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侯听着点了点头,说道:“那也不错,钰儿终究年纪太小了点,有个长辈带着才放心!” “你们府上也会有人来拜年吧?”周氏问道,“若是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尽管说便是!” 顾晓笑道:“真要是有什么地方不凑手,到时候定是要麻烦两位嫂子的!”实际上还真没必要,他们府上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孤儿寡母的,外院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要只是什么赏花会之类的活动也就算了,大过年的,哪有只请女眷孩子的道理,因此,起码在徒嘉钰成婚之前,府里的年酒都不会办了。 腊月里的时候,正月里各家宗室就已经将请年酒的日子排了开来,平王府这边也收到了一封,那真是从正月头到正月尾,浑然没有一日能清闲的,这也是各家商量过之后的结果,免得日子冲撞了,到时候去哪家不去哪家呢? “说起来,今年家里面请年酒的日子可定下了,到时候女儿定然也是要回来的!”顾晓笑道。 隆安侯夫人便说道:“咱们家如今在京里也没什么亲友,各处该送的年礼也都送了,你父亲就想着正月初九的时候,只宴一下同僚下属,你也就别凑这个热闹了!等过了正月,咱们一家子再清清静静聚一聚!” 顾晓便答应了下来,忽然想起一事,说道:“之前倒是还收到了荣国府的帖子,他们家正月里也要摆酒,请了我过去呢,我给推了,家里头可收到没有?” 隆安侯夫人撇了撇嘴,说道:“帖子也收到了,但我也给推了,咱们家也就是跟你张七姐姐有点亲戚关系,凑这个热闹作甚!” 荣宁二府跟隆安侯府从来不是一路人,之前看在张家的份上,拉张氏一把,但是他们却是不愿意跟这两府扯上什么关系的。 隆安侯夫人又无奈道:“倒是年前还收到了林家的年礼,说是翻看以前的礼单的时候,发现了跟咱们府里的关系,便要走动起来,我又回了一份礼回去了!后来也收到了林家的帖子,也还没决定要不要去呢!” 顾晓笑道:“我听说,林夫人虽说是贾家女,行事倒是与贾家有些不同!” 隆安侯夫人摇头说道:“这我倒是不清楚,咱们两家都多少年没走动过了!唉,当年老林侯与你祖父政见不同,在朝堂上就撕破了脸,后来两家便没了往来。如今算起来,也有个三十多年了,也亏得他们家能将以前的帖子找出来!” 周氏在一边说道:“母亲,媳妇倒是觉得,只怕是林家觉得自家血脉单薄,又无甚姻亲,也只能多找些故旧,也好帮衬一二!” 隆安侯夫人笑道:“你也别把咱们家看得太高了,林家跟咱们家一样,初封都是侯爵,只是他们家几代人都寿数不高,子嗣不繁,才开国几年,就已经是第六代,这才没了爵位。但是如今那位林大人可是一榜探花出身,为人处事也是极有章法的,要不然,他守制回来,怎么那么容易就进了御史台?鸿胪寺跟御史台比起来,可就差远了,他哪里需要你们父亲帮衬什么?” 周氏也就是随口说说,奉承一下公婆,被婆母这么一说,便笑着认错,只说自己见识短浅,想不到这些。 倒是隆安侯想了想,说道:“说起来,林家似乎至今还没有子嗣呢?” 顾晓倒是知道一些,不免叹道:“我倒是听人说过一些,之前是因为要守制,后来便是因为痘疫,林夫人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流掉了!请了大夫回来,说要好生将养几年才行!” 这年头的当家主母,不能没孩子,但也不能光自己生孩子。一般情况下就是先剩下嫡长子,最好还有个嫡次子做备胎,然后就可以将丈夫推到小妾姨娘那里去了,免得连续怀孕伤身。 贾敏这一小产,为了林家的子嗣计较,就不能再执着与嫡长子了。好在林家也没爵位,家里真正传家的是林家的人脉关系,还有林如海的科举窍门和心得,这些看的不是嫡庶,而是能力和资质。所以,贾敏酸的其实是与丈夫之间的感情之中不得不加入别人,倒也没有想过其他事情。 隆安侯夫人听顾晓这么一说,不免念了一句佛,然后叹道:“可怜见的,这也是缘分未到,好饭不怕晚,先将身体调养好了,自然也就好了!”既然能怀,可见身体没问题,那么什么时候有孩子,就是看缘分了。 隆安侯作为鸿胪寺卿,在朝堂上就是个透明人,但是对林如海,还是有些赞赏的,这会儿便说道:“林如海此人虽说还年轻,但已经颇为老辣,每每弹劾,都言之有物,并不是那等只知道风闻言事的!再历练个几年,也该进一步了!” 隆安侯夫人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毕竟也是老交情了,林家后继有人,那也是好事!” 结果隆安侯想着林如海这个别人家的孩子,难免就要训诫自家孩子一番,当下便对顾晏和顾昀说道:“咱们家的爵位往下便要降三等,轮到你们这一代,便只是个男爵了,再往后,更是不值当什么,你们也当居安思危,不仅自己要用心,等以后成家了,也得好生教导家里的孩子才行!” 顾晏和顾昀连忙起身,躬身应了,顾晏还好,顾昀可没有爵位承袭,前两年回乡参加乡试,结果不曾得中,原本不想再折腾了,如今看起来,还是得有个举人的功名才行,要不然,以后教导孩子,都有些底气不足! 