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把嘴就定定地看着她,她一晚上接连哭了好几次,以前在五条家也不见她怎么落泪,突然有些无奈起来,啧了一声,把视线移开了,手也在额头上抹来抹去。 凛现在不太敢看他的情态,一心只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吃完后擦了嘴,两个人又静默了好一会。 甚尔多次想要开口都忍住了。 面前地女孩好像陷入了永远无法打破地纠结当中,她绞着自己的手指,看着碗里剩下不吃的虾尾,甚尔比她还煎熬。 不知道过了了多久,甚尔觉得自己额头都要摩光亮了,她终于开口了,简直如听仙乐。 “我当时,离开五条家,是事发突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在先,但我也有…苦衷…”
第44章 出国 “到底发生什么了?”甚尔很认真且严肃地问。 凛缓缓吐出一口气,手现在稳稳地在大腿上交迭着。 她尽量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跟甚尔讲了她离开那一天发生的事。 除了长谷川的阴谋,还有哥哥的无情,以及上一代人在天逆鉾上的纠葛。 最后凛抑制住颤抖的嘴唇,轻描淡写地带过长谷川的无礼。 她越平静,甚尔越青筋暴起,险些轰飞他们脚下的一整片木板。 凛不得不把不想回忆的过去放在一边,先安抚他的情绪。 这一番折腾,天都蒙蒙发亮了。 凛累得不得了,但又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翻去。 甚尔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但凛看着他因为咬牙鼓在脸颊的肌肉就知道,他脑子里正在回忆吃人不吐骨头的三百六十种方法。 凛把他打断了,拍了拍床沿。 甚尔睁开了眼睛,毫无睡意的瞳孔,和黑曜石一样。 她示意他上来。 甚尔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立刻翻身越过她,躺到了另一侧。 凛很自然地一拱,一钻,一靠,头颅就这么出现在了甚尔的臂弯中。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甚尔很僵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她那张光滑的小脸在甚尔裸露的胳膊上蹭了一下,选了一个最佳的位置,把脸放了上去。 这一套连招,甚尔还是僵的。 凛失望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角色转换后,还挺难。 从前对甚尔的爱答不理的时候,他还能不怕挫折地厚着脸皮继续他的行为。 甚尔调整了一下身体,暗戳戳地让她躺着更舒服,但是没有勾手搂住她。 凛本来打算和他说点什么,但最后因为太安心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身体非常的沉重,感觉被某种藤蔓扯住,迟迟挣脱不开,直到一只大手把她拉住,非常暴力地把她扯开,这一瞬间才被温暖包围,周身都暖融融的。 她更急切地寻找热源,紧紧贴住不再放手。 这一觉就这么睡到了下午。 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暖和的抱枕还被她夹住,一瞬间分不清自己贴在哪个部位。 撑着床坐了起来,外面明晃晃的日头,凛发了一会呆。 低下头看见,床上躺着的人也在盯着她发呆。 凛走下了床,想找水喝,瞥见床头的柜子上天逆鉾随意地放在那。 说实话,长谷川和莫妮卡的人都是蠢蛋吗,一天一夜都没事,感觉他们再也追不上来了。 凛大口喝了一杯水,回头发现甚尔还躺着没动。 死了吗? “麻了。” 他声音沙哑地解释道。 凛倒了一杯水走过去,想给他喂一点,发现他躺着实在是不好喝。 她蹲在床头,专注地看着他。 他躺着的时候,细碎的刘海没有挡住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因为身高的原因总是俯视她,这样的角度即便他想温柔都难收住发狠的劲头。 但他躺着的时候,不带任何情绪地平视她,凛第一次觉得他的眼睛还能湿漉漉的,眼白泛着一层淡淡的珍珠白的光,因为才睡醒还有些半眯着,鼻梁高挺,侧着的角度如刀刻一般锋利。 唯一的柔和就是映在他眼中的自己。 凛喝了一口水,在他的注视下,心无旁骛地俯身下去,触碰到他的嘴唇。 他愣了,然后又很自然地张开了嘴。 突然想到几年前,甚尔为了茶杯里的一口水,捉弄了她。 凛从他唇边抽离,他喉结一滚,咽了下去,唇角的伤疤沾了一点水渍。 凛不敢看他,故作镇定想站起来,脸色却早已出卖自己的内心。 甚尔拉住了她的手腕,不准她走,盯着她泛红的双颊,拇指缓慢地擦掉嘴角的水痕,满意地看着她的脸色更红了。 “我要去洗漱一下。”凛暗暗发力,试图挣脱开眼下这个窘迫的情况。 他似有似无地笑,没有放开手,她的这种神态吸引着甚尔。 最后还是凛发了狠,鼓了大劲才逃离出来。 凛在挤牙膏的时候还能听到他闷闷的笑声。 两个人都起身收拾好了,准备换一个地方。 “去哪呢?” 凛在门旁边提鞋,完全没有计划地问甚尔。 “不知道。” 两个人开始了一轮大眼瞪小眼。 “你没有计划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我的计划就是到这。” “就计划了一天后的事是吧?” “我做的最坏的打算。” 甚尔晦暗不明地瞄了她一眼,挪开了目光。 凛沉默了,她知道甚尔的意思,可能有些话不能再拖了,他问清楚后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来不及去想更远的事。 “长谷川可能会动用一切找回天逆鉾,在我找到摧毁它的方法之前,我们得避一避。你有什么好去处吗?” “国外。” “国外?” 甚尔真的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容不得凛犹豫纠结,甚尔立刻带她去办了一本护照。 等护照的那几天,两个人回了舅舅那里去。 那个圆肚子的男人真的很难接受一些事实。 甚尔看着如临大敌的舅舅,忍不住腹诽。 甚尔十分不耐烦地看着他和凛去了里间说悄悄话。 “你们准备去哪?” 等凛已经完全解释清楚了所有,他们三个人才终于坐在一张桌子上享用晚餐。 那块还有点生的牛肉被甚尔一口吞下。 实际上是远远称不上熟的一块肉,是凛煎的。 舅舅一边问,一边用“你给他喂生肉是为了唤醒他的血性吗“的怀疑的眼神嫌弃地看着凛。 “随便去哪,只要出了国门,他们就….” “鞭长莫及。”凛补充道。 “她想去哪就去哪,我没所谓。” “反正在五条家这么多年,我也没有…” “好好玩过。” 舅舅叉着一块土豆,左右看他俩一唱一和,他实在是不明白,爱情来的有这么突然吗?前几天都还不是这样。 “长谷川应该知道我还有个舅舅吧,舅舅,你要不也赶紧搬走。” “我又搬走?我现在年纪大了…” 凛皱着眉想再一次跟他强调情况的复杂性。 他立即说道:“其实我机缘巧合打听到,长谷川的身体好些不太好了。” 甚尔没怎么听,把色拉里的虾仁挑出来吃了,剩下了一盘玉米粒和西兰花。 凛擦了擦嘴,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舅舅。 “我前两天收治了一个女病人,机缘巧合知道,那个长谷川在京都西边的山上修养,她说近一年来他身体就开始出现问题了,具体的她不肯说了。” “什么女病人?” “我怎么认识,怀着孕来的,不肯去公立医院,以为我这里是地下诊所,想要打掉她的孩子。” “是咒术师吗?她怎么会知道长谷川的事。” “不是,是非术师,就是长谷川让她怀孕的,她提到了她先生的姓氏,我感觉很巧,就叫人去问了一下,京都西边的山上真的有一个庄园,门牌号写的就是长谷川呢。” 舅舅一边说一边笃定地点头。 “要我说,长谷川可能身体不好,精力大不如从前,想抓住你们不太容易了,没必要去国外躲躲藏藏的吧?” “京都没有地下诊所,要到鹤冈来?”甚尔挑着眉问了一句。 凛皱着眉,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多半是长谷川自己放的饵,他已经知道伏黑先生在这里开了一个诊所了。” 他站了起来,伸出手要隔着桌子来牵凛。 舅舅伸出手制止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有那么巧的事,他多半早就叫人盯着我们了,你也赶紧收拾东西和我们一起走。” “你们都回来两三天了,他咋没来,哪有办事效率这么低的人。” 两人都说得有理,凛也觉得奇怪。 回来那天,多亏甚尔小心,两个人一顿乔装打扮,分头回来的,甚尔甚至是从排气管道里进来的,幸好舅舅这里人多,凛带着白色假发,佝偻着跟在两个年轻人身后进来的。 甚尔没有给他多解释,牵起凛的手,抓上两个放在地上的包,就往外走。 走到玻璃前,甚尔扒开遮光的百叶窗,仔细观察外面。 “外面至少四个很奇怪的人,我昨天竟然也疏忽了。” 甚尔回到他进来的那个管道那里,巧力拆开了下面的部分,走到走廊的尽头拿出放在那的梯子,搭了起来。 他扶住底下,对站在一旁的舅舅说:“老人优先。” 舅舅现在也有些慌张了,想先回去收东西。 “别收了,先走吧。” 今天晚上舅舅给员工们放了假,这会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堵在厨房里面的管道下面。 凛劝着他。 “钱总要锁一下吧。” “还锁什么呀?钱直接拿走吧,正愁没钱用呢,舅舅。” 甚尔油腔滑调的,被他这么一说,舅舅也不倒回去了,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三个人猫着腰,趁着夜色,从屋顶上赶紧离开了这片街区。 除了舅舅脚滑被甚尔捞了回来,他们三个跑到鹤冈的港口简直是一路顺风。 凛已经是第三次怀疑长谷川的业务能力了。 他们买了三张邮轮的票,在船上又躲了几天,最后甚尔去取了凛的护照,三个人换了一艘船,非常顺利地去到了新加坡。 长谷川难道真的病了? 凛想到了那个男人狰狞的一张脸。 手上的沙子被她暴力地捏紧,又从指缝漏出来。 舅舅在不远处光着肚皮读报纸。 甚尔一秒钟就捕捉到了她的失神。 “不想玩了吗?” 两个人在普吉岛的沙滩上堆沙子,说是比赛,但是凛用一把小铲子堆了一个精致的城堡,已经遥遥领先他的小土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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