还可以跟对方讲道理。 然后吕不韦就跟着雍月离开了雍城宫，前往他们的目的地——试验田。 * 一到达试验田处，吕不韦就看见了不少‘熟人’。要说真有多熟也不一定，就是在每年官员进咸阳述职的时候见过几面，有的人自己还曾宴请过。 “田大人，我来了！” 雍月是跟吕不韦坐在同一架马车里的，反正‘男女七岁不同席’并不包含雍月在内，所以无所谓。小团子雍月一把掀开车帘，一下子就蹦了下来，可把听到声音跑过来的田农事官吓了一跳。 “哎呦，我的小公主，你可注意点吧！” 那马车比雍月本人还高，小公主就这么蹦下来万一摔倒怎么办。田农事官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伸出手要去接人，结果人还没接到，抬眼就看到车帘间隙中又看到一张人脸…… “吕……吕相，您怎会在此！？”被突然出现的吕不韦真吓了一跳的田农事官说话都磕巴了，赶紧歪腰行礼，“臣……臣田……田录拜见相国大人。” 跟着雍月一起下了马车，吕不韦一把的扶起田录，笑道，“出门在外不必多礼，我就是随便看看，你忙你的。” “额！遵命，”田农事官是个实诚人，听吕不韦如此说，赶紧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便转向雍月追问道，“之前的事，小公主可是有眉目了？” 吕不韦：“……” 没想到对方真的就这么把自己放在一边不管，吕不韦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比起这点他更没想到的是，对方的事竟然会去问雍月这个奶娃娃。说什么‘之前的事’，可见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如此相处，想到这吕不韦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等着看后续。 “没呢，这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做吗！” 一想起这事，雍月就憋气。 这不是试验田的出苗了嘛，已经有蝗虫威胁的幼苗们个个涨势极好，所以众人们盯着的就更仔细了。每天浇水施肥一点也不敢间断，生怕除了纰漏。结果这就引起了雍月的主意，当初选这里做试验田也实属无奈之举，毕竟好地方都让人给选完了，能剩下来的要么地处偏僻要么土壤贫瘠。 而恰巧，雍月的试验田两者都占了。土壤贫瘠她还可以用堆肥填补，但是这地处偏僻就真不行了。施肥还好说，在附近他们就有沤肥点，可是这浇水就真的太难为人了。毕竟试验田离河流是真的远，中间隔了好十几亩地呢！ 所以雍月就想到了个法子，弄个水车出来，让其能自行灌溉。到时候不止她的试验田有方便的水源，附近的其他田地也能跟着借光。 只可惜，雍月想的倒是挺好，但奈何硬件条件不允许。 水车的图纸雍月倒是能画出来，但可惜没有纸和笔，所以雍月也只能在地上涂涂画画给木匠师傅看。怎奈师傅不给力，本来在地上画图就很难成型，木匠师傅本人又学识有限，什么转轮，什么动力，他是一点也听不懂。 只能干巴巴的瞅着雍月，一脸哭唧唧的表情，恨不得以死谢罪。 被对方哭嚎一脸的雍月：…… 雍月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好吗，一个大老爷们咱能不这样吗，不至于如此啊！ 专业技术找哪家，穿越时空找墨翔。 开个玩笑，雍月其实想说的是墨家，毕竟术业有专攻，人家就是搞这个的，想必绝对能看懂雍月画的草图。 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很可惜，条件不允许，在雍城压根就没有墨家的人。 墨家到底是属于百家之中的一家，门人弟子也是不少。因此在各国都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在大秦凡是有心出仕的墨家弟子，基本都去咸阳就值，哪可能跑到雍城这地方待着。而且已经成为大秦官员的墨家弟子，按照秦律更加不能随便离开咸阳，技术工难得就怕你跑了，除非你有‘王令’。 这下‘修建水车’之事就成了‘前路没法走，后路也没有’的状态，雍月干拿着图纸是啥也干不了。挺好的事就卡在这里，别说雍月憋气，就连听说此事的一干雍城官员也着急。小公主拿出来的东西岂能不好，在听完水车的用处后，没有几个官员不心动的，但以雍城现在的条件就是造不出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然后着急的雍月就跑回雍城宫找赵姬帮忙了，但奈何赵姬离开咸阳多年，而且她一后宫女眷上哪认识大秦任职的墨家官员去。赵姬就是有心，她也是无力啊！ 刚巧吕不韦要来雍城的消息送了上来，赵姬当即就跟雍月提议，让吕不韦给她处理此事，专业对口。然后就有了之前，赵姬不满新送来的男宠，另出难题让吕不韦排忧解难的一幕。 * 在雍城没找到合适的人去做，那就去别的地方找。 雍月把吕不韦带到试验田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担心自己一个人劝不了吕不韦帮忙，哪怕有赵姬背书也不行。人家老狐狸一个要是真不想做，她个小菜鸡是找一百个方法也没用。