顾晓看着父亲教导两个兄长,不免有些庆幸,自己要不是身为宗室太妃,不用多考虑儿孙的前程,换做是嫁了哪个读书人家,只怕如今不是在催着夫君上进,就是盼着孩子争气!若是摊上个一心只想考功名,半点不理会家里俗事的,那就是坑上加坑了!真要是上辈子卷自己,这辈子还要卷丈夫鸡娃,顾晓只怕穿过来就过不下去了! 一番闲话之后,顾晓瞧着日已西沉,便想要回去,隆安侯夫人忙说道:“这正院里头,宵禁延后一个时辰,你急着回去作甚,好好在家用个晚饭再说!” 周氏和刘氏也是在一边苦劝,她们两个要不是娘家离得远,这会儿也乐意在娘家多留呢! 顾晓推脱不过,便只得又留了下来。 徒嘉钰和末儿倒也玩得挺开心,隆安侯府虽说没有那许多玩具,但几个表哥表姐都很照顾他们,末儿看中了顾辅书房里养着的金鱼,府里头池子里也养了不少锦鲤,都吃得有些痴肥,瞧着不如大缸里面的金鱼灵动可爱,顾辅也不多话,直接就叫人找了一个小鱼缸出来,捞了几条分给徒嘉钰和末儿。 徒嘉钰对养鱼倒是没多大兴趣,他过了元宵就得去弘文馆读书,也没空养着,因此便跟末儿说,将属于自己的那两条鱼也给末儿养着,末儿一听,愈发高兴起来,又开始给几条金鱼取名字。 他虽说已经开始念书了,但是取名的水平比起之前也没强到哪儿去,四条小金鱼按照身上的花色图案分别被他取名为“点点”、“团花”、“葡萄”和“玳瑁”,要不是力气不够,恨不得直接抱着小鱼缸去吃饭,吃饭的时候,也惦记个不停,只逗得几个大人都忍不住要笑。
第95章 末儿兴冲冲地将自己的小鱼带回家, 原本下人们想着也弄一口大缸,将鱼养在里头,但是末儿却是不肯, 硬要依旧放在小鱼缸内,然后叫人将鱼缸放在他床尾的春凳上。 末儿很快就尝到了苦果,宠物也是有嫉妒心的, 他昨儿个一心惦记着小金鱼,竟是将白白和花花两条狗都给忽视了。 京巴是一种嫉妒心很强的宠物犬, 白白和花花从小养在一起,有的时候尚且要为了争夺小主人的注意打成一团, 何况来的是几条鱼? 因此,丫头们值夜的时候没注意, 就叫两条狗直接打翻了鱼缸,鱼缸里的水撒到被褥上, 这才将睡在脚踏上值夜的丫头给惊醒了。 小孩子睡得沉, 鱼缸又是落在脚踏上的棉被上,之后滚落下来, 又是掉在下面的毛毡上,哪怕碎裂开来,也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因此,末儿是半点也没有惊醒, 依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值夜的丫头也怕吵醒了小主子,只得从被子里出来,披了一身衣服, 然后悄悄掌了灯,起来查看情况。 两条狗精怪得很, 一发现有人醒了,就默不作声地跑回了自个的狗窝里头,埋头装睡,但屋里就这几个会喘气的,总不能就几条跟末儿巴掌差不多大的小金鱼能把鱼缸给弄翻吧! 在这样的封建时代,作为伺候末儿的大丫头,论起地位,顶多也就是跟那两条狗相当,甚至明面上待遇还有些不如,两条狗还有专门伺候的小丫头子呢,她们这样的大丫头,虽说可以支使下头的小丫头,却不敢说可以叫小丫头伺候自己。 因此,哪怕猜出来这事跟那两条狗脱不了干系,值夜的丫头也不好去将那两条狗抓个正行,而且末儿的房间距离顾晓的也不远,也怕动静太大,惊醒了顾晓,只得忍着困倦,先找了个脸盆,打了水,将掉在被子上,还在挣扎的四条小金鱼给先放到了脸盆里,然后摆到紫檀五足盆架上,那两条狗又不会攀爬,那点小身板,力气也不够推翻盆架的这才小心地将摔在地上的鱼缸碎片给一一捡拾起来,再将地上已经湿了一大片的毛毡也卷了起来放到屋子的一角,又重新铺上一条毡子,这才有心思将自己的被褥换掉。 亏得正院一直用着地炕,要不然,这一番折腾,非得将人给冻着不可。饶是如此,沾了水的毡子和被褥都沉重得厉害,也将这大丫头累得不行。 也亏得末儿如今已经不起夜了,被褥铺在脚踏上,距离下面的暖道也比较近,很快就暖和起来,她很快便睡着了。 及到第二天一早,末儿的奶娘高嬷嬷进来,没注意到别的,发现这丫头居然还在睡,不免脸色一沉,快步上前,直接将被子一掀,怕吵醒了还在睡觉的末儿,高嬷嬷只压低了声音,喝道:“小蹄子,昨儿个也没叫你跟着出去伺候,在屋里还歇得不够,这会儿还在睡,真当自己也是什么副小姐呢,也不怕折了你的福!” 那丫头被高嬷嬷叫醒,不免有些紧张,连忙低声解释道:“嬷嬷,不是我贪睡,实在是昨儿半夜有了点麻烦,我起来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算是做好了,这才醒得晚了!” “又胡说,小爷如今夜里又不起夜,也不叫水,哪一天不是一觉睡到大天亮,能有什么事!”高嬷嬷愈发严厉起来。 那丫头将事情说了,高嬷嬷看到放在墙角已经卷起来的毛毡子,还有湿了半边的被褥,再看到铜脸盆里的几条小金鱼,这才点了点头,又说道:“甭管什么事,该起的时候还是要起的,今儿个小爷又要跟着出去吃年酒,你到时候再补觉便是!赶紧叫几个婆子过来,将这毡子先拿出去,免得里头有碎瓷片,到时候漏出来,扎到谁可如何是好!你的被褥也早点拿出去晒一晒,这天虽说放晴了,但还是冷得很,估计得有个几天才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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