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人多一起劝，都是同朝为官的同僚，说不定哪天就一同上朝低头不见抬头见。万一雍月劝说不好使，她就让其他人一起上。 然后雍月就当着田农事官的面将水车一事说给吕不韦听，顺便也讲了水车的具体用法。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其实选址我们都考察的差不多了，就剩个水车找不到影子，主要还是没人能做的出来。”雍月说着双手一摊做无奈状。 殊不知，此时吕不韦的心中早已惊起惊涛瀚浪，他是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奶娃娃竟如此聪慧过人。 秦王三年，甘罗十二岁出使赵国赢得城池十二已让天下震惊。现在的雍月才多大，其表现出来的聪明才智在吕不韦看来绝不在甘罗之下。 “汝父母为何人？” “啊咧！？”
第14章 水力开发 “汝父母为何人？” “额！？” 雍月卡巴卡巴眼睛，嘴角有点抽。吕大相国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这装萌新忽悠我呢！全雍城上至官员下至黔首谁不知道我是谁，你就是随便找个人问一嘴估计都能得到正确答案，可是这个人他不能是我啊！ 这个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我阿父是嫪毐，直接就拍板嫪毐是个假宦官，欺君之罪上身全族贬为城旦，连带着我在内。说我阿母是赵姬，堂堂秦太后诞下孽种，为掩盖王室丑闻直接将我噶了。 你让我怎么说，你是在为难我‘大秦胖虎’！ 而问了以上那些话的吕不韦可不知道雍月此时心里的弯弯绕绕。他想的啥，他想的是打听到雍月父母是谁后，以自己相国的身份跟其谈条件，将雍月带回咸阳收入门下，就像当初先王嬴异人以及后来的门客甘罗那样投资，再来一把‘奇货可居’。 虽然雍月是个女孩子挺让人惋惜，但是女孩子更好拿捏啊！ 吕不韦想的挺好，算盘打的也挺响。但奈何被询问的本人不配合，只见被提问的雍月颇为幽怨的撇了吕不韦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离开了…… 吕不韦：“……” 等等，这什么情况，怎么回事这事，这人怎么就走了！刚才还挺懂礼貌知进退聪慧过人小娃娃，怎么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事！吕不韦有点蒙，有点愣，也有点恼火。他担任大秦丞相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怠慢，亏他还好心想递她一架‘登云梯’，谁曾想此女竟如此不知好歹，真是气煞老夫也！ 要说这事其实也怪吕不韦自己，关于雍月身世这事，他是真的不知道。当初赵姬从咸阳走的突然，他是有所察觉但是也没往心里走，更没往‘雍月是赵姬和嫪毐之女’的事情想。主要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为了避开赵姬的纠缠跑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巴巴的往上凑。跟着赵姬相识多年，赵姬平时是个什么形象他一清二楚，一听赵姬要离开咸阳他巴不得赵姬越走越远，就连探子送来雍城赵姬的情报密信他都懒得看，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关于嫪毐被处以腰斩的奏折，吕不韦倒是看了，来龙去脉也只是围绕‘嫪毐性恶，当街杀人，无视王法’的方向说的，雍城官员们是只字不提王太后和小公主雍月。至于原因，前者是他们不敢，后者则是他们舍不得，舍不得小公主雍月被嫪毐那个奸佞牵连，反正嫪毐杀人的原因跟雍月沾不上边，他们就算隐瞒也无伤大雅，至于王太后赵姬确实是万万不可写进去，有伤国体。 然后就是住在雍城的赵姬有心隐瞒，住在咸阳的嬴政顺水推舟，以至于关于雍月的事，半分都没让吕不韦知晓，然后就出现了刚才乌龙的一幕。 雍月走的痛快，被他留在原地的田录田农事官脸就苦了。想也知道吕相在雍月嘴中得不到答案，肯定就会来问跟雍月熟识的他啊！刚才的问题，雍月不好回答，他一个小小的农事官就好回答了吗！这事他们雍城的官员私底下嘀咕也就算了，哪里有人会敢当面说，还是当着非同地区的上司说，而且对方还是一国丞相。 一时间，田农事官再次想起当初他夹在好友蒙直和其他前辈中间的事了，记得当初就是因为小公主的原因。这才过去多久情景再次重演，这回摆在两边的变成丞相和太后，比上次还难为人。他是不是该去拜拜神，去去秽，这么这种事就他老遇到，倒霉死了。 没等着边田农事官胡思乱想完，那边被雍月放鸽子的吕不韦果然就开口了。 “田大人，你可知那女娃是谁家的？” 这回轮到田农事官眼神幽怨了，他倒是想学习雍月转身就走，但奈何他还要在人家手底下吃饭，做不到啊！不过到底为官多年，田农事官还是懂点东西在其中，这些事嘴上不能说，但没说不能用手比划啊，反正情报传达出去便可，他能逃过一劫……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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